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想開口,這三人卻整整齊齊地在閻桓和沈夜惟面前跪了下來,行了個大禮。
閻桓皺了下眉,“你們這是干什么?”
三人異口同聲:“奉崔判官之令,迎沈夜惟入府!
“誰要跟你們?nèi)敫?入什么府?!請他過去喝茶嗎?那也輪不到你們這些陰差來請!”
閻桓咬了下牙,先把沈夜惟護到了身后,然后指了下天上那團灰色的光團:“還有,趕緊把這東西收走!它禍害人間已經(jīng)不是一日兩日了!”
“這……”陰差宋茂看上去有些為難,“這不歸我們管!
一旁的白憶質(zhì)問道:“你說什么?這就是個作惡多端的妖怪,現(xiàn)在他死了,魂魄就在這;你們都是收亡者的陰差,你居然說不歸你們管?!”
“是的。”
方玉回答的非常認真,“我們收到的指令,只有沈夜惟一人。至于你們說的,天上的這團魂魄,我們不知道,所以不歸我們管!
另外一個面生的陰差看了一眼時間,接話道:“我們確實來的早了一些。如果你想?yún)R報這團光團的事,我們可以代替你向崔判官稟告,這最多只需要幾周的時間。但今晚……我們必須要帶走沈夜惟。這是崔判官的指令。”
閻桓瞬間火冒三丈,死死地瞪著這三個人:“你們這不是胡鬧嗎?!已經(jīng)死的不收,硬要收個還活著的?!”
宋茂和方玉之前都和閻桓見過,頓時被他這股氣勢嚇得一哆嗦;兩人正打算換個說法,說服他讓他放人;卻聽到身邊那位新來的陰差忽然冷笑了一聲。
面生的陰差說道:“閻王要你三更死,沒人敢拖到五更。小伙子,放他走吧。我雖然不認識你,也沒在冥府見過你,但這個道理你是聽說過的吧?他馬上就會死了!
“你他大爺?shù)乃隳母[?也配說這話——”
閻桓正說到一半,不遠處的池復(fù)突然高喊了一聲:“首領(lǐng)!小心身后!!”
眾人都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一道前所未有的巨大光團以沈夜惟為中心,發(fā)生了爆炸。
不只是離他最近的閻桓,還有白憶、小詩、顏逸等人,以及那三名陰差,全都被炸飛了出去。
顏逸、池復(fù)等人被炸飛后在地上翻滾了幾圈,撞到樹后便停了下來;小詩和小朝飛的最遠,兩人在半空中直接被打出了原型,纏在了數(shù)百米以外樹杈上。
幾乎在閻桓落地后的瞬間,兩道鐵鎖從空中飛下,瞬間纏住了他的左右手;第三道飛出的鐵鎖則是直接栓住了他的脖子,將他鎖在了原地。
閻桓晃動著手上的鐵鎖,愣怔怔地看著朝自己步步走來的沈夜惟。
他輕聲問了句,“師父……你,你這是要做什么?”
沈夜惟仰著頭盯著那團灰色的光團看了一會,而后微笑著看向閻桓,“附近沒有外人了……閻桓,真的很謝謝你,幫我把這個臟東西從身體里清出來了!
“為師,已經(jīng)沒有力氣徹底消滅常翎了!鄙蛞刮┼,“既然冥府不管……那就,按照你的想法,隨心所欲地去辦吧。”
閻桓咬了下嘴唇,眼里噙滿了淚水,“你……你該不會……”
沈夜惟伸手掏了掏袖子,從口袋里取出了一個小瓷瓶子。這種小瓶子很像沈夜惟以前喜歡用來裝藥劑的那一款;只是以前用的是青花瓷的,現(xiàn)在他拿的只是透明玻璃的。
“師父,不要。∥也灰!”
忘情水。
打開瓶子的一瞬間,閻桓就聞到了那股他最不愿意聞到的氣味。他眼淚再也無法憋住,一邊哭一邊拼命地搖著頭,“求你了!!不要讓我喝這個!”
“你已經(jīng)聞出來了啊!
沈夜惟微笑著看著他,嘴上掛著的血已經(jīng)開始變干了,“無論你是否原諒我……這水,其實我很早之前就已經(jīng)準備好了的……我這么做的目的,只是不想讓你太過傷心;畢竟,你是跟我相處最久的人了。未來的日子很長,你還有很多事要做;也許有朝一日,你會成仙,你的狼群也需要你來帶領(lǐng)……”
“不!我不聽!沈夜惟!你不能這么對我……”
“最后一道雷劫要來了……”
“其實,我的體力已經(jīng)被常翎耗盡了,根本無法抵抗……到雷劫來臨之時,我會離你們遠遠的。這座山頭范圍不大,如果我不這么做,雷劫也會波及到你們……”
沈夜惟艱難地說著,一只手用力地捏住了閻桓的下巴,迫使他張開嘴巴。
“沈夜惟!!”閻桓已經(jīng)變得有些癲狂,一邊哭一邊嘶吼:“你他大爺?shù)!你敢給我喝忘情水……唔!咕嘟咕嘟……我不會原諒你!下輩子……咕嘟咕嘟……我都不會原諒你!”
一整瓶忘情水,因為閻桓的掙扎灑了一小部分,但更多的還是順著他的喉嚨滑進了他的腹部。
“好了,接下來,遺言該說點什么好呢?”
沈夜惟把瓶子丟在一邊,故意思考了一會。
“閻桓,立秋了。你還記得,你修成人身后的第一個秋天嗎?”
“其實我啊,打從心底……一直都替我的小狼崽感到驕傲呢,F(xiàn)在你長大了,成了我的大狼王……感覺也很不一樣呢!
“我愛你,閻桓!
……
被強灌了忘情水,閻桓昏過去了一小會。意識的恢復(fù)是在半分鐘之后,他迷迷糊糊地聽到老遠處有人在喊他的名字,轉(zhuǎn)過頭就看到,狼群正在一邊呼喊一邊朝他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