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無桀聞言,神色一喜,“多謝前輩賜藥,晚輩感激不盡!”
白沚笑道:“你能有這份大俠之心已是難得,而且天資非凡,將來必定會走得更遠(yuǎn)。
只是你要想好了,一但以武入道就再也回不了頭。武道,何其艱難,前路幾乎沒有。你或可前往風(fēng)都國散去一身內(nèi)力重修仙法,以你的資質(zhì)仙緣是有的!
雷無桀聞言,卻笑道:“多謝前輩指點,只是我于江湖中長大,想來這一生都離不開江湖,仙緣雖好,卻不在當(dāng)下!
“既如此,你往后需持之以恒,或許能為天下武道開創(chuàng)天地也說不定呢?”白沚半開玩笑道。
“前輩贊謬了,敢問前輩名諱,晚輩將來定當(dāng)報答今日之恩!
白沚輕笑道:“我可非人,你不怕嗎?”
“晚輩既稱您為前輩,便是沒有把您當(dāng)作異類!崩谉o桀誠懇道。
“不錯,心中有俠,知恩圖報。我名白沚,乃是祁南之地虺山府君。”
白沚應(yīng)了他一句,便身影淡淡散去,消失不見。
雷無桀恭敬一拜,看著靈芝草,眼底滿是激動,他的前路,就在自己手中。
白沚尋了個無人山洞,布下禁法,一口吞下了靈芝草,用太陰之力包裹封禁住了藥力。
這般龐大的藥力,如果要全部煉化,沒有幾十年的時間是做不到的。
所以白沚便把它封印在體內(nèi),每有閑暇便放出一絲煉化增加法力積攢。
洞中,光影交錯,明滅起伏不定。
三日三夜后,白沚再次上路了。
他找到了留在山林里的紅馬兒,騎車馬再次上路了。
至于天闕山的武林江湖,和他沒有關(guān)系了。這些天地靈草根本不是那些武林人可以多想的,別說千年靈草,就是給雷無桀的那棵百年靈芝,若是尋常一流高手吞服只會立即爆體而亡被恐怖藥力撐死。
也只有雷無桀這種接近入道的大宗師,方能勉強煉化。
而逃得一命的一流高手們都從此小心謹(jǐn)慎了起來,對于那幾日山谷中的事情閉口不言。
至于死去的一流高手,其幫派地位自然會隨之下降,由此會引發(fā)更多的利益爭奪,武林風(fēng)云。
白沚騎著紅馬兒跑到了邊城,被守城將領(lǐng)攔住了。
站在高大宏偉的城門里,一門之隔就是越國。為了防備己方陣營叛逃、泄露機密,和敵對陣營派出奸細(xì),邊城都是禁止行人出入。
守城將領(lǐng)張千戶皺眉看著他道:“你是哪家的公子哥兒?雖然我軍已攻克越國數(shù)府,但邊境兇險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有敵軍偷襲后方,豈能任你出入?”
白沚笑道:“既然如此,多謝將軍忠告,我便不走了。”
“趕緊回去吧,別來邊關(guān)晃悠!睆埱舾嬲]道。
白沚笑了笑并不掉轉(zhuǎn)馬頭,反而下了馬取出一塊黑步蒙住了馬的雙眼,然后再次翻身上馬,輕喝道:“馬兒,走吧!”
被蒙住了眼睛的馬兒步伐走的很小,但還是向前走了。
“站住!沒聽到我的話嗎?”張千戶皺眉,喝道:“再不退下,就要把你當(dāng)作敵國叛徒拿下了!
白沚笑道:“將軍莫憂,我乃虺山山神,此去越國是為游歷人間,遍察善惡!”
“妖言惑眾!還不給我拿下?”張千戶忙下令眾將士上前攔住他。
可就在這時,白沚一拍馬背,走在地上的馬兒竟然踏空而行,步步升天跨越了城門高墻。
“將,將軍,真的是神仙老爺!”身旁士兵都驚呆了下巴,震驚的說道。
“難道,他……他真的是山神?”
“噗通~”一聲,張千戶跪了下來,忙拜道:“小人有眼無珠,有眼無珠……”
一身白衣長袖的白沚縱馬踏空西去,笑飲葫蘆酒,馬蹄乘風(fēng)踏云行,鬃毛飄飄,風(fēng)也悠悠,人也悠悠,在曠野的天穹上留下一道長長的云光路,久久之后方才散去。此后,史籍中多了一個典故,名喚:天馬行空。這是獨屬于這方世界的典故。
但仙人的風(fēng)姿卻久久令眾將士不能忘懷。
第123章 越民亂世苦天語
越國,元州,十里荒野,百里孚尸,千里山河悲與戚。
寬敞破敗的官道上,三兩只紅著眼睛,流著涎水的野狗聚在一塊,低頭啃著草里的血肉,染紅了它們的牙齒與嘴巴。
白沚牽著馬兒走在古舊官道上面,這路已修有數(shù)百年乃至上千年之久了。青石路什么的早就沒了,在歲月中消磨殆盡,只不過在人們的印象里這里還是官道,用腳蹚出來的官道。
路邊野狗聽見了馬蹄聲兒,警戒的抬起頭尋覓著聲音,看到了白沚。
白沚也恰好看到了它們,那布滿血絲的眼睛,牙齒縫里還殘留著的血肉,兇惡的表情無一不在暗示著它們不可招惹。
“嗚~”
低沉的警告音傳來。
白沚瞥見了草叢里的血肉,沒有憤怒,只是人狗對視,相視一眼頓時三只野狗驚嚇得慘叫著逃跑了。
再往前走,道路上兩邊草叢里有時能看到一抹灰白色,仔細(xì)一看卻是骨頭,有被煮熬過的痕跡,上面一絲血肉都不剩下。
天空上一兩只黑鴉掠過白沚的頭頂,發(fā)出窮山惡水中的鳥鳴聲。
白沚什么都知道,但是沒有必要說,因為他的身旁沒有人。
行至午后,一個官道岔路口擺著一家路店,小篷子上面掛著一張帶有“茶”的小旗子。
卻是一家茶鋪,里面有個老漢在忙活,門前一個小廝在招呼。
看到了白沚這幅模樣,小廝忙滿臉堆笑的迎道:“客官,勞累了一路,不如停下來歇歇腳,喝杯茶吧?再往前二十里可都沒有一處歇腳的地方了!
白沚聞言,淡淡道:“你怎知我走的路上就沒有店家了?這路十幾條,你都清楚?”
“哎呦,客官您還真說對了。這方圓幾十里,還真沒有我不知道的路!毙P笑說:“看客官您一路風(fēng)塵,想必是要沿著昭離官道通往昭城吧?”
白沚點頭道:“你這小廝說的不錯!
他還真是要路過昭城的,也算是去那里了。
白沚牽著馬系在一旁,坐在了木質(zhì)的長凳上,“來碗茶吧!
小廝忙道:“好嘞,客官,您是外地人吧?”
白沚抬眼看了對方一下,小廝忙笑說:“聽口音就能聽出來的!
“算是吧!
“哦,那客官要嘗嘗我們這的特產(chǎn)小吃嗎?白滾燒餅!用上好的豬肉在開水里滾三滾,再剁碎了拌上秘制醬料夾到燒餅里,保管您吃了還想吃。”小廝笑呵呵的推銷道。
“我先看看吧!
“好嘞,客官您稍等。”
小廝滿臉堆笑的對老漢道:“白滾燒餅好了嗎?快給客官送上去!
老漢應(yīng)了聲,把油乎乎的手往圍裙上蹭了蹭,然后從爐屜里取出了烤熟的燒餅,端了一碗茶上前道:“客官,您請。”
白沚掃了一眼茶水,鼻子里傳來一股熟肉的味道,是燒餅中夾著的,不由冷聲道:“茶無好茶,餅非食餅!
“客官,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小廝面色冷了冷,一臉不善道。
“這茶,一碗三兩銀子,這餅,七兩銀子?凸倌氵沒給錢呢?”
白沚忍不住失笑出聲,“黑店只怕都沒有這架勢吧?”
小廝卻陰冷道:“甭管是什么店,神仙來了也要留下過路費。無論來頭什么人,就是天王老子在我這閻王店前也要縮起頭來!”
此刻的小廝仿佛成了一個大兇之徒,渾身散發(fā)出殺意,尋常小鬼都要被嚇跑了。
他一揮手,老漢拿出了一個銅鈴,一搖晃就叮當(dāng)作響。
白沚一回神,便發(fā)覺山野里竟然竄出來了兩條大灰狼,泛著淡淡幽光注視著他。
身旁紅馬兒被驚的不安躁動起來,想要扯著韁繩逃跑。
二狼一惡人圍住了白沚,老漢拿起了刀,面上露出笑意,白滾燒餅又馬上有新肉了。
卻在這時,白沚伸手指向小廝身后,道:“你看身后是什么?”
“想耍我?沒門!死到臨頭,還想跑?”
小廝不以為然的冷笑道,這荒郊野嶺的一天也見不到幾個人,開店只會虧成狗,可拿了贓物去賣富流油。
“嘶~”
一道突兀的聲音響起,兩只灰狼不再圍著白沚,而是戒備的看向小廝身后。
小廝愣了一下,怒道:“你們兩個畜生,看我干什么?我白養(yǎng)你們這么大了,還敢對我有想法?”
老漢聞聲回頭看了一眼,頓時“哎呦”一聲,嚇的跌坐在地上,屁滾尿流的想要爬走。
小廝見這狀況忙回頭看去,卻見一條粗壯無比的蟒正直起身子,對著他的后腦勺吐信子。
“該死!”
他咒罵一句,卻并未被嚇破心膽,反而對兩條狼喝罵道:“你們兩個還不給我上?一條大長蟲而已,有什么好怕的?給我咬死它!今個小爺非把它剁了,給你們倆加餐!”
說吧,竟然真的兇焰滔天提起大刀就砍了上去。
“砰~!”
刀尖冒出了火花,刀子被砍出了一道豁口,小廝被震的虎口發(fā)麻,一臉震驚。
兩只山狼嗷嗚一聲兇狠的沖了上去,卻被巨蟒一尾巴抽出去,直接砸斷了腰,被倒飛震出去抽的進氣多,出氣少,躺在地上嗚嗚的哀鳴。
小廝忙沖進草蓬里,拿了一罐子酒砸在白色巨蟒身上,火折子一扔頓時燃起了大火。
沖天火光中,巨蟒渾身都在燃燒著火擺動著身體。
他放聲大笑道:“哈哈哈!一條畜生也敢猖狂?”
“轟隆~”
可是話音剛落,一道雷霆降下,頓時下起了傾盆大雨,澆滅了火。
小廝怒道:“賊老天,你幫什么偏架?”
遠(yuǎn)處,官道上一行十余人冒雨趕路,當(dāng)他們看到那個掛著“茶”子的店鋪時,都渾身發(fā)抖起來,這可是當(dāng)?shù)氐拈愅醯,本地人誰人不知,無人敢犯,路過此店都要八九人結(jié)伴而行,若是不知情的外鄉(xiāng)人遇到了,那可就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