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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陽和子昱在經歷了混亂的一夜之后,第二天便告別了裴父,一行人踏上了前往萬連山之路。

  途中春意盎然,草長鶯飛,易陽、子昱還有裴靳都心情大靚,而邢穆南、于昭和冥夜卻各自心事重重。特別是于昭和冥夜,昨夜到現(xiàn)在沒有一句交談,邢穆南明顯感到了他們之間的異樣,知道那不僅僅是因為昨夜的失手。

  正午時分,大家到了一處亭下休息,裴靳趁子昱去一旁取食物,便竄到了易陽身邊,這一路,他一直苦于子昱霸占著易陽,也不好和易陽太過親近,這下,總算被他逮到了機會。

  子昱一個轉身,見裴靳已經和易陽兩人情話綿綿,也不好去當電燈泡,便湊到了邢穆南身邊。

  “你今天怎么了,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子昱看到邢穆南微皺的眉頭,有些替他擔心。

  “沒什么!

  “沒什么干嗎皺著眉頭,笑一個!

  邢穆南無奈地牽動嘴角,“呵”了一下。lt;band?像這樣。”子昱露出了一個夸張的笑臉,邢穆南忍不住笑了,盡管那只是一瞬的閃現(xiàn),卻是源自內心深處的快樂!斑@才對嘛!

  子昱掰了一口干糧,塞進了邢穆南嘴里,邢穆南有些受寵若驚,子昱笑了笑,不以為然地繼續(xù)吃東西:“這就當對你的獎賞好了!

  邢穆南腕上的黑玉珠鏈突然閃過一絲光芒,他的心中涌上一股暖流,亦有一絲甜蜜,如果這就是自己的命運,他不會有任何埋怨,能守住子昱,這一生已經足矣。

  “我發(fā)現(xiàn)你這串手鏈很神奇呢!弊雨藕闷娴乜聪蚰谴宙,覺得它,總是在隨著邢穆南的情緒而不斷變幻著。

  “這是師傅留給我的!碑斈陰煾到o自己這串黑玉珠鏈,是為了控制自己過重的殺氣,可是到如今邢穆南才發(fā)現(xiàn),這個世上真正能讓自己放下屠刀的,是一個叫上官子昱的女孩。

  “哦,怪不得你一直戴著它,對了,于昭和冥夜怎么了?”此時,于昭和冥夜各自坐在一端,互不理睬,卻都神情沮喪。

  “我也不知道。”邢穆南自幼便和于昭、冥夜在一起,對于他們之間的牽牽絆絆,他心中自然有數(shù),只是他并不覺得這適合告訴子昱。

  “好像吵架了吧,他們也真是的,明明這么在乎對方,卻硬要這樣來折磨對方!弊雨诺脑捵屝夏履嫌行⌒〉捏@訝,子昱笑了笑,繼續(xù)說道:“你這個做老大的,是時候該起點作用了,看他們這么辛苦,你心里好受。俊

  “你知道?”

  “是啊,我都跟于昭那么熟了,這小子喜歡誰,我會看不出來,你也太小看我上官子昱了吧?”

  邢穆南看了看于昭和冥夜,默默嘆了口氣,這兩個兄弟,始終是自己放心不下的。

  “對了,你愿意跟我回家嗎?”子昱突然想起了這件重要的事,抬頭認真地看著邢穆南,她需要一個認真的答案,因為不知不覺中,她對邢穆南的依賴已經越來越重。

  “回家?”

  “我去萬連山,其實是要回家,那兒和這里是完全不同的世界,有很多你無法想象的東西存在,適應的過程可能會很可怕,你必須像個孩子一樣從頭開始,你,愿意嗎?”

  邢穆南堅定地點了點頭,為了子昱,自己連生命都可以舍棄,又還有什么會更可怕呢?

  子昱開心地笑了,她靠在了邢穆南的肩上,安心而幸福,她已經很久沒有那么輕松了,她想,選擇邢穆南會是另一種的幸福,至少自己會更快樂,曾經的傷痛,總有一天自己能夠微笑面對的。

  這一幕落入了冥夜的眼中,他眼中為陰霾所蓋。他起身走向邢穆南,冷冰冰地說道:“子昱姑娘,我有些話和穆南說,請你回避一下!

  “噢!弊雨庞行┾筲蟮仄鹕恚m然她知道冥夜也是一心一意保護自己,但對自己的態(tài)度,卻總是不冷不熱的,她也無力改變。

  子昱看裴靳和易陽依舊在你儂我儂,也不好去打攪,只得跑去找于昭。“喂,你小子今天怎么了?像個泄了氣的皮球似的!

  “皮球是什么東西?”于昭竟認真了起來。

  “皮球就是……算了,這不是重點啦!

  “你不跟老大在一起,跑我這兒來干什么?”

  “冥夜好像有事跟他說。”

  于昭轉頭看了看冥夜和邢穆南,略帶怒氣道:“他一定又是去嚼舌根!

  “嚼什么舌根?”于昭的憤憤然讓子昱很意外。

  “還不是讓老大不要違抗皇上的命令,不要跟你去萬連山。”

  “噢……”子昱對邢穆南絕對有百分之兩百的信任,她在意的,是冥夜始終無法認同自己。

  于昭突然站起了身,朝邢穆南他們走去,子昱無奈地嘆了口氣,這時,她看到不遠處易陽也是一個人,心下奇怪怎么不見了裴靳,便走到了她身邊。

  “裴靳呢?”

  “他打水去了。”

  “你們倆倒好,親親我我的,也不管別人受得了受不了!弊雨殴室庋b出一副抱怨的樣子。

  “你的邢穆南呢?”

  “冥夜和于昭不知道要跟他談什么,算了,不管他。哇,你怎么還帶著這個,不怕被裴靳發(fā)現(xiàn)!弊雨磐蝗蛔⒁獾搅艘钻栴i上掛著的玉簫,小巧玲瓏很是別致,那是耶律宏曄留下的禮物。子昱好奇地拿起來看!昂闷僚叮愦蛩阋恢贝髦?”

  “我只是忘了拿下來而已!

  “既然你那么不在乎,就給我吧?”

  “怎么說也是人家的心意……”

  “嘿嘿,有人不舍得嘍,我告訴裴靳去!弊雨懦靡钻柌粋洌瑥乃i上扯下了玉簫。

  “你別胡鬧?爝給我。”易陽趕緊去搶,她還真怕子昱會告訴裴靳,這是耶律送給自己的。

  “好啦好啦……啊1子昱經不住易陽發(fā)動的撓癢癢進攻,只好乖乖求饒,卻在還回玉簫的時候,一失手,將它掉到了地上,玉簫和地上的石頭發(fā)出了清脆的碰撞聲,瞬間碎成兩半。子昱閉上眼不敢看易陽,一副犯了錯準備挨罵的樣子。

  那一聲清脆的斷裂聲,讓易陽突然有了一種和過去徹底告別的感覺,她和子昱終于重聚,準備回家,而她,還將帶上深愛的裴靳,美好的未來已經在不遠的前方,或許過去的一切她都該放手了?墒,藏在玉簫里面的一卷紙卻引起了她的好奇,她蹲下身,抽出了那張紙,打開,竟是一張古時的地圖,關于藏寶圖的一切在腦中一閃而過,難道……“子昱。”

  子昱偷偷睜開眼睛,看到了易陽手里那張小小的地圖,她聽易陽講起過關于藏寶圖的事,亦聯(lián)想過邢穆南他們要找到的東西,可能與此有關,于是趕緊讓易陽收起了地圖:“你快把它收好,不要給任何人。耶律宏曄把這個放你身上,肯定有什么意圖,千萬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裴靳呢?”

  “不行,你還嫌現(xiàn)在不夠亂嗎?”子昱回頭看了看不遠處竊竊說著什么的邢穆南他們,然后轉回頭繼續(xù)叮囑道:“現(xiàn)在盡快離開這里才是王道,其它什么也別管,回了家,這也不過是廢紙一張,總之這里的事,就當沒發(fā)生過,ok?”

  子昱把地圖塞進了易陽的懷里,她們兩人,表情都有些凝重,但她們心中所想的,卻都是盡快回到屬于自己的世界。

  太陽下山之后,天黑得愈發(fā)快了,一行人往前方的一座村落趕去,準備在那里留宿一夜。

  天黑之后,一切總是變得特別寧靜,寧靜地可怕。馬車里,坐著易陽和子昱,幾個男人則護著馬車前進。

  子昱一路都處于搖晃昏睡的狀態(tài),易陽很是佩服她在這種狀況下都能睡著。

  馬車突然一陣劇烈的顛簸,車外傳來了刀劍相觸的聲音,易陽正要探頭去看,一把長劍刺入了車中,她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拿起了車上的劍去擋。子昱迷迷糊糊地醒來,睜開眼睛看到這樣一幕,驚訝不已!斑@又是哪路人馬啊?”

  “你留在車里別動。”易陽吩咐了一聲,便跳車下去加入戰(zhàn)斗,車外,十多個武功高強的黑衣人正在和邢穆南他們交手。

  身手最好的邢穆南和裴靳,各自被四人團團圍于離馬車較遠的地方,于昭和冥夜則守著馬車,不讓敵人靠近。

  一個黑衣人見易陽從馬車上下來,從后面抓住了她的肩膀,她一個反身,將對方放倒在地,現(xiàn)代的防身術,顯然對方并不熟悉。

  邢穆南不知道這些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易陽?子昱?還是取他們的性命?他看到易陽下了馬車,更加擔心子昱,只想速戰(zhàn)速決,趕到子昱身邊,因為此刻他能夠感覺到,子昱是多么需要自己。然而圍攻他的,亦是萬中挑一的高手,他以一敵四,要突圍并非易事,更何況,他不想取人性命。

  當一場惡戰(zhàn)結束,黑衣人紛紛受傷退去的時候,裴靳第一時間趕到了易陽身邊,上下察看她有沒有受傷。

  邢穆南也迅速沖上了馬車,可是空蕩蕩的車上,早已不見了子昱的蹤影,他大聲喊著子昱的名字,卻無人應他,他的聲音越來越弱,越來越絕望,他們,竟是這樣無聲無息地帶走了子昱,沒有一個人看到他們是如何帶走子昱的。

  冥夜腳下還有一個垂死的黑衣人,他舉起劍,對準了那人的喉嚨。

  “冥夜,留活口。”于昭在一旁想要制止冥夜,冥夜卻仍是一劍封喉。

  “你瘋了,這樣怎么找線索?”于昭有些暴怒。

  “殺人本來就是我們的任務,線索是從活人身上找的,你忘了嗎?”冥夜冷冷地看著于昭,看著他臂上受的傷,那正是剛剛被自己結果的人所為。

  “可是現(xiàn)在情況緊急,沒有活口我們怎么知道子昱的下落,我們現(xiàn)在又不能請求幫助,難道要讓皇上知道我們是帶著子昱去萬連山嗎?”

  “好了,不要吵了,這些本來就是死士!毙夏履想m然焦急,卻極力保持著冷靜,他知道就算冥夜不殺這些黑衣人,他們逃脫不了,也自然會一死了解,絕不會透露半個字的。

  “那現(xiàn)在怎么辦?”易陽的心中滿是悔恨與不安,她責備自己為什么要下車,如果留在車上保護子昱就不會有事了,如果不是自以為是地認為那是耶律派來的人,就不會是這個結果了。

  裴靳緊緊握住了易陽微微顫抖的手,輕聲安慰道:“不會有事的!

  一場血戰(zhàn)之后,夜暗得更加深沉。

  子昱那日被突然從窗戶竄進的人點了穴之后,便迅速被帶走了,她甚至連一聲救命都來不及喊。之后,她一直被下藥,渾渾噩噩的,只感覺一路顛簸,也不知道自己是被帶去何方。

  子昱殘存的一點意識里,常常想念香香甜甜的綠豆糕,還有邢穆南對自己點點滴滴的好。偶爾,夏承殷的微笑也會在腦中浮現(xiàn),那時,子昱即使無法清醒,也依然能感到心口的痛楚。

  幾天之后,子昱終于完全清醒過來,她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在一個裝飾得非常豪華的房間里,屏風是精致的木雕,床是檀香木所制,睡得特別舒服。

  幾天沒怎么進食,子昱的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了,她突然看到桌上竟放著幾樣色香俱全的小菜,也顧不得多想,便吃了起來,剛吃兩口,她突然想,這些東西該不會有毒吧?不過食物美妙的味道早已勝過一切,被毒死,總比被餓死強,子昱這樣想著,便狼吞虎咽起來。

  子昱被關了兩天,兩天中,除了一個進來換食物的兇神惡煞的不發(fā)一語的侍衛(wèi),子昱沒有見過任何人,她完全被隔絕了,甚至連自己身處何方都不知道,更糟糕的是,她的手機竟然在此時沒電了,有電的電板還在自己的包里,而那包,不知道現(xiàn)在離自己是十萬八千里還是八萬十千里呢。

  剛開始的時候,子昱還在默默祈禱著邢穆南快來救自己,漸漸的,她想,哪怕是夏承殷來救自己她也認了,到最后,她想誰救自己出去都沒用了,因為自己那時已經瘋了,她連做瑜伽都無法讓自己靜下心來,她終于明白了幽室恐懼癥是一種多可怕的病癥。

  這天,子昱開始大喊大叫,想要引起點注意,她想至少得找個人來說說話。突然,她聽見屋外有些打斗的聲音,她欣喜不已,難道是邢穆南來解救自己了?

  門“哐當”一聲被劍劈開,出現(xiàn)在門口的,是一個蒙面的黑衣人。

  “大白天,穿什么夜行衣?”可是剛一說完,子昱卻發(fā)現(xiàn)來人并不是邢穆南,顯然那人根本沒邢穆南高。

  兩人對視了兩秒之后,黑衣人迅速竄走。

  子昱趕緊逃了出去,卻見門口兩個侍衛(wèi)倒在地上,鮮血直流,子昱在那一瞬閉上了眼睛,為什么在這個世界,人命總是這樣廉價,就算是禁錮自己的人,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埃

  “王爺,小心。”子昱正恍惚間,聽見身后有人說話,回頭一看,竟是那個耶律宏曄,他怎么也在這里。

  趁著耶律還沒有注意到自己,子昱趕緊回頭,迅速跳過了兩具尸體,然后趁著院中一片混戰(zhàn),偷偷開溜。她發(fā)現(xiàn)這是一個很大的莊園,不過其他地方,并無太多看守,她小心翼翼地躲過了兩個年老的掃地阿叔之后,逃到了一處無人之地,那里的大門緊閉,子昱本想撞門,在被疼痛打敗之后,她產生了翻墻的想法,但那兩人高的墻,顯然不是她能爬的。

  “***,要是邢穆南在就好了!弊雨庞盅刂鴫ψ吡艘欢,突然發(fā)現(xiàn)一個墻角的小洞,她低頭看了看,外面雜草叢生,應該不屬于這個莊園了吧?

  不過,這個洞實在不大,子昱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開始后悔自己沒有好好減肥,但現(xiàn)在也只能拼了。

  子昱趴下了身,一點點挪出洞去,雖然屁股那里有點卡,但最終還是鉆了出來。

  子昱一身灰土,狼狽地站了起來,看著眼前這個世界,她頗有些驚訝,自己的前方,到底還有多少未知?現(xiàn)在的自己,真的可以順利回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