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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成了一筆價值180元的大單,貧道的心情也愉悅多了。送走了客人之后,我索性搬一小馬扎兒坐到店門口,明目張膽地看起了那些體態(tài)妖嬈的人.妻們來。而我渾然不覺,此時有一個手提著陶罐的中老年男人,正混雜在人群中向我窺視著。

  夜里12點(diǎn),街上已經(jīng)很少有人走動了。我抱著紙糊的波多走出店外,向西找了個僻靜的地方,開始如約發(fā)貨。

  “老爺子,這是您兒子孝敬您的,您老在下頭可悠著點(diǎn)玩兒!回頭要是爽利了,別忘了給您兒子托個夢,給本店一個好評!蔽易炖锬钅钣性~著,將貼好了名諱的紙人一把火焚了個干干凈凈。待到飛灰隨著夜風(fēng)四散無蹤后,我這才轉(zhuǎn)身向店里走去。

  “小乖,跟上去,今晚嚇唬嚇唬他!”云老蔫兒藏在一處拐角的角落里,眼神盯著我的背影,輕輕將陶罐的蓋子揭開道。身體在罐子里團(tuán)成了一團(tuán)的小鬼,順著罐子口爬了出來。伸展了幾下身體之后,遁入夜色中尾隨我而去。

  “嗯?”我點(diǎn)了一支煙,背著手走在空蕩蕩的街上,就覺得后脊梁一陣發(fā)緊。緩了緩腳步,我緩緩轉(zhuǎn)身后望,隱約間感到有一雙眼睛在暗處窺探著我。我默念了一遍開眼咒,循著感覺望過去,儼然看見一只長著金魚眼,青色皮膚,頭大如榴蓮的小鬼正鬼鬼祟祟的站在暗處看著我。

  各位如果在走夜路的時候,忽然覺得后脊梁發(fā)冷,又或者是感到有什么東西在自己后頸窩吹氣,再或者是聽見有人喊自己名字。這些情況下,不要去隨便搭理。

  想想就明白了,大半夜的誰會在你身后喊你?你不搭理他,直管走自己的路他就拿你沒辦法。當(dāng)然再在那里罵上幾句:丟雷樓某之類的粗口。效果會更佳!因?yàn)橛芯湓捳f得好,鬼怕惡人。你表現(xiàn)得越兇惡,他就越不敢近你的身。

  “盯上我了?”我看著路燈照不到的陰暗之處,吸了一口煙暗道。

  沒有去理會跟在身后的那個小鬼,我抬手將煙蒂彈了出去。然后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回到了店里把店門一關(guān),施施然準(zhǔn)備回到我那幢空蕩蕩的家中睡覺。從我的店到半山的別墅,步行需要40分鐘的樣子。走在大街上,除了偶爾開過去的一兩輛的士之外,夜行的人顯得特別稀少。

  “咯嘰!”小鬼小乖尾隨在我身后,嘴里輕輕叫喚了一聲。就算他是一只小鬼,也只是一個孩子變成的小鬼。走了這么久的路,他感覺到有些累了。

  我隱約間聽見身后傳來的這聲咯嘰,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本來今晚我準(zhǔn)備就睡在店里算了,可是后來一想,走走夜路撞撞鬼似乎也很不錯。最主要的是我心善,我不給機(jī)會人家,人家怎么對我下手呢?現(xiàn)在機(jī)會我給他了,剩下的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吭哧吭哧!”小乖邁動著小短腿,有些氣喘地跟著我繼續(xù)往前走著。他覺得自己有些渴了,他很想現(xiàn)在就撲到我的身上,咬破我的頸動脈喝一點(diǎn)熱乎的?墒撬钟浧鹆俗约褐魅说姆愿,似乎只是要他嚇唬嚇唬我而已。他很努力地將眼神從我后頸窩挪開,繼續(xù)將自己隱藏在黑暗中尾隨著我。

  走到了半山,我停下腳步看著人去樓空的品茗小筑,透過玻璃窗,我看著我經(jīng)常坐的那張桌子,還有那把椅子,久久無語。人非圣賢,孰能無情。就這樣站了幾分鐘,我才轉(zhuǎn)身向家中走去。

  “啪嗒!”開了門,我按亮了客廳里的燈。走到冰箱前頭,拿出了一瓶果汁放到茶幾上。然后坐到沙發(fā)上靜候著跟在我身后的那只小鬼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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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了,就進(jìn)來吧!”我沒有關(guān)門,只是將它半掩在那里?粗胙谥拇箝T無風(fēng)自動了一下,我靠在沙發(fā)上對門外說道。

  “咯嘰!”小鬼吐著舌頭從門外溜了進(jìn)來,一個沒站穩(wěn)跌倒在地板上,然后晃晃悠悠地站起來,沖我亮了亮獠牙發(fā)出一聲喊。他是想嚇唬我,可是在我眼中,他的這番表現(xiàn)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是那么萌萌噠!

  “過來,喝果汁!”我將茶幾上的果汁打開,倒進(jìn)一個紙杯里對他示意道。

  “咯嘰?”小鬼瞅著紙杯中如同血液一般鮮紅的果汁,伸出舌頭舔舔嘴唇向我身前走了兩步。然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站在那里不再往前走,只是咽著口水盯著我手里的紙杯不動。

  “嗯!甜的!”我拿起紙杯喝了一口,然后對那小鬼示意道。

  “喝吧!”我將紙杯放到茶幾上,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又說道。

  “吧唧吧唧!”小鬼眨巴了兩下金魚眼,湊到茶幾跟前捧起紙杯喝了一口,然后在那里吧唧著嘴似乎很喜歡的樣子。等把杯子里的果汁都喝完,他將空紙杯湊到了我跟前,討要起了第二杯。

  “還想喝?沒問題。但是你得告訴我,誰讓你跟著我的。說了,果汁管夠。不說,半滴都沒有!蔽覍⒀b著果汁的包裝盒拿在手里,晃了晃對小鬼說道。

  “咯嘰!”小鬼見我不給果汁,眼中閃過一絲失望。輕輕將杯子放回茶幾上,就那么看著我。

  “想必,你以前在家里一定是個很乖的孩子吧!蔽铱粗」磉@副很懂規(guī)矩的樣子,對他一笑說道。

  “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我知道你能說話!毕肓讼,我又在紙杯中倒?jié)M了果汁,然后將杯子遞到他面前問他道。

  “小乖!”小鬼遲疑著,最終還是沒能抵御住杯子里果汁的誘惑開口說道。在他的記憶中,這種果汁的味道很熟悉。從果汁里,他想起了媽媽的味道。

  “喝吧!”見小乖只是看著茶幾上的杯子,卻沒有動手去拿。我將紙杯拿起來,送到他手邊說道?吹贸鰜,這是一個生前很懂規(guī)矩,很有教養(yǎng)的孩子。不知道誰這么狠心,居然忍心將這么懂事的孩子變成了一只小鬼。我看著小乖,在心里暗暗嘆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