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這時候,邪神拼著下半身不要,一斧頭劈滅三位次神,撞開三位古神的阻攔,瘋狂的朝我沖來。
“這是我的道,你奪不走,你奪不走!”它狀若瘋魔,怒吼著叫囂。
它曾經(jīng)是創(chuàng)世古神的一個魔影,是創(chuàng)世古神的一部分,創(chuàng)世古神的身體,也是它的身體,創(chuàng)世古神的道,也是它道。
然而現(xiàn)在,它夢寐以求了三千紀元的無上道則,落在了我身上。
它努力了無數(shù)年,抗?fàn)幜藷o數(shù)年,卻被我這個剛剛到達不惑的人奪走了屬于它的東西。
它狂怒,它不甘!
它沖天而起,點燃身上的魔氣,雙手持斧,狠狠的朝我斬下來。
狂怒之下,速度極快,宛若一道光。
然而落在我的眼中,卻像是慢動作分解一樣,時間的法則,已讓我可以掌控了時間的流速。
“魔斧”緩慢的落下,而后空間禁錮,停留在了我頭頂不足一寸的位置。上面殘存的無數(shù)魔靈,被我一眼凈化,再也不復(fù)存在,超脫一切,沒入了輪回儀中。
邪神停在半空中,就像被定格了一樣,動彈不得,這一刻它面如死灰,再也狂怒不起來了。
遠處,青天古神和燃燈古佛相視一笑,緩緩化為虛無,余音傳來,一聲佛號,一聲叮囑。
“南無阿彌陀佛!”
“孩子,這億萬生靈,就托付給你了!”
伏羲天神與女媧天神互相依偎,也緩緩消失,不再言語。
他們留在這世上的最后一抹痕跡不復(fù)存在,留下的執(zhí)念也消失不見,也徹底解脫。
“轟隆隆……”
大世界失去了佛法加持,失去了無上道則,徹底崩潰,化為一股巨大的漩渦,席卷整個世界。
我嘆息一聲,這一切無法阻擋。
九星輪真正重啟的,不是這個世界,而是這個世界的無上道則,它們曾經(jīng)強大過,后來衰弱,被邪神所趁。
“哈哈哈哈……”
邪神見此,激動起來,道:“你不是要拯救大世界嗎,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拯救?!”
說著,它又看向我手中缺了一顆輪珠的九星輪,叫囂道:“你獲得的無上道是殘缺的,你差了一道,你無法重啟這個世界,你沒贏,你沒贏,我們最多算平手!”
我看著它,緩緩道:“沒錯,我是缺了一道!
它一聽,頓時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急道:“既如此,那不如我們合作,保住這個世界,也好過同歸于盡,怎么樣?”
“不用了!”
“你想同歸于盡?!”
“你知道我缺哪一道嗎?”
“哪一道?”
我笑笑,“魔道!
邪神的表情頓時凝固在了臉上,而后緩緩變成了害怕……恐怖……驚悚!
“不!!”它驚吼,亡魂大冒,瘋了一樣要從空間禁錮的囚籠中逃出去……然而,這絕無可能。
我探手鎮(zhèn)壓向它,九層的蓮臺滴溜溜的懸浮在它頭頂,如同磨盤一樣旋轉(zhuǎn)而下。
邪神發(fā)出凄厲的慘叫,而后轟然崩碎,被蓮臺之火灼燒的干干凈凈;意志、魔氣,一切屬于它的東西,都被磨滅,只剩下精純的魔氣和魔道法則緩緩凝結(jié),最后化為一顆黑色的圓珠,嵌入到了九星輪中。
這一刻,九星輪徹底圓滿,如魔如圣。
魔道,是創(chuàng)世古神剝離出來的一道,被拋棄在萬物眾生道之外,屬于毀滅,瘋狂和偏執(zhí),與眾生不容。
但,它卻屬于創(chuàng)世道則中的一個,也是輪回的本源所在,就如陰陽兩個面,有陰必有陽,有陽必有陰,可取驅(qū)逐、剝離,卻無法拋棄。
邪神誅滅,它所創(chuàng)造的一切魔物,都靜止了,而后一點點的開始石化、崩塌,最后化為魔氣消失的消散于天地之間。
地府所有兵將木然的看著這個場景,不明所以,有圣者反應(yīng)過來之后,大呼勝利,頓時爆發(fā)出驚天的吶喊。
劫后余生!
然而……驚天吶喊過后,無數(shù)人看著周圍空蕩蕩的廢墟,又漸漸沉默了。
這一戰(zhàn),死去了太多太多的袍澤。
舉目四望,稀稀拉拉,已經(jīng)不剩幾個了,焦土,廢墟、鮮血、殘破的器械、旗幟……
就連那些強大的圣者,也沒留下幾個。
數(shù)百萬大軍,殘余不足百分之一,若是再晚一點,就要全軍覆沒了。
這一戰(zhàn),太過艱難!
“孟磊……”
陸凝香紅衣染血,搖搖欲墜的走向我;邪神最瘋狂的時刻,有二十多尊魔神沖出地府,殺向我。
但全部被陸凝香擋下,代價是她燃燒了本源,境界此刻不斷的在跌落,連踏空行走都艱難了。
手中的殤璃也只剩下半截,光芒幾乎消失。
“凝香!
我一步邁出,抱住了她,用道則之力封住了她的傷勢,走向飛天梭。
“先師!
雛龍靈出現(xiàn)在接引臺,躬身道。
我將陸凝香放下,對它道:“去接引所有為伐神大戰(zhàn)奮戰(zhàn)過的將士,我給你爭取時間。”
雛龍靈點點頭,立刻駕駛飛天梭進入地府。
我則走向那恐怖的虛空漩渦,九層蓮塔化為一方世界,堵住了虛空漩渦,禁錮了空間。
無上空間道,讓大世界的崩潰戛然而止。
但時間不長,約半個小時后,大世界的另外四個角也開始了崩潰,四個空間漩渦,席卷向中央。。
堵住一端,只能延遲,無法拯救。
我嘆息一聲,半個小時,注定這個世界的絕大多數(shù)生靈,是無法登上飛天梭。
漩渦所過之處,生靈盡皆化為飛煙,只剩下一絲業(yè)力之氣沒入到了輪回儀中。輪回儀是萬物眾生的因果道顯化,保留萬物眾生的因果,大世界毀滅,只能期待新的世界開啟后重生。
但……已經(jīng)不會是這里。
這時候,我若有所感,看向南疆,只見一處煙瘴之地,一個小東西抱頭鼠竄,身上一節(jié)一節(jié)的皆是藕臂。咿咿呀呀的,被后面崩潰的虛空漩渦嚇的驚慌失措。
我一樂,竟然是藕藥娃娃。
自從小藥界崩潰之后,它就失蹤了,沒想到藏在了南疆的煙瘴之地,藏的真夠好。
我一步邁出將它抓起,而后趕往地府第十殿,伸手一攝,又將輪回儀攝入手中,再沖向了野人山,將九子鬼母封印,帶上了飛天梭。
……
不多時,飛天梭遁入虛空。
大世界徹底毀滅,什么也沒有留下,只剩下少許殘余的玄黃之氣,還漂浮在虛空中,顯示著這里曾經(jīng)存在過一個養(yǎng)育了億萬生靈的大世界。
飛天梭上,十萬幸存者目睹這一切,有人無奈,有人惶恐,有人失聲痛哭,有人麻木。
我掃視了一眼,熟悉的面孔,已經(jīng)不剩幾個。
陸凝香、黃毛、孟水生、胡來、曹楠、嚴小武、小甜甜、熊大、梁松,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了。眾圣只剩下地藏王、麒麟、重傷的火鳳、袁天罡、包閻王。
太多太多熟悉的面孔消失了;爺爺、三叔、嬸娘、汪氏、馮二牛、賽玉兒、王建安,袁夜雪、明遠……
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撫,也無法安撫,甚至都談不上悲傷,每個人都失去了太多太多,戰(zhàn)友、袍澤、親人,都已經(jīng)麻木了。
無法逆轉(zhuǎn)的一幕告訴所有人,生存從來就不是唾手可得;如果是,那一定有人在你看不見的角落,為你護航。
沒過多久,飛天梭緩緩掉頭,沖向了漆黑如墨的深淵虛空,去尋找新的世界。
……
兩百年后。
當(dāng)傷痕平復(fù),小世界已經(jīng)恢復(fù)了大世界一樣的熱鬧。
那小世界的一端也多了無數(shù)的墳塋,那不是真正的墳?zāi),而是封印?br />
有的人選擇平復(fù)傷痕,活在當(dāng)下,在小世界生活繁衍,兩百年過去,老一輩的人有的早已逝去,有的垂垂老矣,兒孫繞膝,人口翻了近十倍。
有的人割舍不下這一世,選擇葬下,期待新的世界。
一處能遙望墳塋的山巔,陸凝香建了一棟學(xué)堂,專門教授孩童修煉識字;兩百年的時光過去,這些孩童已經(jīng)不知道先師和天神代表了什么,嘻嘻哈哈,懵懂無知。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陸凝香拿著課本,一句一句的帶著孩童念讀。
她容顏未老,依舊驚艷如初,藕藥娃娃療好她的傷勢之后,我將時間法則與她分享,她的年齡將永遠定格。
唯一不同的是,原本平坦的無一絲贅肉的小腹隆了起來,一個小生命正在里面孕育,還未誕下,卻已神韻天成。
陸凝香看見窗外的我,嬌顏一笑,原本冰霜雪顏早已化為了母性的溫婉。
我笑笑,離開學(xué)堂去了墳塋所在,看看葬下的兄弟和戰(zhàn)友。
黃毛葬下了,他要等待翁小玲在新的世界重生。
胡來葬下了,他要等待花木櫻在新的世界重生。
還有曹楠,他要等待白靈重生;孟水生戀上了一個我都不認識的姑娘,還美名其曰等待三叔和嬸娘重生。
還有不少,都是一幫沒義氣的家伙,生怕自己變老。倒是嚴小武和小甜甜看的開,現(xiàn)在已經(jīng)抱上玄孫了。
地藏王化為僧人,在小世界建立了一處佛堂,袁天罡、麒麟、火鳳,因為壽元本就綿長,也都沒有葬下,各自忙碌著,為將來的新世界做準(zhǔn)備。
總之,兩百年的光陰雖平淡,但也不無聊,我和陸凝香造人就造了一百三十多年,懷胎六十年,生出來還不知道是人是妖。
人妖殊途真不是說說的。
漫長的光陰過去,無上道則已被我全部領(lǐng)悟,實力已達創(chuàng)世級。
……
兩年后,沉寂了兩百年的輪回儀發(fā)出陣陣嗡鳴,整個小世界都感覺到了。
天際的遠方,一個巨大的混沌生命懸浮在虛空中。
那些被葬下的墳塋,紛紛破土,他們也感受到了;埋布下身子只埋了一個腦袋的神鰲更是咆哮一聲。
我一步邁出飛天梭,虛空踏步,來到巨大的混沌生命面前,它也發(fā)現(xiàn)了我和飛天梭,感受著我的氣息,目中滿是恐懼和驚疑。
我微微一笑:“我欲開天辟地,賜你與天地同壽為交換,可愿?”
混沌生命遲疑良久,點頭。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