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胡來差一點就被打死。
他辛辛苦苦趕了一頭大蟲到達(dá)金盆鄉(xiāng),也險些做了他們嫁衣,那口憋屈的惡氣,我們都卡在嗓子眼里。
我牙根一咬,胡來說的沒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自己剛剛進(jìn)階,就遇到了仇人,不干它一票太對不起自己。
“他們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我有些奇怪的問。
“肯定和我們一樣,是來等大蟲的,小白臉沒什么本事,十有八九是想弄點蟲寶好進(jìn)階到修煉者,老主手下的勢力雖然很強(qiáng),但眼下蟲寶價值飆升,有價無市,買不著,就只能出來斬蟲了!焙鷣矸治龅馈
我恍然。
蟲寶對于修煉者的意義非常大,末法時代無法吞吐天地靈氣,增強(qiáng)的最捷徑,就是服用蟲寶。
老主作為一派神秘勢力,自然也不可能無動于衷。
“有趕蟲師打頭!”胡來指向最前面的兩架車。
我看了一下,果然看見一輛車?yán)锩娣謩e有一個手持羅盤的人,車停下之后,他們跳下車,交談了幾句,然后便有一個人跑向后面,像白鈺報告去了。
我心中震撼,這個老主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會有這么大的勢力,麾下有盜墓賊,還有趕蟲師?而這些類似于武裝傭兵的守衛(wèi),更是死了一批又一批,怎么都消耗不完。
白鈺聽完說了一句什么,就見機(jī)車隊立刻散開,圍攏成了一個圈,從四輪山地車上卸下大批量的物質(zhì),然后在少數(shù)幾個人的指揮下,開始在地上畫圈,埋設(shè)地樁。
看樣子,是在布置法陣。
“地下有大蟲嗎?”我奇怪道。
“沒有!焙鷣頁u頭。
“那他們在干嘛?”
“布陣,守株待兔,有大蟲過來了!
我恍然,想了想,又問:“下面不是有好幾條暗河地脈在這里交匯嗎?這里適合布置困陣?”
之前胡來很明確的告訴我,說趕蟲師困殺大蟲的位置,最好能選在死胡同且有深土夾層的地方。
所謂夾層,就是四周都是堅硬的巖層,只有中央是泥土的地方,很挑位置。
只有這樣布置困陣,才能事半功倍。
這里有好幾條非常大的地脈暗河交匯,可謂是四通八達(dá),更沒有夾層,想要困住大蟲,簡直太困難了。
“當(dāng)然不是!焙鷣頁u頭,道:“他們應(yīng)該是想在這里布置一個迷陣,把大蟲導(dǎo)向同一個地方,然后集中力量滅殺!
我點點頭,明白了。
大蟲在一般情況下,是不會離開暗河的,因為在土中掘進(jìn)到底是很消耗體力的,所以大蟲一般都是沿著暗著運動。
白鈺這是利用迷陣將四通八達(dá)的暗河網(wǎng)全部堵上,只留一個出口,這樣一旦有大蟲進(jìn)網(wǎng),就會沿著他設(shè)計好的路線,一條接一條的進(jìn)入預(yù)先布置好的口袋陣。
其中或許會有漏洞和破綻,但這樣大網(wǎng)捕魚的收成,絕對要比一頭一頭的去追效率高得多。
不得不承認(rèn),這是一個很聰明的辦法。當(dāng)然前提是必須的財大氣粗,否則布置這些迷陣都無從說起。
老主麾下財力非常強(qiáng)大,布置法陣不在話下,這點比普通趕蟲師的單槍匹馬,強(qiáng)了太多。
果不其然,他們忙活了一陣,便將布下是法陣用黃沙覆蓋,留下三五個留守之后,便趕往了下一處地方。
“追嗎?”我急忙問。
“追!”胡來點頭。
于是,我們繞開留守的四五個人,悄悄的換了一個方向,跟著車轍印追了下去。
他們是四個輪,我們是兩條腿,追著追著車轍印就被風(fēng)給吹淹沒了。
但沒關(guān)系,因為他們的行進(jìn)線路,是沿著一條地脈往東北方向去的,偶爾也有躲在灌木后面的沒被覆蓋的車轍印給我們提供輔助。
午夜的時候,我們遇到了第二處布陣出,白鈺同樣留下了三五個值守。
地脈在這里分岔,法陣堵上了其中一條,其中一條跳轉(zhuǎn)方向往東眼神。
之后又是好幾個小時的跋涉,凌晨的時候,第三處布陣處出現(xiàn)了。地脈在這里分岔成了三條,同樣被堵上了兩條,剩余的一條繼續(xù)向東。
我心中暗贊,給白鈺出這主意的人就是個天才,而且很了解地脈的走向。
毫無疑問,被堵住地脈對大蟲來說都是通向生門的路,沒被堵住的,則是通往死域。
通過這樣在地圖上勾勾畫畫,最終把進(jìn)入這片區(qū)域的大蟲全給引向“屠宰場的案板”。
非常聰明,手筆也不小。
就連胡來都連連贊嘆,說能調(diào)動資源就是好,投入越多,賺的越多;很單打獨斗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
我深表贊同,之前追著那頭大蟲屁股后面攆,實在太辛苦了,意外也多,大蟲一刻不停主導(dǎo)權(quán)就一直在它身上,我們只能跟在后面跑,方向位置全都不知道,兩條腿差點跑斷。
而白鈺卻謀劃自己掌握主導(dǎo)權(quán),輕輕松松將大蟲引向“屠宰場”。天亮后,我們繼續(xù)追,又路過了兩個迷陣掩蓋的暗河交叉路口。
日上三竿時,遠(yuǎn)處的天邊出現(xiàn)了一片黑色的山脈,隔著很遠(yuǎn)便能發(fā)現(xiàn),那是石頭山。
毫無疑問,“屠宰場”到了。
我們小心翼翼,從低洼出一點點的潛伏過去,果然用望遠(yuǎn)鏡的鏡筒圈住了白鈺那張蒼白的臉。
這家伙躺在一把遮陽傘下面,一雙手很不老實在暴露女身上游走,看起來心情不錯,有說有笑,臉上還帶了一把墨鏡。
徐嬌嬌自從尸體不見了之后就再也沒出現(xiàn)過,這個家伙顯然另覓新歡了,搞不好也是降身之體,能在關(guān)鍵時刻讓老主附身。
“看那邊,宮天陽和海云飛也在!焙鷣砼牧宋乙幌,指向一個方向。
我一看,果然都在,宮天陽最好認(rèn),一個禿頂?shù)哪X袋瓜子在哪都很惹眼;海云飛,也就是盜墓男稍微難認(rèn)一點,因為他背對我們,正和幾個守衛(wèi)吩咐我們,不仔細(xì)看還發(fā)現(xiàn)不了。
緊接著,我在宮天陽左邊幾丈開外,又發(fā)現(xiàn)了一個熟人。
東瀛人,佐木!
上次在搶奪金笛夫人白棺的時候,他們抱成團(tuán),但沒能在宗裁所、鬼卒和南法會的面前火中取栗,后來不知所蹤。
現(xiàn)在為了蟲寶,居然又抱團(tuán)了。
“佐木也在!”胡來也很快發(fā)現(xiàn)了,無語道:“這些人還真是拿得起放得下呀,有沖突互相下黑手,有利益轉(zhuǎn)眼就和好如初!
“蟲寶動人心呀!蔽腋袊@了一句。
胡來點點頭,道:“之前我還有點奇怪,這個計劃雖然很聰明,但實行起來卻很有難度,首先便是要陣法絕對過關(guān),否則這樣的布置處處都是漏洞,極有可能竹籃打水一場空,原來是佐木在,以他的陣法造詣,確實玩得轉(zhuǎn)!
我點點頭,佐木是東瀛陰陽師世家出身,擅長符文和法陣,之前在盜墓的時候,所表現(xiàn)的法陣造詣就非常高,特別是那個小型雷陣,給了我很深的印象,一擊之下,便將尸魁統(tǒng)領(lǐng)劈的爆碎一條腿,那一擊也完全可以將一頭大蟲劈死。
有他在,至少可以保證法陣方面不會出問題,配合上老主麾下的實力,確實有資本玩這種屠宰游戲。
此刻,佐木正帶著幾個人布陣法陣,大致看了一下,手筆很不小,這可比雷嘯天那種用高壓電的玩法高級得多。
“好啊,看看你們收獲怎么樣,這一次,也該輪到我們打劫了!焙鷣硇α,笑的格外暢快。
我心里也激動起來,這樣的手筆,收獲搞不好是很大的,老天開眼,讓我們給撞上了。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咱們有幸,可以再做一次黃雀。一邊把仇報了,一邊鯨吞了白鈺獲取的蟲寶。
想想他抓狂的樣子,我也忍不住要笑出聲。
“走,我們繞遠(yuǎn)上山,找一個能練習(xí)術(shù)法,又適合監(jiān)視沖鋒的位置!焙鷣淼馈
我立刻點頭,和胡來遠(yuǎn)遠(yuǎn)的繞開,從另外一邊上山去了。
白鈺這個手筆,不用個十天半個月簡直浪費,這么長的時間自己可不能浪費,一定要把紅蓮三式給練好,到時候搶起來才能面對各種可能出現(xiàn)的危險。
要知道,盜墓男海云飛,禿頂中年人宮天陽,還有佐木,都不是易于之輩,這么長時間了,他們肯定都成為了修煉者,絕對是強(qiáng)勁的對手,輕視的結(jié)果就是東西沒搶到,自己還還給搭進(jìn)去。
胡來不愧是翻山越嶺的一把好手,再絕在偏僻的位置,他都能找到上山的路。
此處地勢也是一絕,都是直插云霄的石頭山,懸崖峭壁處處都是,下面絕對是非常深光的巖層夾壁,大蟲跑進(jìn)來就是個死胡同,再遇上佐木這中布陣的好手,決計有來無回。
很快,我們就攀上了最靠前的石頭山,落差足有上百米,居高臨下,山谷下面的一舉一動都盡收眼底,位置絕佳。
在上面練習(xí)紅蓮凝聚,也絲毫不用擔(dān)心被看到火光。
此刻,山下布陣的進(jìn)度已經(jīng)接近于完工,這是一個類似于九宮格的大陣,外面還套了一個伏羲八卦,范圍足有兩個足球場那么大,陣紋都澆灌了一種金色的液體,金光山所,看起來就像是從高空拍攝的麥田怪圈,有一種藝術(shù)的美感。
完美,無缺。
“唉,果然是神州陸沉啊。”胡來仔細(xì)看了一眼,頓時嘆了一口氣,感慨道:“這竟然是一個劍陣,原本是我東土神州的大殺陣,現(xiàn)在卻被一個東瀛人布置出來!
我點點頭,幾十年前的那場“破除一切迷信”運動,給了法事行沉重的打擊,很多古老的傳承之地都被搗毀,資料器物被毀滅,海量的絕學(xué)也失傳了,損失摻重,至今都沒能恢復(fù)元氣。
此消彼長之下,東瀛、臺島、港島、南洋、南亞反倒超出了神州大陸一頭。東瀛人用的刀,根本不用劍,這種劍陣,本應(yīng)該是東土華夏的拿手好戲。
“不過,神州就是神州,它注定是鐘靈毓秀之地,眼下最重要修煉資源,只有神州有!鳖D了頓,胡來又道。
我點點頭,就是蟲寶。
大蟲從昆侖山下的地下海洋出發(fā),沿著無數(shù)的地脈暗河游向海洋,又從海洋回到昆侖,足跡只分布在神州,不會去島嶼,更不會出現(xiàn)在南洋。
神州之名,可不是白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