持竹杖,穿長廊,走樓梯,林動一步一敲,木質(zhì)樓梯咚咚作響。
這庭的店小二,大小姐見到木牌鎮(zhèn)魔兵,再見到林動這不慌不忙,閑庭信步的模樣,哪里還不知道遇到了高人。
店小二伸手一摸自己的腰帶,一手木屑,早先被林動囑托,無意放在腰間的木片這個時候已經(jīng)碎裂,此等神異,店小二也知道了現(xiàn)在還活著的原因,慌忙想抱著大小姐跪下。
“莫跪!”
林動腳步似慢實快,已然走到了他們二人的跟前,手竹杖一挑,這店小二已經(jīng)跪不下去。
“為善者,天福之!
林動不咸不淡的說道:“你本性純良,雖略有小貪,卻于人為善,以一善至萬善,命不該此,但你庇護(hù)之人,卻是禍積滿盈,天禍之,合該殞命!
善惡是非,人心有一桿秤,天心也有一桿秤。
“什么?”
這店小二聞言,立刻要拉著大小姐跪下,只是腿剛一屈,自然想起了林動不讓跪的話。
“大小姐一直秉承善念,算是偶有任性,但也絕對不該此殞命!
店小二非常不解,慌張說道:“這太平鎮(zhèn)里,學(xué)堂,宗廟,多數(shù)都是大小姐主持修繕,怎么會有禍積滿盈這一說呢?”
兩個人也算是青梅竹馬,若說這店小二有善,那么也都是這大小姐帶著做的,在店小二眼,這大小姐才是一個真正的大善人,絕對不該他得救,而大小姐受難。
“前輩行善,今人得福,今人行惡,后人受禍。”
林動看向大小姐,眼光略帶憐憫,說道:“力行善反而得禍者,是為承付先人之過,流災(zāi)前后,害此人也,她的禍,并不在她,而在于她的父親。”
血親承付。
個人要為祖先承付因果,也要為后代積累善行。
大小姐面色蒼白,一言不發(fā),雙眼無神,怔怔的看向四周。
“一派胡言!
身處閣樓的野狗聞聽林動這種承負(fù)言論,一臉憤怒,叫道:“這世道,本來是一個弱肉強(qiáng)食的世道,過往我一直受人欺負(fù),因為我弱,加入了煉血堂之后我一直欺負(fù)別人,因為我強(qiáng),日后我有后人,那也是煉血堂的人,那也只是我孩子欺負(fù)別人……”
“你憑什么以為你有孩子?”
林動手持竹杖,頭微微仰,看向野狗平靜的說道。
“……什么?”
野狗那本來難看的面容變得更為難看,本來聳拉的雙眼圓瞪,直直的盯著林動。
“你這一生,并無子嗣!
林動平靜的復(fù)述。
野狗命該如此。
這番話說出來,野狗當(dāng)真是怒發(fā)沖冠,縱然手魔兵已經(jīng)被林動鎮(zhèn)壓,這野狗仍然是飛身從閣樓下來,伸手對著林動抓來。
說他無后,這對他的侮辱太大了。
看著野狗飛來,林動不慌不忙,手竹杖一打,那野狗在空跌了下來,再一打,正穴道,這野狗在地接連掙扎,卻無從爬起。
“你這一生多有坎坷,也無功德,小惡不斷,卻也并無大惡!
目視野狗,林動拿著竹杖在地畫了個圈,說道:“小惡無福,小惡不罰,但為小惡者,以一惡至萬惡,積小為大,從微至著,終將會有報應(yīng),今日我在此畫一牢,你且在此靜坐思過,五年之后,會有一青云弟子來此,若有改過,今后以善為本,則是最好,若你不改,自有天誅!”
輕輕一挑,這野狗道人進(jìn)入到了林動畫著的牢里面。
林動推算,五年之后,張小凡必然會來到這太平鎮(zhèn),也會住進(jìn)這醉月樓里,屆時野狗將由他而放,為善為惡,那時候自有定奪。
“你畫個圈想困住道爺……”
野狗咬牙,向著圈外爬來,只是不知怎地,明明看來是一個圈子,那野狗卻在里面爬來爬去,是不直著爬出來。
“你們兩個,領(lǐng)死領(lǐng)罰!
林動目視閣樓,看向了閣樓面的年老大,年美婦。
年老大和年美婦兩個人對視一眼,轉(zhuǎn)身跳躍,向著街道那邊要飛走。
縱是沒有法寶,作為修真之人,御風(fēng)破空的手段也有,短時間的輾轉(zhuǎn)挪騰也都是可以的。
兩個人步伐輕快,時不時的向前跳躍,只是一直行走的路程,是圍繞著醉月樓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像是被困在圈里面的野狗一樣。
林動搖搖頭,自懷拿出一個皮鞭。
這皮鞭并非豬皮,并非鹿皮,也不是鱷魚皮,更不是大象皮,而是林動誅殺銜燭之龍的龍皮。
皮鞭拿出,黑長皮鞭,面有星星點點的火焰。
林動往一揚,這皮鞭迎風(fēng)而長,將那年老大直接套了下來,火焰環(huán)身,皮鞭環(huán)繞,年老大立刻不能動彈,甚至連真元也都沉寂了。
“作為煉血堂主,你倒是一個十足的惡人,殺人滿門,燒人宅邸,欺惡婦女,這種事情屢見不鮮,今日見我,你的命數(shù)也此而絕!
竹杖一打,正年老大的頭顱。
那年老大“嗯”的一聲,之后再無氣息。
懲戒了野狗,擊殺了年老大,那年美婦見跳不出醉月樓,干干脆脆的從那醉月樓的閣樓面跳了下來,撲通的一聲跪在了林動的面前。
“仙師,仙師!
這年美婦接連扣頭,自己交代罪行,說道:“小女子朱艷,自小家里受到災(zāi)害,流落街頭,被煉血堂收養(yǎng),多年以來,煉血堂那種傷天害理的事情,小女子從不插手,小女子練功需要,采補(bǔ)了一些元陽,這也都是雙方自愿的……”
元陽,可不單單指元精。
像這種仙俠世界,這元陽和性命息息相關(guān),一次采補(bǔ),也不僅僅只是丟的子孫后代,還有生命的長度。
“對方可不知道,這種事情,是以折壽的代價來的。”
林動看著朱艷,說道:“對方只以為是飛來艷福,但你卻不知不覺的取了他們的命……今日我懲戒你二十皮鞭!
“啪!”
皮鞭在半空挽成鞭花,對著這朱艷揮了下來。
一下子打在這女子身,鵝黃的衣衫面自然出現(xiàn)血跡,除此之外在那傷口面還有紅色的火焰,并不灼燒衣衫,卻足以讓這朱艷神魂飽受折磨。
“啪!”
林動毫不憐惜,鞭花一轉(zhuǎn),對著朱艷繼續(xù)打來。
一下一下,足足打了有二十下,林動才收回這個皮鞭。
朱艷的身衣衫沒有任何的損壞,倒是在那衣衫內(nèi)里,一道道紅色的傷疤透著紅色的火焰光芒,算是隔著衣衫,這種傷疤也是看的清楚。
“這火非凡火,而是燭龍火,火有神,火有魂,若你再敢做出欺人之舉,這火自是讓你痛苦不堪,反復(fù)三次,則你必成灰矣!”
林動對著朱艷警告。
“仙師,再也不敢了!”
朱艷跪伏在地,痛哭流涕。
對這朱艷,林動是看也不看了。
天的星星,月亮,不覺已經(jīng)被掩蓋到了烏云里面,只是不知怎地,這店小二四處張望,只覺周圍都是亮亮堂堂的。
“仙師!
大小姐看著林動,淚水不覺掉了下來,說道:“我爹,他真的是個壞人嗎?”
在大小姐的認(rèn)知,她爹是一個善人,可是今天晚突然跳出來的人,卻說這太平鎮(zhèn)周圍的所有蝙蝠吸血之事,都是她爹一手操作,更是在宣稱是埋了她“女兒紅”的桃樹下面,迸出來了雷火。
如果不是店小二保護(hù)她,她已經(jīng)死了。
而林動也說了,她現(xiàn)在遭遇的一切,都是在為了她父親承負(fù),因為她爹造了太多的孽,所以報應(yīng)到了她的身。
“十惡不赦!
林動目視那大小姐,說道:“今日我來此,主要是為了解劫,釋惡,由我觀之,今日之劫,能夠禍及你這個毫不為惡的大小姐,皆是因為你那父親所作所為,天怒人怨……”
能夠禍及子嗣,這都是極惡的罪行。
“您說的,是蝙蝠吸血殺人嗎?”
大小姐淚水一點一點的往下落。
心的英偉的父親變成了一個惡徒,這是她最難接受的事情。
“吸血殺人,鍛造噬血珠……”
林動嘴角一挑,冷聲說道:“是他在太平鎮(zhèn)里的這一場火!”
古時候的照明,并非是現(xiàn)代的燈光亮化,以燭火照明,最容易的是發(fā)生火災(zāi),而古代的建筑,又多是木質(zhì)建筑。
所謂的以燭火來應(yīng)付蝙蝠,也是這人準(zhǔn)備的后路之一,真當(dāng)有人襲擊而來,這燭火成為了他的掩護(hù)。
“失火啦!失火啦!”
醉月樓外,已經(jīng)開始有太平鎮(zhèn)這里的百姓開始呼喊。
現(xiàn)在是深夜,突如其來的火焰,還在沉睡的百姓……依照林動算來,至少要有超過三萬百姓遭受死劫。
直接造成這么多百姓的死亡,這等罪孽,自然是會歸結(jié)到他的女兒身。
店小二雙眼圓瞪,之前所謂的“亮堂”,實在是這太平鎮(zhèn)里失火了……不及多想,這店小二一把推開了醉月樓的門,向著太平鎮(zhèn)里跑了出去,一邊跑,一邊開始呼喊,呼喊那些沉睡的百姓。
“仙師!”
大小姐跪在林動面前,一把抱住林動的腿,叫道:“您有神通,能知過去將來,求求您,救救這些百姓,救救他們……”
“別急。”
林動將這大小姐扶起來,一手指天,說道:“這天,不是要下雨了嗎?”
話剛落音,瓢潑般的大雨紛紛揚揚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