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醇親王的性子一向都很溫和,其實(shí)說的更貼切一些,是有些懦弱的。
尤其是朵妃剛剛過世的那幾年,醇親王的性格大變,從以前的活潑開朗,變得沉默寡言,還有泰和帝那里很明顯也對這位一直都寵愛有加的六皇子疏遠(yuǎn)了好多。
當(dāng)時皇宮里到處議論紛紛的,當(dāng)時六皇子的處境也更加的凄涼。
以至于到了后來,醇親王變得沉迷在吃喝玩樂當(dāng)中,再也沒有以前的天資聰穎,眾人都慢慢的放下了心。
而泰和帝,對這個兒子,始終也是不冷不熱的。
雖然不至于冷待,但是也沒有從前的萬般寵愛了。
自此以后,醇親王也開始收斂性子了,那時候幾位皇子的年紀(jì)都不大,互相爭斗,平日里打架斗毆也是很正常的。
醇親王經(jīng)常性的被欺負(fù),宮里的人都是見風(fēng)使舵的,當(dāng)時的六皇子已經(jīng)不得勢,不去落井下石已經(jīng)很不錯了,肯定沒有雪中送炭的。
所以上到宇文逸,下到幾位親王世子,都沒有把醇親王給放在眼里,直接當(dāng)醇親王是空氣。
所以宇文逸對于醇親王今天這個作為真的給嚇了一跳,沒想過醇親王竟然敢逾越規(guī)矩,奪下他的弓箭。
所以自然是滿臉挑釁的看著醇親王,如果醇親王不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那他絕對不善罷甘休。
醇親王一改往日的唯唯諾諾的樣子,厲聲說道,:“太子皇兄,你可知道這馬上的紅衣女子是誰?”
宇文逸毫不在意的說道,:“難不成是醇親王府的人嗎?沒聽說皇弟納妾啊,哪里來的這么標(biāo)致的女子?”宇文逸揶揄道。
醇親王冷冷的說道,:“太子皇兄知道我的從小眼力就比別人好,那馬上的紅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羽親王妃,蕭家三姑娘,蕭紫語!”
宇文逸一聽這話也怔住了,因?yàn)楦舻锰h(yuǎn),尋常人真的是看的不那么的真切,最多只能看的出來是個面容姣好的女子,但是真的沒看出來是蕭紫語。
宇文逸頓時額上沁出了一頭冷汗出來,剛才那一箭,已經(jīng)射中了那小紅馬的后臀,這匹馬是跑不了多久了。
天哪,圍場里可以有四五只已經(jīng)餓的發(fā)昏的老虎,這老虎是很具有攻擊力的,尤其是對著活的物體,非的是要咬死的。
一個奴婢的性命,宇文逸是毫不在乎的,可是這不代表他可以不在乎蕭紫語的性命。
雖然蕭紫語已經(jīng)嫁給了宇文墨,可是如果今天蕭紫語要是死在了這里,那他可承受不起蕭家的震怒。
眾人顯然也都吃了一驚,都嚇壞了,他們從來都沒想過那紅衣女子就是蕭紫語,怪不得但看輪廓,就已經(jīng)足夠迷人了。
雖然隔得遠(yuǎn),看不清誰是誰,但是圍場里已經(jīng)混亂的不得了了。
那幾十個女子也都死的七七八八了,畢竟和這些兇猛的老虎比起來,那些女子,真的是文弱的不堪一擊。
別說是這些女子,就是他們這些人,也不敢輕易的到圍場里去和老虎爭斗啊。
這老虎見了血腥,可是拉不回頭的,只能等他將所有的活物體都咬死了,慢慢的恢復(fù)平靜,馴獸師才能將它們馴服。
現(xiàn)在真的是誰湊過去誰死。
宇文逸之所以將老虎放出來,就是沒打算讓場上任何人一個活下來的,如果他沒有射中小紅馬的后臀,大概這小紅馬還能撐到跑出圍場,可現(xiàn)在它流出來的血已經(jīng)給了老虎最強(qiáng)的指引。
蕭紫語此刻也已經(jīng)感覺到危機(jī)四伏。
場上此刻混亂無比,那些姑娘們,似乎全都被老虎給咬的差不多了。
而此刻她的身后,緊緊的跟著兩只老虎。
小紅的血越流越多。
而且速度很明顯也不如剛才快了。
蕭紫語心中咒罵,該死的宇文逸,這是要她死的節(jié)奏嗎?
醇親王二話不說,拿起宇文逸的弓箭,瞄準(zhǔn)了蕭紫語身后的一只老虎就射了過去,箭頭直對著老虎的一只眼睛,這一箭直接將老虎的眼珠子給射穿了。
老虎頓時慘叫起來。
宇文逸看愣了,場下所有的人也都看愣了。
原來這么多年,醇親王并不是人前表現(xiàn)出來的草包形象,他的箭法竟然這樣的精妙,而且力氣也這樣大,一箭就能射穿老虎的眼睛。
大概是感覺到同伴的受傷,頓時全都把老虎給引了過來。
猛虎的速度很快,幾乎很快就追上了蕭紫語。
小紅馬失血過多,幾乎是跑不動了。
醇親王也焦急的不得了。
幾位親王世子也想幫忙,也都紛紛去射老虎,但是被醇親王給喝住了,:“你們?nèi)绻洳坏揭筒灰獊y射,萬一把老虎給惹瘋了,后果不堪設(shè)想。”
幾位親王世子,不停的點(diǎn)頭,的確是這個道理,這不是其他的獵物,射傷了也就沒有多少攻擊力了,這可以老虎啊,萬一射不到要害,只能引起更大的攻擊力量。
幾個人的心幾乎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們也是擔(dān)心萬一蕭紫語真的有個什么意外,他們似乎全都逃脫不了干系。
雖然是蕭紫語闖入了圍場,可是到時候還是說不清楚的。
這幾個人,雖然都是皇親國戚,皇族宗親,但是蕭家在大宇朝的地位,也是牢不可破的。
不過想想他們還好一點(diǎn),那致命的一箭是宇文逸射的,到時候宇文逸要負(fù)主要責(zé)任。
醇親王凝神,也滿頭是汗,肥厚的手掌有些微微顫抖。
他雖然私下里練習(xí)武術(shù),騎射,從來沒有放下過,可是也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緊張過。
他真的怕萬一射偏了,會連累了蕭紫語得性命,也因?yàn)闀r間太緊急了,他甚至從來都沒有想過,暴露了自己的原本的實(shí)力該是怎么樣的一個后果。
他緊緊的粗著眉頭,一箭射了過去,箭頭仍舊直刺老虎的眼睛。
老虎應(yīng)聲而倒,仰天長嘯,看樣子雖然沒有死,但是也失去了攻擊力,只是在地上不斷的翻滾。
醇親王松了口氣。
他繼續(xù)拿著弓箭,繼續(xù)射箭。
就在拉弓馬上要把箭射出去的時候,一直站在他身邊的宇文仲,看似不經(jīng)意的碰了醇親王一下,醇親王這一箭就射偏了,一下子射到了老虎的身上。
果真,真的是應(yīng)了那句話,把老虎給惹瘋了。
醇親王一臉陰鷙的看著宇文仲,:“二皇兄,你這是什么意思,你碰我做什么?”
宇文仲的動作雖然不明顯,但是大家這么多雙眼睛,自然都看到了。
宇文逸更是怒火滔天,直接指著宇文仲罵道,:“老二,你是不是巴不得害死我!”
其實(shí)宇文仲的居心也都能看的出來,如果蕭紫語死在虎口之下,那么今日首當(dāng)其沖,也是宇文逸負(fù)責(zé)的,別人雖然也會被連帶著負(fù)責(zé),但是總體說起來,是要好很多的。
這絕對是打擊宇文逸最好的時機(jī),現(xiàn)在爭斗的你死我活的,宇文仲有這個想法倒是也不奇怪,可是把宇文逸給氣了個半死,恨不得要沖過去跟宇文仲拼命。
宇文仲倒是很淡定,只是平靜的答道,:“本王也是緊張了,才會如此,太子皇兄和六皇弟不要見怪啊。”
宇文仲一句話,就可以推脫的干干凈凈的,這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夠了,你們別爭了,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救下羽親王妃!贝加H王狠狠的說道。
“你們看!”宇文遜幾個一直都看著圍場,突然喊道。
醇親王看著一名身穿白衣的男子,正騎著馬飛奔在馬場中央,已經(jīng)距離蕭紫語很近了。
醇親王心中咯噔一聲,他們之中,也唯有文郡王穿了一身白衣。
他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早就不見了文郡王的蹤影了。
那被他射中了后背的老虎,已經(jīng)完全發(fā)了瘋。
它距離蕭紫語原本就很近,一下子就抓在了小紅馬的后臀上。
小紅馬痛苦的嘶吼了一聲,直接站立不穩(wěn),摔在了地上。
蕭紫語自然也應(yīng)聲倒地。
蕭紫語跌在地上,看著三只老虎立刻就對著小紅撲了過去。
蕭紫語就想對著小很難過跑過去。
就在此刻,文郡王策馬來到了蕭紫語面前,他一個側(cè)身直接抓住了蕭紫語,不由分說,把蕭紫語給拉到了馬背上,
蕭紫語詫異的看著文郡王,沒想到文郡王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文郡王。”蕭紫語輕聲喚道。
“別怕,有我在。”文郡王的聲音很沉穩(wěn),似乎帶著一股子魔力。
蕭紫語并沒有多害怕,其實(shí)面對這些兇猛的動物,蕭紫語雖然也不能說是一點(diǎn)兒都不害怕,但是真的沒有怕到不行。
如果她今天真的葬身于虎口之中,也只能說自己的命不好。
“小紅死了。”蕭紫語轉(zhuǎn)頭看著葬身在虎口之中的小紅馬,心情有些沉重。
文郡王也呆住了,他完全沒想到蕭紫語會是這樣一個反應(yīng)。
如果是尋常的女子,剛剛遭遇了這種事情,不是應(yīng)該放聲大哭,或者是驚懼不已嗎?
可是蕭紫語得神色很是淡定,她被摔下馬,發(fā)絲有些凌亂,甚至臉上也被塵土沾染了,但是看上去,卻依舊高貴的令人不可侵犯,仿佛怕一個不小心就會褻瀆了她一般。
“你!蔽目ね跤行┎恢涝撜f什么才好。
文郡王騎得是自己的坐騎,叫做追風(fēng),一匹汗血寶馬,別說是老虎了,再兇猛的獵物也追趕不上。
這也是為什么文郡王能這么快趕到蕭紫語身邊的原因。
“我沒事,帶我走吧。”蕭紫語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靜,她盡量不去看場上這慘絕人寰的場景。
文郡王終于算是明白宇文墨為什么會在蕭紫語身上就神魂顛倒了。
他今天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的接觸蕭紫語,就發(fā)現(xiàn)了蕭紫語得與眾不同。
這女子,真的是和尋常的女子不同。
“你坐好,我們趕緊離開這里!爆F(xiàn)在還沒有脫離了危險(xiǎn)。
蕭紫語還是第一次和一個陌生的男人靠的這么近,可是蕭紫語卻有一種很安心的感覺,可能是這個男人將自己帶離危難之中了吧。
其實(shí)小紅是犧牲了它,救下了自己的。
這一點(diǎn),蕭紫語還是能感受的到的,小紅在倒下的那一瞬間,將自己甩出去了好遠(yuǎn),不然的話,說不定,她早就葬身在虎口之下了。
可是這一切是誰造成的呢?
蕭紫語甚至有時候覺得,如果不是她堅(jiān)持讓小紅帶她到這里來,原本這一切可能都不回發(fā)生的吧。
枉她蕭紫語覺得一切都能掌控,可是呢,她渺小的,什么都做不了。
她就只能眼睜睜看著死了這么多人,也包括小紅。
醇親王看到文郡王就救下了蕭紫語,他自然也知道,文郡王的汗血寶馬,肯定能把蕭紫語給就回來的。
索性也就不去管那幾只老虎了,反正他們也跑不出圍場的。
文郡王帶著蕭紫語一路狂奔,將幾只老虎甩在了后頭,然后離開了圍場,來到了安全地帶。
文郡王慢慢的勒住了韁繩,馬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停住了之后,文郡王先下了馬,然后對著蕭紫語伸出了手。
蕭紫語被甩出去的時候,也受了傷,當(dāng)時沒覺得疼,而現(xiàn)在,才覺得右小腿處,疼痛難當(dāng)。
她沒有逞強(qiáng),讓文郡王扶著自己下了馬。
腳一落地,蕭紫語疼的皺眉。
“怎么了?受傷了?”文郡王問道。
蕭紫語沒有說話,但是蕭紫語得臉色已經(jīng)很說明問題了,肯定是受傷了。
文郡王二話不說,直接攔腰將蕭紫語橫抱了起來。
“放我下來。”蕭紫語掙扎道。
“非常時期,我先抱你過去,給你檢查一下傷口,傷勢可大可小!蔽目ね鹾車(yán)肅的說道。
其實(shí)蕭紫語對文郡王還是有些信任的,畢竟文郡王的為人,還是值得相信的。
不過蕭紫語也的確覺得小腿疼痛不已。
文郡王把蕭紫語抱上了狩獵臺,然后放在座位上。
眾人都被這一幕給驚訝的目瞪口呆的。
有些說不出話來。
文郡王蹲下身子,動了動蕭紫語腿。
蕭紫語皺眉,但是沒有喊疼。
文郡王說道,:“問題不是很大,沒有傷到骨頭,但是卻也要將養(yǎng)一段時間,我估計(jì)肯定是傷口有些深,這邊也沒法處理。”
文郡王說著撕下了自己一處衣角,然后綁在了蕭紫語的患處,這里都是男子,文郡王覺得不適合給蕭紫語包扎,只能先止血了。
蕭紫語自然知道文郡王也是一番好意,自然也是領(lǐng)情的。
眾人慢慢的都圍了過來。
尤其是幾位沒見過蕭紫語得親王世子,更是禁不住打量著蕭紫語。
雖然大婚的那一天,他們在外頭也見過蕭紫語,但是前面有垂珠,也看的不是太真切,洞房的時候,早就被擋在外頭了,所以都憋著勁兒想看看這帝都的第一美人到底是個什么模樣。
但是看過之后,幾個人的骨頭都酥了。
他們幾個都是閱女無數(shù)的人,親王世子,在封地上,等于是土皇帝,什么樣的女人沒有見識過,若論起長相,蕭紫語雖然是絕色,但是比她更加貌美的女子,雖然不好找,但是也不能說絕對沒有。
但是他們幾個都知道,如果能有蕭紫語這樣氣韻和氣勢的女子,那是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二個來了。
這種氣勢,是由內(nèi)而外散發(fā)出來的,并不是容貌可以代替的。
其實(shí)蕭紫語得樣子是有幾分的狼狽的,發(fā)絲凌亂,臉上還有些塵土,可即使是這樣,也絲毫折損不了她的容貌和氣勢。
她就這樣坐在那里,似乎有一股渾然天成的氣韻散發(fā)在周圍,甚至可以俯視一切的氣勢,讓他們幾個一瞬間就覺得自己矮了一頭,禁不住想要俯首稱臣的感覺。
這個蕭紫語到底是何等人物,怎么有一種可以俯視一切的強(qiáng)大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