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一步看三步,稍微有點風(fēng)吹草動便蹲下來觀察。
靠近了一看,地上很干凈,幾乎一塵不染,打掃非常干凈,看不到任何枯枝落葉或者苔蘚之類的。整體感覺和周圍的莽莽叢林格格不入。
廟前是一條臺階,大概有三十多階,全部是大理石制作,很規(guī)整,上面雕刻了很多古怪的紋路。
我潛伏了一會兒沒見什么動靜,便一步步走上去來到廟前。
抬頭看了一下,廟上方的牌匾上寫著三個古體字,歪歪扭扭的有點像甲骨文,廢了好大力氣才讀懂:武帝祠。
這讓我有些奇怪,深山老林怎么會有關(guān)武帝的廟?
武帝廟供奉的是關(guān)羽,又稱武財神,是求財求義的地方,往往在鬧市區(qū),拜把子,保平安求財,那必須得人氣才行。
這里人跡罕至,要是個山神廟還能理解,武財神廟就點匪夷所思了。
我小心翼翼的走到門口,往里面瞄沒發(fā)現(xiàn)人;里面是個大殿,最上方,一尊玄黃石雕人像端坐上首,面容威嚴(yán),頭戴流蘇玉冕流,身上穿的也是冕服,寬袍大袖,腰系青綬,腳著高頭木屐。
石雕非常的精美,栩栩如生,能很清晰的看到冕服上面銹著的龍鳳紋,還有兵戈斧鉞,戰(zhàn)車駿馬等等;明明一身文袍,卻讓人感覺到鎧甲一般殺伐之氣。
這哪里是什么關(guān)公,關(guān)公是紅臉大刀,長須怒目,和這尊雕塑完全搭不上邊。
我心里犯嘀咕,難道不是神話的關(guān)財神?而是某個登基過的皇帝?
最明顯的證據(jù)就是雕像頭上的流蘇玉冕,只有帝皇才有資格佩戴,尋常人別說戴,哪怕是私藏都是滿門抄斬的謀逆大罪。不光這點,雕像旁邊還有兩個黃色的華蓋,同樣是帝王的標(biāo)配。
問題是,歷史上正統(tǒng)的武帝就那么幾個,漢武帝一個,魏武帝一個,明武帝一個。
我大概的過了一遍,明武帝不太可能,明朝中后期的那些皇帝個個烏煙瘴氣,應(yīng)該沒有人會給他們立廟。
魏武帝曹操,人品節(jié)操還行,可他至死都沒稱帝,是死后被追封的,而且三國時他的地盤在北方,遠(yuǎn)隔千山萬水的嶺南百姓給他立廟,似乎不太可能。
最后是漢武帝,那倒是個雄才大略的主,但我總感覺好像也不對,沒有理由,就是直覺。
這些念頭說起來多,其實在我腦海里就是幾個瞬息的事。
之后我將視線轉(zhuǎn)向別的地方,雕像下面是一張供桌,上面干干凈凈,一字排列開三盞長明燈,一個香爐,一個蒲團,除此之外就剩墻上和梁上的一些壁畫了,古風(fēng)濃厚,完全看不懂。
總之,一眼就能將整個廟盡收眼底,沒人。
既然沒人,我也沒興趣進(jìn)去了,現(xiàn)在的當(dāng)務(wù)之急是找到曹楠和黃毛,這廟拜誰對我來說完全沒差。
“來都來了,為什么不上柱香再走呢?”
就在我準(zhǔn)備提腳離開的時候,冷不丁的從廟里面?zhèn)鞒鰜硪粋聲音,嚇的我渾身一哆嗦。
“誰,誰?”
我急忙東張西望,這聲音很奇怪,分不清是從哪里傳出來的,好像在梁上,又好像在地下。音色也很中性,分不清是男是女,略微有些沙啞。
“我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誰?”沙啞的聲音又響起,依然不辨方位,耳朵往哪個方向聽,聲音就從那個方向傳來,很詭異。
我后脊背生寒,心說這是鬧鬼了吧?
我呆不住了,沒二話,轉(zhuǎn)身就逃!
但緊接著令我毛骨悚然的事情發(fā)生了,自己剛剛轉(zhuǎn)過身,眼前莽莽叢林景色一換,變成了一扇門,門內(nèi)一尊玄黃色的人像雕塑端坐在最上首,長明燈微微搖曳了一下。
赫然是廟門!
我懵了,自己面對廟門轉(zhuǎn)身逃跑,怎么面前還是廟門?
我于是立刻轉(zhuǎn)身,結(jié)果……還是!
我快瘋了,不甘心的左轉(zhuǎn)、右轉(zhuǎn),結(jié)果不管轉(zhuǎn)到哪一邊,自己面前都是廟門。
鬼打墻!
我激靈靈打了個冷顫,說話的存在把我堵了。
“你是誰?你要對我做什么?”我咽了口唾沫硬著頭皮說道,聲音都哆嗦了,從來沒遭遇過這種的情況。
沙啞的聲音沒了回應(yīng),足足一分鐘死寂,就在我以為它不打算回答的時候,終于出聲了:“你,不該進(jìn)來的!
語氣很奇怪,似在陳訴一件事實,又好像在疑惑。
“我……我沒進(jìn)去呀。”我本能的辯解,里面沒人根本沒打算進(jìn)去。
“我說的不是廟門。”它道,語氣中的疑惑更濃了,似乎遇到了什么想不通的事。
我完全不知道它什么意思,想了想不管那么多了,道:“不知道該怎么稱呼您,我來這里沒有絲毫冒犯之意,只是在林子里迷了路,以為這里有人,想來問個道,如果有冒犯的地方,還請您大人大量,多多海涵!
不管它是什么,客氣點總沒錯,黃毛和我說過,說鬼魅邪祟和人一樣也是有性情的,并不是見人就害,遇到敵友不明的情況先說說好話,能不沖突就盡量不沖突。
聽它的話,似乎并沒有很明顯要害我的意思,只是用廟門把我困住了。
它又沉默好一會兒,才道:“既然進(jìn)來了,就給大越武王上一柱香吧。”
我頭皮發(fā)麻,說話的它明顯就在廟里,心里是一萬個不愿,卻又不敢拒絕,它輕輕松松就把自己困在這,如果激怒了它就完蛋了,自己恐怕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于是,我只得硬著頭皮說好,小心翼翼的走進(jìn)廟里,從桌案上拿起一根香在蠟燭上點了,拜了拜,插入香爐中。
這時意外出現(xiàn)了,香剛插上香爐還沒來得及放手,突然毫無征兆的滅了。
我一愣,緊張的看了看左右,怕它生氣,急忙把香抽出來再次點燃,拜了拜再插回去。
見鬼的是,又滅了!!
我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心說這什么情況,該不會是它故意把點不著的香放在這里讓我點,然后以此為借口害我?
只是……有那么無聊么?
見它依舊沒出聲,我趕緊把那支香丟了,取了一支新的香,又重來了一遍。
點燃,插進(jìn)香爐,松手,香滅!
“還滅!”
我心中頓時萬千羊駝狂奔而過,完全懵了,這香在火苗上一點就著,不像是受潮的樣子?怎么會這樣?
同時我心里也非常緊張,它讓我燒香,結(jié)果自己插了三次都沒拜著,怕它生氣。
結(jié)果,它并沒有生氣,而是道:“神滅香?!”語氣變成了吃驚,夾雜著濃濃的疑惑。
“這香……不對勁!蔽覒(zhàn)戰(zhàn)兢兢的辯解,生怕它發(fā)飆。
“不對勁的不是香,而是你!”
它道,頓了頓又說:“你走吧,不要把這里的事情告訴任何人,記住是任何人,否則你會有性命之危!切記切記!”
話音落下,桌案上的三盞油燈突然毫無征兆的“噗”一聲全滅,連殘余的火星都不帶,一時間廟內(nèi)伸手不見五指。
我如蒙大赦轉(zhuǎn)身就跑,出廟門的時候太過緊張差點被絆了一跟頭,之后頭也不回的扎進(jìn)叢林中,能跑多快跑多快。
跑了一段后,等心里平復(fù)了一點,我本能的回頭望,結(jié)果大吃一驚。
廟不見了!
原本廟所在的地方變成了一個小山崗,上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沒有!
我倒抽一口涼氣,頓時跑的更快了。
那個廟太詭異了,說是什么“大越武王”的廟,歷史上有“大越武王”這個皇帝?怎么沒聽說過?
那個說話的存在很嚴(yán)肅的告誡我不要把廟的事情說出去,否則性命難保,聽它的語氣煞有介事的樣子。
仔細(xì)想想,它似乎耍我的必要,如果怕我傳出去,直接把我滅口不就行了,何必多此一舉?
這關(guān)節(jié)我想不太明白,但照它的意思去辦總沒錯,又不是什么旅游勝地,不說就不說了。
自己身邊出現(xiàn)的詭事每一件都得小心翼翼,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