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濃妝艷抹,其實有些過。來者只是打扮得格外精致,身上堆砌著昂貴奢侈品,又涂著大紅唇,氣勢囂張,走路連衣角都能扇死人。
“能不能安靜會兒!”女子很是囂張地指著姜錦安夏二人大聲呵斥道,一看就是出門嬌蠻慣了的主兒。
安夏也不是軟柿子,豈會平白受這個氣?她眉一皺,火爆脾氣跟著就上來了。
安夏倏地起身,身手敏捷不似孕婦:“我朋友已經(jīng)跟你道過歉了,你現(xiàn)在跑來拉門大罵,怕是占不到理吧?”
“占什么理!你們嘰嘰喳喳吵吵鬧鬧有理了?”女人那血腥大紅唇就跟機關(guān)槍似的,一直突突突。
姜錦聽得頭疼,只能說還好孩子們不在。
她也起身走到安夏身邊,與她并肩而立:“女士,你這怕是在無理取鬧!
“無理取鬧?”女人冷笑,“你居然說我無理取鬧?你知道我是誰嗎?還有,看你們倆這么囂張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這餐廳是你家開的!”
安夏怒意驟消,呵呵了。
她揚著下巴,姿態(tài)甚至傲慢:“你這女人,原來也知道說句明白話!
“……什么?”
“這餐廳就是我家開的。”安夏盛氣凌人的樣子當(dāng)真如怒放的玫瑰。
女人傻眼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過來的服務(wù)生們,也紛紛勸退了一些看熱鬧的客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湊過來朝著安夏喊大小姐。
安夏冷笑,撒野也要挑準(zhǔn)地盤吧,不知道我哥的場子就是我的場子嗎?
冷不丁,后面?zhèn)鱽硪粋聲音。
“嫂子,你還是謹(jǐn)言慎行,別給家里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姜錦跟安夏聽到熟悉的聲音,彼此都是目光微動。
從隔壁包間,也就是這女人包間走出來的,赫然是陸純,姜錦和安夏都熟悉無比的陸純。
陸純的眼神誠懇又充滿歉意:“對不起,我嫂子是不滿我,所以指桑罵槐呢。不是故意要牽連你們的!
那個女人,原來是陸純的堂嫂。
堂嫂神情變幻:“陸純,你是不是在邊城呆了一段時間,腦子都傻了,分不清自家人了是不是?”
陸純不為所動:“嫂子,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二位都是我的大學(xué)同學(xué)。這位,安家安夏,她哥哥是安嶺,你應(yīng)該知道是誰吧!
堂嫂倒吸了口氣。
安嶺她當(dāng)然知道!她老公拼了命也想抱上的金大腿!
“至于這位……”陸純頓了頓,“小嬸,實在是不好意思了!
堂嫂徹底不知所措了。
陸純的小嬸,不……不就是顧家那位三夫人嗎?
“我…我……!”堂嫂結(jié)巴得無語倫次,方才的囂張已經(jīng)蕩然無存。
安夏才不在意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她的注意力自從陸純出現(xiàn)后,就沒挪開過。這會兒聽到她介紹,還忍不住湊到姜錦耳邊,問她陸純是不是魔怔了。
“安夏!标懠兯坪趼牭搅怂\的小聲耳語,“我先替我堂嫂給你們道個歉!說起來我們也很久沒見了,以前是我年少氣盛,老是跟你起爭執(zhí),現(xiàn)在想起來,還是太莽撞了,對不住!
安夏都忍不住打冷顫了。
這個陸純圓滑得太陌生了!還陌生得讓人毛骨悚然!
要安夏說,倒不如當(dāng)年那個老是跟她吵架斗嘴的陸純來得強。現(xiàn)在的陸純,就像是一灘死水,誰也不知道那幽幽深潭下,藏著多少腐爛的東西。
安夏性子直爽,有什么就說出來了。
“你被這么假惺惺的好嗎?聽得人怪難受的!”
聲音雖然越來越小,可陸純絕對是一字不漏地聽完了。
“是嗎?我倒是覺得自己成長了。”
姜錦靜靜看著陸純,總覺得她這句話大有深意。
陸純再次誠摯地替給姜錦安夏道歉,在安夏不耐煩擺擺手表示這事算了后,她很快就打發(fā)了自家堂嫂,留下她一人。
“我能不能跟你們一起坐坐!标懠円恢缸雷印
“這個不太好吧!卑蚕拿摽诙。
陸純還沒跟姜錦鬧掰的時候,安夏都還不想跟她坐一塊呢,更別提現(xiàn)在!
姜錦反倒無所謂,畢竟陸純還是她的晚輩,于情于理都不能隨便打發(fā)她走了,便也點頭:“那你坐吧!
服務(wù)生很快進來換了茶杯,重新點了香,房間里縈繞著淡淡的沉香味兒,嫻靜安寧。
其實在陸純想要留下來之前,姜錦就猜到她想說什么。
事實果然不出她所料。
陸純先是一番回憶往昔,追溯曾經(jīng)年輕單純的青澀校園時光。然后說起了自己的現(xiàn)狀,如何的凄慘。最后很隱晦地點題——希望姜錦能幫忙在顧家說話,讓她能夠留在京城。
她很想表達自己的迫切,卻又擔(dān)心這份心情讓姜錦見了不高興,說得那叫一個謹(jǐn)慎,就像是行走在鋼絲線上,顫顫巍巍,小心翼翼。
她小心又賣力討好的樣子,還真是讓人覺得可憐。
這副模樣,直到她離開,都還在安夏眼前揮之不去。
“陸純這樣子,看得我雞皮疙瘩都落了一地!”安夏感嘆不已。
姜錦垂眼喝茶:“能屈能伸呢!
“可不是,都說對別人狠不是真的狠,對自己狠那才叫真狠!”安夏嘖嘖道,“你聽聽她剛才說的,話里話外都是希望你把她留下來……那不就是說,她老公周鳴溪,留不留下來就與她無關(guān)了嗎?”
姜錦輕笑著:“你也看出來啦!
“這么明顯,我又不是傻子!卑蚕目慈诵囊灿幸惶走。
“很明顯,我也不是瞎子。”姜錦聳聳肩,也沒有錯過陸純離開時,那隱忍又憤恨的眼神,雖然稍縱即逝,卻也足夠姜錦抓準(zhǔn)她的心理了。
“你打算幫她嗎?”
“我看上去這么像圣母大人?”
“噗哈哈!卑蚕拇笮Γ胺凑阈⌒囊稽c,陸純絕對不是省油的燈!
姜錦攤手:“還是叫阿寶阿元回來吃飯了!
現(xiàn)在的姜錦倒是沒想到,就算是毫不起眼的石頭,也是石頭,擋在路中間,始終要絆人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