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越壓越低,越壓越低,才下午三點,就感覺好像要天黑了一樣。
電蛇四射,雷聲大作,完完全全就是夏天暴風(fēng)雨的節(jié)奏,而且一切來的非常快,才幾分鐘,黑云壓城之勢便形成了。
“轟隆隆……”
悶雷滾滾,電蛇在云中亂竄,好像要將天幕撕開。
不光如此,還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風(fēng)云漩渦,漩渦的正中心,就對準了圩場的幾條街道。
大有壓下來一口將圩場吃掉的勢頭。
圩場是趕集和商業(yè)的集中地,也是金盆鄉(xiāng)的正中心,此刻的漩渦,就像是巨獸的大嘴。
很快,曹楠就飆到了新房前,胡來和黃毛也奔出來了。
“什么情況,這些類是陰雷還是天雷?”我急忙問;兩者有本質(zhì)區(qū)別,陰雷是強大的陰物弄出來的異象,而天雷則是實實在在的東西。
如果是前者,那就是陰物要襲擊金盆鄉(xiāng),弄不好就是鬼王和魃王,如果是后者,那就是自然現(xiàn)象。
只是看著陣勢可一點不像是自然的,大冬天的哪來這么猛的云氣團和打雷閃電?
“我感覺怎么像天雷?!”黃毛抓著腦袋上的黃毛,疑惑道。
“惶惶天威,是天雷!”胡來很肯定是說道。
我微微皺眉,還別說,感覺確實和省城遭遇的那次不一樣,這些雷電中有一股無比雄渾的毀滅之力,絕不是異象。
此刻不光我們,金盆鄉(xiāng)所有人都被驚動了,沒想那么多的歡呼雀躍,認為是要下雨了,想多了的個個臉色大變,急忙關(guān)門閉戶,躲了起來。
“轟!”
和快,一道無比亮白的閃電瞬間從天而降,擊中了老宅的所在的方向,同時一股灼熱的氣息散布于天地之間。
這是天雷特有的至陽之力。
我大驚,這真的是天雷,而且更關(guān)鍵的是,閃電落地的位置極有可能是爺爺墳?zāi)顾诘奶一帧?br />
雷聲滾滾,劃破了黑漆漆的蒼穹。
“噠噠……啪啪啪……”
緊接著,天上有什么東西開始往下落,砸的曹楠的皮卡作響。
定睛一看,竟然是冰雹!
有的只有黃豆那么點,有的足有雞蛋那么大,嚇人。
“快進屋!”黃毛腦袋捱了一下,落荒而逃。
我們急忙沖進屋內(nèi),冰雹很快就在地上撲滿了一層,大有將金盆鄉(xiāng)砸爛的架勢,外面是不是傳來有人叫喊的聲音;從來沒見過這么大的冰雹,砸下來正中要害的話,怕是能死人。
冰雹下來之后,便是傾盆的大雨,電扇雷蒙,雨幕籠罩了整個金盆鄉(xiāng),天徹底黑了,雨水像盆灑一樣往下落。
“我去,這還真是天雷,下雨了!”曹楠目瞪口呆。
我也驚住了,金盆鄉(xiāng)可是足足快一年滴雨未下,今天這什么情況,怎么突然下雨了?
之前和黃毛討論過這個話題,結(jié)果認為是有旱魃出世才導(dǎo)致的旱災(zāi),事實旱魃也真的存在,就是那個魃王。
但后面,黃毛和胡來又改變了說法,說可能是金盆山有什么變故,導(dǎo)致這一帶的局勢有什么變化,以至于天不降甘霖。
說直白點,就是金盆鄉(xiāng)也被詛咒了,不給下雨。
不管是哪一種解釋,問題是,最近沒發(fā)生什么很突然的大事啊,怎么好好的冬天下氣了瓢潑大雨,這種冰雹開頭的大暴雨,在夏天也很罕見很罕見。
“轟隆。。
“嘩嘩嘩……”
雷電一道接著一道,將濃濃的雨幕撕裂,大雨就像黃河決堤一樣,從天上往下灑。
很快,外面的排水渠就滿滿的都是水了,還在飛快的往上漲。
“我去,這到底什么情況?”曹楠急忙道。
“這雨有十分鐘,就該爆發(fā)山洪了!”我也說道。
“應(yīng)該不是什么壞事!焙鷣頁u搖頭,道:“天雷是世間至陽的東西,能壓制一切鬼魅魍魎,應(yīng)該是金盆鄉(xiāng)的局勢發(fā)生了變化,抵消了旱魃或者天譴的影響。”
“可最近沒發(fā)生什么事呀?”我奇怪道。
黃毛幽幽道:“你們忘了,金盆鄉(xiāng)恢復(fù)了打更。”
我頓時長大了嘴巴,之前曹奶奶才剛剛說過,說只要更鑼響起,金盆鄉(xiāng)便是一片凈土,可保家宅安寧。這天雷滾滾之下,鬼魅閃躲,諸邪退避,可不就是一方凈土么?
只是這動靜未免也太大了吧,晚上敲一敲更鑼,就造出這么大的動靜,簡直匪夷所思。
守陵人三家的先祖到底在金盆鄉(xiāng)布置了什么,更鑼竟然這么關(guān)鍵?
早知道就早點開始值夜守更了,也不會搞出那么大的亂子,鄉(xiāng)民們?yōu)榱怂帽M了一切辦法。
甚至于,如果詭事一開始的時候就打更,是不是就沒那么多事了?
金盆鄉(xiāng)也會如往常一樣,風(fēng)調(diào)雨順?
但想想,我又不禁搖頭,事情肯定不是這樣,況且不到萬不得已,曹奶奶也不會讓曹楠去做打更人,因為她也不想讓曹楠進入法事行。和我爺爺是一樣的心思。
……
這雨一直下,很久都沒停,也沒見減小。
很快我們就沒心思看了,雨量太大,水淹上來進屋了。
我們急忙給搬東西,把家具什么的都搬到樓上去,搬完之后又去了我的店子。
我店子一樓的東西更多,還有不少貨。
等忙活完雨停,四個人都累的不輕,一樓半壁都是水。
萬幸的是,大雨最集中的地方是金盆鄉(xiāng),不是山上,否則爆發(fā)的山洪能把整個金盆鄉(xiāng)給徹底淹成海洋世界。
冬天的雨水冰涼刺骨,泡的人直打擺子,我和胡來還好,我火氣大,歷來都不怕冷,胡來風(fēng)餐露宿習(xí)慣了,曹楠和黃毛渾身都哆嗦。
我急忙找衣服給他們換上,又點了一個火盆,才讓他們緩和起來。期間我給三叔打了一個電話,得知老宅那邊也泡了水,但那邊地勢比圩場高,水雖然進屋了,但只有小半尺深,并無大礙。
雷雨來的快去的也快,下完之后,天竟然還放晴了,太陽斜斜的掛在山巔,照射著余暉。
“你大爺?shù),真是風(fēng)調(diào)雨順。 笨粗巴鈽窍碌囊黄粞,我無語道。
不下就一滴都不下,一下直接把圩場泡了,好像是要把之前欠的全部給補回來。
天黑之后水位線開始一點點的下降,等到七點第一更時,卷起褲管已經(jīng)能走了。
我和曹楠繼續(xù)正常打更,因為曹奶奶剛說過,打更一旦開始,就不能輕易停下,否則會發(fā)生不祥。之前的特大暴雨和雷暴已經(jīng)給了我們足夠的警示,曹奶奶說的沒錯。
所以,哪怕是雨水冰冷刺骨,我們還是咬著牙,把第一更打完了;第二更的時候,水就已經(jīng)退的差不多了。
雷暴洗地,雖然周圍的一切亂糟糟的,但夜里卻格外寧靜,這種寧靜并不是寂靜,能聽到狗吠的聲音,讓人感覺了久違的安寧。
之前天一黑金盆鄉(xiāng)便如同死域,狗都是不叫的。
……
過了一夜,天才剛剛亮,黃毛就給我打來的電話,讓我趕緊起床,去弄寶貝。
我剛剛睡了兩個小時,頭困又累,便問:“搞飛機呢,就不能等我再睡會兒?”
“再等寶貝就沒了,到時候可別怪我沒提醒你!”黃毛急吼吼的,道:“快點下樓,我們馬上就到!
我滿腹牢騷,但聽黃毛的語氣,也不敢睡了,隨便洗了一把臉便下樓。
黃毛和胡來很快就來了,曹楠開著三輪摩托。
“什么寶貝?”我急忙問。
“雷擊木啊,你個榆木腦袋,快上車!”黃毛一翻白眼。
我悠的心頭大亮,這種東西之前聽胡來和黃毛說過,說天雷是天地之間至陽的東西,克制一切鬼魅邪祟,兇靈魍魎,而被雷擊擊中的木頭,如果沒死的話,就會吸收一部分天雷之力進去,是制作法器一等一的好材料,可遇而不可求。
而雷擊木中,又以雷擊桃木最上乘。
因為桃木本來就是陽春木,蘊含了很多的陽氣,所以桃木劍能驅(qū)邪斬鬼。
但如果桃木中又吸收了一部分天雷之力,那就更厲害,如虎添翼,會讓桃木劍的品質(zhì)提升很多,制作的法器也更加厲害。
確實如黃毛所說,是寶貝!
很罕見!
雷擊桃木乍一聽好像沒什么,但細細去想就能明白,這東西就像取蟲寶一樣,完全是天的意思。
首先,桃樹并不是高大的樹木,不招雷,雷電一般不會劈它。
第二,桃木的數(shù)量也不算多,特別是地勢較高的山上。
第三,被劈中的桃木很容易死掉,雷擊木可不能是死木,必須是遭雷擊后還活著的樹干。
第四,天雷落地完全只能看天意,如果有人強行去引雷刻意為之,根本無效。
綜上所訴,雷擊木完全就是老天爺?shù)馁n予,可遇而不可求。
沒二話,我立刻跳上車,昨天第一道天雷落下的時候,感覺好像是劈中的桃樹林。
如果真劈中,桃木又沒死的話,那就是雷擊桃木了。
曹楠將車飆的飛快,一會兒就到了老宅。
此時天才剛剛蒙蒙亮,遠遠的我就看見,桃木林里面好像有個人,還能聽見“篤篤篤”砍樹的聲音。
“我靠,有人先我們一步!”黃毛大驚,立刻朝那邊沖了過去。
“好大的膽子,敢搶寶貝!”曹楠大吼一聲,急忙跟上;我和胡來緊隨其后,我們動雷擊木的價值,其他的人也懂,早早的就有人來截胡了。
我們四個人去勢洶洶!
桃樹林里的人一看,立刻撿起地上的一根什么東西撒腿就跑,此刻天還有些黑,之間那個人晃了幾下,就消失了。
我們沖進樹林一看,頓時大吃一驚,只見桃樹林中央最高大的桃木已經(jīng)倒在地上,主枝不見了,枝杈焦黑,地上還有很多火灼的痕跡,確定無疑是雷擊木;旁邊丟了一把柴刀,一行泥腳印消失在另外一邊。
“狗日的,雷擊木被搶走了!”曹楠大罵。
“追!”黃毛立刻領(lǐng)著我們循著腳印追了下去。
我有些焦急,這棵桃木很粗,足夠制作兩三把桃木法器,被別人捷足先登,簡直太可惜了。要知道,這片桃樹林可是爺爺栽種的,別人來完全就是偷。
昨晚下了大雨,地上的泥腳印很清晰,黃毛領(lǐng)著我們追的很快。
“這人穿布鞋,應(yīng)該上了年紀!”黃毛便追便說道。
“雷擊木只有法事行的人懂,難道是陳老根?”曹楠問道,這兩個特征,和陳老根最像。
“說不準,不排除是他!”黃毛道。
之后我們一路追,結(jié)果一直沒看到人,只看到腳印不斷的朝遠處延伸,最后消失在河邊。
那人抱著桃木跳河了,腳印的線索頓時斷了個干凈。
“靠!”曹楠大罵。
黃毛和胡來臉色也不好看,他們早,還有人比他們更早。
“真是陳老根!”我猛皺眉。
之前一次追陳老根的時候,他就是跳河逃走的,這次又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