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老爺子第二次回家,是在什么時候?”我續(xù)了一支煙,起身從桌上拿了張紙巾遞到大汗淋漓的老太太手上問她。這不丟人,換誰遇上這種事情,恐怕比老太太更不堪的大有人在。
“當(dāng)天晚上個老不死的就回來了。跟頭天晚上一樣,我睡得迷迷糊糊就覺得被凍醒了。一伸手,又摸到了他的身上。這一次,沒人再愿意來幫忙了。就連那些殺豬宰牛,親手了結(jié)了不知道多少性命的屠夫,也不愿意再來幫忙。我實在是沒辦法了,才帶著兒子和媳婦去市里求助。本來沒指望著市里能派人來的,畢竟這種事情,說白了屬于封建迷信。我們的部門,是不信這些的。程先生...敢問一句,您現(xiàn)在在哪兒高就。俊崩咸葎偛乓@得鎮(zhèn)定了一些,緩過神來之后,她問起了我的來歷。心說,別是上頭隨便派來一個科室的辦事員來敷衍自己的吧?老太太是過來人,當(dāng)年有人辦事,她的老伴兒也曾經(jīng)用這招應(yīng)付過人家,F(xiàn)如今人走茶涼,她怕人家會用同樣的招數(shù)來對付她。
“您可以將我看作是一個道士!嗯,略懂陰陽八卦的道士!”我一本正經(jīng)的對老太太說道。
“上邊真是費心了,真是費心了......”聽我這么一說,老太太雙手合十著對著市區(qū)的方向連連作揖道。只是,當(dāng)著一個道士的面,您這合十膜拜著,合適么?我心里頭腹誹不已。
“咱們接著說正事,亡者回來之后,就那么躺在床上什么動靜也沒有?”我見老太太在那里感謝這個,感謝那個的沒完沒了起來。趕緊攔住她問道。
“就那么躺著就夠嚇人了,還敢有動靜?要是再有點什么動靜,讓人活不讓人活了...死老頭子就那么躺著,家里就不敢待人了。我說程先生,您看看尋思個法子,讓他入土為安,別再回來嚇唬我們了行不行?”老太太聞言白了我一眼,隨后在那里懇求起我來。
“這個,方便的話,我想去你們家看看!”干我們這行的,跟醫(yī)生差不多,也要講究個望聞問切什么的。起碼,我得去人家家里親眼看看,才能下定論這件事到底該怎么解決不是?那些個以道聽途說為依據(jù),然后就拍著胸脯大包大攬的主,都是水貨,訛錢才是他們的目的。水貨,水貨,水貨,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家里門沒鎖,程先生要是覺得合適,隨時都可以去看。不過我們,就不陪著您一起過去了!”老太太看來真是被嚇破了膽,一聽我要去她家看死人,連忙擺著手對我說道。已經(jīng)被自家那個死老頭子嚇唬過兩回了,她壓根就不想再來第三回。再者說了,她心里對于我其實還是有些顧慮的。就如同病人喜歡找年齡大的醫(yī)生問診一樣,如果現(xiàn)在站在她面前的是張道玄,估計她能答應(yīng)陪著一起回去。我對于她來說,真是太年輕了。
“是的,門沒鎖,程先生隨時都可以去看。想啥時候去,就啥時候去。”婆婆的兒媳婦也在一旁幫著腔。
“程先生,要是方便的話,能不能拜托您一件事?”緊接著,少婦走到我跟前眼巴巴的看著我問道。
“什么事?說來聽聽!”我看了看眼前的少婦,摸摸下巴問她。她一開口,我基本上就猜出了她拜托我的是什么事情了。無非是想要我?guī)退鸭依锏你y行卡什么的給拿出來,先前遇上他們的時候,他們不正準(zhǔn)備回家拿這些的么。只不過事到臨頭,她跟她老公退縮了而已。
“就是,能不能拜托您,幫我們把家里的銀行卡還有戶口本給拿出來?”果然,少婦的目的跟我猜想的一致。
“倒也不是不行,只是來前我受到的委托,只是過來幫助你們解決亡人這件事的。其他的事情么,并不在委托之列啊!”我搓了搓手指對少婦說道。幫劉建軍的忙,那是跟他之間的事情。可是對于眼前這一家,我之前根本就沒打過交道,F(xiàn)如今,請人幫忙都是花錢的。修個電視機,啥也不干就開個蓋子還得先給50呢。而且人家家里有錢,我要點辛苦費也是應(yīng)該的。
“哦哦,先生只要能幫我把卡和戶口拿出來,我給先生這個數(shù)!”少婦伸出1根手指來對我說道。1千?貧道分分鐘幾十萬上下的人,至于問你要這1千塊?我撇撇嘴,搖搖頭。
“成,我多加一百,給先生兩百塊錢怎么樣?”少婦倒是挺爽快,見我嫌少,自己又主動往上添了一百。只是,我特么一千都不樂意,你這出二百算是怎么回事?
“五萬!少一分,你自己去!”我沖少婦鼓了鼓眼睛,伸出一個巴掌來對她說道。
“五萬?先生您沒開玩笑吧?”少婦聞言瞪大了眼睛問我道,而一旁的老太太也是面色有些不善的看著我一言不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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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兒呢,擱我這里是小事?墒悄阆氚,你要是敢進(jìn)屋,不早把銀行卡什么的拿出來了么?還至于來委托我?你不敢,我敢!請人干活不就是這么回事么?你不會的人家會,可不就得讓人家開價了?我也不強迫你,樂意呢,咱們就成交。不樂意呢,你再等幾天,等我把人家委托我的事情辦妥了,你再回家拿東西也是一樣!橫豎也不差這幾天工夫你說是不?”我搓著手指,放到鼻子下邊嗅了嗅說道。人家的錢來得容易,我不掙,轉(zhuǎn)頭也會給別人掙了。能掙不掙,那不傻是什么。
“少點兒成不?我們要是不等著錢用,也不得麻煩您不是?”花五萬買個戒指,少婦舍得?墒且ㄎ迦f買我去幫她辦事,她可就有些舍不得了。聞言,她強笑著跟我討價還價起來。
“不行,我說了,您樂意就成交,不樂意您就等幾天。您家鎮(zhèn)子上有頭有臉的,身上沒錢先賒著,人家也不會拿你們怎么樣!”成與不成的就在于價錢,反正你不急,我更不急。
“行了,就這樣吧。前兩天給那幾個屠夫的,都不止這個數(shù)了。一切還要勞煩先生了!”關(guān)鍵時刻,還是老婆婆拿了主意。只是聽她這么一說,我有些后悔開價開少了。屠夫都不止這個數(shù),合著我的身價還不如一殺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