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樓下搜尋了一遍,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大堂和房間都找遍了。于是我們看向頭頂,樓下沒有,那就剩樓上了。走到樓梯一看,木制樓梯因為漏水的緣故,大部分已經(jīng)爛穿了。
“小心點,分開上,別踩塌了!”黃毛道;說完他先上,胡來隨后,最后是曹楠和我。
踩上去,樓梯發(fā)出吱吱呀呀的異響,聽起來令人心驚膽顫,我盡量避開那些已經(jīng)爛透的木板,特別是中間部分,等安全走過中間最危險的地方,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可,還沒等我一口氣松完,“轟”的一聲巨響,樓梯整個連同主梁一起斷裂,我觸不及防直接摔在地上,頓時七葷八素,被腐爛的爛木板蓋了一身。
“磊子,沒事吧?!”
黃毛三人一聲驚呼,急忙對我喊道。
我晃了幾下腦袋爬起來,檢查了一下自己,搖搖頭,道:“我沒事!”
“樓梯斷了,你上不來了,就守在下面等我們。”黃毛道。
我看了一下,盡管很不想一個人呆在下面,但也沒別的辦法,樓梯落差近四米,根本上不去,只得答應(yīng)。
守在樓梯口看著四周斑駁的一切,我心里毛毛的,好在能聽到他們走動的腳步聲,否則早就落荒而逃了。
黃毛在樓上沒有分開,集合在一起一間房一間房的搜。
“找到了!”
沒多久,樓上便傳來驚喜的叫聲。
再然后,就聽他們的腳步聲緩緩?fù)A恕?br />
一分鐘!
兩分鐘!
寂靜無聲,什么動靜都沒了。
“什么情況?”
我心不免提了起來,心說找到了就趕緊下來呀,搞什么?
又過了一會兒,樓上還是沒有動靜,我有些急了,便喊了一聲。
讓我驚悚的是,沒人回!
“黃毛!”
“胡來!”
“曹楠!”
我又挨個喊了一聲,結(jié)果還是沒有人回答,樓上死一般寂靜,沒人說話,也沒人走動。
“出事了!”我頓時通體冰涼,三條魂魄是被臟東西勾走的,他們上去弄不好正碰到它們。
我頓時急了,立刻尋找能讓自己上樓的東西,結(jié)果一轉(zhuǎn)身,卻被嚇的亡魂大冒。
房梁上,不知何時吊著一個女人,垂著頭渾身是血,正點點滴滴的往下流,連成線,在地上形成一灘觸目驚心的血。
“嘛呀!”
我嚇的怪叫一聲寒毛炸立,手電都差點扔了,腦袋一片空白,好端端的,屋里怎么會出現(xiàn)一個吊著的女人。
再一看,頓時更驚了,屋子變了,不再是雜草和苔蘚遍地,仿佛倒流回了很多年前,大門、桌椅全部完好,屋里還亮著一盞昏黃的白熾燈。
后面有聲音傳來,是腳步聲和東西被拖拽的聲音。
后門打開,三個少年拖著一個五花大綁的人從后門進(jìn)來,把他丟到了客廳中央。
我驚的直接捂住了自己的嘴,這三個少年,赫然是屠家三兄弟小時候的樣子。我又驚又怕,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屠家三兄弟怎會變回十五六歲的樣子?
還有地上那個人,不正是屠家三兄弟的爹么?
時光倒流?
接著,屠家三兄弟拿起了旁邊放好的鐵錘,鋤頭、和鐵鏟,在他們爹驚恐的目光中,狠狠的砸在他身上。
一時間,鮮血飆射,骨頭斷裂,他們的爹張嘴慘叫,卻一點聲音都沒有,只有骨頭連同肉被砸碎、砸癟的聲音不斷的響起。
沒多久,他們的爹就成了一灘爛肉,肢體詭異的坍縮成一團(tuán),就連腦袋也被手持鐵錘的屠虎砸成了碎西瓜,白的紅的流了一地。
這時,吊在房梁上的女人緩緩抬起頭,看著地上慘死的人,面如死灰。
然后更令我震驚的事情出現(xiàn)了,屠虎丟掉鐵錘撿起地上的一把尖刀,走到女人面前,毫不猶豫的一刀捅進(jìn)了她的心窩。
女人張了張口,卻什么聲音也沒有發(fā)出,頭緩緩垂了下去。但屠虎并沒有停下,手持尖刀一刀刀劈在女人身上,大量的血流了出來,皮翻肉綻。
我瞪圓了眼睛,心中無比震撼;難道,這就是當(dāng)年慘案的真相?
他們的娘不是他們爹殺的,而就是屠家三兄弟殺的。
弒父殺母!
一直以來,外面流傳的版本都是屠家三兄弟的爹虐殺了他們的娘,屠家三兄弟為了替娘報仇把爹五馬分尸,砸成了爛肉。可這一幕重現(xiàn),卻完全不是這樣,屠家三兄弟才是慘案的真正兇手。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無法接受,人倫慘案呀,他們的爹經(jīng)常暴打他們?nèi)值芎湍,恨爹而弒父,情有可原,可殺母就完全無法理解了。
親情怎么會墮落成這樣?人格何以扭曲到這種地步?
漸漸的,眼前的景象緩緩虛化,人、血、碎骨、沾血的鐵錘、滴血的尖刀緩緩消失。
雜草和苔蘚慢慢爬滿了整個屋子,腐臭味再次撲鼻而來。
恍恍惚惚的,一只巴掌忽然朝我扇過來,面前出現(xiàn)了黃毛略帶焦急的臉:“小子醒醒,夢魘了!”
我臉上一疼,激靈靈一下醒了過來,定睛一看,胡來和曹楠都關(guān)切的看著我。
“孟磊,快醒醒!”
“磊子沒事吧?”
我立刻掙扎著站了起來,四周已經(jīng)恢復(fù)了原狀,倒塌的樓梯爛木就在腳下。
“到底什么情況,喊都喊不醒?”黃毛皺眉問。
我咽了一口唾沫,道:“我看到當(dāng)年那場慘案了!”
“什……什么,慘案?!”三人面面相覷。
我急忙把之前看到的說了一遍,三人都驚駭了,就連向來見多識廣的黃毛也滿臉莫名。
胡來問黃毛:“聽過這種事嗎?”
黃毛搖頭,又看向我,說:“小子,你不是在說夢話吧?”
我當(dāng)然說不是,從進(jìn)這屋,自己心里的弦就一直緊繃著,閉眼都不敢,哪還敢做夢?
見我一口咬定,黃毛和胡來都狐疑了,久久沒說話。
我更是莫名,好好的怎么會慘案再現(xiàn)?難道是幻覺?可這幻覺為什么偏偏是慘案?
“先回去辦正事,別誤了時辰,這事等下再說!焙鷣斫ㄗh,他手上提著三個浮魂燈,燈影里面各有一個人影,赫然和假死過去的三人一模一樣。
黃毛說好,于是我們出了荒宅,返回高老叔公的豆腐店,到了門口,黃毛接過其中一盞燈,緩緩打開蒙皮輕輕吹了一口氣,浮魂燈滅,燈內(nèi)人影一閃便沒入門內(nèi)。
緊接著,就聽門內(nèi)傳來驚訝夾雜著驚恐的叫聲。
“成了!”黃毛打了個響指,趕往下一家,依葫蘆畫瓢,將林奶奶和王老太公的魂魄還了回去。
最后去的是王老太公家,正好靠近我的老宅,索性我們四人便回了老宅。
黃毛將人皮燈籠放好,對我道:“你把之前的經(jīng)過詳詳細(xì)細(xì)的說一遍,不要有任何遺漏的地方!
我急忙點頭,從樓梯斷裂開始,把所有看到的都說了一遍,詳詳細(xì)細(xì),不放過任何可疑的地方。
黃毛和胡來聽完又沉默了,曹楠忍不住開口,對我說:“我們在樓上沒發(fā)現(xiàn)臟東西,所以收魂很快,沒幾分鐘,結(jié)果走回樓梯邊一看,你坐在地上瞪大了一雙眼睛,怎么喊都不應(yīng)。之后我們從上面跳下來扇了你好幾個巴掌才醒過來,夢魘很深!
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說了,那一切來的非常快,場面很逼真,連屠家三兄弟發(fā)狠的表情都一絲不差。
想了想,我試著解釋:“會不會,是臟東西給我制造了幻覺?”
黃毛和胡來對視了一眼,都搖頭。
“為什么?”我不解。
“因為你夢魘的時候眼珠子是紅的!”黃毛正色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