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潸然淚下。
身邊的人著急地叫了起來,說道:“誒!你別哭。】茨隳蔷鞯臉幼,我還以為你是那種要強的女子呢,怎的就忽然變得多愁善感起來,說哭就哭了?要是是因為我之前的話說得不當,我同你賠個不是,行不行?”
她捂臉,憂傷地說道:“我被關(guān)在血池里數(shù)千年,魂體被血池侵蝕,腐爛得連個鬼樣都沒有,連我自己看到自己這副模樣都想作嘔,也就只有你不嫌棄我,還和我說話,帶我來楚江王殿了!
那人說:“沒事,你有修為在,躲起來再修煉個十年百年,也許容貌就能恢復(fù)了!
她聽后,燃起了希望,問:“我還有機會修復(fù)容貌?”
那人點頭:“就算不能,也能變化成你想要的樣子,不是么?”
她沉默,半晌才說:“我自然是希望自己原本的樣子好看的!
“試試吧!
“我若躲起來修煉,是不是要很長時間才能見到他?”她不甘心地問。
“是!
她更不甘心了。
那人笑著說道:“做鬼怎么能那么貪心?你既然想見他,又不愿以這種面目去見他,最好的辦法就是等待時機,等自己的容貌修復(fù)的那一日再見他?赡惴且诮袢找娝,沒有這個資本卻硬要著急著去做這件事,只能說你貪了!
她黯然地低下頭,說道:“也許你說得對,我應(yīng)該要知足常樂,做事要按部就班地來,畢竟,我能離開血池重獲自由,已屬不易!
可一想到,楚江王殿就近在眼前,自己卻只能是望而卻步,不由得更添幾分傷心。
那人笑一笑說:“現(xiàn)在我脫離血池禁錮,陰間必定大亂,現(xiàn)在我要離開這里云游四海去了,也不想帶什么人結(jié)伴同行,就此別過吧!
“嗯!彼仓溃媲暗娜藶⒚撝翗O,不喜歡受到羈絆,他能將她帶到這里,已算是不容易了。
可她萬萬沒想到的是,那人下一句話竟會這么說:
“此時正是陰間的多事之秋,就你現(xiàn)在的模樣,不論往陰間的哪一個方向去,都舉步維艱。你也解救我重獲自由,臨別之際,我就教你一套變化之術(shù),如此一來,哪怕是陰兵找來,他們也認不出你的模樣了!
她驚喜無比:“謝謝。”
于是那人又多逗留了一番,將變化之術(shù)交給了她,他說自己也不是那么的擅長變化之術(shù),可她覺得他是謙虛,如果沒有底氣,又怎么會敢教給她?
說來也巧,就在他變化成一個老朽,她變化成一名妙齡少女的時候,成隊的陰兵正好巡邏走過。
“此處乃是楚江王殿的領(lǐng)域,閑雜鬼等不得輕易涉足,你們是自行離去,還是等我們驅(qū)趕出境?”陰兵冷肅著臉瞪著他們說,那模樣,當真是窮兇極惡!
但,就是沒有認出來他們就是他們手里面拿著的畫像上的通緝要犯。
他們倆相視一眼,莫名地有一種好笑在他們的眼里面蔓延。
“對不住,對不住,實在是對不住,老朽人老糊涂了,帶著孫女兒到處亂逛,不曾想竟然撞入了楚江王殿的領(lǐng)域內(nèi)!不勞諸位官爺驅(qū)趕,我們這就離開!”
“老人”卑躬屈膝地說道,若不是知道他的原本面目,沈笑笑真的以為他真的是一名老糊涂了,但轉(zhuǎn)念一想,這人活在這世上的年月太長,什么事情都看得通通透透的,什么樣的人有什么樣的姿態(tài),怕是都記在他心上了,所以當做戲起來的時候,便就模仿得難辨真假了。
等他們手拉手離開忘川河畔,她之前的陰郁一掃而空,撞見陰兵的這一件事,讓她明白了一些道理:
那人的住所,有重兵把守;
那人的住所,不是她這種背負深重罪孽的鬼魂想要接近就能接近的;
自己與那人,隔著的,不止是一條忘川河的寬度;
她想再見到他時,給他展現(xiàn)的,是自己最美好的模樣;
十年、百年、千年,她只能慢慢地等待時間的流逝、容貌的修復(fù)。
“走了!鄙磉叺娜伺呐乃募绨,說:“自己保重!
“等等!”她忽然叫了起來。
他停住腳步,看了她一眼,揶揄地笑道:“怎的?現(xiàn)在是覺得楚江王不如我好,移情別戀愛上我了?想要和我走了?”
她臉一紅,說:“不是!
他說:“謝謝也不用講了,當做是我還你恩情,從此我倆兩不相欠!
“你這人怎么這么厚臉皮?就不知道等等人家把話說完?”她咬咬嘴唇,不滿地嗔道。
他點點頭,似乎很滿意:“果真是變成美女后,連說話都讓人看得順眼多了!
她生氣:“不是不嫌棄我之前的鬼樣子嗎?!”
他說:“不嫌棄是不嫌棄,審美是審美,二者不可等同概念而言!
“你……”
他打斷了她的話:“好啦,不和你抬杠了,你想要說些什么?”
她摸著揣在懷里的果核,面容上情不自禁地帶上了幾許柔情:“楚江王喜歡吃善惡果,若我能為他種成一株善惡果,他會不會多看我一眼?”
“也許會。”
“教我。”
那人嘴角一抽,明知故問:“教你什么?”
她說:“教我種善惡果!
那人翻了一個白眼,說:“你怎么覺得我會?”
“女人的直覺……”
“一般不靠譜。”
接話接得還真是完美!
她瞪了他一眼,說:“你被拘在血池里,天天看著岸邊的善惡果,我就不信你不知道!”
他好笑極了:“你被關(guān)在血池里多少年了?”
她猶豫了一下,說道:“大概兩千年吧……”
他說:“你待在血池里,時間那么長了,也不是天天看著岸上的善惡果,你就知道怎么種善惡果了?”
她臉一紅,自知話虧,可又有點兒不甘心,就開始說話有點蠻不講理了:“我不管,我覺得你被單獨關(guān)押在別處,還有血封印,定是比我們這些被關(guān)押在血池下的鬼魂們級別還更高,而且還不止高級那么一點,你一定知道很多我們不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