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重的陰氣。”黃毛色變。
我也微微皺眉,這股陰氣很熟悉,是地府的氣息。
之前陸凝香讓我去野人谷的時(shí)候,遭遇過牛頭馬面統(tǒng)領(lǐng)的地府鬼卒大軍,氣息一模一樣。
這是一種陰冷中帶著燒炭味的氣息,很奇特,陽間的鬼群沒有這樣的味道。
很快,幾個(gè)隱約的黑影,便在對面站定。
不光有鬼,還有人。
我一眼就看見了敖龍和沈萬雄,但他們都落后半步,以前面兩位為尊,其中一個(gè)見過,是暗河冥王,那根魚叉,太標(biāo)志性了。
上回它就聯(lián)合趙佗來攻打過金盆鄉(xiāng),后來被陸凝香攆跑了,不知去了那里,這會兒賊心不死,又來了。
它實(shí)力很強(qiáng),而且擅長遁術(shù),很難對付,感應(yīng)了一下,實(shí)力,涌泉境大后期,比我還要強(qiáng)一節(jié)。
但更令我的忌憚的,卻不是它,而是旁邊的那位。
身高接近一丈,漆黑的鬼軀如虬龍一般,看起來分外強(qiáng)壯,居高臨下的盯著我,眼瞳泛著綠色的光,武器是一把大斧,手柄粗壯的就像成人的大腿,壓迫力十足。
而它的氣息,赫然超越了涌泉境,到達(dá)了神橋境,具體在什么位置無法偵測。
目光延伸,它們后方,整整齊齊有一個(gè)鬼卒方陣,足有兩百余人,個(gè)個(gè)披堅(jiān)執(zhí)銳,手持長戈,殺氣凜然。
相比于普通鬼群要強(qiáng)大得多,是真正的陰兵大軍,光是那股氣勢,就截然不同。
同時(shí)還有不少三頭犬聚在一旁,應(yīng)該是用來偵查和警戒的。
法陣的外面還圍著不少活人,在布陣,來源自不用多說,只能是黑龍會和趕尸堂。
雖然不明白法陣?yán)锩娴降资裁辞闆r,打明顯已經(jīng)到了最后的關(guān)頭,只需要等到法陣啟動,就可以以陣破陣,徹底攻下金盆鄉(xiāng)。
“孟磊,有種,一直以為你在法陣?yán)锩婵s著呢!庇袔追株庩柟謿獾穆曇魝鱽,是沈萬雄,長期和尸體打交道,這些人中氣不足,聲音帶著幾分太監(jiān)的那種尖細(xì)。
“既然沒在里面,也不找個(gè)地方好好躲著,還敢出現(xiàn),你是夠蠢的。”敖龍也冷笑,盯著我,那目光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
我牙根一咬,怒道:“我最蠢的地方,是沒殺到你們黑龍會和趕尸堂去,將你們這兩只臭蟑螂踩死!
“放肆!”
沈萬雄厲喝,對著高大的鬼將一拱手,道:“這位,是陰曹地府第二殿守城將佘將軍當(dāng)面,黃口小兒,還不跪下求饒!
我看向鬼將,微微皺眉,這次怕是得九死一生了。
神橋境,比自己高出一個(gè)大境界,很難抵擋,但愿它只是神橋境出初期,如果是中后期,那就完全沒戲了。
真想不通,鬼王李青,怎么會突然對自己動手。
“你就是孟磊?”
鬼將看著我,目光冰冷,居高臨下就像在看一只螞蟻。
“是我。”
我忍住火氣,道:“在下與佘將軍素?zé)o仇怨,不知佘將軍為何要助紂為虐,攻我金盆鄉(xiāng)。”
“也沒什么大事,就是聽趙佗說,有一份天書契約在你身上,所以特來討要!惫韺⑿σ饕髡f道。
“趙佗滿口謊言,這是在誆你!秉S毛替我開口否認(rèn)。
鬼將臉上笑意更濃,一攤手道:“無所謂,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如果你身上有,最好,如果你身上沒有,我就把趙佗點(diǎn)了天燈,反正本將也沒啥損失,你說呢?”
“我沒有!
我否認(rèn),這種時(shí)候絕對不能認(rèn),天書更不可以落到李青手里,否則一切就完蛋了。
“你最好有,而且最好乖乖的交出來,否則,我會敲開你身上的每一根骨頭,看看天書契約藏在哪!惫韺⑸詈恍。
“嘿嘿,孟磊,讓你張狂,今天你死定了!”敖龍滿臉恨意,道:“佘將軍是李王殿下的左膀右臂,你若順從,還能給你留一線轉(zhuǎn)世重生的機(jī)會,若是不順從,就讓你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對,讓你在十八層地獄,飽受刑罰之苦,死對你來說,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局了,快選吧!鄙蛉f雄也冷冷一笑。
我心中頓時(shí)萬千羊駝狂奔而過,沒想到趙佗竟然會將天書契約的事情說出去,看來上次是把它給打狠了,讓它失去了獨(dú)吞天書契約的希望,這才會說出去。
事到這,只有拼死一搏了。我和黃毛對視了一眼,交流了一個(gè)眼神,黃毛會意,緩緩點(diǎn)頭。
“好啊,我交!
我笑笑,對鬼將道:“不過佘將軍,想必您也知道天書契約有多么重要,所以我并沒有將它放在身上,你可以殺了我,更可以讓我魂飛魄散,但我若是不說,你肯定找不到天書契約,我現(xiàn)在只有一個(gè)條件,就是將你身邊那兩個(gè)小人殺了,天書契約,必定雙手獻(xiàn)上!
此言一出,鬼將微微一愣,掃了沈萬雄和敖龍一眼。
后兩者則是臉色劇變,嚇的差點(diǎn)沒跳了起來,整個(gè)人都哆嗦了。
“佘將軍不可聽信他的誆騙之言,此子詭計(jì)多端!卑烬埣泵Φ,鬼將那一眼,嚇的它快要尿褲子了。
“對呀,佘將軍,此子這是把將您當(dāng)槍使呢!鄙蛉f雄也急忙說道。
“本將不介意呀!惫韺⒗洳欢砹艘痪洹
瞬間,沈萬雄和敖龍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白,渾身都哆嗦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求饒:
“佘將軍饒命,萬不可中了此子的奸計(jì)!”
“對呀,佘將軍,我們可是您的人呀,哦不,我們是您的狗……”
兩人就差沒哭出來了。
“哼,瞧你們這點(diǎn)出息!
鬼將冷哼一聲,再次看向我,道:“孟家小子,別裝腔作勢了,真以為本將軍好騙,你若是交出天書契約,我還可以讓你有轉(zhuǎn)世輪回的機(jī)會,你若是不交,我便讓整個(gè)金盆鄉(xiāng)鎮(zhèn)壓在地獄十八層,永生永世受無盡刑罰之苦,不得超生!”
“好,既然被你看穿了,那我交。”我心一橫,手中光華一閃,出現(xiàn)了一個(gè)黃布袋,里面是幾卷空白的羊皮。
鬼將眼睛微微一亮,道:“算你識相!闭f完橫了敖龍一眼,道:“還跪著干什么,還不去拿!
“是是是!卑烬埣泵ζ鹕。
我見此,立刻將羊皮拋向敖龍,裝作一副不愿和他接觸的樣子。
黃布袋拋起,降落,拋物線在特定的角度遮擋了鬼將的視線一瞬。
就是現(xiàn)在!
“吼!”
九星輪猛的一陣,火龍咆哮而出,張口咬向鬼將。
“白虹貫日!”
黃毛與我同時(shí)出手,閃電般一劍回?fù)]了出去,劍氣如一道白虹,快如閃光。
目標(biāo),也是鬼將。
這里它的威脅最大,若是能先創(chuàng)了它,我們便能扳回一兩分勝算。
雖然勝算依舊渺茫,但這種時(shí)候,只能是拼盡全力奮力一搏了。
“放肆!”
我們動手的瞬間,鬼將便怒喝一聲,大斧毫不猶豫的斬下。
“轟!”
這一斬,是我見過的,最威猛的一招。
空氣突然爆炸,巨斧紅光亮起,就像由血液澆灌而成,威勢之強(qiáng),感覺劈下來的不是一把斧頭,而是一座山。
山崩地裂,排山倒海!
瞬間爆發(fā)的氣息,更是然我感到一陣窒息,體內(nèi)氣息一陣紊亂。
它沒有太多的異象,斬下也沒有什么技巧,實(shí)而不華;但就是這么一斧頭,卻讓我感覺這片天地都要被它劈開了。
我和黃毛同時(shí)閃電般后撤,神橋境竟然如此之強(qiáng),根本無法匹敵。
“轟。
巨斧劈下,火龍徒然炸開,連著黃毛的白虹一同吞噬。
鬼將的巨斧只是錚鳴了一聲,便平靜了,沒傷到分毫,而近在咫尺的敖龍就沒那么幸運(yùn)了,直接被沖的吐血橫飛。
沈萬雄也是蹬蹬蹬往后撤,十幾步才停下,驚道:“涌泉境后期!”
“好,很好,不愧是孟家的種,竟然敢偷襲本將!惫韺⒛抗馔饺蛔兝洌瑲⒁馊绲。
下一刻,它化作一道殘影,猛的沖向我。
我大驚,手中紅蓮光華大盛,狠狠的朝鬼將印去,躲是躲不開的,只能硬拼。
它的速度太快了,遠(yuǎn)超自己。
陸凝香曾經(jīng)告訴我,說修煉境界越到后面,差距越大,越是無法逾越的鴻溝。
這一次我算是體會到了,神橋境與涌泉境的差距,比涌泉境和納靈境的差距,大了一大截。
“磊子小心!”黃毛驚叫一聲。
“哈!”
熊大爆吼,金色牌匾橫掃,擋在我身前。
但只見紅光一閃,熊大的牌匾便脫手而出,砸在他自己身上,悶哼一聲飛了出去。
而這,只是鬼將隨手一斧頭砸過去的結(jié)果。它來勢僅僅稍稍一滯,探出大手,閃電般朝我抓來。
火蓮紅光萬丈,二層已經(jīng)長滿了五片荷葉,蓮臺圓滿。
雙方僵持了一瞬,我只感覺巨力傳來,難以阻擋,腳下滑動,飛快的朝后面退去。
鬼將向前,瞇了瞇眼,道:“孟家小子,能硬接我一招,你確實(shí)有自傲的本錢,但可惜,還不夠!”
話音落下,我就感覺那大手的氣勢再度攀升,如巨輪碾壓一般,排山倒海的朝我轟來。
“嘭”的一聲,蓮臺轟然炸碎,我喉嚨一甜,整個(gè)人便翻滾著朝后面飛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橫掃千軍!”
黃毛見此,臉色大變,寶劍一揮,數(shù)十道劍芒籠向鬼將,要給我掙得喘息之機(jī)。
然而,黃毛最犀利的一招,卻連這都沒有做到。
鬼將只是抬手在眼睛處一擋,鋒芒無比的劍芒呼嘯著打在它身上,卻如同松散的泥塊一樣爆碎,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鬼軀之強(qiáng),簡直讓人絕望。
“區(qū)區(qū)雕蟲小技,也敢班門弄斧,滾!”鬼將目光轉(zhuǎn)移向黃毛,炸吼一聲,頓時(shí)音浪滾滾,彷如實(shí)質(zhì)化了,比龍吟之聲還要震人心魂。
黃毛根本來不及閃避,被音浪波及,悶哼一聲被沖的橫飛出去,狠狠的砸在斷壁殘?jiān)帲瑸R起大量的塵土。
我眼皮狂跳,神橋境的鬼將,竟然如此強(qiáng)大。刀槍不入不說,速度,威勢,皆足以讓人絕望。
怎么辦?
今天怕是要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