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在人生字典中,是非常夢幻的兩個字。
許多人都對婚禮存在著各種幻想,簡單的、浪漫的、美好的、溫情的……關(guān)于婚禮,有的人認(rèn)為它只是一個形式,但是人生就應(yīng)該存在一點儀式感,不然還有什么樂趣呢?
在今天的婚禮之前,姜錦都不知道,原來婚禮上需要準(zhǔn)備的有這么多。
她就算什么不做,一堆人圍著她轉(zhuǎn),可幾個小時的配合下來,依舊把她累得夠嗆。何況她還是一個孕婦,身嬌肉貴的,整天嗜睡得像是處在冬眠期,就這穿禮服的一會兒功夫,就已經(jīng)打了七八個呵欠。
此刻她身上穿的不是婚紗,而是一套改良式的旗袍婚服,正紅色面料上金色刺繡鳳凰于飛,襯得她肌膚勝雪,人比花嬌。
安夏看到姜錦眼睛都快睜不開了,遞給她一杯熱水,同情道:“你現(xiàn)在也喝不了咖啡,就喝點熱水充充數(shù)吧!
姜錦嘆了口氣,端過玻璃杯,剛小口抿了一半,就被安夏搶走了。
“潤潤喉嚨得了,別喝多了,穿婚紗上衛(wèi)生間不方便!
鬧得姜錦哭笑不得,連喝個水都不能痛快,這婚禮到底是為了浪漫,還是為了折磨?
可安夏一力堅持,在安總裁的霸道下,姜錦不得不從,委屈巴巴地看著那杯水被端走。
“錦錦!”周易姍姍來遲,笑瞇瞇出現(xiàn)在鏡子反光中,沖著姜錦擺手。
站在周易身邊的是馮萌萌,而方圓等工作室其他人,都提前去了什剎海那邊。除此之外,姜錦還邀請了仙人掌公司的幾位關(guān)系不錯的高層出席她的婚禮。
“周哥!”
姜錦精神隨之一振,回頭看到周易跟馮萌萌都穿了一身白,好似情侶般配地站在一塊兒,笑得有些賊?赊D(zhuǎn)念一想到顧寒傾曾經(jīng)分析馮萌萌已經(jīng)有男友了,就止不住的惋惜。
“大好的日子,你別嘆氣啊!敝芤滓呀(jīng)走到她面前。
姜錦不在乎笑笑:“記者那邊怎么樣?”
不說還好,一說周易就愁眉苦臉的:“別提了,記者那邊都瘋了,也不知道從哪兒得知你今天結(jié)婚的消息,跟聞了血腥味兒的鯊魚似的四處亂鉆,拼命想要拿到你婚禮的一手資料,現(xiàn)在線索開價都漲到六位數(shù)了!”
姜錦光聽著就頭大,這些媒體記者有多么無縫不鉆,她是非常清楚的。
為了不讓自己的婚禮變成媒體炒作的熱點,也為了婚禮上一些不便露面的大人物,姜錦的婚禮從一開始就決定是全封閉,除了專門攝影師,所有的賓客都不允許帶攝影設(shè)備,就是防止狗仔潛入。
姜錦剛露出幾分憂色。
大喘氣過后的周易,就嘿嘿話鋒一轉(zhuǎn):“不過你也別擔(dān)心,現(xiàn)在局面控制得還不錯,根據(jù)我內(nèi)部探子傳回來的消息,目前還沒有記者找到線索。有我周易在,絕對沒有一個記者能突破第一道防線!”
姜錦朝得意洋洋的周易翹起大拇指:“厲害了周哥!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
安夏從另一邊走來:“錦錦,要準(zhǔn)備出發(fā)了!”
姜錦略微疲倦的精神,這才逐漸緊張。
在一群人的簇?fù)硐,姜錦踏出大門,邁向了婚禮的第一步。
周易和馮萌萌落在最后。
周易感慨道:“真是心情復(fù)雜啊,有一種……嫁女兒的感覺。”
“撲哧!瘪T萌萌掩嘴笑了起來,“周哥,你這是也想結(jié)婚了吧?”
“或許?”
周易偷偷摸摸瞟了馮萌萌一眼,那里面盛滿的柔意,大概只有馮萌萌這個傻姑娘不懂。
“周哥,等你結(jié)婚的時候,想要什么樣的婚禮?”馮萌萌也是年輕女孩兒,尚且充滿對婚姻與愛情的憧憬,“如果是我的話,我就想要簡簡單單的婚禮,親朋好友到場,不要多么盛大,浪漫白色主題,多完美!”
周易見馮萌萌興致勃勃的眼神,心臟撲通撲通直跳。
這是什么意思?萌萌在跟他暗示什么嗎?
簡單!婚禮當(dāng)然要簡單!搞那么復(fù)雜盛大干嘛!必須以白色為主題!
周易想著想著,便紅了臉,只是他的膚色讓人瞧不出。
他表面打趣,實則隱含深意道:“怎么,萌萌,你這都開始設(shè)想婚禮了,是已經(jīng)有對象了嗎?”
馮萌萌羞澀地笑了起來,那笑容映入周易眼里,實在是嬌美可愛。
周易激動不已之際,就聽到馮萌萌輕輕嗯了一聲。
“對,我的男朋友,我們說好過兩年就結(jié)婚!彼Σ宦洱X,卻抿唇也掩飾不了對未來幸福的期待。
周易卻一臉被雷劈的表情,愕然怔愣。
“男,男朋友?”他心都涼了半截,卻還是抱著最后的希冀,笑得勉強而干澀,“你居然有男朋友。渴裁磿r候的事情?”
“我們是大學(xué)同學(xué),不過他大三就出國了,而我留在國內(nèi),說好等他畢業(yè)!
周易恨不得狠狠敲醒這姑娘的腦袋!
醒醒吧!異國戀多不靠譜。
看看國外那花花世界,女朋友不在身邊,一年半載的才能見一面,怎么可能忍受住誘惑,面對一群金發(fā)美女而不動心呢?
別相信男人的諾言,說什么都是狗屁!
可他的咆哮,在看到馮萌萌信任眼神的剎那,迅速軟弱無力。
他說再多有什么用,不論他怎么苦口婆心,最后大抵也比不過馮萌萌對她男朋友的信任。
何苦?
可憐他的愛情,還沒開始就無疾而終,還只能裝作若無其事,看著心愛的姑娘心里裝滿了另外一個男人,為他笑為他哭。
周易心如刀絞,破開的大口子呼啦啦地灌著風(fēng)。
他從頭到腳的血液都涼透了。
可今天畢竟是姜錦的大好日子,周易嘴里再怎么苦澀,也要裝作若無其事,為姜錦獻(xiàn)上祝福。
這才是最扎心的地方。
……
顧家的私家園子,就坐落在什剎海邊上。
除了在上世紀(jì)被顧家捐給了國家,這座園子一直都是顧家私人所有,連戰(zhàn)亂都沒有毀掉這座美麗的園林。
到了上個世紀(jì)九十年代,國家慢慢富裕,也把這座園林還給了顧家,讓其名正言順地成了顧家財產(chǎn)。
顧家不缺錢,便沒有賣掉這塊地,也就是顧家人偶爾會過來小住,一年一度的家族會議,或者是有任何國家活動需要的時候,這座園子才會被開啟。平時,這座園子一直都是什剎海邊上最神秘的地方,從不對外開放。
在什剎海邊上的喧囂繁華中,難得取了一片清凈。
這次顧姜婚禮邀請的賓客中,并非局限在上流權(quán)貴,也有姜錦在娛樂圈的朋友,就是請得不多,來的都是關(guān)系最要好的那些位。他們其中有些人,還參加了昨晚上在姜錦家里的派對。
這部分人,對姜錦熟悉,卻對姜錦所嫁丈夫一無所知。接到邀請函時,他們看到上面用燙銀字勾勒出的地址,還在奇怪,為什么不是什么酒店之類的地方。
等他們到了地方,看到一水兒的車牌比車子更貴系列的黑車,低調(diào)安靜地駛進(jìn)去,路上還要經(jīng)過五道嚴(yán)謹(jǐn)?shù)臋z查,才知道這里到底是個什么地方。
見到了這座園子的真面目,更是震驚,其清幽雋雅、古樸拙然,地段更是寸土寸金,周圍不是王府就是大宅。
這時候他們才知道,江湖上傳言的那些話,什么姜錦背景通天,大概都是真的。
不過,這還只是一個開始。
顧先生勞心勞力準(zhǔn)備的盛大婚宴,才剛剛拉開序幕而已。
已經(jīng)臨近婚宴時間。
姜錦的車子終于到了,等待已久的顧寒傾,隱隱皺起的眉頭隨之舒展,騰出手拍拍身邊兒子的頭頂,讓他安靜一點。
阿元不滿地瞥了老爸一眼,還是牢記著長輩們的叮囑,才按捺住,而不是急切地沖到媽媽面前。
隔著花影重重,顧寒傾遠(yuǎn)遠(yuǎn)便看到穿著大紅吉服走來的姜錦,她笑靨燦爛,連天上的驕陽都比之不及,在他眼里,更是世上最美麗的風(fēng)景。
顧寒傾神色隨之柔和,唇邊漾出淺淺笑意。
阿鸞。
他無聲呢喃著,那兩個字如世上最甜蜜的糖在他舌尖上化開,直直酥進(jìn)了他的心底。
在婚禮正式開始之前的這個時候,兩人只是短暫的接觸。
站在花叢簇?fù)碇,四周都是前來祝福的賓客,兩人沒有足夠的空間獨處,甜蜜氣氛看似被沖淡不少,但兩人的眼神默默相濡,那份發(fā)自靈魂的喜悅卻默契的一分不少。
匆匆見了一面,兩人話都沒來得及說,在完成了古禮的幾道程序之后,又各自回頭分別。
姜錦依依不舍地往后望了一眼,這一看,才發(fā)現(xiàn)顧寒傾也在看他。
他身邊的朋友都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大笑打趣:
“三哥,別舍不得嫂子!馬上就又能見到面了!”
顧寒傾根本不理會他們,目光僅是膠著在姜錦身上,流連不去。
“喲,這么舍不得呢。”姜錦身旁的朋友們也在笑話她。
姜錦做不到顧寒傾的巍然不動神色不變,在幾句哄笑中紅了臉,水波盈盈的眼眸美得驚心動魄,身邊好些人都看直了眼。
“都說結(jié)婚的女人是最美的,果不其然啊!
“錦錦有什么時候不美嗎?”
“也是!
在善意談?wù)撝,一道修長身影穩(wěn)穩(wěn)而立。
他擁有著堪稱完美的一雙桃花眼,眼尾微挑帶出紅塵金縷的富貴氣,劍眉英氣,鼻梁高挺,嘴唇如花瓣柔軟,不過朦朧笑意便斬盡女人心。
他在笑,笑得苦澀復(fù)雜。
眼眸那迷離湖底的些許憂色,簡直就是世上最強大的魔咒,吸引無數(shù)男女前赴后繼,只為他披荊斬棘,斬妖除魔。
“小四!蓖蝗怀霈F(xiàn)在身后的女人,沖著他喊了一聲。
蔣郁回頭:“姐!
“別看了!笔Y朝朝擔(dān)憂道,她看到弟弟這個樣子,實在是心中難安。
她知道,小四的那份感情跟她不一樣。
她被外界傳聞苦戀顧寒傾多年,可事實她自己才最清楚,這份感情并沒有想象中的深厚,在顧寒傾找到一生摯愛后,看破也就看破了。
可小四呢?
他這樣看似風(fēng)流多情的男子,內(nèi)里才最為神情專一,當(dāng)他回眸動心,剎那間,便是一生一世的永恒。
永恒,如此沉重的字眼,又怎么可能說放棄就放棄?
哪怕他在那個女孩兒面前裝得若無其事,還笑著目送她去往另一個男人身邊,可作為親姐姐的蔣朝朝才最清楚,他根本沒有表面的釋然,只不過把一切都藏起來了而已。
這讓蔣朝朝怎么能不心疼?
“姐,你別擔(dān)心,我心里明白的!笔Y郁挑眉一笑,苦澀如層層迷霧散去,露出專屬于他的風(fēng)流顏色,“今天應(yīng)該是她人生中完美的一天,不管我有多么不甘,都沒有資格站出來說什么,這樣才是對她好!
蔣朝朝聽到他冷靜的聲音,心臟微痛:“陽陽……”
“我都知道的!笔Y郁輕輕地說著只有他自己聽到的話語,“她會幸福的!
蔣朝朝沉默下去。
“行了姐,這么美好的日子,你別愁眉苦臉啊!走,去看看新娘子,我回來之后,還沒去跟錦錦打招呼呢!”
說罷,蔣朝朝拉都拉不住蔣郁,眼睜睜看著他大步走進(jìn)新娘所在的小樓中。
“姜錦!”
他進(jìn)門便朝氣蓬勃地喊了一聲,雀躍的聲音飄進(jìn)姜錦耳里,讓她驚喜回頭。
“蔣陽陽,你什么時候回來的?”姜錦回頭嫣然一笑后,又忍不住抱怨朝他道,“大忙人,我還以為你今天不會過來了呢!上次訂婚你可都沒來呢!”
蔣郁一攤手,吊兒郎當(dāng)?shù)刈呦蚪\:“沒辦法,生計所迫啊。”
姜錦笑了:“你蔣四公子居然會考慮生計問題?在跟我開玩笑嗎?”
“時代趨勢,錢也越來越不好賺了!笔Y郁一邊嘴貧,一邊來到姜錦面前,笑眼的光芒是只有他才懂的寵溺,“又是新娘子,又是準(zhǔn)媽媽,很漂亮哦姜小錦!
姜錦欣然收下這份贊美。
“還好你從法國回來了,不然我打著電話都會追問你為什么不回來!哼哼!”
去年下半年蔣郁就去了法國,中途也就是春節(jié)期間回來了一趟,沒留幾天又匆匆走了。
這么算起來,跟姜錦也是好幾個月不見。
蔣郁抱拳求饒不迭。
兩人吵鬧一陣,又默契地笑了。
“錦錦,要換婚紗了!卑蚕恼境鰜硖嵝训,了然的目光在蔣郁身上掃過。
“知道了。”姜錦應(yīng)了,匆匆跟蔣郁說了聲待會兒再聊,就在一堆人的簇?fù)硐逻M(jìn)了房間里面。
蔣郁慵懶地靠著柱子,似笑非笑的風(fēng)流公子哥模樣,直接把旁邊一個小女生看得雙頰透紅。
忙里偷閑的安夏從房間里面出來,抱著手臂在蔣郁面前站定。
“放心,我今天是懷著祝福的心態(tài)來的!
都是聰明人,看破不說破。
“是嗎?”安夏表示懷疑。
“不然呢?我還能搶親不成,那樣估計三哥會把我打死哈哈!”蔣郁毫不在意地說著旁人聽來心驚膽顫的話。
其實蔣郁擔(dān)心的哪里是什么被三哥打死,他害怕的是姜錦。
若是姜錦流露出哪怕絲毫對他的感情,他也愿意為了姜錦承受天下之大不韙。
可姜錦不是。
光是看到她那雙幸福滿滿的眼眸,蔣郁的所有堅硬盔甲就已經(jīng)潰不成軍。
所以,除了祝福,他什么都做不了。
安夏聳聳肩,對此不可置否。
他們在外面站了沒一會兒,就看到穿著婚紗的姜錦從屋內(nèi)走了出來。
一旁的攝影師早就舉好相機等待,卻在看到姜錦的那一刻,直接被驚艷花了眼睛,連快門都忘記按,傻傻愣在原地。
除了攝影師,其他人一概好不到哪兒去。
“太漂亮了!睙o數(shù)贊嘆最終只能化為一句感慨。
姜錦低頭笑得羞澀,也來不及停留,就又被簇?fù)碇隽诵牵鶗䦂龆ァ?br />
身后人群逐漸清冷之地。
蔣郁笑得格外燦爛,眼角卻悄然滑落一顆淚水。
“這是最后一次啦。”他對自己說。
從今天以后,他心中的女孩兒就再也不可能是他的了。所以,就讓他看著她的背影,放肆這么一次。
沒人看到蔣郁的淚水。
沒人知道蔣郁的苦澀。
也沒有人知道,曾經(jīng)有那么一個名為蔣郁的男人,深刻雋永地愛過一個女孩兒,把她刻進(jìn)靈魂,此生不滅。
這片浮華喧囂之下,除了蔣郁,又遺留了多少顆真心。
……
鄰國密林,層層嚴(yán)密警衛(wèi)之中,久不露面的唐許,站在一座二層竹樓的露臺之上,長身玉立,灰眸含笑。
身邊的人都很詫異。
自從來到這里,遠(yuǎn)離了虛偽的世道,唐爺露出了獨狼殘忍的一面,也真正釋放了自己的強大,不必再為了一群小人而隱瞞。作為下屬,他們欣慰,也害怕。
所以才會在看到這笑容時如此詫異。
他們已經(jīng)很久沒有看到唐爺露出如此真心又輕松的笑意了,卻是不知道是為了什么事情。
只見到唐許朝著華國的方向,抬起修長手指間的白瓷酒杯。
似在恭喜,也似在道別。
“錦錦,唯愿你,歲歲無憂!彼Φ馈
風(fēng)吹過樹林,樹葉簌簌作響,像是竊竊私語。
他把祝福告訴風(fēng),風(fēng)穿過整片樹林。
------題外話------
大概還有一兩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