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遠處還有不少放鞭炮的，他都聽得見。只是剛剛那掛鞭炮離得太近，耳朵有些不適應(yīng)，再加上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很難聞的氣味，綜合起來就令閻桓有些害怕。
比起師父買給自己的東西要送給別人，閻桓寧愿忍受這種害怕更何況沈夜惟還說了，他會和自己一起放那掛鞭炮。
兩人找了個偏僻的巷子口。
離他們十幾米外還有幾個人，看樣子像是一對父母，帶著他們的幾個小孩。
沈夜惟拿出了火折子，遞到閻桓面前：“你來？”
閻桓糾結(jié)了一陣兒，接過火折子，點了引線。
“師父，你不怕嗎？”
“不怕。為師已經(jīng)聽習(xí)慣了，況且這聲音其實很喜慶呢，驅(qū)趕傳聞中的年獸。”沈夜惟笑著回答。
引線燒的很快，火光四射，沈夜惟從披風(fēng)里鉆了出來，繞到他身后，替閻桓捂住了豎在腦袋上的耳朵。
毛茸茸的，還有點熱熱的，很舒服。
比剛剛掃到自己腰上的那條白色尾巴，感覺還要好。
鞭炮噼里啪啦炸響起來。
閻桓聽得心驚肉跳，下意識伸手去捂自己的耳朵，手卻落在了沈夜惟的手背上。
看著那些到處亂飛的紅色碎屑，還有那燃燒的火光，閻桓漸漸入了迷，沉浸在這短暫的、四手相疊的氛圍之中。
鞭炮炸完后，閻桓認(rèn)真道：“師父，明年我們再一起放吧？好像還挺有意思。”
沈夜惟笑了，點點頭：“好�！�
兩人一起回到山上的時候，還差幾分鐘就子時了。
沈夜惟在椅子上端端正正地坐好，說道：“閻桓，給為師拜年。”
閻桓也不知道具體該怎么拜，但看街上那些人相遇，都會雙手抱拳說新年快樂；但那應(yīng)該是街道上的，師父應(yīng)該更尊貴才是。
于是，閻桓跪了下來，磕了個頭，而后雙手抱拳：“祝師父在新的一年里越來越好，修煉順風(fēng)順?biāo)�，早日成仙！�?br />
沈夜惟忍不住笑了一陣兒，從衣服里拿出了一個紅包遞給他，閻桓伸出雙手，接了過來。
“師父，這是什么？”
“是壓祟錢。”
沈夜惟解釋道，“傳聞，壓祟錢可以壓住邪祟。為師希望你，在新的一年里平平安安，幸�？鞓��！�
修煉可以慢慢來，只要他能平安，比什么都好。
閻桓的眼睛有些濕潤，但這么愉快的日子里他不想掉淚，就用袖子擦了一把眼睛，鄭重道：“謝謝師父！”
“里面的銀錢是你的了，你可要好好拿著�！鄙蛞刮┱酒鹕�，“好了，我們?nèi)コ酝盹埌�，為師餓了�！�
“嗯！”
……
新年的早晨，睡的四仰八叉的閻桓睜開眼，發(fā)現(xiàn)沈夜惟不知何時已經(jīng)起床了，沒在屋里。
兩件嶄新的衣服就擺在他手邊，舊衣服不知被沈夜惟拿到哪里去了。
閻桓將新衣服穿在身上，跑出去一看，發(fā)現(xiàn)沈夜惟正蹲在他們前兩天才搭好的鴨舍旁邊，不知在看些什么。
“師父，你看！”閻桓張開雙手，展示著自己身上的衣服，“好看嗎？”
“噓。”沈夜惟比了個手勢，悄聲道：“嗯，很合身�！�
“師父，你在看什么？”閻桓也壓低了聲音。
“你過來看，輕一點�！�
他們在鴨舍下方的土地里加了取暖的東西，這間面積不算大的小鴨舍里現(xiàn)在十分溫暖。
閻桓小心翼翼地湊了過去，蹲下身子一看，里面多了兩只小小的，剛破殼的小黃鴨。
“還有幾只正在破殼�！鄙蛞刮┬÷暤�，“很快，我們就會有一群小鴨子了�！�
這是閻桓第一次見識到新生命誕生的美好，好奇和新鮮感驅(qū)使他在鴨舍旁蹲了幾乎一整天，從一點點破殼到小鴨子從里面鉆出，整個過程令他癡迷不已。
他看著那些蛋殼和尚未破殼的鴨蛋，偶爾會想入非非——沈夜惟小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破殼而出的？
一條小青蛇，小小的，軟綿綿的，對這世間的事一定充滿了好奇。那時候的他也許不會想到，有朝一日他會修煉成人，漸漸走上修仙的道路吧。
想到這里，閻桓忽然意識到，師父雖然外貌看著年輕，實際上他比自己要年長許多，興許他是出生在幾百甚至是幾千年前……
在此期間，師父都經(jīng)歷過什么呢？他好像很少提及，除非是遇到過去相識的人，才會說上一嘴。
“閻桓，天快黑了，快回來吧�！鄙蛞刮⿵奈堇锾匠鲱^，“今晚還會下雪，記得把鴨舍的門關(guān)好。”
“是，師父�！�
過了些日子，沈夜惟再次帶著閻桓下了山，去了附近一座比較大的城鎮(zhèn)。
今晚這里有廟會，也會有不少漂亮的花燈。過了今日，就算是過完年了。
每到這種下山去玩的時候，閻桓就會特別開心，而且是提前好幾天就開始開心。也因此，前一日沈夜惟教他法術(shù)的時候，他有些分心，不小心吃了沈夜惟一個飛踹，從家門口直接飛到了附近的池塘里，摔的七葷八素。
但這絲毫不影響閻桓的美麗心情。
“不是剛吃過晚飯，怎么又要吃？”
沈夜惟這樣說著，還是打開錢袋，給閻桓買了一些雪花酥和蜂蜜糯米糕。
街上張燈結(jié)彩，非常熱鬧。兩人混在人群之中，一邊吃著手里熱騰騰的點心，一邊欣賞這流光四溢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