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
我嚇的渾身發(fā)毛,眼珠子發(fā)紅,那不是鬼魅邪靈的東西才有的特征么,上次那個鬼影脅迫我的時候,眼珠子就是紅的。
“有多紅?”我急忙問。
曹楠遲疑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便看向黃毛。
黃毛微微沉吟,“還記得鬼節(jié)那天晚上的魔月嗎,比那個顏色淡一點!
我心中萬千羊駝狂奔而過,這已經(jīng)很紅了,魔月似血,比它淡一點,那也有貼對聯(lián)的紅紙那么紅了。
“怎么會這樣?”我心里惴惴不安,大活人的眼睛怎么會紅成那個樣子,明顯不對勁。
黃毛也沉默了,道:“上一次見你打架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你身上有一股戾氣,但很淡,這一次明顯更濃了;你應(yīng)該有所感覺才對!
“上一次,什么時候?”我疑惑問。
“就是馮家挖你爺爺墳的那一次,你一個人跑過去和他們一群人拼命,這種事只有瘋子才干的出來。”黃毛道。
我無語了,自己身上不光有戾氣,而且戾氣還越來越濃,這到底怎么回事?
仔細(xì)想想自己這幾次打架,好像真是越來越狠了,一旦打起來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往死里招呼,怎么狠怎么弄。以前的自己不是這樣的,再怎么打也不會失去理智,比如用磚頭拍人腦袋,絕對不敢用全力。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急忙問,黃毛不提醒的話,我根本不會知道到自己起了變化。
黃毛想了一下,說:“戾氣這種東西一般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暴脾氣的人身上多一些,隨和的人身上少一些;但他們都和你不同,你平時挺好,雖然強勢一點但算不上暴躁;厲害就厲害在動手的時候,戾氣沖天,我見過犯二十條人命的殺人犯,都沒什么濃。”
我越聽心里越發(fā)抖,是啊,誰打架眼珠子發(fā)紅。
就算有一點,那也是眼睛瞪出來的血絲,微微有點泛紅就很嚇人了,仔細(xì)想想,屠家三兄弟都不帶這樣的。
“會不會,是因為這段時間詭事纏身引起的?”我試著解釋,自從紅衣女出現(xiàn)之后,圍繞自己身邊的詭事就給我了莫大的壓力,加上爺爺?shù)膲灁?shù)次被挖,激出了狠性。
黃毛微微皺眉,不敢肯定的樣子,倒是曹楠說:“磊子,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靠,你什么時候跟我婆婆媽媽了?”
我無語道,曹楠和我從小撒尿和泥長大,一起上學(xué),一起逃課,一起打架,有什么事都是直說的。
“我是不知道自己對不對!
曹楠糾結(jié)了一下,說:“我覺的你小時候打架的眼神就特別狠,還記得我們剛上一年級的時候么?”
我微微一愣,思緒飄回到小學(xué)一年級的時候。
那時我和曹楠根本不是一個類型的人,我與爺爺相依為命,總吃不上肉,所以長的比較瘦小,但學(xué)習(xí)不錯,因為爺爺有文化,對我進行過學(xué)前教育。
曹楠正相反,家里做生意比較優(yōu)越,吃的好玩的好,從小就高、壯,是一個孩子王,屁股后面經(jīng)常跟著一堆的小跟班,學(xué)習(xí)成績很穩(wěn)定的倒數(shù)第一第二。
這孩子王都有個毛病,喜歡挑那些看起來好欺負(fù)的同學(xué)欺負(fù)一下,上學(xué)不到半個月,他就瞄上我了。
剛開始只是撩一撩,捏一捏,見我沒怎么反抗,膽子就大了起來,終于有一天,他弄壞了我一樣能讓我炸毛的東西。
那是爺爺專門給我做的一個帶水的水葫蘆,以前沒有現(xiàn)在那么多能裝水的東西,最奢華的是那種大的軍用水壺,但很貴,所以爺爺用葫蘆給我做了一個,上面雕了幾副小人畫,特別好看,我很喜歡,平時同學(xué)想看我不舍得給他們。
曹楠那天趁我不在教室,帶了幾個小跟班把我水葫蘆拿出來,在小人畫上面又圖又抹,還往里面撒尿。
我回來一看頓時急了,沖上去要搶回來,但曹楠一伙人高大不說,人還比我多,我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一頓打,水葫蘆還被人踩碎了。
那是我第一次打架,但我沒慫!
我去外面撿一塊石頭,沖上去就是一頓砸,當(dāng)場開了兩個小伙伴的瓢。
曹楠雖說是個孩子王,但本質(zhì)上就是一小破孩,真遇到血他也尿,被我追的滿學(xué)校跑,一邊跑一邊哭,鼻涕泡都嚇出來了。
那一架我算是出了名了,一下開了兩個小伙伴的腦袋瓜子,后面拉架三個老師都追不上我。
曹楠雖然到底沒被我追上,但嚇的三天不敢來上課。
自那以后,他就再也不敢招惹我了,雖然在別的小伙伴面前還是孩子王,但遇到我就慫。
有時候看到他吃零食,他還會分我一點。也不知道是主動想分給我,還是怕我報仇。
那時候嘴饞,沒怎么吃過零食,可曹楠家里不缺呀,所以這一來二去,我和他就熟了。
慢慢的,曹楠打架打不過的時候就會約我鎮(zhèn)壓場子,學(xué)校里誰都知道我上學(xué)半個月就開了兩個家伙的瓢,好使。
再后來隨著架打的越來越多,我和他的關(guān)系也就越來越鐵了。
“第一次和你打架的時候,你并沒傷到我,而是嚇到了我,特別是你的眼神,之后每天晚上我都做噩夢,夢到的就是你追我眼神!辈荛馈
我震驚了,難道這戾氣不是從金盆鄉(xiāng)詭事初期開始,而是從小的時候就開始了?
這樣就更嚇人了,如果是從詭事初期開始,那自己還有可能是受到了壓力和環(huán)境的雙重作用,可如果是從小時候開始,那沒辦法解釋了。
弄不好是自己出了問題,這才要命!
戾氣很危險,無論對于別人還是對于自己來說,都是一樣的。
毀滅的開始一定是瘋狂,毀滅別人,也毀滅自己。
“你先別著急,你身上那種東西未必就是戾氣。”黃毛突然說道,又說:“因為戾氣這種東西是無法隱藏和控制的,戾氣重的人,往往面容陰郁,眸光泛冷,是很難隱藏的,更別說控制了。但你完全不一樣,你不動手的時候根本看不出來!
曹楠也道:“對呀,我那時候看你覺的挺好欺負(fù)的,哪曉得你發(fā)起飆來那么狠!
我點點頭,自己平時是還可以,頂多算有那么點強勢,畢竟常打架,總有一股子氣勢在。戾氣重的人是做不了生意的,因為生意講究和氣生財,經(jīng)常會吃點小虧什么的,比如貨品質(zhì)量不好,數(shù)量不對,顧客挑三揀四,都得耐著性子,不能斤斤計較,戾氣重的人絕對干不來。
氣氛沉默了一下,黃毛摸了摸下巴,似乎突然想到什么,問我:“你爺爺對你打架是個什么態(tài)度,懲罰嚴(yán)嗎?或者說,他禁止你打架嗎?”
我遲疑了一下,搖搖頭:“好像不太管!
我向來比較聽爺爺?shù)脑,要是爺爺對我管束很?yán)的話,自己也不會打架打到大了。就是一下開了兩個小家伙的瓢,他也就是訓(xùn)了我?guī)拙洌缓筇嶂u蛋去別人家里道歉,去學(xué)校求情,要不然那一下都夠我休學(xué)的了。
“你有沒有覺的,你爺爺在縱容你打架?”黃毛突然說道。
我愣住了,這個問題不好回答,爺爺向來隨和,不光對我,對所有人都是一樣的,看起來就是一個老教書先生,斯斯文文的。
但要說他縱容我,也有,因為他不管我打架的事,受傷了回家,他就給我弄草藥散瘀,從來沒說讓我不要打架。
還是那件開別人腦袋瓜的事,要是放在別家,吊起來打都是輕的,更別說一次兩顆腦袋。最顯眼的例子就是曹楠,他爹要是知道他打架了,甭管有理沒理,一頓抽是絕對跑不了的。
所以,他小時候特別羨慕我,說我爺爺對我真好,從來不打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