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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武俠修真 > 當我醒在末日后五百年 >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天照
  軒轅桀面色一變“你?!”

  年輕的大將軍王看著面前沉著臉的金楓界第一人,緩緩道:“血債須血償,我已經(jīng)給夠了時間!

  皇帝有些喘不過氣來,他狠狠掐了下掌心,才保持了穩(wěn)定的呼吸“非要選這個時候嗎?再有兩個月……”

  姜浩看著他搖了搖頭,“你知道的,靈界敗亡與否,我并不在意!

  御書房一片安靜,許久,才想起皇帝帶著沙啞的聲音:“外憂當前,調(diào)動戍邊大將是大事,你總得給我些時間!

  “自然!

  姜浩一走就是半個月,只祈佑來了一趟傳了個信,宗里就再無動靜,哪怕二十三封筆那日,也沒有消息傳出來。不過年總是要過的。

  明瑞七年,大年三十,雪下了整整一天。

  封千寒摟著被子窩在靈草院里發(fā)呆,如今這院子里也搬進了長安和柳釧,廖氏兄妹整日往軍營里跑,近幾日才空閑下來。

  他已經(jīng)許久不曾見過新面孔了,不過,這對他來說并沒有什么,雖然長安整日黑著臉,衣食住行卻照顧得很好,也不曾打罵過他。

  從那天之后雖然再沒見過那個好看的人,不過也沒再見過封家人,也沒有人說要送他回去,現(xiàn)在的日子真的很好,但是……

  封千寒慢吞吞挪到輪椅上,不舍的摸了摸收帳的金鉤,他今天想出去一趟見見翠姑,娘死后,翠姑是封家唯一對她好的人,他現(xiàn)在有了親人,很想告訴她。

  沐靈棲正在藥室等著他,見他來了便放下手里的活過來把脈,又仔細的看了看他的腿,“差不多了,我現(xiàn)在給你拆木板!狈馇Ш怨渣c頭。

  拆了木板就可以出門了,翠姑說一到過年日子就難過的很,要不要帶些糕點給她,唉,不知道長安知道他要吃的會不會生氣。

  大約翠姑還是想要些錢吧,可是他什么也不會賺不了錢,也沒有人會給他錢……封千寒這樣想著不自覺地就說了出來。沐靈棲聽清少女的話,不由笑了起來:“這還不曾不拜年呢,就想著壓歲錢了!

  封千寒愣了愣“壓歲錢是什么?”

  沐靈棲張了張嘴,心里涌上一股憋悶來,她有些不知道怎么和一個大富之家父母雙全的人解釋壓歲錢這三個字,想了想還是決定禍水東引,“去找長安吧,過年他會發(fā)壓歲錢的,用紅紙包著,和他要紅包就行了!

  沐靈棲驚訝的看著少女連招呼都不打歡快的滑了出去,不打招呼沒什么,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只是她還從來沒見過少女這么開心過。

  平常的時候都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這幾天好了些,只是太乖了,又和他與姜浩在一起時的乖不同,一副受了氣的樣子,看著讓人不喜,現(xiàn)在這樣倒是順眼許多。

  封千寒一路向外,他不知道長安在哪,只是打算去門外候著,想著紅包就開心起來,顧不得身上落滿了雪,也不嫌冷。自己滑著輪椅在門口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長安詫異的看著歡快的少女,嚴肅地臉不由緩和了幾分。封千寒的身世他也知道了個大概,弱冠的人長得和十四五歲似得,腦子也不清不楚,像個孩童。

  這么一想長安的心里就又軟了幾分,他雖然脾氣一向差,輕易也不會發(fā)作的。若不是封千寒真的什么也不懂,連起碼的禮數(shù)也沒有,自己這個能當他爺爺?shù)娜艘膊粫䦟覍冶粴獾煤谀槨?br />
  封千寒不知道長安心里轉(zhuǎn)了幾轉(zhuǎn)的心思,只惦記著自己的紅包,一轉(zhuǎn)身就撞上了。嚇得立刻收了笑,待看清了來人,抿了抿嘴怯怯的喊道:“紅包!”

  長安正柔腸百結(jié),被這突然來的兩個字震了一下。

  “今天是三十吧?”長安喃喃兩句“我記錯了?不對啊,早上也沒拜年啊。”

  封千寒看著長安突然僵起來的臉,下意識的一縮,想了想翠姑,又硬著頭皮道:“大夫說過年了有紅包,給我倆吧!

  長安黑了臉,還沒到初一呢,連年都沒拜就要紅包,還一要要倆,死不改的貪婪性子。

  封千寒看看越走越遠的長安,摸了摸被砸疼的腿,最終眉開眼笑的撿起了地上的錢袋,帶著一身雪出了門。

  封千寒看見伯府,遠遠地就停了下來。轉(zhuǎn)著輪椅躲到了小巷子里。他忘了自己其實不認識翠姑家怎么走。長這么大這還是他第一次自己出門,上一次是被封千寶強行帶出去的,他也不敢問路,好在天色還早,他可以慢慢的找。

  他方才走的是大路,有官府的人清掃,雖然滑些也還能走,小巷子里就不那么方便了,大多都是各自掃了掃門前,越往路中間雪越厚。

  走了沒多久封千寒就沒了力氣。好在兩旁住的人多,屋子小,各自清掃的地方勉強能接起來。他低頭清了清輪子上的雪,直累的自己氣喘吁吁才將輪椅挪了過去。

  封千寒歇了會才滑著輪椅往前走,每過一戶人家都要停一停,開著門的就往里面看幾眼,沒開門的就貼著門聽一聽。

  翠姑是伯府的下人,住的應(yīng)該在這附近。天色已經(jīng)擦黑,他這一條巷子還沒走完,雖然累得很,身上卻冒著寒氣。

  封千寒搓了搓凍得通紅的臉,又往下一家走去,這戶開著門,他往里探了探頭,什么也沒來得及看就被一股大力推了出去,連人帶輪椅跌在雪地里。

  門里走出來一個壯碩漢子,大冬天里只穿著短打,露出精壯的胸膛。那漢子惡狠狠的瞪著封千寒,“你鬼鬼祟祟的打的什么主意?”

  封千寒一見來人兇神惡煞的樣子就下意識的把身體蜷了起來,哆哆嗦嗦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漢子原本見他坐著輪椅,身體單薄又衣飾華貴,疑心已經(jīng)去了個七七八八,現(xiàn)在見他這樣又懷疑起來。

  剛想把人提起來問一問,院子里傳來女人的聲音,不知道說了些什么那漢子不耐的應(yīng)了一聲“知道了!

  隨即停了手,又看了他一眼,踢了一腳才嚷道:“滾吧。”

  封千寒在雪地上趴了一會才恢復(fù)了些力氣,慢慢爬到了輪椅上,恍惚間看見一個人影站在不遠處,他甩了甩頭又看過去。

  那人見他看過來轉(zhuǎn)身就走,封千寒愣了愣,臉上露出笑容來,大聲喊道:“翠姑,是我呀!”

  宮宴酉時開始,姜浩只露了一面,就光明正大的溜了。

  一出宮門就見一披著狐裘的青年在路上晃來晃去,聽見馬蹄聲轉(zhuǎn)過身來露出溫潤的淺笑。

  姜浩勒停了馬,神色也柔和起來,不過隔著面具什么也看不出:“今日到的?”

  青年應(yīng)了一聲“徐州雜事多了些,天涯天御留在雪家堡守著。”

  姜浩點了點頭,看著他道:“過兩日你先回雪家堡!

  青年看了她一眼應(yīng)了,然后牽了韁繩,兩人一馬慢慢往回走,隨口說著閑話:“我這剛來翊都就見識了不少事情!

  青年嘴角依舊帶著笑,只是多了幾分寒意。

  姜浩隨意點了下頭,沒出聲,青年似是早知道她這般反應(yīng),自己接了下去:“竟有人賣主賣的這般理直氣壯,也算是開了我的眼界。說什么反正哪里都是死,倒不如回去還能讓他們掙些銀子。”

  青年嘴里溢出帶著寒意的笑聲來,搖了搖頭道:“可憐那主子斷了腿還想著給人送銀子……”

  青年被手里的韁繩扯了下,不明所以的看著姜浩。

  大將軍王那雙漆黑的眼睛里仿佛有風云翻涌,戾氣深不見底,青年心底瞬間升騰起一股殺戮的**,這**逼得他雙眼通紅,手不自覺地攥緊了韁繩,他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染血的兄弟姐妹,遍布的尸體,無數(shù)看不清的臉舉著屠刀沖過來。

  然后,他看見自己手起刀落,鮮活的生命開始枯萎,連天空都是紅色的,整個世界上活著的仿佛只剩下了孤零零的站在尸山上的自己……

  “天照!”

  清冷的聲音驚雷一般,青年一激靈回過神來,手一松,緩緩滑座在地上,捂著胸口粗重的喘息著。姜浩冷冷看了他一眼“沒出息!

  說完兀自驅(qū)著馬走了。

  天照苦笑一聲,撐著地慢慢站了起來,看了看已經(jīng)沒了人影的路,又看了看自己,低語道:“的確沒出息,都是這么過來的,怎么能還走不出來呢。”

  姜浩隔著很遠就認出了那個坐在地上的人。

  淺藍的長衫已經(jīng)半濕了,露出深淺不一的顏色來,腰上還有一個烏黑的腳印,束發(fā)的帶子不見了,微濕的發(fā)有些凌亂的散落著。

  聽見馬蹄聲也沒有動,直到姜浩走到他面前,才好像感覺到了什么似的,慢慢轉(zhuǎn)過了頭,渙散的瞳孔漸漸凝聚起來,待看清了眼前人,蒼白的臉上露出笑容來,胳膊動了動,卻沒有伸出手來。

  姜浩嘆了口氣——她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了什么。解了大氅將人連頭帶腳全都包起來。里面的人突然晃了晃,姜浩撥開大氅露出少女的頭來,“你要帶我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