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衡！”胡來吐出兩個字。

  我聽的莫名其妙，便看向黃毛。

  黃毛解釋道：“尸魁屬于邪祟，用這種東西是要遭受反噬和天譴的，否則的話，這個世界豈不亂了套？”

  我揚(yáng)了揚(yáng)眉，好像也是，世間的一切各行其道，都是有界限的，如果亂套，冥冥之中便會有一種神秘的力量將其糾正。

  如果尸魁能大行其道，世間就是法事行之人的天下了，論控制鬼魅邪祟，誰能有他們厲害？

  然而事實是，歷朝歷代的王朝都遵守一個規(guī)則，那就是“朝堂不言鬼神之事”，行人道，避鬼神。

  歷史上的皇帝，甭管沾上巫蠱還是鬼神，定會把朝堂弄的烏煙瘴氣，最明顯的是明代的那幾個混蛋皇帝，史書上的名聲非常臭。

  法事行的力量能左右很多東西，但對于普羅大眾的“人道”，卻是老死不相往來。

  想想就能明白，其中的忌諱非常多。

  最明顯就是王建安，他就是“朝堂”之人，一直以來都是一個打掃后事、掩蓋恐慌的角色，他很強(qiáng)，卻一直克制著不參與法事行的各種紛爭和糾葛。

  直到這次金盆鄉(xiāng)的滅鄉(xiāng)大禍觸及了他的底線。

  黃毛見我沒說話，還以為我不明白，遂解釋：“這世間有兩個門，一個是正門，也就是民間和朝堂，號稱三百六十行，一個是旁門，或者說左道，就是我們法事行。正門和旁門互不相干，誰也不能跨界，尤其是爭奪天下這種偉業(yè)，更是摻不得半點法事行內(nèi)的力量，否則必遭天譴；黃巢就是犯了天條，所以他即使得到了天下，也很快就會失去。他不是真命天子，而是靠歪門邪道發(fā)跡的屠夫和魔鬼，哪怕是死了，也得永世不得超生�！�

  我點點頭，這些事細(xì)細(xì)去思考，其實是能得到這些結(jié)論的。

  法事行的人對付鬼魅邪祟，絕對不會去慫恿普通老百姓幫忙，反過來建功立業(yè)也是一樣，動用法事行的力量開掛，就是觸犯天條，必遭天譴。

  “黃巢手下的犬口尸魁在攻入長安后沒多久，便失去了控制，黃巢盡管早有準(zhǔn)備，卻依然損失慘重，而且丟掉了人心士氣，敗亡也就成了應(yīng)有之義�！焙鷣淼�。

  我點點頭，飲鴆止渴，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但隨后又想到，身在中原的黃巢是如何得知，遠(yuǎn)在嶺南之地的金盆山能得到尸魁大軍的？

  最關(guān)鍵的是，他又是如何獲得的？

  我把疑問一說。

  黃毛搖頭，道：“這就不清楚了，黃巢既然把犬口尸魁偽裝成甲士，肯定是知道有忌諱的，依他好殺嗜血的個性，根本不可能留下任何記載和線索。知情人肯定會被殺個干凈！”

  “這個南越國其實很特別，不同于正史的無人關(guān)注，它在法事行內(nèi)有濃墨重彩的一筆。”胡來突然說道，頓了頓又說：“因為它關(guān)乎近乎神話的先秦時代。”

  “先秦時代？”

  我嘀咕了一句，那個時代確實很神秘，先秦，有諸子百家，是一個文明大爆炸的時代。

  神乎其神的傳說特別多，有老子騎牛從函谷關(guān)西去成仙，留下了后世著名的《道德經(jīng)》，還有神秘卻大名遠(yuǎn)揚(yáng)的鬼谷子，墨家機(jī)關(guān)術(shù)，楚懷王夢巫山云雨，等等。

  就連秦始皇都堅信人能夠長生不死，派徐福東渡求取仙藥。

  “先秦時代是有練氣士的，很強(qiáng)大，和傳說中神話人物差不多，上天入地?zé)o所不能，后來不知道為什么就沒了，留下一個非常奇怪的斷層，秦始皇焚書，更是將那些記載毀滅，只字片語未留，只剩下‘練氣士’這個孤零零的名號�！秉S毛說道。

  “練氣士聽說過，但是不是玄了點？”我有些無語道，那可是能和神仙掛上勾的東西。

  “是挺懸，有可能是捏造的。”

  胡來點點頭，道：“但有一點不能否認(rèn)，大秦滅六國，幾乎將先秦時代所有的文字典籍毀滅，這犬口尸魁的煉制手法就是在秦末失傳的，也包括山魈，秦朝以及先秦時代的東西非常厲害，現(xiàn)在法事行很多的東西都是那個時代殘存下來的，根本無法同日而語。”

  “這么厲害？”我吃驚道。

  “別的不說，就說秦始皇陵，那么大一座寶庫，很可能包含了整個先秦時代的歷史，至今不敢開挖，想想為什么？”黃毛問。

  “官方不是說技術(shù)不過關(guān)，挖出來怕保存不了么？”曹楠道。

  “呵呵�！�

  黃毛不屑的笑了一聲，道：“現(xiàn)在的秦陵地宮，里面恐怕早就大變樣了，什么東西挖出來好好保存，會比不過潮濕的地宮？”

  “是因為里面的東西太厲害了！”胡來總結(jié)，道：“秦是先秦神話時代的尾巴，那個時代恐怕都不能叫法事行，而稱呼為玄門，完全不是現(xiàn)在能想象；所以，那個時代的陵墓是絕對不可以輕易亂挖�！�

  “南越國號稱小秦國，是秦滅之后的延續(xù)，當(dāng)時很多秦人為了躲避追殺，紛紛度海南下進(jìn)入南越；能經(jīng)歷千難萬險到達(dá)的都不是等閑之輩，所以當(dāng)時的南越國繼承了相當(dāng)一部分厲害的東西，否則也不至于能壓百越一頭，金笛夫人身為萬蛇之王，沒點本事有那么好說話？”黃毛道。

  我點點頭，太有道理了。

  趙佗帶領(lǐng)五十萬秦軍和家眷來到百越之地，人生地不熟，簡直不可想象。

  “傳說秦在覆亡的時候，終于想起了嶺南還有一支大軍，便將很多東西秘密運(yùn)往嶺南，以圖東山再起；所以，最能找到先秦時代的東西，只有兩處地方，一是秦始皇陵，二是南越王陵，目前來看，就在金盆山內(nèi)�！秉S毛道。

  “你是說，那些鬼魅邪祟，還有盜墓賊，都是為先秦時代的寶物而來？”我道。

  羅里吧嗦一大堆轉(zhuǎn)了好幾個圈，總算聽出一點實質(zhì)性的東西來了。

  說白了，就是先秦時代的東西很厲害，人鬼都想要，于是在金盆鄉(xiāng)轉(zhuǎn)個不停，鍥而不舍。

  “至少黃巢成功過，不是嗎？”黃毛道。

  我微微皺眉，難道事情的真相就是這樣？

  黃巢開了一個很不好的頭，進(jìn)入南越王陵，得到了能鳥槍換炮的東西。這就等于昭告世人，南越王陵能進(jìn)去，因為他就成功過。

  本能的，我想起了那座大越武王廟，廟里面的那個東西反復(fù)告誡我，不要把廟的事情透露給任何人，否則會有殺生大禍。

  難道，南越王陵的入口，就是那座廟，或者說廟里有線索？

  而爺爺放在鐵箱子里面的東西，也和廟有關(guān)？否則如何會引得四方云動，詭事頻出？

  暗影曾經(jīng)就設(shè)計讓我上山，然后在我從廟里出來的第一時間扮作曹楠的樣子問我有沒有看到一座廟。我當(dāng)時安全考慮說沒有，也幸好管住了嘴，否則暗影會怎么對自己，就難說了。

  “那條蟒蟲，有可能真的是被操控了�！焙鷣硗蝗晦D(zhuǎn)移了話題。

  “怎么說？”我急忙收回心思，看向他。

  “蟒蟲太聽話了，如臂指使，我們趕蟲行的趕蟲術(shù)的精髓是趕，而不是控，絕對沒有可能做到那么精準(zhǔn)，還有那個趕蟲師數(shù)次火中取栗，卻一點馬腳都沒露出來，根本無法想象。”胡來道。

  黃毛緩緩點頭，道：“難不成，那種手法是源自于先秦時代的神秘技法？”

  “不排除這個可能。”胡來道，又說：“先秦時代近乎神話，或許真存在某種控蟲的技法也難說。”

  “那那個人就厲害了，弄不好進(jìn)入過越王陵也說不定，否則哪來的控蟲技法？”曹楠脫口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