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宮不能有所出,便會落人口實,幾年以后,便已是有人借此由頭對皇后之位起了覬覦之心。
饒是再有圣上的偏愛,但先皇后依舊覺著自己不能生育一事有愧于圣上,恰逢彼時正是鄭辛崈升任右院判之時,乃是醫(yī)治婦女小兒的千金圣手,先皇后便將其宣入了宮中,為自己調(diào)養(yǎng)身子,好再孕育一子。
身為皇后,要操持宮中大小事宜,本就是勞心費神,先前痛失愛子,已有損耗,又大悲大痛,心中郁結(jié)許久,自然不是一朝一夕便能調(diào)養(yǎng)好的。
鄭辛崈?yōu)橄然屎笤\脈過后便將其身子如何,一一如實相告。
先皇后雖有些心急,但也只好按照鄭辛崈所說,慢慢的來調(diào)理。
鄭辛崈升任之后又成了皇后娘娘欽點的御醫(yī),其鋒芒在御醫(yī)院自是要招人妒忌的,這其中首當其沖的便是御醫(yī)凌子平。
此人與鄭辛崈師出同門,是鄭辛崈的師弟,可在醫(yī)術(shù)上,天資略微欠缺,一直都被鄭辛崈壓著。
后來二人一同入了御醫(yī)院成了御醫(yī),他又見著鄭辛崈接連升職,心中是越發(fā)的嫉妒。
而凌子平在知曉了鄭辛崈在給皇后娘娘調(diào)理身子的時候,更是嫉妒的發(fā)狂。
為了能所謂的一雪前恥、反敗為勝,凌子平私下里偷偷的前去找了皇后娘娘,稱自己有一記藥方,可以讓皇后娘娘迅速的懷上龍嗣。
先皇后正是求子心切之時,幾句話便被凌子平說動了。
而凌子平便在此時要皇后娘娘千萬將自己為其開方子的事情保密。
先皇后自是不解,凌子平便以著不好讓師兄多心為由而搪塞了過去。
先皇后不疑有他,且心思又在快速懷孕的事情上,便信了凌子平的話,此后便將鄭辛崈的藥偷偷的倒掉,暗地里服用著凌子平的藥。
凌子平的藥只是一味的催孕,全然不顧及先皇后彼時虧損到了極致的身子,如此以往,結(jié)果可想而知。
沒多久,先皇后便有孕了。
鄭辛崈在為其診出喜脈之時當即便慌了神,先皇后的身子非一年半載絕不可能有孕,必是她偷偷吃了什么催孕的藥,而先皇后的身子那般虧損,此時有了身孕,一個不慎便是要一尸兩命的!
可先皇后滿心都是自己有孕的喜悅,全然不將鄭辛崈的話放在心上,只是要他一定為自己保住肚子里的龍?zhí)ァ?br />
事已至此,鄭辛崈也別無他法,只好硬著頭皮為先皇后保胎。
鄭辛崈原本是要等到先皇后虧損的虛空都補回來再讓其有孕,否則輕則胎兒體弱多病,重則一尸兩命。
先皇后如此一意孤行,其結(jié)果可想而知。
胎兒方才剛剛六個月,先皇后的身子便已是到了極限,又不肯落胎,硬撐下來,直接讓鄭辛崈最壞的打算成了真。
皇后娘娘一尸兩命是何等嚴重的事?鄭辛崈首當其沖便要被問罪。
但鄭辛崈心知肚明,給皇后娘娘強行催孕的一定是另有其人,可圣上因著皇后薨逝一事傷心震怒,不由分說的便將鄭辛崈問了斬。
此時的秦槿姒剛剛八歲,槿清只有兩歲。
她二人的娘親不甘心自家相公就這么蒙了冤,硬是抵著重重困難,暗中調(diào)查著到底是誰給皇后娘娘用了催孕的藥。
這一查,便被凌子平殺人滅口……
那日,槿清的娘親摸黑前往了御醫(yī)院,準備先從御醫(yī)院的留檔上著手查起,可無巧不巧的是那夜當值的兩位御醫(yī)其中之一正是凌子平。
而另一位便正是聶淮嗣的父親,如今的御醫(yī)院左院判,聶元朗。
當夜聶元朗前去左都御史的家中看診,御醫(yī)院便只剩下了凌子平一人。
槿清娘親的結(jié)果,可想而知。
聶元朗看診回來的時候,便聽到了卷宗室的響動,好奇前往,便正好將凌子平用革帶勒死槿清娘親的一幕。
聶元朗也心知肚明鄭辛崈是被冤枉的,結(jié)合眼前這一幕,他當即便明白了……
他當場捂住了自己的嘴,躲到了卷宗的格架之間,幸而凌子平殺人心慌又意亂,根本沒想到聶元朗看診回來會直奔卷宗室。
聶元朗就這般將凌子平殺人滅口的過程盡收眼底,就連凌子平小臂上被槿清娘親垂死掙扎時抓出的血痕都看的一清二楚。
殺人滅口之時如何能不心慌意亂,凌子平便也沒能發(fā)現(xiàn)聶元朗。
勒死了槿清娘親之后,凌子平將其尸首塞進了運送藥材的麻袋中,以著藥材發(fā)霉,要帶去銷毀的由頭運了出去。
聶元朗深知槿清娘親一死,鄭辛崈的兩個年幼的女兒也必然逃不過被斬草除根的下場。
他雖然和鄭辛崈算不得什么私交甚篤,可鄭辛崈的醫(yī)術(shù)與為人也是讓他甚是折服,聶元朗是無論如何也沒法看著槿清與槿姒兩個孩子就這么枉死。
稍事想了想,聶元朗便強做鎮(zhèn)定,飛速的跑去了刑部尚書秦廣儒。
彼時的秦廣儒年輕氣盛,正是滿腔抱負之時,聽聞此等冤案甚是震怒,雷厲風行的便去追查了起來。
秦廣儒這一查,凌子平便慌了心神,生怕自己被查到的凌子平?jīng)]了主意,戰(zhàn)戰(zhàn)兢兢了好幾日之后便前去求助了自己的姐姐,正是陳九霄的母親!
陳九霄的母親年輕之時在京城中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美人,彼時的陳父亦是風華正茂的少年郎,二人一見鐘情,自此便成了良緣。
陳家是武將世家,陳父迎娶陳母之時便已是同如今的陳九霄一般,戰(zhàn)功赫赫,是甚為難得的少年將軍。
當凌子平將此時求到陳母頭上的時候,陳母驚慌失色,當即沒了主意,便只好將此事告訴了陳父。
此事是凌子平一萬個不該,剛直不阿的陳父本不想管,可耐不住陳母的哀求。
所以,因著舍不得愛妻哭泣傷心,陳父破天荒的出了一次徇私枉法的面,前去找了秦廣儒,硬是用著權(quán)利,壓下了此事。
彼時的秦廣儒不過是一屆刑部尚書罷了,哪里會是陳九霄父親的對手,此案也只好無奈的作罷,讓鄭辛崈繼續(xù)背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