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誠審問的時候,師爺就在一邊做記錄。他將安二郎他們每個人說的話,都記錄了下來。
見朱誠結案,師爺就將他整理好的供詞,拿給了朱誠看。
對于自家這師爺,朱誠還是很滿意的,跟了他這么多年,供詞一直整理得很不錯。
朱誠看完后,拿給了君深他們看。
安好對于其他人的供詞沒怎么看,秦楚生的卻是看了好一會兒。
看得安好眉頭緊皺。
這個變故,可是他們先前沒有想到的,這秦楚生當真就不怕死嗎。
見他們沒意見,朱誠就讓師爺拿去給安二郎他們畫押了,在畫押前,他又說了一番,這話無疑是在警告秦楚生,這罪可不是亂認的。
可秦楚生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哪是他的三言兩語就能改變的呢。
看秦楚生毫不猶豫的,蓋上手印,吳錦繡的心里松了口氣,就怕他臨時改變。
將他們蓋完拇指印的口供拿上來后,朱誠看了下。
看他們都蓋好后,朱誠思量了下就開始宣判了。
他作為一縣之長,這案子還得他來判。
秦楚生,主使人謀殺郡主,修改賬本偷減賦稅,罪大惡極,被判處了秋后處斬。
秦云生,買毒,唆使人下毒,拒不悔改,判處流放五千里以外的苦寒之地,并執(zhí)行墨刑。所謂的墨刑就是在他的臉上,刻字。
秦云生本以為,自己不會判得那么重,卻不想會是這樣,著實有些接受不了。可想到,秦楚生比他還慘,他心里一時間又平衡了。
就算流放苦寒又怎樣,只要他手里有錢,到哪他活不下去。
他們家雖然沒以前好了,可還是有些余錢的。
安二郎,助紂為虐,險些釀成大禍,被判流放三千里,終身不得回。
安月華,知情不報,性質(zhì)惡劣,故判處監(jiān)禁一年。
安二郎和安月華聽到這判決時,都崩潰了。
“你是個什么縣令,你判的什么東西…!卑捕蓪χ煺\罵道。
安好聽著,不禁覺得好笑,判的什么東西,他判的還真不是東西。
“就是,你這就是在胡亂判…!
安月華現(xiàn)在已經(jīng)破了身,這要是進去,她真不敢想,她會過上什么樣的日子。
一想到,他們會折磨她,她的身子就不由得發(fā)抖。
“本官都是按照燕州國的制度在判案,你們要是有不服的,可向上申述…!
聽他們這么說,朱誠不免有些惱怒。
秦楚生被帶下去的時候,看了吳錦繡一眼,好一會兒才將目光移開。
他一切都按她說的做了,他也該告訴他真相了。
安月華和安二郎被帶下去的時候,紛紛叫囂著讓安大河幫他們上述。
他們到底是他兒女,可他無權無勢,怎么去跟安好他們斗呢。對于他們的叫喊,他沒有拒絕,也沒有點頭。
外面圍觀的人們,見沒什么看的,就一一散去了。
安老頭,安大河,安大湖卻是在他們走后,向著里面走了進來。
朱誠原本想叫安好他們?nèi)ズ笤鹤鴷䞍旱,可看他們走過來,他就沒開口說了。
安大湖,朱誠不怎么認識,但安老頭和安大河他卻是認得的。
“大丫,你就放過二郎他們吧,他們也不想的…!卑泊蠛幼哌^來后,看著安好說道。
“大丫啊,這一筆也寫不出一個安字,你就饒過他們吧…!卑怖项^也開口說道。
安大湖其實不想幫忙求情,可他來都來了,還是得說點什么。
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安好就看著他們說了起來:“你們讓我放過他們,他們當初有想放過我嗎,也是虧得我發(fā)現(xiàn)了,要是沒發(fā)現(xiàn)那死得可不就是我了…。”
聽著安好的話,安老頭本想再說點什么的,可觸及到君深微冷的眼眸后,他就沒敢出聲了。
見他們不在說話,安好也沒在理他們了。
見朱誠說起去后院喝茶,安好和君深他們,就跟著他去了后院。
到了后院亭子,坐下后沒多久,就有丫鬟上來上茶和點心了。
茶水溫度剛剛好,安好喝了點后,就沒再喝了。
放下茶杯,安好看著朱誠說道:“朱大人,我們能去看看那秦楚生嗎…。”
聽安好要去看秦楚生,朱誠看著安好說道:“郡主,你是覺得這秦楚生有問題嗎…!
“是呢,據(jù)我們了解,這段時間明興閣都是秦云生在打理,至于秦楚生,大多數(shù)時候都在家。他跟秦云生還有些不和,這一下出來說是他指使的,著實讓人有些難以相信…!
可他自己一口咬定就是他干的,還說得那么有理有據(jù),倒是讓他們拿著不好辦了。
朱誠見安好和君深要去看秦楚生,同他們聊了會兒后,朱誠就去安排了。
牢房里的犯人,都是挨著關的。
安好和君深要去見秦楚生,他當然得將他安排在別處,不然這談話,豈不是被其他人聽去了。
朱誠將秦楚生安排好后,就來叫安好他們了。
他們過來的時候,秦楚生正躺在牢房的床上睡著,他雖然是閉著眼睛的,可他并沒有睡著。
在他們給他換牢房的時候,他就覺得怪怪的,可他們啥也沒說,就將他帶到了這。
聽到鎖鏈被打開的聲音,秦楚生睜開眼,看過去就看到安好和君深從外面走了進來。
朱誠現(xiàn)在給他安排的牢房,是牢里最好的,不僅鋪的稻草軟,里面還干凈,除此外還有一張小木桌,兩個小凳子。
看到是他們,秦楚生不由得蹙了下眉。
他就知道,他們不會甘心的。
見秦楚生看著他們不說話,安好想了想看著他說道:“秦楚生,你為什么要替秦云生頂罪…!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秦楚生說著,將頭轉(zhuǎn)向了一邊,索性看都沒在看安好他們。
安好和君深詢問了一番,都沒有得到他們想要的答案。
安好看著秦楚生,眼光微瞇,他這可是在逼她呢。上前安好點住了他的穴道,就往著他嘴里喂了顆藥。
動作之快,君深還沒說啥,她就給人將藥喂進去了。
秦楚生感覺到嘴里,有些苦,沒多會兒那味道就散去了。
她給自己吃的什么呢。
看秦楚生不說話,安好看著他說道:“不說話呢,你不怕我給你吃的毒藥嗎…!
秦楚生還是沒說話,他可不信安好會給他下毒。
這人,還真是夠頑固的。
看來,她只能用老辦法了,想著她讓君深去找了朱誠,要了紙,平整的木板,木炭做的筆。
君深將東西拿來后,就遞給了安好。
這東西,他只見過安好拿來畫人畫像,可還沒有見過用來做別的。
她這次,不是來問秦楚生嗎,為什么要這個呢。
看著背過身睡覺的秦楚生,安好將東西放下后,看著他說道:“敢跟我玩?zhèn)游戲嗎…”
“沒興趣…!
“你若不肯,我們就一直在這耗著好了!
安好耗得起,他可耗不起,他還等著吳錦繡告訴他真相呢。
糾結了會兒,他坐起身,向著安好走了過來,看了看桌子上的東西,他眼里閃過抹不解,但還是沒問,只是坐了下來。
坐下后,他見安好不說話,便開口問了起來:“怎么玩…!
君深不知道安好要干什么,就在一邊站著看著。
“不著急…!
聽到安好這話,秦楚生很是不解,可他既然過來了,自然要弄明白,她想干什么。
安好是在等他藥效發(fā)作。
他既然不愿意說,自然不可能接受她的催眠,她只能是借助藥了。
沒多會兒,秦楚生伸手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頭,他只覺得此刻的自己,有些疲倦。
“秦楚生,你現(xiàn)在看著我…。”
聞言,他抬眸看向了安好,可看過去的時候,不僅看到了安好,還看到了一個玉石吊墜,這個吊墜看上去很是漂亮,好像有很多種顏色。
這玉石,是夜羌給她的,拿到后她就拿去做成了吊墜。
比她之前的,可是要看不少。
“看到這個吊墜嗎,你看著它外面是顏色嗎…。”
安好問了一個問題,又一個問題,秦楚生跟著她說的話看著,回答著。
玉墜的顏色有七種。
當看到最里面的顏色時,他整個人已經(jīng)沒了自主意識,直接撲倒在了桌子上。
“安好,你這是…。”
“是你想的那樣,我們等會兒聊…。”
聽安好這么說,君深便沒有再說啥了,反正她做什么總有她的理由。
“秦楚生…!
安好一連叫了他幾次,他才嗯了聲。
測試了下,見他徹底陷入深入催眠后,安好就準備進行下一步了。
“來,我給你一塊炭筆,你要像你平時寫字那樣握住它,你的面前我給你放了一張紙,接下來我開始數(shù),當我數(shù)到三的時候,你的炭筆就可以在紙張上動起來了,你的手不是你讓它在動,而是自然而然的動的…。”
安好一邊說,一邊將炭筆遞到了他手中。
隨著安好的聲音響起,他照著安好說的做了起來。
雖然君深也看過催眠,可沒看一次,都覺得很是神奇。
每當催眠的時候,安好的聲音,會比平時柔和不少,聽起來讓人很是舒服。
秦楚生小的時候,吳錦繡有送他去書院,可后來在他老是跟人打架后,她就沒讓他去了。
就請了個夫子,在家里教他。
他的學識不錯,可吳錦繡,壓根就沒想讓他參加科考。
教他識字,算數(shù),也不過是為了,讓他將來給她兒子鋪路罷了。
催眠下的人,跟本人的意識無關,他的手會在催眠師的幫助下動起來,不是寫字就是畫畫。
他畫的線條七扭八歪,安好一時間也沒看明白他畫的什么。
到最后的時候,他寫下了幾個字,親生爹娘。
這樣又畫又寫的,安好還是第一次遇到,看著他寫的字,安好心里不免有些疑惑起來,他為什么會寫這幾個字,這畫上畫的又是什么意思。
一時間,安好沒想明白。將畫收好后,她叫醒了秦楚生。
秦楚生看著自己趴著睡著了,不免有些奇怪。
“我剛剛怎么了…!
“看來你有些累,這游戲還沒開始呢,你就睡著了。你先休息吧,今天我們就不問你了。”
安好說著,就拉著君深的手走了。
秦楚生的腦子,還有點暈,對于剛剛發(fā)生的事,他是不記得的。
對于安好這番話,他倒是沒覺得懷疑,因為他剛剛的確想睡,這些天他一直沒怎么休息,大多時候都是在喝酒。
他想去問,可他又怕。
在今天吳錦繡找來,對他說那番話時,他終究是問了出來。
得到的答案,無疑很扎心。
君深和安好離開牢房后,就去找了朱誠,同他聊了會兒后,他們就和李德全坐著馬車回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