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看,差點(diǎn)熱淚盈眶,絕處逢生。
曹楠!
這家伙估計是剛吃完年夜飯回來,之前我開火鍋之前就喊了他,他說他現(xiàn)在家里吃點(diǎn),然后馬上過來找我打更,打完第一更再吃。
算算,正是這個時間點(diǎn)。
鬼差慘叫,渾身冒黑煙,滿地打滾,更鑼這一下敲,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把它砸的七葷八素。
這可是一面曹家的傳家寶,不知道傳了多少代,經(jīng)過多少打更人的撫摸,對上鬼魅陰物,威力十足。
“你大爺?shù)模裁垂頄|西?”曹楠估計是感覺到了不對勁,罵了一句。
“曹楠,這是個鬼差,干掉它。”黃毛大吼一聲。
胡來補(bǔ)充:“跑了我們都得完!
“什么?!”曹楠的聲音頓時拔高了好幾度,立刻跳腳,二話不說甩起鑼就砸。
黑無常本來就七葷八素,被曹楠一砸,頓時叫的更加凄慘,滿地打滾。
“拍死你!拍死你!”曹楠揮舞著金鑼,一下接一下的拍。
這時候,胡來和黃毛也撿起地上的雷擊桃木劍上去,圍著黑無常就是一頓亂敲亂打。
我最后,也撿起桃木劍加入進(jìn)去。
王八蛋!
鬼算不如天算,正好撞到曹楠,這是老天爺要收你。
我們四人都喝過酒,這會兒借著酒勁死命圍毆,往死里招呼;尤其是曹楠,我們邊打邊說,他一聽火冒三丈,“叮叮咣咣”有是鑼又是鑼槌的,要是活人,這會兒連媽都認(rèn)不出來了。
“別打了,饒命啊,饒命。 睙o常鬼差經(jīng)受不住,開始求饒。
我們當(dāng)然不會停,本來就沒打算放過它,干掉三個也是干,干掉四個也是干,虱子多了不怕癢,債多了不愁。
只要地府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就不能拿我們怎么樣。
“饒命,我說一個秘密,放過我!”無常鬼大喊。
“先說來聽聽!”黃毛頓了一下,手上不停,隨后問道。
無常鬼差尖叫:“我們不是受陰司派遣來的!
這話一出,我們四人全都停下了,舉著各自的家伙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鬼差如果不是陰司派來的,那這里面的本章,就大了。
搞不好是一樁陰謀!
“咣!”
曹楠一金鑼摔黑無常臉上,咬牙道:“說,那你們是誰派來的?”
“是魃王!”黑無常急忙說道。
“什么?!”曹楠大吃一驚,然后摔了它一金鑼,怒道:“撒謊,魃王又不是你們陰司的人,你們干嘛聽它的?”
黑無常慘叫一聲,道:“它給了好處!”
“什么好處?”曹楠逼問。
“它給了我們一名紅榜上的鬼魂。”鬼差道。
黃毛和胡來頓時臉色大變,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什么是紅榜?”我心頭一跳,急忙問。
“相當(dāng)于陽間公安發(fā)布的通緝令,是有懸賞的。”胡來道,隨后解釋:“鬼差勾魂,也不是什么魂都能勾到,有些強(qiáng)大的鬼魂,連牛頭馬面都不放在眼里,甚至是完全與地府對著干,這些鬼魂就會上陰曹地府的紅榜,只要抓到這種鬼魂押送如地府,就算立功,會有豐厚的獎賞! 我恍然大悟,這也就是說,魃王送了這幾個鬼差一樁大功勞,讓它們來對付我。
而我恐怕還不是目的,目的是我店子里面的雷暴法陣核心。
它這是借槍使,讓這些鬼差做了馬前卒。
不得不說,這一招很高明!
如果陰差得手,那自己就完蛋了,如果陰差沒得手,自己失手放過了一個陰差,那自己同樣完蛋。到時候,會有更厲害的地府牛頭馬面來收拾我。
魃王動動手指頭,就讓鬼差甚至是整個地府當(dāng)了它的槍。
看來自己對它的印象要改觀了,它絕不是那種只有沖動與武勇的無腦僵,而是陰險狡詐的存在。
它知道金盆鄉(xiāng)危險,輕易涉足其中,搞不好會身死魂滅,于是通過其它的辦法來搞定我。
如此來看,王建安說的,鬼族在暗中計劃占領(lǐng)金盆鄉(xiāng)的事,是真的。
“還有別的嗎?”胡來又戳了它一劍。
“沒……沒了,我可什么都交代了,饒命啊,饒命啊!”無常鬼差急忙趴在地上,磕頭求饒。
“跑出來接私活,給別的鬼王做事,膽子挺大啊,這要是讓判官閻王知道了,恐怕入九幽煉獄的就是你了!秉S毛陰陰的說道。
“饒命!饒命!饒命!”黑無?念^如搗蒜,已經(jīng)沒有別的話了。
“饒個鬼,一不做二不休!”曹楠咬牙,揚(yáng)起鑼槌就要砸下去,以絕后患。
我沒阻攔,留著個舌頭,終究是個禍害,這件事鬧大了,一旦被陰司知曉,搞不好會引動鬼差大軍。
“慢!”結(jié)果黃毛卻攔住了曹楠,道:“先把它收起來,留著或許會有用!
胡來似乎想到了什么,點(diǎn)點(diǎn)頭,摸出一個黃布袋,口中念念有詞,然后張開往無常鬼頭上一套,無常鬼頓時化作一陣黑煙消失不見,被收進(jìn)了布袋里。
“居然是魃王指使的,它想要干嘛?”曹楠問。
黃毛沉吟了一下,道:“魃王一直惦記著孟磊的血,毫無理由的話,應(yīng)該不至于利用陰司來抓孟磊,我想,肯定和雷暴法陣有關(guān),王建安的消息應(yīng)該是真的,鬼族想要摧毀雷暴法陣!
“可陰差帶走孟磊,這雷暴法陣還會有我們、南法會甚至是宗裁所接手,這能起什么作用!辈荛苫蟮。
我也點(diǎn)點(diǎn)頭,這也是自己想不通的,里面還有關(guān)節(jié)。要么是猜測有誤,要么是魃王還有別的目的或者安排。
黃毛頓時被問住了,頓了頓,他開口問胡來:“如果你是魃王,你會怎么做?”
胡來想了想,道:“我的目的如果是雷暴法陣,那我一定會想方設(shè)法將你們殺死鬼差的消息傳回地府,調(diào)動牛頭馬面,甚至是鬼差大軍來圍剿,到時候我就可以渾水摸魚,伺機(jī)搞破壞!
“臥槽!”
曹楠罵了一句,道:“如果是這樣,那魃王完全可以安排一兩個鬼差在暗處盯梢,等我們殺死鬼差,它便立刻回去報信,這會兒消息恐怕已經(jīng)到陰曹地府了。”
黃毛也是臉色大變,道:“要遭,魃王不動則已,一動如雷霆,上次在宗裁所嶺南區(qū)秘庫,你們應(yīng)該有所領(lǐng)教,這個存在,外粗內(nèi)細(xì),不好對付。”
我和曹楠對視了一眼,皆是頭皮發(fā)麻,后脊背略過一陣涼意,因?yàn)橥耆羞@種可能,而且魃王能狠輕易的做到。
“快,回店子!”胡來急忙說道,說完帶頭往回趕。
我們急忙跟上,沖回了店子。
黃毛和胡來二話不說,立刻在門上面拉紅線,一共拉了三層,如臨大敵。
“孟磊,快給你三叔去信,讓他隨時啟動雷暴法陣,今晚要出大事!焙鷣砑泵φf道。
我點(diǎn)頭,立刻從柜臺里面拿出一個從來沒有用過的心號機(jī),撥通了三叔的電話。
三叔的聲音傳來,道:“我知道了,你們小心,雷暴陣法啟動的時候,盡量遠(yuǎn)離鬼差,免得被誤傷!
我一愣,沒想到三叔竟然知道了,看來他對金盆鄉(xiāng)的監(jiān)視,要比自己想象的嚴(yán)密得多。于是應(yīng)下,掛掉了電話。
此時,黃毛和胡來已經(jīng)拉完了紅線,正手持雷擊桃木劍凝神戒備。
黃毛對曹楠道:“曹楠,第一更到了,不出店子,就在里面打更!
曹楠這時候酒早就醒了,連忙應(yīng)是,“咣”的一聲,敲響了第一更鳴鑼。
“六甲守歲,六丁巡門,年夜平安,關(guān)門關(guān)窗!”曹楠站在門口唱道,聲音不大,卻悠遠(yuǎn)綿長。
這么長一段時間,熟能生巧,他喊更的技巧慢慢的嫻熟起來。
“嗚嗚嗚……”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陰風(fēng)大作,刮過屋角,如同發(fā)出如同鬼哭一般的聲音,格外滲人。
陰風(fēng)如刀,吹在人身上,讓人感覺像掉入了冰水中,不禁渾身打顫,裹緊都沒有用。
這種陰氣,能毫無阻滯的穿過厚厚的冬衣。
曹楠打更的聲音頓時被掩蓋了,散入風(fēng)中,變聲走樣、不一會兒便完全傳不出去了。
我心頭一跳,是要出大事了,黃毛和胡來臉色凝重的看著外面,眉頭皺成了川字。
我深呼吸、吐納,盡可能的恢復(fù)剛才消耗一空的元陽之力。
這時候,家家戶戶都在關(guān)門閉戶,如此陰冷的風(fēng),是人都受不了,本能的關(guān)門躲避“冷風(fēng)”。
“應(yīng)該是鬼差大軍要出動了。”胡來道,又說:“這股子陰風(fēng),是它們在清場!
我點(diǎn)點(diǎn)頭,地府畢竟不是野鬼,不可能像鬼童子那樣,行事肆無忌憚,它們要在聚居區(qū)拿人,就必須先清場。
話音落下,外面的陰風(fēng)漸漸的停了,轉(zhuǎn)而飄來了一陣淡淡的灰霧,將店子包裹住。
頓時,店子就好像被隔離了一樣,外面死一樣的寂靜,隱隱綽綽,灰霧中有龐然大物,映出高大的身影。
“店子被拉入鬼間了!”黃毛色變,道:“退后!”
我們連忙后退,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噠……噠……噠……”
很快,灰霧中的身影一步步朝店子走來,地表發(fā)出悶震,來的東西很高大,足有三四個人那么高。
而且,很像是有蹄類動物的踩腳聲。
它越走越近,先出現(xiàn)的是一雙牛腿,就像是一頭牛直立起來走路,碩大的牛蹄大如臉盆,急具視覺震撼力。然后是人的身體、手,最后出現(xiàn)的是脖子上的牛頭。
牛腿牛頭,人身人手,這就是傳說中的牛頭鬼卒。
先不說實(shí)力,光論外表威勢,這東西就比無常鬼差厲害很多,不愧是鬼差中的“特警”。
它手持一根大鐵矛,居高臨下的盯著我,甕聲甕氣道:“大膽罪魂,竟敢擅殺我陰司鬼差,罪大惡極,還不速速跪地就擒跟我回府,如若不然,定讓你魂飛魄散!”
我艱難的咽下一口唾沫,完蛋,招來這么厲害的東西,怎么打得過。
自己蓄積了這一小會兒,逆火龍騰只夠來一次小的,對上這東西,恐怕根本沒什么用。
逆火龍騰再厲害,也不可能一招鮮吃遍天的通殺。
退一萬步講,就算打過了又能怎么樣,牛頭鬼差上面還有牛頭統(tǒng)領(lǐng),還有閻王,自己這是在對抗整個陰曹地府,毫無勝算。
“找死!”
牛頭見我不答話,立刻暴怒而起,一矛狠狠的砸向我的店門。
“快閃!”
黃毛大驚,驚吼一聲。
這一擊來的太快太猛,我頓時汗毛炸立,千鈞一發(fā)猛然跳開。
“轟!”
粗壯的如同竹竿的長矛頓時將大門連同半個墻面大滅,地面露出一個大坑,里面竟然密密麻麻全是銀色的陣樁。
是雷暴法陣的陣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