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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都市言情 > 韓星的墮落 > 第一百六十八章 紈绔們的苦難(二更)
  進(jìn)了軍中大帳,宇文純在主位上坐了下來。宇文靜坐在了右手邊第一個位置。曾大人帶著陸離穆翎和謝安瀾在左手邊依次坐了下來。宇文純也不客氣,直接了當(dāng)?shù)膯柕溃骸敖裉斓氖虑椋恢罇|陵準(zhǔn)備如何解決?”

  曾大人干笑一聲,道:“此時本官也略微聽說過一些。因為是因為我過參與過打擂的高手,被胤安人襲擊才引起的。關(guān)于這一點,卻不知道貴國打算如何與我東陵交代?”

  宇文純含笑道:“曾大人這話只怕是有些不妥。大人說是我胤安人襲擊了貴國的高手,請問證據(jù)何在,犯人可抓到了,還是說有什么物證?”

  曾大人眼眸微沉,這些東西他們確實是沒有。宇文純見狀臉上的笑意跟盛了幾分。曾大人道:“所有被襲擊重傷的都是參與過貴國打擂的高手,此事三皇子總不能否認(rèn)吧?”

  宇文純抬手道:“這也有可能是貴國自己的人心生嫉妒所致啊,無憑無據(jù)的,大人可不好冤枉人!

  穆翎道:“據(jù)我說知道,是有受傷的高手指認(rèn)是胤安人所為吧?難道是那受傷的人撒謊?他為什么要這么做?難道他不想為自己報仇?”

  宇文純笑道:“這個問題…就要問那受傷的人了。我們怎么會知道呢?”

  曾大人淡淡道:“事情的真相如何,我們自然會查清楚。既然三皇子也對此存疑,此事暫且罷了。三皇子請說說,眼下的事情打算如何解決吧?攝政王派三皇子來,總是有交代過該如何辦的吧?三皇子盡管說,能否接受咱們再議就是了!

  宇文純臉上的笑容有片刻的僵硬,曾大人這話里的意思讓他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很顯然這些東陵人是將他當(dāng)成了宇文策的傀儡,雖然現(xiàn)在出面辦事的人是他,但是幕后掌控的人還是宇文策。畢竟,不僅僅是他一個三皇子,整個胤安皇室都是宇文策手中的傀儡不是么?

  這點不自在只是一剎那的,在距離他最近的宇文靜都還沒來得及發(fā)現(xiàn)的時候宇文純就已經(jīng)恢復(fù)了正常。含笑道:“既然曾大人如此爽快,本皇子也不是那小氣的人。貴國的人意圖攻擊我胤安使臣駐扎的營地,若是就這么算了我胤安的臉面往哪兒擱?我攝政王伯父的威嚴(yán)又何在?”

  “所以?”曾大人問道。

  宇文策道:“今天鬧事的這些人,家中的掌事者必須親自上門向我們致歉。另外,所有產(chǎn)于了這些事情的人,在我們留在東陵的這段時間內(nèi),都必須去做苦力。以示懲罰。”

  曾大人微微蹙眉,道:“這個……”

  宇文純道:“本皇子并未欺騙大人,這是我們胤安最后的底線,絕不能改變!

  曾大人卻在心中暗暗搖頭,他是了解這些東陵世家權(quán)貴的行事作風(fēng)的。比起一兩個不成器的紈绔,他們更在意的是自己的面子。除了那些在家中極其受寵的幾個意外,別的想要家主親自登門道歉,就別幻想了。反正東陵人又不可能殺了他們。

  曾大人沉吟了片刻道:“送去受罰不成問題,但是第一個條件,三皇子當(dāng)真無法讓步么?”即便是道歉的賠禮多給一些都不成問題,另外…“此事只怕還需要確定這兩天的事情確實與胤安無關(guān)才行!

  說到底,曾大人還是懷疑胤安人。如果事情真的和胤安有關(guān),那么東陵這些紈绔就算是行事太過沖動,也是有情可原的了。

  宇文純臉色微沉,道:“曾大人這是不相信我們?”

  曾大人含笑道:“三皇子多慮了,但是既然有這樣的傳聞,咱們還是查清楚的好。三皇子和攝政王殿下來者是客,還是不要在心里留下個疙瘩膈應(yīng)彼此的好,三皇子說是不是?”

  宇文純輕哼一聲道:“也罷,但是第一個條件我胤安不會讓步,大人也不必再多說什么。”

  曾大人也不動怒,笑瞇瞇的點頭道:“也罷,只是此時本官實在是做不了主,只怕這些人要在貴營中叨擾一段時間了。希望將來他們回來的時候,都還是完整無缺的,三皇子你說呢?”

  宇文純道:“我胤安自然不會做那樣的鬼祟之事。”

  曾大人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坐在一邊的宇文靜沒有說話,意思卻是顯而易見。宇文純和宇文靜臉色都有一瞬間的難看。

  曾大人站起身來,道:“既然如此,我等就相信告辭了。這些人還要勞煩三皇子看顧幾天。這些小子平時都是嬌生慣養(yǎng)的,若有什么失禮之處,也請三皇子海涵!

  宇文純點頭道:“曾大人盡管放心,本皇子一定會讓人…好好招待諸位公子!

  曾大人似乎滿意了,再一次告辭之后直接帶著人走了,半句廢話也沒有。

  身后的大帳里,宇文純看向下手的宇文靜問道:“堂妹,這姓曾的是什么意思?他就當(dāng)真不管這些人了?”

  宇文靜并不意外,道:“這些東陵的世家大族將面子看的比什么都重要,怎么會為了區(qū)區(qū)幾個紈绔就親自上門道歉,對胤安人俯首。曾大人若是真的答應(yīng)了我們的要求,不僅逃不了那些人的歡喜,只怕還要得罪人。這件事以他的身份確實做不了主,他這般反應(yīng)也不奇怪!

  宇文純臉色微沉,道:“東陵人只怕沒說假話,看來有人在暗中算計我們。會不會是…睿王?”睿王肯定比喜歡他們胤安和東陵帝結(jié)盟,所以很有可能是睿王的人在暗地里挑撥兩國的關(guān)系。

  宇文靜猶豫了片刻,還是搖搖頭道:“應(yīng)該不是。”

  “哦?”宇文純挑眉。

  宇文靜道:“我雖然未曾見過東方明烈,不過就我們得到的消息來看,東方明烈并不是那種鬼蜮小人。以他的脾氣,就算想要破壞父王和東陵帝直接的結(jié)盟,應(yīng)該也不會對東陵的高手動手,更不會挑撥這些紈绔子弟來鬧事。畢竟,這樣做無論如何消耗的也都是東陵的實力。擂臺比武能夠打的四五關(guān)的應(yīng)該都算得上是高手了吧?”

  宇文純點點頭,一時也有些感嘆道:“東陵到不愧是傳說這的富庶繁華人杰地靈。原本以為東陵人并不尚武,沒想到擂臺一擺出來,高手竟然還不好!

  宇文靜同樣也有些驚訝,點頭道:“不錯,而且…還都是一些無名的高手。”無名,也就是說這些人之前一直都是默默無聞的。至少胤安的細(xì)作就從來沒有注意到過他們,所以這些人突然冒出來,他們一時間竟然連這些人的底細(xì)都查不清楚。

  “那些人怎么辦?”宇文靜問道。

  宇文純聳聳肩道:“還能怎么辦?先扣下來再說。伯父既然這么吩咐,想必是有他的用意,咱們照辦便是了!

  宇文靜點點頭,看著宇文純的眼眸中卻帶著幾分探究和打量。身為胤安皇室的三皇子,胤安帝的嫡子,宇文純真的甘心就這樣被父王當(dāng)成傀儡一般的操縱么?就算是將來運氣好登基為帝,只要父王一天不死宇文純就跟他的父皇一樣只能守著宮里的那一畝三分地過錦衣玉食的富貴日子。如今還這般年輕的宇文純真的能甘心?

  似乎察覺了宇文靜打探的目光,宇文純含笑看向她面色從容自若。

  謝安瀾等人出了大帳就往外面走去,見狀那些紈绔們立刻大驚失色。

  “無衣公子!”高小胖連忙驚慌的叫道。

  謝安瀾有些歉意地看著他道:“你先在這里待兩天吧,回頭我告訴你哥,讓他想辦法來接你?”

  高小胖立刻哭喪著臉,“能不這樣么?”

  謝安瀾很是遺憾的搖了搖頭道:“恐怕是不能!

  想起自家大哥揍人的時候的模樣,高小胖欲哭無淚。謝安瀾輕嘆了口氣,吩咐道:“在這里好好待著,別鬧事,說不定很快就可以出去。”

  頂著高小胖哀怨無比的眼神,謝安瀾淡定的跟著曾大人走了。她對當(dāng)俘虜沒有興趣,對做苦力更沒有興趣。

  一進(jìn)城,謝安瀾和陸離連告別都來不及,陸離就被曾大人給拉走了。一大群權(quán)貴子弟被胤安人抓了,這自然是一件大事,曾大人哪里敢耽擱立刻就要進(jìn)宮去向昭平帝稟告。被拋下的謝安瀾和穆翎對視一眼,無奈的苦笑。謝安瀾道:“我去一趟高府,穆兄你呢?”

  穆翎道:“有幾家跟我們穆家關(guān)系不錯,我也去跑一趟吧!

  于是兩人便分道揚(yáng)鑣各自辦事去了。

  高裴正好在家,聽說謝無衣求見立刻讓人將他請到了大廳。謝安瀾坐在大廳里喝著茶,高府依然一如往常的寧靜肅穆,并沒有因為之前的流言以及高裴即將定親而有什么改變。

  看到高裴從門口進(jìn)來,謝安瀾也不廢話直接將今天的事情跟高裴講了一遍。高裴聽完面上雖然沒有什么怒色但是肅然的神色卻也讓人感覺到他壓抑的怒火。高裴深吸了一口氣,對謝安瀾拱手道:“舍弟胡鬧,多謝無衣公子前來傳信!

  謝安瀾搖搖頭道:“就算我不來,過一會兒高將軍應(yīng)該也能聽到消息。高將軍想必還有事要忙,我就不打擾了!

  高小胖出了這樣的事情高裴自然不可能不管不顧,所以他也確實是沒有什么功夫招呼謝安瀾,便也點了點頭親自送了謝安瀾出門。等到謝安瀾離開,高裴的臉色立刻跟沉了幾分,沉聲道:“這個混賬小子!”

  跟在身邊的人都被高裴的臉色嚇了一跳,心中暗暗替二公子祈禱。看大公子這樣的臉色,二公子最好還是先別回來比較好啊。若是今天回來了,絕對逃不了一頓板子,不大的十天半個月下不了床才怪。

  高裴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轉(zhuǎn)身換了身衣服還是匆匆出門了。

  謝安瀾出了高府,轉(zhuǎn)身直接去了城西的笑意樓。薛鐵衣看到謝安瀾的到來頗有幾分意外,直接讓人將謝安瀾請上了頂樓方才笑道:“沒想到陸夫人竟然這么快就來找我了,不是夫人是否已經(jīng)考慮好了?”

  謝安瀾有些歉意地笑笑,搖頭道:“那倒不是,我是另有別的事情,才來打擾薛樓主的!

  薛鐵衣有些不解,“別的事情?”

  謝安瀾點點頭,“不知樓主聽說沒有…”謝安瀾將事情的經(jīng)過說了一遍。聽完之后薛鐵衣微微蹙眉道:“竟然還有此事?最近我們在忙一些別的事情,倒是沒有注意這個。而且,之前莫七也去了,事后并沒有遇到襲擊,想來陸夫人應(yīng)該也是沒有?”

  謝安瀾點點頭道:“不錯,莫七先生神出鬼沒,對方找不到人也是可能的。但是我,穆翎,蘇夢寒還有柳浮云這些人都不難找,我們也沒有遇到任何事情!

  薛鐵衣笑道:“應(yīng)該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各位的身份都不凡,下手的人顯然都是知道的。對方只對沒有任何背景身份的普通人下手。”

  謝安瀾問道:“薛樓主認(rèn)為,此時跟胤安人有關(guān)系么?”

  薛鐵衣笑得有些意味深長,“夫人為何不認(rèn)為,此事與在下有關(guān)呢?”

  謝安瀾笑了笑,道:“如果薛樓主是這樣的人,我便不會來了。不過…若真的是我看走眼了,也只能算我倒霉!

  薛鐵衣朗聲笑道:“好,跟夫人說話果然是痛快。既然夫人如此信任在下,在下也撂下實話,此事確實不是我笑意樓所為。在下若是真的做出這種事情,那位…也不會饒了我!

  謝安瀾淺淺一笑,看著薛鐵衣認(rèn)真的神色,心中倒是對那位尚未蒙面的睿王更多了幾分好感。

  薛鐵衣請謝安瀾坐了下來,方才道:“以我只見,這事應(yīng)該不是宇文策所為。這種事情瞞不住,宇文策就算真的有心廢了東陵的高手也不會現(xiàn)在就動手。如果我是他,至少也要等個十天八天才會動手。這兩天一共出來的高手又能有多少?如果一切順利的話,過兩天才會是高手涌現(xiàn)的日子,許多人接到消息才開始往京城感呢,這兩天出來的都是那些本就在京城的人,這樣的人愿意出來打擂的畢竟不多!

  謝安瀾點點頭,既然有真本事卻一直默默無聞,這些人多半是有心隱藏根本就不圖名利的人。既然如此,自然也不會對胤安的擂臺有多大的興趣了。

  謝安瀾問道:“那薛樓主覺得,此事是什么人所為?”

  薛鐵衣?lián)u搖頭道:“那就多了。西戎,莫羅,或者別的什么國家不希望東陵和胤安和談的細(xì)作,也有可能是東陵本身的哪一方同樣勢力。也有可能根本就不是為了和談的事情,干脆就是為了別的什么事情下的手,只是想要讓胤安人背黑鍋罷了。不過既然夫人說有人挑唆那些紈绔子弟鬧事,八成還是沖著和談來的!

  謝安瀾覺得頭疼,不過說到底還是這些家伙自己耳根子軟禁不起別人挑唆。這次吃點苦頭說不定還是一件好事。

  薛鐵衣有些好奇地看著謝安瀾道:“陸夫人何以對此時如此感興趣?難不成這是最后要落到陸公子身上?”

  謝安瀾搖搖頭道:“應(yīng)該不會,陸離的品級畢竟不高。不過是閑著沒事順口一問罷了!

  薛鐵衣笑道:“陸夫人有那個閑工夫還不如多提升一下實力?”

  謝安瀾頓時囧然,這家伙是在說她實力不行還喜歡多管閑事嗎?提升實力她已經(jīng)很努力了啊,但是有的事情并不是陸離就可以一蹴而就的。太過于求成反倒是可能會損害自身。謝安瀾攤手,無奈地道:“不是我不肯努力,而是已經(jīng)盡力了啊!

  薛鐵衣點點頭若有所思,“也是,夫人習(xí)武也不過才不到一年時間,有如此成就薛某實在不該再奢求更多。不過…”

  薛鐵衣的手在輪椅的扶手上輕輕按了一下,扶手下方就慢慢彈出了一個小抽屜模樣的東西,薛鐵衣從里面取出一個小小的冊子道:“我看夫人的內(nèi)力已經(jīng)入門,若是有興趣不妨練練這個!敝x安瀾接過來翻開一看,是一本內(nèi)功心法。但是既沒有名字也沒有出處,就這么一本孤零零的冊子,若是沒學(xué)過武功的人只怕就直接當(dāng)成不值錢的東西給扔了。

  薛鐵衣也不解釋,只是坐在輪椅里笑吟吟的看著她,等她做出決定。

  好一會兒,謝安瀾方才收起了冊子點頭道:“多謝薛樓主厚賜。只是,薛樓主就不擔(dān)心最后結(jié)果不盡如人意么?”薛鐵衣?lián)u頭笑道:“不過是一本內(nèi)功心法而已。若是夫人自己不愿上進(jìn),便是答應(yīng)了在下又能如何?最后也不過是枉送性命罷了。薛某雖然不是什么好人,卻也不會做這種送人入必死之地的事情!

  謝安瀾再次謝過了薛鐵衣,這才告辭離去。

  等到謝安瀾離開,莫七才從后面走了出來,皺眉道:“你怎么現(xiàn)在就將心法給她可?”

  薛鐵衣不在意地道:“給都給了有什么關(guān)系?”

  莫七微微點頭道:“也是,就算王爺不滿意她,你自己也可以收下她。至少,她的資質(zhì)還是十分不錯的。”薛鐵衣給出去的并不是什么尋常貨色,而是睿王府代代流傳下來的內(nèi)功心法,就是比起訊多江湖中所謂的名門大派也是不遑多讓。不然睿王府怎么會有培養(yǎng)出那么多的高手來?這些心法,除了傳給歷代的王府嫡子以外,就是傳給各自的心腹親衛(wèi)了。這些親衛(wèi)也可以收徒再傳授下去,這些人便是王府的下一代親衛(wèi)。不過,薛鐵衣等人的得到的內(nèi)功心法并不完整,倒不是睿王府藏私,親衛(wèi)對睿王府忠心耿耿,這么多代也就出過蘇絳云這么一個叛逃之人罷了。

  只是每個人練武的資質(zhì)都不一樣,睿王府的心法這么多代練到最高層次的親衛(wèi)也不過兩個。他們這一代,最厲害的原本應(yīng)該是薛鐵衣,可惜他雙腿殘疾之后也半途而廢了。而睿王府最高的心法并非是以書籍文字的方式傳承的。而是在睿王府的一處隱秘之地,只有武功到了一個境界才能進(jìn)去,然后學(xué)習(xí)上面的內(nèi)容。如果能力不夠強(qiáng)行練習(xí),只會落得個經(jīng)脈盡斷的下場。這一代睿王東方明烈是個絕世天才,年方十六的時候就可以進(jìn)入家族秘地。不到二十五,就已經(jīng)將內(nèi)功心法練到了最頂層,當(dāng)世罕有敵手。若不是因此,這么多年東方明烈也沒那么容易在西北站穩(wěn)了腳跟。

  薛鐵衣給謝安瀾的就是這一半的內(nèi)功心法。正如莫七所言,謝安瀾確實是個天才。即便是最后謝安瀾沒有答應(yīng),睿王殿下沒有收下她,薛鐵衣自己也可以指點。已經(jīng)將近不惑之年,收一個徒弟也沒什么不好。如今睿王府還沒有后人,將來也不知道會如此,短時間內(nèi)睿王府倒是不需要什么親衛(wèi)了,但是睿王府的武功卻需要有人傳承下去。

  薛鐵衣靠著椅背,挑眉笑道:“我覺得王爺應(yīng)該會喜歡她。”

  莫七搖頭道:“我不這么覺得!

  薛鐵衣道:“你除了打打殺殺,還能覺得什么?你不覺得這姑娘有些向郡主少年時候么?”

  莫七翻了個白眼,他眼睛又不瞎,這個謝安瀾哪里像郡主了?根本就是長得完全不像好嗎?簡直是天差地別!

  薛鐵衣嘆了口氣,無奈地道:“我說的不是相貌!

  莫七更加不以為然了,看人不看相貌,那要看什么?

  薛鐵衣郁悶的等了他一眼,沒好氣地?fù)]手道:“行了行了,這事兒不用你管。王爺就快到了,你還是趕緊去辦你的事兒吧!”

  莫七點點頭,道:“我才不想管你的事情,我只是有點好奇,等王爺回來發(fā)現(xiàn)你替他收了個徒弟還是個女的,會是個什么表情?”

  “……”

  昭平帝覺得自己快要被煩死了,原本好好的一個下午,先是承天府尹急匆匆的進(jìn)宮來稟告出事了。事情才剛剛聽明白,就是一大群朝中權(quán)貴哭天搶地的跑到御書房來訴苦。昭平帝相信,如果不是有資格隨時進(jìn)宮的官員不多,他見到的絕對不會只有眼前的這些。

  片刻也不停地哭泣聲吵得他腦仁隱隱作痛,昭平帝終于忍不住沒好氣地道:“行了!都給朕閉嘴!吵什么吵?朕還沒駕崩呢!”

  原本哭泣的人們窒了窒,連忙跪地請罪,“臣等不敢!

  昭平帝冷哼一聲道:“不敢?朕看你們倒是敢的很!你們都看看,你們養(yǎng)的都是些什么東西?沒三分本事,竟然就敢去挑釁胤安使臣駐扎的大營!來者是客他們懂不懂?”

  眾人連忙以額頭觸地,頭也不敢抬的聽著昭平帝的怒斥。

  等到昭平帝終于罵暢快了,才停了下來。眾人也暗暗松了口氣。陛下的怒氣發(fā)出來,后面也就沒有什么大事兒了。

  昭平帝坐在御案后面,神色淡漠地掃了一眼跪了一地的勛貴們,道:“現(xiàn)在你們說說吧,這事兒應(yīng)該怎么辦?”這話雖然問的是那些跪在地上的勛貴,但是昭平帝的目光卻落在了旁邊站著的幾個人身上。

  曾大人,陸離,柳浮云,百里胤。

  曾大人和陸離是進(jìn)宮來奏事的,而百里胤和柳浮云純屬倒霉。曾大人和陸離來的時候他們倆正在御書房里跟昭平帝說話。原本還是和風(fēng)細(xì)雨的氣氛,昭平帝心情也不錯,沒想到下一刻就是狂風(fēng)暴雨電閃雷鳴。但是這個時候再想要推出去卻已經(jīng)晚了。

  曾大人猶豫著不想開口,但是他的品級最高,他不開口剩下的那三個都不會開口。所以曾大人只得無奈的頂著壓力道:“陛下,微臣以為那胤安人想要咱們抱歉是假,只怕是想要借此向咱們討要好處才是真的!

  昭平帝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這么簡單的道理誰不明白?還需要人特意說明么?

  “你們?nèi)齻怎么看?”

  陸離三人對視了一眼,最后還是柳浮云開口道:“微臣以為,此事確實是我們理虧,不過……”

  御書房外面,柳貴妃帶著人悠然的漫步而來。御書房前的侍衛(wèi)連忙俯身行禮。雖然陛下并沒有如所有人猜想的一般急著冊立柳貴妃為后。但是對柳貴妃的寵愛卻越加的厚重起來。最近更是將近半個月的時間一直都宿在鳳臺宮中。倒是隱隱有了今年年初之前那三千寵愛在一身的架勢。不少人都在暗暗猜測,陛下之所以不現(xiàn)在立柳貴妃為后,應(yīng)該是為了與胤安的和談,等到和談結(jié)束送走了胤安攝政王,只怕就該辦封后大典了。

  “見過貴妃娘娘。”

  柳貴妃微微點頭道:“陛下在忙什么呢?”

  侍衛(wèi)道:“回娘娘,有許多勛貴大人們?nèi)雽m求見陛下。屬下這就去為娘娘稟告!

  柳貴妃眼眸微轉(zhuǎn),淡淡道:“既然陛下在忙,那就不必了。晚些等陛下忙過了本宮再過來吧。”

  “是,恭送娘娘。”

  柳貴妃輕嗯了一聲,便帶著身后的一群內(nèi)侍宮女轉(zhuǎn)身又朝著來的方向漫步而去。

  柳貴妃一路走向內(nèi)宮,在御花園中的時候正好看到不遠(yuǎn)處的涼亭上一個紅衣女子正慵懶的趴在涼亭的欄桿上望著天空發(fā)呆。那女子身姿窈窕,容顏嫵媚清麗,一身艷紅的衣衫更是映得人艷如桃花。柳貴妃知道,即便是自己最年輕貌美的時候只怕也沒有這般風(fēng)姿。

  “娘娘,那是薛修容!鄙磉叺膶m女低聲道。

  柳貴妃掃了她一眼,宮女立刻低下了頭。

  柳貴妃心中暗道,她當(dāng)然知道那是薛棠兒,這宮里除了她還有誰如此膽大?

  薛棠兒早就發(fā)現(xiàn)了不遠(yuǎn)處的看著自己的一群人,見對方好一會兒既不過來也不離開,才慢悠悠坐起身來看向目光的來處。嫣然一笑道:“貴妃娘娘這是打哪兒來?”

  柳貴妃漫步走過去,道:“薛修容倒是悠然自在!

  薛棠兒笑道:“日子無聊閑散,我不過隨意給自己早些樂子罷了。讓娘娘見笑了!

  柳貴妃冷笑一聲道:“薛修容本事不凡,竟然還會覺得無聊?”

  薛棠兒心中微動,面上卻是沒有絲毫改變依然笑容如花,“娘娘過獎了,妾身不過是個小女子罷了,哪兒談得上什么本事?若是要論本事,還是娘娘的本事讓妾身羨慕的很呢!

  柳貴妃輕哼一聲,“伶牙俐齒!

  薛棠兒垂眸道:“娘娘謬贊了。”

  柳貴妃不再言語,只是定定的望著薛棠兒。薛棠兒原本還警惕的戒備著等著柳貴妃接下來的后招。沒想到柳貴妃看了她一會兒竟然就轉(zhuǎn)身走了。等到薛棠兒抬起頭來,只看到她的背影已經(jīng)距離自己十步遠(yuǎn)了。

  看著柳貴妃離開的方向,薛棠兒一只手漫不經(jīng)心的扯著身邊的花樹若有所思,“看起來,確實是變了很多啊,竟然就這么算了?”

  薛棠兒回到自己永春殿,直接揮退了身邊伺候的宮女內(nèi)侍走進(jìn)了內(nèi)室。在門口停留了片刻,方才走了進(jìn)去沉聲道:“出來吧。”

  一個人影閃過,葉盛陽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房間里。薛棠兒有些好奇地道:“不是說最近不進(jìn)宮來了么?”

  葉盛陽沉聲道:“永春殿附近監(jiān)視的人已經(jīng)摸清楚了,不必?fù)?dān)心我避開他們了!

  薛棠兒皺眉道:“到底是什么人?宮中怎么會突然多出來這樣一股勢力?”

  葉盛陽道:“這些人并不是單單監(jiān)視你一個人的,宮里很多地方都有他們的人,所以應(yīng)該不是針對你的。不過…公子說宮中情況有些不對,讓你準(zhǔn)備一下,看準(zhǔn)機(jī)會準(zhǔn)備撤退吧!

  薛棠兒有些意外,“但是…我好像什么都沒有做。他…”她到不是因為沒幫到陸離什么事情而覺得愧疚,而是她擔(dān)心陸離那混蛋會因為這個理由而拒絕給他赤血琉璃玉。

  葉盛陽遞給他一張折疊密封的紙箋,道:“公子說,讓你照著這張圖去圖上標(biāo)注的地方找到上面說得東西帶出宮去,你需要的東西他自然會給你,絕不是失言!

  薛棠兒忍不住咬牙切齒,這家伙還真是物盡其用!

  見她收起了紙箋,葉盛陽也不再多說。只是道:“五天后我會再來,如果你拿到東西了就準(zhǔn)備好我?guī)愠鰧m!

  薛棠兒點點頭,雖然有些憤憤不平但是心中到底還是多了幾分歡喜。原本她都以為陸離的事情要辦完至少要耗上幾年時間,如今才不過大半年就可以功成身退了,對她來說自然是一件好事。

  “我知道了,辛苦葉先生了。”

  葉盛陽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轉(zhuǎn)身一閃而出消失在了門外。

  另一邊的鳳臺宮中,柳貴妃同樣獨自一人坐在內(nèi)殿;叵肫鸱讲旁谟▓@中見到薛棠兒的情形,柳貴妃卻覺得自己心中并沒有那么多的怨恨和憤怒。當(dāng)然她還是一樣的討厭薛棠兒那樣的女人,但是那種恨不得殺之而后快的沖動卻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消失了。

  浮云總說她被仇恨和陛下的寵愛沖昏了頭腦,現(xiàn)在看來倒是真話了。許多事情看開了之后,那些原本恨不得撕碎了吃掉的賤人似乎也就那個樣了。她還是討厭他們,還是想要讓他們死,但是沒有那種急躁瘋狂的想法了,也就不會再有那些瘋狂的舉動和念頭了。

  無意識的輕撫著自己的腹部,那里什么都沒有。

  她為了那個男人失去了四個孩子,最后卻什么都沒有得到。他最愛的從來都不是她,他只是想要利用她罷了!既然如此…陛下,就別怪臣妾心狠了。

  一個黑衣人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了她身后,柳貴妃卻并沒有被嚇到的模樣,只是淡淡的回頭看了那人一眼。那人聲音沙啞而詭異,讓人幾乎都聽不出那到底是是男是女。他的身形并不高大,但是也不想女子一般纖細(xì)柔弱。柳貴妃只覺得應(yīng)該是一個長得并不高大的男子罷了。

  黑衣人看著柳貴妃嘿嘿一笑,“看來,貴妃娘娘已經(jīng)想明白了?”

  柳貴妃冷聲道:“你們想要什么?”

  黑衣人道:“我們的目的,其實跟貴妃娘娘是一樣的!

  柳貴妃道:“你以為我會相信么?”

  黑衣人道:“至少,一部分的目的是一樣的。不是么?娘娘想要報復(fù)陛下的薄情,想要讓柳家更上一層樓,甚至想要那高高在上的后位乃至于太后之位,這些…我們都可以替你辦到!

  柳貴妃道:“那么,你們又能得到什么?”

  黑衣人的笑聲詭異道:“讓昭平帝生不如死,這就是我們的目的!

  柳貴妃心中并不完全相信黑衣人的話,但是她并不在乎。只要能夠使達(dá)成她自己的目的,這些黑衣人到底想要干什么她都不在乎?后位?如果不是他親自給她的,她要來又有什么用處?

  “說罷,你們想要我干什么?”

  黑衣人低聲的笑了幾聲,聲音更低了幾分,道:“很簡單,這次只需要娘娘在昭平帝面前說幾句話便是了!

  柳貴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本宮知道了!

  黑衣人滿意的一笑,很快消失在了殿中。

  柳貴妃坐在殿中出了一會兒神,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聽到殿外有人通稟“陛下駕到”的聲音,這才回過神來。唇邊夠了起一抹極淡的冷笑,柳貴妃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快步走了出去。

  昭平帝已經(jīng)快步走了進(jìn)來,臉上依然還帶著尚未消退的怒火。柳貴妃快步迎了上去,笑道:“陛下這是怎么了?滿身的怒氣。是誰這么不長眼惹陛下動怒了?”

  昭平帝看到柳貴妃,臉上的神色稍緩,摟過柳貴妃往殿中的諸位走去,一邊輕哼一聲道:“還能有什么人?還不是那些…哼,朕懶得說他們,還是愛妃最讓人舒心!

  兩人在軟榻上坐了下來,柳貴妃一邊輕柔的替昭平帝揉著額邊的穴位,一邊輕聲問道:“方才臣妾去御書房,侍衛(wèi)說陛下在議事呢?墒浅嫌惺裁词虑槿潜菹虏桓吲d了?”

  昭平帝閉著眼睛享受著柳貴妃的服侍,臉上露出了一絲愜意的表情。好一會兒才含糊的應(yīng)了一聲,沒好氣地道:“那些人,整天除了跟朕哭窮哭他們官位不夠大,還會做什么?哪里有愛妃這般貼心!

  柳貴妃仿佛好奇地道:“這些人到底是怎么惹怒陛下了?”

  昭平帝嘆了口氣道:“那些權(quán)貴世家的紈绔子弟,平日里胡作非為也就罷了,橫豎也不是什么大事。這次倒是好,竟然敢成群結(jié)隊的去闖胤安人的駐扎的軍營,F(xiàn)在全部被人給扣下來了,要他們家里道歉才肯放人。這些人丟不下這個顏面,就到朕跟前來哭!”

  柳貴妃道:“原來是這事兒啊,陛下何必為了這些不爭氣的紈绔子弟生氣。讓他們家里操心就罷了。對了…這事兒,柳家沒有人摻和吧?”

  昭平帝睜開眼看了她一眼,道:“愛妃放心,柳家這回倒是省心,并沒有人跟著鬧事!

  “那就好。”柳貴妃松了口氣地道。

  昭平帝重新閉上眼睛,繼續(xù)道:“哪里有那么容易?這才剛提了這事兒呢,那些老家伙就一個個都跑進(jìn)宮里來哭得呼天搶地,好像天要塌下來了。還不是自己拉不下臉面,想要朕替他們擺平?感情在他們心里,他們的臉面比朕的臉面還金貴?”

  柳貴妃輕笑道:“他們怎么敢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不過是倚老賣老罷了。臣妾看胤安也未必就是朕的想要那些人道歉,不過是想要借故談些什么條件。現(xiàn)在這般不過是端著姿態(tài)拿喬罷了?說什么不肯讓步,還不是想要陛下去對他們低頭,這胤安人的胃口也未免太大了一些!

  這話卻是深的昭平帝的心,他跟宇文策合作是將自己放在跟胤安平等甚至是主導(dǎo)的位置上的。但是跟宇文策幾次接觸下來,卻總是隱隱有一種自己落了下方的感覺。這種感覺讓昭平帝非常的不舒服,現(xiàn)在再讓他去為了那些紈绔子弟去跟宇文策低頭那就更不可能了。昭平帝恨不得那些丟人現(xiàn)眼的家伙干脆死在外面算了。

  “愛妃言之有理。還是愛妃最了解朕啊!闭哑降圯p嘆了口氣道。

  柳貴妃含笑道:“臣妾不過是個婦道人家,也沒有什么見識。臣妾只希望陛下能夠平平順順的萬事如意,臣妾也就滿足了。那些讓陛下不高興的人和事,臣妾自然也是討厭的!

  昭平帝有些動情的握著柳貴妃的手,“是朕有夫妻,今生才能有愛妃相伴。”

  柳貴妃垂眸,柔聲道:“能夠遇到陛下,才是臣妾幾生幾世修來的福分!

  晚些時候,承天府接到了昭平帝令人傳來的旨意,此事由鬧事的紈绔家中自己解決,昭平帝不予干涉。接到這個消息,曾大人無奈的嘆了口氣,看著坐在一邊的陸離嘴里有些發(fā)苦,嘆了口氣道:“陛下看來沒打算采用浮云公子的意見!

  陸離微微點頭,也不太想說話。他是心計頗多不錯,但是那并不代表他就很喜歡應(yīng)付一些意料之外的麻煩和事情。特別是這種一看就非常麻煩的事情。一個不小心得罪了胤安人不要緊,得罪了上雍皇城里的那些權(quán)貴才是大麻煩。

  過了好一會兒,曾大人又嘆了口氣道:“總算,陛下還讓浮云公子和百里大人來幫咱們的忙。現(xiàn)在少雍你打算怎么辦?”

  陸離想了想道:“先將消息傳給那些被扣押的人家里吧?”

  “然后呢?”曾大人問道。

  陸離抬頭看看外面的天色道:“天色不早,該回家了!

  “……”

  昭平帝直接將此時給退回來的決定果然讓京城的權(quán)貴們始料未及。但是讓他們堂堂家主親自跑去給人道歉,又實在是有些拿不下面子。如果是為了多么重要攸關(guān)家族興衰的大事也就罷了,他們還能稱得上是忍辱負(fù)重。但是為了一個不成器的紈绔兒孫?他們會成為整個京城的笑話。

  于是,還沒到承天府衙門關(guān)門落鎖的時間,承天府就被各家上門打探消息的人堵住了,來不及撤退的曾大人只能忍著滿腔的郁悶應(yīng)付這些他惹不起也不想惹的人。而先一步逃出生天的陸離已經(jīng)帶著如往日一般的從容淡定下班回家去了。

  回到家中,謝安瀾正坐在房間的床上靜坐冥想一般。陸離也見過不少武功高強(qiáng)的人,自然知道她是在練功。目光落到放在不遠(yuǎn)處桌上的小冊子上,陸離皺了皺眉悄無聲息的走到桌邊坐下,翻開那小小的冊子認(rèn)真的看了起來。

  一直到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去,謝安瀾才睜開了眼睛。便看到陸離已經(jīng)靠著窗口的軟榻上睡著了。只是手里還握著那本她從笑意樓拿回來的冊子。謝安瀾起身下床,向陸離走了過去。剛走到他面前,陸離便慢慢睜開了眼睛。

  謝安瀾輕聲笑道:“怎么在這兒睡著了?”

  陸離搖搖頭,揉了揉眉心道:“沒事兒,今天事情多,有點累!

  謝安瀾想起今天的事情,關(guān)心的問道:“事情解決了么?”

  陸離將她拉下來坐在自己身邊,搖搖頭道:“哪兒有那么容易?”

  謝安瀾笑道:“反正胤安人也不可能真的殺了他們,你也不用著急!

  陸離道:“我是不著急,著急的另有其人!币膊恢涝笕诉@回事兒從各家來打探消息,施壓的人中脫身了沒有。

  陸離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小冊子,問道:“夫人已經(jīng)決定了么?”

  謝安瀾沉默了片刻,道:“還沒有恢復(fù)薛樓主,不過…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我想我會答應(yīng)!逼鋵崗乃舆^這本小冊子的時候開始,彼此就都心知肚明,她基本上已經(jīng)等于答應(yīng)了薛鐵衣的請求。只是還有些事情不是薛鐵衣能夠做主的罷了。終究還是要等東方明烈回來,才能做最后的決定。

  陸離點點頭,抬手輕輕拍了怕她的背心,道:“既然夫人決定了,那就這樣吧。需要什么一定要告訴我!

  謝安瀾看著他,道:“你真的不介意?”

  陸離道:“到時候為夫會陪著夫人一起去的!

  謝安瀾微微蹙眉,那是一年后的事情,那時候陸離在哪兒都還不少說呢。現(xiàn)在就說這個…

  沒有等謝安瀾說話,陸離聲音堅定地道:“我知道,夫人為什么要答應(yīng)薛鐵衣的請求。無論夫人做出什么決定,我都相信你是經(jīng)過了謹(jǐn)慎的思考的。所以,為夫都會支持夫人的。”

  謝安瀾無聲的伸手摟住他,輕聲道:“謝謝你,陸離!

  陸離并沒有說什么讓人感動的熱淚盈眶的話,只是伸手將她攬入懷中,淡笑不語。

  高府

  高夫人皺著眉擔(dān)憂的望著大廳門外好一會兒,嘆了口氣換來了府中的管事問道:“世子和二公子還沒回來?”

  管事?lián)u搖頭,道:“回夫人,還沒有回來。”高夫人無奈的嘆了口氣,皺眉道:“這兩個孩子,怎么越大越胡鬧,這么晚了都還不著家?裴兒也就罷了,齊兒這…”長子高裴做事素來都極有分寸,高夫人到不怕他在外面闖什么禍。但是次子高齊就不好說,總是讓高夫人無比的擔(dān)憂。高夫人也不是沒有懊悔過自己太過寵溺將這個兒子給養(yǎng)成了個紈绔。但是想到丈夫和長子這么多年出生入死,一年在家里待得日子還不到十天,高夫人就怎么也不忍心將小兒子也送上戰(zhàn)場了。雖然小兒子沒什么能耐,性子也有些天真,但是到底沒有做過什么大奸大惡的事情。只是好玩愛胡鬧罷了,這么些年來也沒有什么出格的事情,高夫人每每想要管教,最后卻還是心有不忍的作罷了。

  管事有些猶豫地看著高夫人,正盤算這要不要將自己剛聽到的消息告訴夫人,就聽到門外有丫頭道:“大公子回來了!

  高夫人立刻松了口氣,“裴兒回來了?”

  高裴果然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穿著一身黑衣的高裴踏著夜色歸來,身上更多了幾分冷肅之意。

  高夫人連忙起身迎了上去,“裴兒,可是軍中有事今天怎么這么萬才回來?你弟弟也沒有回來,這孩子…”

  高裴扶著母親坐了回去,道:“母親怎么還沒休息?”

  高夫人搖搖頭,輕嘆了口氣道:“娘睡不著,今兒一天都沒看到齊兒了。這孩子到底跑到品哪兒去瞎折騰了?竟然連家都不回了,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高裴沉吟了片刻,看著母親擔(dān)憂的神色還是決定實話實說。高小胖一時半刻只怕是出不來了,與其躲躲藏藏的讓母親擔(dān)憂,還不如直接解釋清楚也好讓母親安心。

  “母親,二弟在胤安人手里。”

  “什么?!”高夫人頓時大驚,怎么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她甚至根本沒想要高裴回答她,不過是習(xí)慣的抱怨幾句罷了,畢竟高裴從前也是有過在朋友家里留宿的經(jīng)歷的。這偌大的京城,也沒有幾個人敢對高價二公子怎么樣。

  “怎么會這樣?齊兒…”公夫人臉色一白,定遠(yuǎn)侯府跟胤安人的交情可從來都不是什么好交情。死在高裴和定遠(yuǎn)侯手中的胤安人絕對不在少數(shù)。而高家同樣也有人因為跟胤安人打仗而死在戰(zhàn)場上的。如今高齊落到了胤安人手中…

  “母親。”高裴握住高夫人的手臂沉聲道:“母親不用擔(dān)心!

  “裴兒…”高夫人顫聲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裴將今天的事情講了一遍,最后道:“我已經(jīng)讓人設(shè)法讓人去看過二弟了,他現(xiàn)在沒什么事。母親放心,我會找人看著他的,他絕對不會又是的。現(xiàn)下除非是跟東陵完全死皮臉皮準(zhǔn)備開戰(zhàn),否則那些胤安人是不會真的傷害那些人的!

  高夫人也定了定神,鎮(zhèn)定了下來。只是依然有些擔(dān)憂地道:“話雖如此,但是若是他們對齊兒做什么……”

  高裴道:“母親放心,我有分寸。而且…高齊也該受些教訓(xùn)了!泵獾孟麓卧俨婚L腦子鬧出這些事情。

  高夫人嘆了口氣,道:“都是娘太過溺愛齊兒了,才讓他闖下這樣的禍?zhǔn)。?br />
  高裴搖搖頭,現(xiàn)在說這些也為時已晚。不過母親能夠認(rèn)識到這一點,以后不再攔著他管教高齊總歸是一件好事。高齊在胤安人手里也沒收什么傷害,只是受點累什么的是免不了的,那也沒什么就讓高齊在里面多待幾天說不定還是件好事。

  小兒子落到了胤安人手里,雖然那是他自己作的,但是高夫人還是有些擔(dān)憂,一時間也沒有心思睡覺,干脆拉著長子繼續(xù)說話了。

  “裴兒,定親的事情,娘已經(jīng)選好了日子,你看看如何?”高夫人道。

  高裴并不怎么在意,只是點點頭道:“母親決定就是了!

  高夫人嘆氣道:“娘知道你不滿意這婚事,但是既然你答應(yīng)下來了,以后便好好過吧。你放心,等那楚姑娘過了門,娘自然會好好教導(dǎo)她的,若那楚小姐是個好的,你也不要對她有什么成見!

  高裴點頭,表示自己聽進(jìn)去了。

  高夫人道,“下午出嫁的人來說,那姑娘已經(jīng)醒了。我想著雖然定親并不需要姑娘家如何出面,但是總歸還是身體養(yǎng)好一些再說。日子就定在一一個月后吧。你什么時候有空,就去瞧瞧她吧!

  高裴再一次點頭,上次陛下將他留下便問了他的婚事。話語中雖然都是安撫,但是高裴也不傻自然聽得出陛下對這門婚事的滿意和看重。顯然,陛下很滿意高家選擇了這么一樁婚事,而不是去選擇那些掌握著實權(quán)的高官之女或者什么聲望極好的清流之后。景寧侯府雖然爵位不低,但其實除了爵位什么都沒有。而陛下滿意的除了對跟柳貴妃的關(guān)系,想來也就是楚家什么都沒有這一點了。

  高裴心中有些陰郁,并不是因為流言的事情,而是因為昭平帝。

  陛下果然對于手握重兵的人防備的很緊,想到還在邊關(guān)的父親和高家麾下的那些將士,高裴也只得在心中輕嘆了口氣。其實高家應(yīng)該慶幸有睿王的存在,如果不是有睿王擋在他們前面,或許昭平帝現(xiàn)在想要下手的對象就是他們了。

  此時的景寧侯府也并不平靜,靜寧侯府也有有位小公子跟著去鬧事被胤安人扣押了。當(dāng)然這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畢竟只是兩個旁支的庶子而已,景寧侯也未必就放在心上。讓他為了兩個根本不親近也不是自己兒子的人上門去道歉,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現(xiàn)在景寧侯府的事情是楚秋霜,之前自盡被救下來的楚秋霜昏迷了數(shù)日之后,終于醒了過來。

  醒過來的楚秋霜聽什么的丫頭歡喜的說了自己與定遠(yuǎn)侯府的婚事之后,并沒有如丫頭所以為的欣喜若狂?粗诖采夏箿I的楚秋霜,小丫頭不解地道:“小姐,你這是怎么了?這不是好事么?”

  楚秋霜看著眼前這跟了自己好幾年的小丫頭。這小丫頭并不是她原本的貼身丫頭,卻一直安分守己忠心耿耿。之前外城外出了事,她身邊的貼身大丫頭棄她而去,事后被家里人發(fā)賣了才提上來的。不過這小丫頭原本雖然不是楚秋霜的心腹,但是對楚秋霜心悅高少將軍的事情卻是一清二楚的。所以見小姐醒過來之后不僅沒有高興,反倒是難過起來很是不解。

  難道…小姐又不喜歡高少將軍了么?

  楚秋霜抱膝坐在床上,看著眼前丫頭茫然不解的眼神,心中無奈的苦笑。

  這丫頭只知道她可以遂了心愿嫁如定遠(yuǎn)侯府,卻不知道…因為這樣的事情嫁入定遠(yuǎn)侯府…

  想起之前兄長告訴自己的父兄還有母親一起找上門去找高家討要公道的事情,楚秋霜忍不住想要用雙手捂住臉從此再也不用見人,一種羞愧的無地自容的感覺讓她無所適從不知道自己到底應(yīng)該怎么辦。

  明明是她…是她自己生了私心,最后的后果卻反倒是讓高家人來承擔(dān)。高家人厚道并沒有多說什么,反倒是應(yīng)下了這樁婚事,就更加讓楚秋霜為自己和楚家人的作為感到羞愧了。但是父兄母親都是為了自己好,說到底,這還是自己的錯。

  那日高裴救了她,她心中感激不已的同時也更多了幾分心動過得感覺到。如果說之前她傾慕高裴是因為前段日子相見的時候的好印象,和高少將軍的英名的話。高裴救了她之后那種輕微的心動就變成了真切的對男子的傾慕。但是她知道,高裴對她其實并不滿意,所以自從上次見過之后高家也再也沒有了別的后續(xù)動作。她想要多一點的時間跟高裴相處,想要為自己爭取一絲機(jī)會。

  但是高裴的表現(xiàn)卻讓她徹底絕望了,因為她真的看出來高裴絲毫沒有將她放在心上。傷心之下她渾渾噩噩的回到了府中,伏在自己的床上痛哭了一場。

  若是如此,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這上雍皇城里優(yōu)秀的男子只有那么幾個,傾慕他們的閨秀貴女何止上百。難道那些沒能成功嫁給心上人的閨秀都去死么?還不是過些日子傷心過了,聽從家里的安排安安分分的嫁人。然后生兒育女管理后宅,過個十多年再見,說不定早已經(jīng)忘記了當(dāng)時的心動和難過,只會覺得好笑罷了。但是讓楚秋霜沒想到的是,才到了晚間她跟高裴的流言就已經(jīng)傳的滿城風(fēng)雨了。

  其實她跟高裴總共也不過見了兩面,一次就是那次跟母親一起與高夫人還有高裴見面。還有就是那天高裴救了他。這中間能有多少事情可說?但是那些傳言,好聽一些的傳的曖昧旖旎一些罷了。難聽一些的卻傳的極為不堪。不止是外面,甚至連景寧侯府里面都有傳說。楚秋霜之所以自殺,就是因為她聽到府里的兩個下人在暗地里討論她跟高裴那樣事情。言語間極其不堪還笑得十分曖昧。楚秋霜當(dāng)時聽了就忍不住隱隱作嘔。

  只有又被母親訓(xùn)斥了一頓,楚秋霜獨自一人在房間里越想越難看,越想越害怕。根本不敢想象自己以后出去要面對什么樣的眼光。再想到母親連解釋的機(jī)會都不給她就是一通訓(xùn)斥,楚秋霜終于一狠心在自己放心上吊了。若不是景寧侯夫人訓(xùn)斥了女兒之后有些后悔,專程帶著親手燉好了補(bǔ)品過來想要好好勸慰女兒一番,說不定要等到第二天早上楚秋霜才會被人發(fā)現(xiàn),那可就真的死透了。

  已經(jīng)昏迷了好幾天,再醒過來楚秋霜喉嚨上的傷倒是好多了。對著小丫頭搖搖頭道:“你不明白。”

  小丫頭眨了眨眼睛,她確實是不明白。高少將軍可是京城里多少大家閨秀都傾慕的對象啊,小姐自己也喜歡他啊。而且,以小姐現(xiàn)在的名聲,不嫁給高少將軍又還能嫁給誰呢?

  “霜兒。”景寧侯夫人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手里端著一盅剛燉好的補(bǔ)湯。看著女兒坐在床上,不由得瞪了丫頭一眼道:“怎么回事,小姐才剛醒怎么不讓她好好躺著?”

  楚秋霜搖搖頭,聲音還稍微有些低啞,“母親,是我自己躺累了。”

  景寧侯夫人笑道:“也是,都躺了這么多天了,起來坐坐也好,娘給你燉了你最喜歡的燕窩銀耳湯,快來嘗嘗!

  楚秋霜搖搖頭,道:“女兒沒什么胃口,一會兒再喝吧,謝謝娘!

  景寧侯夫人也不勉強(qiáng),在床邊坐了下來看著女兒蒼白的臉色臉上閃過一絲愧疚,還有一絲責(zé)怪,“你這孩子,怎么這么想不開呢?你若真的出了什么事,你讓你可怎么活啊。”

  從楚秋霜自盡,景寧侯夫人心中就覺得是自己的話說得太重了才將女兒逼上了絕路。在高家表現(xiàn)的那么激烈,其實未嘗沒有想要減輕自己的負(fù)罪感的想法,將錯誤都推到高家身上,萬一女兒真的救不回來,也不必自己承擔(dān)逼死了女兒的愧疚感。這并非是因為景寧侯夫人不疼愛女兒,不過是人的本能反應(yīng)罷了,有些自私,但是卻是有不少人就是這樣。而另外一些人則是習(xí)慣將所有的錯誤都攬到自己身上。很難說到底是哪一個更好一些。

  楚秋霜垂眸,低聲道:“是女兒的錯!

  景寧侯夫人輕輕拍拍她的手背道:“好好養(yǎng)著,現(xiàn)在都好了。等你身體好了咱們就跟高家定親。只要訂了親,安歇流言蜚語慢慢的也就散了,時間久了誰還記得這些,那些人只會羨慕你有了一個好夫婿!

  楚秋霜的手顫了顫,低聲道:“母親,和高家的婚事…就算了吧。”

  景寧侯夫人手一頓,看著女兒皺起了眉頭,那神色倒像是在問女兒是不是睡壞了腦子,“你怎么會這么想?霜兒,之前咱們兩家只是暗地里相看了一下,看不中也就算了。但是你現(xiàn)在出了這樣的事情,除了高裴誰還愿意娶你?你不是也中意高裴么?你若是不想嫁給了,之前你怎么不知道避嫌呢?”

  楚秋霜動了動嘴唇?jīng)]有說話,景寧侯夫人道:“你年紀(jì)還小,不要意氣用事。既然事情已經(jīng)這樣了,高家也同意了不是兩全其美么?”

  一滴眼淚從楚秋霜眼角劃落,楚秋霜雙手抓著身前的錦被道:“娘,我這樣嫁入高家有什么意思?這樣靠算計得來的婚姻…高將軍只會在心中看不起我罷了。我只是想要跟他說幾句話…為什么會這樣?祖母說得對…女子真的不能做逾越本分的事情。娘,現(xiàn)在這一切都是女兒自己的錯,女兒自己承擔(dān)!

  景寧侯夫人臉色一白,聽到最后一句立刻高聲道:“自己承擔(dān)?你想怎么承擔(dān)?!”

  楚秋霜道:“我去家廟為景寧侯府祈福,終身不嫁!”楚秋霜年紀(jì)小的時候是跟著自己的祖母跟前長大的,老太太總喜歡在楚秋霜面前嘮叨什么女子本分,三從四德,女戒女則之類的東西。以至于楚秋霜雖然是景寧侯府唯一的嫡女,生母又是柳貴妃的親侄女,柳侯親生女兒,但是她的性格卻半點也沒有柳家人的跋扈驕縱和侯府小姐的傲氣。這輩子唯一做過的出格的事情大概就是拖延了高裴送她回去的時間,想要跟高裴私下說幾句話。但是這后果卻實在是慘烈。

  或許祖母當(dāng)初教導(dǎo)的那些真的是對的,女子就該安分守己,不要妄想那些不該想的東西,F(xiàn)在她既然已經(jīng)遭了報應(yīng),就不要再拖別人下水了。她也不希望自己在高裴眼中留下一個工于心計的印象。

  “胡鬧!”景寧侯夫人怒道,“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終身不嫁?你要讓你爹,讓景寧侯府的顏面往往哪里擱?這婚事已經(jīng)定下了,過幾天高家就會來下定,你也別折騰了,娘還不是為了你好?”

  楚秋霜道:“高家怎么會愿意娶我這樣的女子,母親,高裴救了女兒的命!我們不能…不能反過來害他!

  景寧侯夫人道:“你既然不想害他,當(dāng)初為何要拉著他說話還被人看見?現(xiàn)在已經(jīng)這樣了,說什么也沒用。霜兒,你急著,這樁婚事已經(jīng)定了,無論如何你也得嫁過去。”

  見楚秋霜驚愕地望著自己,景寧侯府不由得有些心軟,到底是自己的女兒。輕嘆了口氣,道:“霜兒,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還有咱們出嫁和柳家。娘也是為了你好,娘不是不知道你的想法,但是…你既然不想讓高裴恨你,當(dāng)初怎么不小心一點呢?”

  “楚家和柳家?”楚秋霜怔怔道,突然仿佛回過神來,一把抓住景寧侯夫人的衣袖焦急地道:“娘,這是是有人故意鬧大的對不對?是…是我爹?不,是柳家的人,是外公是不是?”

  景寧侯夫人有些黯然,卻沒有反駁女兒的話。

  “他們?yōu)槭裁匆@樣害我?他是我的親外公啊!背锼滩蛔〉馈

  景寧侯夫人輕嘆了口氣,伸手輕撫了一下女兒有些凌亂的發(fā)絲,“你外公…高裴是個很好的夫婿人選,嫁給他你不會受苦的!

  楚秋霜看著她,輕聲道:“娘親,那如果我真的死了,沒有醒過來呢?”

  景寧侯夫人臉色微變,片刻后方才道:“那楚家會將你的牌位嫁入高家。你知道的,未出嫁而夭折的女子,是不能葬入娘家祖墳的!背锼K于呆住了,似乎從來不知道一直溫柔慈愛的母親會給她如此無情的答案。如果能夠可以,她當(dāng)然愿意嫁給高裴。但是俗話說強(qiáng)扭的瓜不甜,以這樣的方式嫁進(jìn)高家,她實在是不知道該用什么臉面來面對高家的人。

  景寧侯夫人見她沉默不語,拍拍她的手背慈愛的道:“好孩子,你爹,你外公不會害你的。高家的人品還是不錯的,他們既然愿意娶你,以后進(jìn)了門定然不會讓你受苦的!

  楚秋霜抬起頭來,沉聲道:“母親,外祖父放出那樣的流言,從頭到尾就是想要和高家攀上關(guān)系吧?”

  景寧侯夫人不語,楚秋霜苦笑道:“既然這樣,為什么不找柳家的那些表妹和姨母們,論關(guān)系他們還更近一些吧?外祖父就不怕我嫁過去之后胳膊肘往外拐么?”

  景寧侯夫人沒好氣地道:“你以為你外祖父沒想過?若不是你七妹不在京城,八妹九妹又不堪造就,哪里有你的份兒?你以為高裴那么好算計么?若不是…”

  楚秋霜臉色突然一白,定定地望著景寧侯夫人,顫聲道:“母親…難道,難道那天在城外的事情也是……”

  景寧侯夫人有些懊惱的皺了皺眉頭,看著女兒剎那間如死灰一般的臉色,憐惜道:“霜兒,聽娘的話別想那么多!

  楚秋霜搖搖頭,抓著景寧侯夫人的手問道:“父親和大哥,事先知不知道這件事?”

  景寧侯夫人一愣,看著女兒眼中閃動著一種怪異地道光芒。就仿佛是…想要抓住什么能夠救命的東西,卻又畏懼那救命的繩子可能是一條會咬人的蛇一般。景寧侯夫人有些回不過神來,只是本能地輕聲道:“不,你父親不知道!

  楚秋霜身子一軟,仿佛用關(guān)了全身的力氣的一般倒進(jìn)了身后的靠枕里。

  “你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景寧侯夫人焦急的道。

  楚秋霜含淚道:“父親不知道…但是大哥是知道的吧?好好地,外祖父怎么會關(guān)心我什么時候出城去還愿?如果…如果那天出了意外,高少將軍沒有救我,他們是不是就看著我……”那天他是真的嚇到了,她也是侯門貴女,從小跟著景寧侯府老夫人跟前長大的,并不是什么一點心計都不懂的小姑娘。那天那些人是真的對她懷著惡意的,也是因此她對在那個時候出現(xiàn)救了她的高裴感激涕零,一往情深。高裴救得不僅僅是她的人,更是她的命啊。如果那天真的出了什么事,她的名聲絕對不會比現(xiàn)在好上多少。那些人不會同情她的遭遇,只會嘲笑她,指責(zé)她,編出無數(shù)不堪的段子來當(dāng)成是無聊時候的話題笑嘆。

  楚秋霜望著景寧侯夫人,喃喃道:“高將軍救了我的命啊,母親,我們景寧侯府真的是慣會忘恩負(fù)義,恩將仇報么?”

  景寧侯府臉色一變,原本溫柔的面容突然有些僵硬而扭曲。厲聲道:“誰教你說得這些混賬話的?!”

  楚秋霜心中一顫,連忙低頭道:“沒…我胡說的。母親,我口不擇言,您別生氣!

  過了好一會兒,景寧侯夫人方才道:“罷了,你是個大家閨秀,要懂得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能說什么不能說。免得以后被人嗤笑,好好休息吧。原本我想著等你身體好些了讓高將軍來看看你,既然你還是不舒服,那就罷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楚秋霜目送景寧侯夫人離開,她清楚的感覺到母親對她冷淡了許多。

  其實,這些話并不是她口不擇言的胡說八道。小時候祖母就不太喜歡她接近母親。她才小小年紀(jì)剛開始識字,祖母就天天讓丫頭給她念書,念得都是寫三從四德之類的東西。祖母還時常私下里念叨母親,說她忘恩負(fù)義云云。楚秋霜也知道,母親只是父親說得繼室,甚至她的兄長原本也是景寧侯府的庶子。母親雖然如今看著出身顯赫,貴妃侄女,柳侯長女,但是二十多年前柳家卻并不顯赫。如今獨寵后宮的柳貴妃在當(dāng)時的王府里連個側(cè)妃都不是不過是個侍妾罷了。

  當(dāng)時柳家才剛剛起來一些,但是在上雍皇城卻算不得什么。柳家子嗣極多,一個女兒根本就不受重視。一次柳家在外面得罪了一個極有權(quán)勢的權(quán)貴,當(dāng)時的昭平帝正在韜光養(yǎng)晦根本不敢得罪那些先帝信任的重臣。最后只能將才年方十二的柳氏送給人家當(dāng)侍妾做賠禮。柳氏自然百般不愿,被狠狠地打了一頓卻還是逃跑了出去。奄奄一息的時候被外出游玩的安德郡主救了回去。當(dāng)時安德郡主尚未及笄,心底仁善。柳氏不愿意再回柳家,便留在安德郡主身邊做了丫頭。最后甚至跟著安德郡主陪嫁到了景寧侯府。

  誰也想到,安德郡主嫁入景寧侯府還不到一年,柳氏竟然就跟景寧侯發(fā)生了私情。當(dāng)時的侯府老夫人險些要打死柳氏,卻沒想到柳氏竟然又跟柳家恢復(fù)了關(guān)系。彼時昭平帝已經(jīng)登基,柳貴妃正風(fēng)光得意。柳家立即向景寧侯府施壓,景寧侯本人也護(hù)著柳氏,景寧侯府老夫人只得作罷。但是即便是如此,礙于睿王府的關(guān)系,昭平帝也沒能下令讓景寧侯納了柳氏做正式的側(cè)室。說是側(cè)室不過是個侍妾罷了。

  不久之后,前代睿王病逝,又過了一兩年安德郡主病故。至此柳氏才有了光明正大的身份,成為了景寧侯府的夫人。但是景寧侯府那位拗不過兒子的老夫人,終其一生也沒有跟這個兒媳婦說過一句話。一直到七八年前老夫人病故,楚秋霜才回到了景寧侯夫人身邊。

  楚秋霜記得祖母身前總是念叨安德郡主是如何端莊美麗,高貴嫻雅容光照人,又是如何的孝順能干,是景寧侯府天大的福氣才求來的好媳婦。如果不是當(dāng)年老景寧侯跟前代睿王打小的交情和戰(zhàn)場上同生共死的情誼,睿王府根本不可能將安德郡主下嫁。如果景寧侯跟安德郡主夫妻和睦,景寧侯府必然會光耀門楣,威風(fēng)赫赫。而不是娶了一個身份低微,以色媚主的女人,一輩子蝸居在京城里虛度年華。就因為這個心結(jié),老景寧侯夫人到死都沒有原諒兒子和兒媳婦。

  小時候老是聽這些,楚秋霜是有些煩的。不管怎么說,母親總是她母親,別人再好她也是向著自己的母親的。更何況母親溫柔嫻靜,她們侯府也是一家子和睦溫馨,從來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總是聽祖母罵自己的生母,她怎么會高興了。知道現(xiàn)在楚秋霜才知道,祖母的那些話,她還是聽進(jìn)去了的。所以才會在這個時候出口傷人,戳到了母親最不愿意讓人提起的心事。

  提起母親難堪的過往讓母親傷心,楚秋霜心中很是愧疚。但是在心中也忍不住有些苦澀地笑道:“也許祖母說的沒錯,我也是一個忘恩負(fù)義的人。”但是…她不想那樣做啊。那天從茶樓跑出來哭了一場,其實她就已經(jīng)絕了想要嫁給高裴的心思了。至于自己的那點思慕,誰在乎呢?過個幾年大概也就忘了。但是現(xiàn)在……

  “來人。”

  門外的小丫頭聽到她的聲音,立刻走了進(jìn)來,“小姐,你有什么吩咐嗎?”

  楚秋霜沉吟了片刻道:“你讓人去悄悄去暗地里送個信,就說…我想見十三舅舅。”說這話的時候,楚秋霜有些忐忑。其實,她跟柳浮云根本不熟。小時候她從來沒有跟柳家人來往過,祖母過世之后她的性格跟柳家的姑娘也玩不到一起去。女子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說柳浮云這個跟她母親根本不是一個娘生的舅舅了。

  小丫頭有些為難,“小姐,夫人剛剛吩咐讓您好好養(yǎng)病。定親之前哪兒也不許去,也不許見任何人!

  楚秋霜心中一沉,果然是知女莫若母。身為母親的景寧侯夫人自然清楚自己的女兒的性格。看似溫婉和順,但是下定了決心做什么事情卻不會輕易放棄。若是真的和順,她又怎么會想要親自去向高裴表白?

  楚秋霜皺眉,沉吟了片刻方才輕嘆了口氣道:“算了,你想下去吧。”

  “是,小姐!

  高小胖憂傷的望著眼前眼前重重的一筐碎石發(fā)呆。他們現(xiàn)在正在京城附近的一個采石場里,而任務(wù)就是將那些廢棄的石料砸成碎石運出去。胤安人不肯放了他們,自然也不會好吃好喝的白養(yǎng)著他們。特別是這群少爺還格外挑食的情況下,被惹急了胤安護(hù)衛(wèi)統(tǒng)領(lǐng)原本是打算將他們?nèi)尤ヌ粢瓜。最后還是承天府的人好說歹說,才換了一個比較干凈體面的工作。

  干凈體面?zhèn)屁!

  才趕了不到半個時辰,就有人的手磨出了血泡。穿著粗布短打的衣服早就被汗水浸濕了,一股怪異的汗臭味。在這些平時你熏香尚且覺得不夠的紈绔世家公子們眼中,這種味道也不見得比夜香好多少。更不用說什么腰酸腿疼,肩痛手痛之類的,總之是沒有一處舒服的。

  再有就是吃飯的問題,在軍營中這不吃那不吃的少爺們這次終于不挑食了。因為他們沒得挑,這里只有粗糧做得大饅頭和連油星都看不到菜,以及跟鹽水差不多只飄著幾根青菜葉子的湯。不吃也沒關(guān)系,活必須照常干。敢蹲在地上耍賴偷懶什么的,胤安人倒是也不會打他們,就是餓肚子。餓上幾頓就老實了。

  在這里蹲了兩三天之后,高小胖忍不住有些絕望的想:是不是大哥終于嫌棄他,再也受不了他,所以決定將他扔在這里自生自滅了?

  “做什么呢?還不走!鳖佸\庭從他身邊路過,伸手推了他一下道。

  高小胖幽幽地望了他一眼,道:“兄弟,我對不起你!

  顏錦庭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道:“腦子曬出問題了還是被山上繃下來的石頭打了?”

  高小胖嘆了口氣,忍不住捂住咕咕叫的肚子道:“這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啊!

  顏錦庭想了想道:“胤安人總是要走的,他們總不敢殺了我們,或者把我們抓走。”

  “那要等到什么時候?”高小胖連忙抬起裝滿了碎石的筐子往外走,一邊道:“難道他們真的不管我們了?”

  顏錦庭聳聳肩道:“誰知道呢。不然你現(xiàn)在有什么辦法?”

  高小胖四下看看,低聲道:“要不,咱逃走吧?”

  顏錦庭斜睨了他一眼,道:“帶著你?你知道昨晚逃走被抓回來的人是什么下場么?”

  聞言,高小胖不由得抖了抖,看了一眼不遠(yuǎn)處站著建工的幾個胤安士兵,連忙低頭干活。

  昨晚有幾個自恃藝高人膽大的家伙意圖逃跑,被抓回來之后直接被扔進(jìn)了豬窩里,早上出來的時候渾身上下臭氣難聞不說,還沒有衣服換,沒有飯吃,活兒照干。

  據(jù)說,下一次若是再被抓到,就不是扔進(jìn)豬窩那么簡單了。

  雖然沒說具體會有什么懲罰,但是高小胖覺得自己并不想要嘗試。

  費力的將一筐碎石倒進(jìn)了運碎石的馬車?yán),高小胖抬頭看到遠(yuǎn)處有人過來。而且,好像不是胤安人。

  頓時興奮起來,“顏老三,有人來了!是不是來救我們的?”

  顏錦庭抬眼望過去,微微皺眉道:“承天府的人,還有…你大哥!

  高小胖瞇著眼睛仔細(xì)看,果然在那群人中看到了他大哥。

  高小胖感動的淚流滿面,“我從來沒有覺得大哥的身影竟然是如此的高大威武,玉樹臨風(fēng)過!

  顏錦庭抽抽了嘴角,難得理會他抽風(fēng)的行為。

  很快,那群人已經(jīng)策馬到了跟前。

  “大哥,救命啊。”高小胖叫著就想要往正在下馬的高裴撲過去。兩把交叉擋在了他面前。

  高裴皺著眉打量了弟弟一番,四肢俱全,活蹦亂跳,很好。

  跟高裴一起來的還有陸離,百里胤和跟來湊熱鬧的謝安瀾。

  旁邊還站著宇文純和不知道是不是來看熱鬧的蘭陽郡主。

  看來雙方的大佬都已經(jīng)達(dá)成了一致意見,不出面。事情讓年輕人來解決,只是最后會怎么解決就要看情況了。宇文純含笑對陸離等人道:“高將軍,兩位大人,你們也看到了,我們并沒有惡意傷害各位少爺。只是略施薄懲而已!

  百里胤道:“什么條件,三皇子才肯放人?”

  宇文純笑容純善,“條件我們已經(jīng)開出來了。”

  百里胤道:“那就是沒得談了,如此的話這些人還要勞煩貴國照看一段時間。我們會每天派人來查看他們是否安然無恙的。畢竟他們縱然胡鬧卻沒有傷到貴國一個人,如果他們在貴國手上出了什么意外……”

  宇文純道:“百里大人盡管放心,我國就算真的要鏟除異己,也不會選這些人的!

  這種站在這里被人討論自己的命運的感覺真討厭!高小胖在心中默默問候了宇文純的祖宗十八代之后,扭頭就走。既然不是來就他的,爺還是回去努力干活吧。高小胖在心中哀怨地道。

  宇文純含笑瞥了他一眼,對眾人道:“幾位想必也沒有來過這種地方,不如進(jìn)去見識一下?”

  “……”見識你胤安怎么折磨我東陵這些不成器的紈绔么?

  一行人進(jìn)了采石場,這個地方自然不會只有這些紈绔子弟,更多的還是真正的才是工人。只是雙方一看就知道截然不同。雖然現(xiàn)在都傳的差不多,但是這些紈绔一個個細(xì)皮嫩肉的。胤安人也怕真的將他們弄死了幾個不好交代,所以只讓他們做一些沒什么危險的諸如砸碎石和搬運碎石這樣的簡單工作。但是即便是如此,也將這些人折磨的不輕。

  謝安瀾沒有去摻和陸離和百里胤與宇文純打機(jī)鋒的過程,而是好奇的參觀這些公子哥兒們的慘狀。這些公子哥兒在自己如此凄慘落魄的時候看到一個白衣翩翩玉樹臨風(fēng)的少年站在那里悠然的看著他們,心中頓時升起十二萬分的嫉妒和仇恨。

  其中一個甚至還往謝安瀾的腳下扔石子,意圖讓她能夠當(dāng)眾摔個四腳朝天。

  謝安瀾淡定地將石子踩在腳下,挑眉看著那一群蹲在地上的年輕人。都這樣了,還不安分,到也算得上是勇氣可嘉。

  高小胖鬼鬼祟祟的湊過來,小聲道:“你怎么來了?”

  謝安瀾笑瞇瞇地道:“來看看你們啊,這兩天過得好不好?”高小胖頓時垂頭喪氣,沒好氣地低下了頭道:“你看我像是很好么?”

  謝安瀾道:“我之前開給你的減肥藥方好像一直沒有效果,不過你要是能在這里待滿兩個月,我估計能有奇效!

  高小胖恨恨的等著她,謝安瀾摸摸鼻子道:“我是認(rèn)真的!

  高小胖痛苦的揉著肚子,“我好餓,你帶吃的了沒?”

  謝安瀾?yīng)q豫了一下,從袖中掏出來一包干肉脯,“要么?”

  若是往日,高小胖連看都不會看這玩意兒一眼,但是在已經(jīng)兩三天沒有沾到一絲葷腥的現(xiàn)在,高小胖的眼睛立刻就綠了。哧溜了一下口水,也顧不得自己手上滿是灰塵,高小胖抓過來就往嘴里塞,還不忘警惕的看看四周。發(fā)現(xiàn)他們是背對著外面,而那些守衛(wèi)也沒有注意著這邊,才松了口氣吃的更加兇猛了。

  謝安瀾有些同情的看著這孩子,“你也別怪你哥不救你,胤安人咬死了要家主親自道歉。哦,意思就是…你們家至少得是你爹親自上門道歉才行!

  高小胖呆了,“我爹?”他爹遠(yuǎn)在邊關(guān)啊,怎么可能為了這點事情回來?就算回來,他爹要做的第一件事肯定也不是道歉,而是狠狠地抽他一頓。

  “那…那我該怎么辦?顏老三怎么辦?”顏錦庭沒爹,他自己就是家主。不知道他自己道歉有沒有用?

  謝安瀾道:“顏錦庭其實現(xiàn)在就可以出去,不過他好像沒這個打算。你之前還老罵人家,現(xiàn)在看看,人家還肯陪你在這里做苦力,算是很夠義氣了。”高小胖翻著白眼道:“夠不夠義氣我不知道,但是想要顏老三向胤安人低頭,還是別想了。”

  嗖地一聲,一道破空的風(fēng)聲朝著高小胖襲來。謝安瀾一抬手,手中的匕首極快的斬下。一聲輕響之后,一顆碎石頭被打落到了地上。高小胖憤怒地四下張望,“誰!誰敢偷襲小爺!”

  “讓你們在這里是干活的,不是聊天的!”蘭陽郡主站在不遠(yuǎn)處,冷眼看著他們。

  高小胖輕哼一聲道:“本公子說幾句話怎么了?監(jiān)工的都沒管你多管什么閑適?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你說什么?!”蘭陽郡主大怒。

  高小胖抬頭挺胸,傲然道:“本公子這么大聲音你都聽不見了,是不是年紀(jì)打了耳鳴啊。你脾氣這么暴躁,該不會是年紀(jì)大了嫁不出去吧?老女人1”

  “放肆!”蘭陽郡主手中鞭子一展,朝著高小胖抽了過來。其實蘭陽郡主年紀(jì)并不大,只是長相比較成熟而已,而且她的膚色還沒有完全恢復(fù),看上去自然比實際年紀(jì)要大一些。但是對女人來說,無論多年輕的女人都不能容忍別人說她老!

  高小胖連忙后退,“老女人!被本公子說中你就惱羞成怒了是不是?”

  “膽大!”蘭陽郡主怒不可遏,“本郡主非要好好教訓(xùn)你不可!”

  高小胖怎么可能束手就擒,抓過身邊走過的人筐中的碎石就往蘭陽郡主身上砸。蘭陽郡主揮動著鞭子將那些石子擋開,不想?yún)s搏擊了旁邊經(jīng)過的行人。這些公子少爺們早就被這些繁重的勞作折騰的肝火旺盛了,再被石子打到頓時火冒三丈。

  抄起地上的石子就往來處砸了過去。

  “混蛋!竟然敢打本少爺!本少爺不發(fā)威你當(dāng)我是病貓。 

  “老女人!仗著身份在爺?shù)牡仡^上撒野,也不看看你小爺我是誰!”

  看著眼前亂七八糟的一幕,謝安瀾也忍不住有些傻眼了。

  蘭陽郡主連續(xù)被襲擊,雖然她武功不錯也被弄得手忙腳亂。所幸這些人也還有分寸,用的力氣都不算大,選的暗器也都不大。不然后果不堪設(shè)想。

  “你們在干什么?住手!”不遠(yuǎn)處終于有人發(fā)現(xiàn)了這邊的情況,立刻厲聲叫道。

  “風(fēng)緊,扯呼!”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原本還在扔?xùn)|西的人立刻作鳥獸散。

  謝安瀾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還扯呼,就這么一點破地方,想扯到哪兒去啊。

  宇文純等人聞訊也立刻趕了過來,就看到一群紈绔正無比乖巧的蹲在地上敲石子的敲石子,搬運的搬運干的不亦樂乎。只有蘭陽郡主一身狼狽,臉色鐵青的站在一邊氣得發(fā)抖。

  宇文純皺眉道:“這是怎么回事?”

  眾人低頭,繼續(xù)專心致志的干活。

  蘭陽郡主怒道,“堂兄,這些混蛋太過分了!不能就這么輕易放過他們!

  宇文純道:“誰干的,站出來。”

  眾人低頭,繼續(xù)專心致志的干活。

  “……”

  “有他!”蘭陽郡主一指高小胖,道。

  高小胖翻著白眼,沒好氣地道:“你別血口噴人,就算本公子說你是老女人,你也不能誣陷本公子啊。誰看見本公子砸你了?好好地,本公子砸你干嘛?”蘭陽郡主憤怒的用手中長鞭一指眾人,“你們說!”

  眾人依然低頭,十分專心致志地道干活。仿佛他們砸的不是碎石頭,而是里面藏著寶玉的原石一般細(xì)致。

  蘭陽郡主恨恨的跺腳,指著謝安瀾道:“你…你說!”

  謝安瀾摸摸鼻子,抬起頭來嘆息道:“啊,我方才好像看到一只五彩的鳥兒從天上飛過去了,怎么這么快就不見了。百里公子,你看見了么?”

  百里胤忍著笑,道:“在下好像看到了一點,可惜只是驚鴻一瞥沒能看到那鳥兒長什么模樣!

  謝安瀾惋惜地道:“那真是太可惜了!

  “可不是么!卑倮镓飞酚薪槭碌狞c頭道。

  蘭陽郡主氣得憤怒的尖叫起來,謝安瀾淡定的往一邊挪了挪。暗地里高小胖對他呲牙一笑,謝安瀾無語。要得意你也等一會兒在得意,你當(dāng)這么多人都沒長眼睛么?

  “好了,蘭陽!庇钗募儼櫫税櫭迹谅暤溃骸澳阋矝]有受傷,這事兒便罷了!

  蘭陽郡主怒道:“休想!我要抽死這些混蛋!”

  陸離淡淡開口道:“三皇子,若是我國的人在貴國手中出了什么意外,到時候只怕要請攝政王給我們一個交代了。三皇子可是保證過他們的安危的。這次是他們做錯了事情,陛下將他們交給貴國處置。但是他們罪不至死。還望三皇子莫要讓我東陵上下以為胤安皇室的威嚴(yán)和承諾只是一句空話!

  宇文純神色微變,沉聲道:“陸大人盡管放心。本皇子承諾了的事情絕不會失言,蘭陽,你先回去!

  “我憑什么聽你的?”蘭陽郡主不屑地道。

  宇文純道:“還是你希望我去跟伯父說?”

  提起宇文策,蘭陽郡主立刻安靜了許多。只是恨恨地瞪了眾人一眼,拎起鞭子轉(zhuǎn)身要走。只是剛轉(zhuǎn)身卻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鞭子朝著高小胖抽了過去。眼前黑影一閃,一個人影擋在了高小胖前面。高裴一只手抓著鞭子,淡淡道:“蘭陽郡主,舍弟若是有什么不是,自有高某教導(dǎo),還請郡主自重!

  蘭陽郡主輕哼一聲,抽回了鞭子憤然而去。

  看著蘭陽郡主憤然而去,宇文純沉聲道:“各位,咱們還是出去說罷。”

  其他人自然也不在意,高裴拍拍高小胖的腦袋示意他安分一旦,也跟著走了出去。走在最后的謝安瀾朝著高小胖挑了挑眉,高小胖咧嘴一笑抱拳感謝謝安瀾仗義出手。

  謝安瀾笑看了這些年輕人一眼,轉(zhuǎn)身跟了上去。

  出了采石場,宇文純才開口道:“陸大人,你們的提議本皇子可以代替攝政王伯父答應(yīng)下來。不過,。你們真的能做主?”

  陸離淡定地道:“既然我等來了,自然可以做主。陛下不會管此事,曾大人吩咐了,此事一切由我全權(quán)處理。”

  宇文純道:“取消各家家主親自出面道歉的條件可以,但是如果兩國比武之前貴方做不到承諾上的事情……”

  陸離道:“所有被抓的人沒加賠償貴國五萬兩白銀,承天府府庫再出一百萬兩,作為對貴國的賠償。另外,兩國比武,我東陵第一局放棄認(rèn)輸!

  宇文純笑道:“這個條件倒是十分不錯,想來攝政王皇伯父也能夠接受!鼻懊尜r償多少銀子不是重點,最后一條才是真正的好處。

  陸離道:“那么,按照約定…也請貴國先將這些人放出來!

  宇文純挑眉,百里胤補(bǔ)充道:“三皇子放心,兩國比武之前,這些人絕對不會出現(xiàn)在京城的任何大街小巷。我們不需要的人選,會暫時將他們扣押在承天府大牢,如何?”

  宇文純沉吟了片刻,終于點頭道:“一言為定!

  宇文純竟然這么爽快答應(yīng)了陸離等人提出的條件,謝安瀾稍微有些驚訝。不過很快有明白過來,讓出一場比武的輸贏這個條件真的是非常的優(yōu)厚,即便是宇文策親自跟昭平帝談,也未必能有如此優(yōu)厚的條件。畢竟,有的時候一場的勝負(fù)就可能關(guān)系道全局的輸贏。另外,胤安人應(yīng)該也是對自己十分有信心,才會這么容易答應(yīng)下來。

  既然已經(jīng)達(dá)成了協(xié)議,宇文純也不啰嗦直接帶著胤安人都走了。

  過了一會兒,一群穿著布衣狼狽不堪的紈绔從采石場里面爭先恐后的奔了出來。原本以為等待他們的將會是苦盡甘來,然而……

  踏出大門的那一刻,眾人看到的卻是不遠(yuǎn)處嚴(yán)陣以待的巡防營官兵,以及他們手中寒光熠熠的弓箭。

  高裴站在一邊,神色冷漠地看著他們道:“給你們一個機(jī)會,跑到最后十名的人…”高裴一抬手,嗖嗖嗖,幾十支羽箭齊刷刷的射了過來,最近的一支竟然剛好射到某人的鞋尖上,差一點就要射到腳上了。

  原本鬧哄哄的門口一片安靜,片刻后終于有人反應(yīng)過來尖叫一聲,朝著門外的大道狂奔而去。

  后面的巡防營的官兵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

  謝安瀾好笑的看著不遠(yuǎn)處那些跑得跌跌撞撞的倒霉蛋,突然想起了曾經(jīng)的青蔥歲月。

  “高將軍,高小胖不會…”直接跑斷氣吧?

  高裴道:“無妨!

  好吧,你是大哥你說了算。

  百里胤有些擔(dān)心,“陸兄,這行么?”萬一到時候真的還沒打就輸出去一場比賽而導(dǎo)致最后東陵輸了。就算他出身不凡,百里胤也覺得自己沒什么活路了。

  陸離漫不經(jīng)心地道:“應(yīng)該沒問題吧!

  “應(yīng)該?”

  陸離道:“我有什么辦法,上面不想辦的事情隨手往下面一扔。陛下扔給曾大人,曾大人扔給我!

  謝安瀾十分同情陸離和百里胤,并且對他們的遭遇感同身受。上面的人一句話,下面的人跑斷腿啊。前世她們也不是沒遇到過那種上面的人亂指揮的事情,不過狐貍窩的后臺還是比較硬的,這種情況也就比較少見。一些倒霉一點的同行,因此全軍覆沒也不是沒有的。

  謝安瀾道:“其實…就拖到胤安人離開也無所謂吧?”安歇紈绔子弟多吃點苦真的不是壞事。

  百里胤苦笑道:“他們到時候未必就真的會遵守承諾放人。萬一再在那些人身上做點手腳什么的…還有那些權(quán)貴,現(xiàn)在嘴里說著不肯低頭,真到出了事之后……”到時候肯定是要有人背鍋的,那些人大概不敢埋怨昭平帝,但是別的跟這件事有關(guān)的人就不好說了。

  謝安瀾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百里胤拱手道:“高將軍,無衣公子,這段時間就麻煩你們了!

  高裴點頭道:“分內(nèi)之事!

  謝安瀾悠然的擺擺手道:“我就是湊個熱鬧!

  高裴看了一眼謝安瀾道:“無衣公子能力卓絕,不必妄自菲薄!

  謝安瀾嘿嘿一笑,摸摸鼻子道:“人都跑遠(yuǎn)了,咱們該追上去了!

  高裴點點頭,翻身上了停在一邊的駿馬。謝安瀾也跟著躍上另一匹馬,對兩人揮揮手笑道:“兩位,回頭見。”

  百里胤點頭道:“兩位慢走!

  京城郊外的寬大的官道上,一大群狼狽不堪的人被后面騎著馬的軍人追的倉皇奔逃。原本這些從來不知道守規(guī)矩為何物的紈绔們還想要玩一點花樣,但是當(dāng)他們發(fā)現(xiàn)一旦他們停下來或者跑出了預(yù)定的路線的時候,跟在后面的人手中的羽箭就會毫不留情的射向他們。雖然不會射到他們身上,但是羽箭迎面射來,擦過臉頰或者落在腿間某處之類的感覺也一點兒也不好受啊。

  于是,一群人繼在采石場被累的氣喘吁吁之后,又開始了多路狂奔幾乎要跑斷自己的氣的旅程。

  “這…呼呼,特么的還不如待在采石場呢!备咝∨执謿,一邊艱難的移動著步子,一邊對身邊的人道。

  “閉上嘴吧你。”顏錦庭沒好氣地道。

  高小胖搖頭道:“不…不行,不說點什么,我就…我就想要躺下去了!

  “…。”一邊說一邊跑,你更費勁。

  一群人被引著沿著官道往前奔跑,最后跑到了一座山背后的空地上。顯然,他們的目的地就在那山腳下的地方。好不容易到達(dá)目的地,高小胖立刻趴倒在地上不肯起來了,“終于…到了…”

  謝安瀾翻身下馬,讓人將躺在地上不起來的人全部拉起來。走到高小胖身邊抬腳踢了踢他,道:“起來!

  “不起!备咝∨謭远ǖ牡馈

  謝安瀾朝他冷笑一聲,手中的匕首寒光一閃,毫不留情的朝著他心口刺了下去。高小胖大叫一聲,胖乎乎的身體竟然出乎意料的靈活,就地一個翻身爬了起來,“你干什么?”

  謝安瀾挑眉笑道:“看起來還不累嘛。”

  高小胖憤怒地瞪著謝安瀾,瞬間忘記了方才并肩作戰(zhàn)的友誼。

  高裴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等到他們安靜下來了方才道:“跑到最后的十個人出來!

  十個人猶猶豫豫的走了出來,有些畏懼的看著高裴。一來高裴在這些年輕人心中本就有些威嚴(yán),二來他們現(xiàn)在也明白了,高裴支配者他們近段時間的命運。

  高裴道:“替你差成這樣,你們該回去補(bǔ)補(bǔ)了!

  眾人臉紅耳赤,羞愧的低下了頭。

  高裴繼續(xù)道:“所以,你們可以休息了!

  唉?

  眾人全部愣住了,這不公平啊。為什么沒用的人反而能休息。排的快的反倒是沒有獎勵?

  “承天府大牢,帶走!”

  于是在眾人目瞪口呆的茫然中,跑到最后的十個人被人壓倒承天府大牢里去了。剩下的大約還有三十來人,高小胖和顏錦庭正好都在其中。這些人這會讓正交頭接耳的小聲議論著,時不時還小心翼翼的偷窺高裴一眼。

  高裴神色淡漠,似乎絲毫沒察覺他們探究的目光。淡淡道:“陸大人和百里大人跟胤安三皇子談了一個條件,將你們暫時放了出來。在兩國比武之前,你們將會和與你們同等數(shù)量的胤安士兵進(jìn)行一次對抗。如果你們輸了,東陵將會無條件輸給胤安一場比賽。所以,你們知道你們輸了的后果么?”

  高裴的聲音十分平靜,半點也沒有慷慨激昂或者憤怒之類的情緒。但是卻讓在場所有人都清楚的感覺到一個信息——如果輸了,他們會很慘。比在采石場做一年的苦力還慘。

  “我們怎么可能打得過那些人?”有人不服氣地道。

  高裴淡淡瞥了那人一眼,“哦?原來你們知道你們打不過那些人?”

  說話的人立刻低下了頭,在采石場干了兩天,再多了熱血上頭也該冷下來了。

  高裴道:“我和無衣公子答應(yīng)了承天府的曾大人,教導(dǎo)你們怎么盡量贏過那些胤安士兵。所以,這段時間,這里就是你們暫住的地方了!

  “我們不干!”有人叫道,“這根本不可能!誰答應(yīng)的誰去!”

  高裴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道:“行,只要你們能自己走出這里方圓五里,你就可以自己回家去,此事不再追究。后面的事情由我自己負(fù)責(zé)!

  “這話當(dāng)真?”

  “當(dāng)真!

  眾人恍惚一聲,飛快的四散而去。

  看著那些年輕人遠(yuǎn)去的背影,謝安瀾笑道:“看不出來,這些紈绔還有點頭腦啊!敝辽僦啦荒芡粋方向跑,容易被人一鍋端了。

  高裴沒說話,謝安瀾好奇地看向留下來的幾個人,“你們怎么不跑?”

  高小胖憂郁地道:“我跑不動了!

  顏錦庭道:“本侯沒打算跑!”

  其他幾個謝安瀾也眼熟,小心翼翼地看了高裴一眼沒說話,謝安瀾了然。這是被高裴嚇得根本不敢跑了。

  說話間,方信帶著寧疏從山上走了下來,手里還拎著兩支野兔和一支山雞。方信一只手不方便,打獵還能有如此戰(zhàn)績,可算是十分的不容易了?吹桨滓氯缪┑拿廊藘海瑤讉紈绔頓時瞪大了眼睛。

  寧疏走到謝安瀾跟前,原本清冷的容顏也露出了一絲笑容,“公子,我打到了一個獵物!睂幨枋掷镆擦嘀粋東西,是一只灰撲撲的野兔。謝安瀾有些驚訝,“看來這座山上的獵物不少啊!

  方信道:“現(xiàn)在才剛?cè)肭,獵物確實是不少!

  寧疏笑道:“公子,我去生活,你嘗嘗我獵的獵物!

  謝安瀾點點頭,看著寧疏和方信往不遠(yuǎn)處的河邊走去。

  “怎么覺得這姑娘有點眼熟?”高小胖忍不住低聲道。

  旁邊是跟高小胖關(guān)系不錯的工部侍郎家公子王小五,和武略將軍家的長子小羅子。兩人都好奇的看向高小胖,“你認(rèn)識那個白衣美人兒?”高小胖摸摸腦袋,“眼熟,不應(yīng)該啊。這么漂亮,白衣翩翩的美人兒,我怎么會記不清楚呢?”

  謝安瀾手中的小土粒咚地砸在高小胖的腦袋上,“人后不要論人是非!

  “我沒論人是非!”高小胖憤怒的叫囂。

  謝安瀾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高小胖委屈的后退了兩步,不說花了。

  火很快就升起來了,幾只獵物被處理的干干凈凈之后架在火上烤的噴香流油。他們只有四個人,也吃不了這么幾只肥碩的野味。寧疏十分貼心的還撿回了不少野果,還有從小溪里抓的魚熬成的魚湯。于是謝安瀾十分大方的讓那幾個人也過來吃一點,還有請?zhí)峁┝艘蝗艘粋大白饅頭。

  等到那些跑出去的人被抓回來之后,就看到一群人歡快的圍著篝火吃烤肉。但是卻沒有人招呼他們過去吃,于是只得一邊咽著口水暗暗懊悔不已。

  等到謝安瀾等人吃完了午飯,又在河邊洗干凈了手收拾停當(dāng),那些跑出去的人也全部都被陸陸續(xù)續(xù)的抓來了回來。謝安瀾看向高裴,高裴也看向他,示意有她來。

  謝安瀾也知道高裴并不愛廢話,便也不推辭。漫步跺到那些已經(jīng)餓的咕咕叫的紈绔們跟前,笑容燦爛,“各位,還跑么?”

  人群中,一片寂靜無聲。

  謝安瀾道:“當(dāng)然,你們還是可以繼續(xù)跑的。聽說胤安人對付逃跑的人是扔進(jìn)豬窩,你們放心,我是絕對不會將人扔進(jìn)豬窩的。”

  眾人暗暗松了口氣,謝安瀾冷森森的一笑道:“我如果不高興的話,喜歡把人直接扔進(jìn)糞坑里泡著!

  “……”長相俊秀,白衣如雪的少年嘴里說出這種糞坑這種話,真的是讓人覺得好違和啊。不…是覺得這個小子真的是格外的囂張和兇殘啊。

  好想揍他!

  好像打不過,高裴在那里。

  以后有的是機(jī)會!

  笑看著一眾紈绔們各異的臉色,謝安瀾滿意的拍拍手笑道:“好啦,只要你們乖乖聽話,完成任務(wù)。本公子一直都是一個親切和藹,平易近人的人。但是,若是有人想不開想要找事兒,本公子絕對會讓你們后悔從采石場里出來!

  眾人默然,我們已經(jīng)開始后悔了好么。

  謝安瀾只當(dāng)沒看到眾人臉上明顯的吐槽,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午時了,由于你們之前逃跑的行為耽誤了午膳時間,所以本公子宣布,你們今天的午膳沒有了。然后來說一說你們今天要做的事情。今天下午,所有人圍著這座山,跑三圈,就算結(jié)束了。然后你們可以自由自在的山上打獵,下水摸魚來填飽自己的肚子。然后…睡覺!

  眾人都是一怔,聽起來似乎格外的簡單。但是…有頭腦清醒的人很快就察覺了其中的不對勁。

  眼前這家伙的意思是他們今天要做得事情就是跑三圈,找吃的,然后睡覺。卻完全沒有提時間。如果只需要一個時辰,那么小半個下午和晚上的時間都是可以休息的。但是如果需要四五個時辰,那么他們到晚上都不一定能吃上飯。但是看著謝無衣那笑得不懷好意的模樣,怎么看也不像是前者。

  謝安瀾拍拍手道:“還不動身干什么呢?難道你們覺得自己時間太充裕了么?那也沒關(guān)系,我可以再多加…”

  “跑!”人群中有人叫了一聲,所有不管反應(yīng)過來還是沒反應(yīng)過來的人都立刻狂奔而起,給謝安瀾留下了一地的灰塵。

  謝安瀾無語地看著絕塵而去的眾人,無奈地嘆了口氣,“這些人的性子也太急了一些!

  身后寧疏笑道:“公子,這座山可不小呢,以他們的腳程跑完一圈兒至少也得一個時辰!边@還是比較快的,再慢一些的人,還有身體弱一些的,能不能跑完一圈兒都不好說呢。

  謝安瀾道:“這些公子哥兒平時太養(yǎng)尊處優(yōu)了,這種人,看到一個我就想虐一個!

  寧疏不解,“公子你跟公子哥兒有仇么?”

  謝安瀾撐著下巴道:“這個么?大概是羨慕嫉妒恨吧,誰讓我小時候日子過得不開心,心理扭曲呢!

  三人齊齊看向她,這種滿臉笑容的說過得不開心,看起來心理確實是挺扭曲的。

  高裴道:“胤安人在上雍的時間應(yīng)該不會超過兩個月,陸大人說可以將比武的時間往后延期,但是我們的時間應(yīng)該也不會超過一個月。無衣公子真的覺得這些人能行?”

  謝安瀾搖搖頭道:“沒覺得!

  高裴挑眉,這個建議最開始雖然是陸離提出來,但是謝無衣可是最先贊成的。原來竟然也沒有把握嘛?

  謝安瀾笑容可掬地道:“高將軍,你是在戰(zhàn)場上滾過的人,應(yīng)該知道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有把握才才做的。有時候逼不得已…也不得不為。”

  高裴道:“但是,我們現(xiàn)在并沒有到逼不得已的地步。我相信陸大人和百里大人應(yīng)該還有別的法子解決的!

  謝安瀾笑道:“高將軍不覺得胤安人太囂張了,需要一點教訓(xùn)么?如果三十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紈绔只訓(xùn)練了一個月,就將三十個胤安的精兵給滅掉了。高將軍覺得胤安人什么表情?”

  高裴挑眉,“原來無衣公子是這么想的?”

  謝安瀾笑道:“少年意氣,連累高將軍了!蔽夷昙壭“,你就別跟我計較了。

  高裴道:“怎會?高某也有許多日子沒有做過什么只得高興的事情了。”謝無衣是年紀(jì)小,但是陸離和百里胤可不能用年紀(jì)小來形容了。即便是他們的年紀(jì)真的都不大,但是既然身入官場,就不能再用不懂事來形容了。陸離和百里胤都是年輕一代中的俊杰,他們做得每一個決定高裴都相信絕對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

  高裴沉吟了片刻,道:“不如這次,就以無衣公子為主吧!

  “嗯?”謝安瀾驚詫的看著高裴,這分明是高裴的活兒,她才是來湊熱鬧打下手的那一個啊。

  高裴以為她是擔(dān)心最后的結(jié)果,道:“無衣公子不用擔(dān)心,最后無論是什么結(jié)果,高某都一起承擔(dān)。只是…高某其實并不太擅長訓(xùn)練士兵,看起來無衣公子倒是有些心得,所以……”平時軍中的訓(xùn)練除了高裴剛從軍的時候以及自己的一部分親兵以外,并不需要高裴親自訓(xùn)練。而東陵的講將士日常訓(xùn)練其實都是有常理的,根本不需要太多的費神。高裴也確實是沒有做過這種在極短時間內(nèi)將人一群紈绔變成高手的事情。

  不過,雖然沒做過高裴卻并不介意跟謝安瀾取取經(jīng)。至少以他的辦法來訓(xùn)練,他并沒有實打?qū)嵉氐腊盐漳茏屵@些人取勝,那么何不試試別的辦法呢。

  謝安瀾不由一笑道:“在下并非這個意思。只是…”高裴道:“那就請無衣公子讓高某跟著蹭一份功勞吧!

  謝安瀾明白,其實高裴說蹭功勞是假,想要看看她的訓(xùn)練方法倒是真的。

  不過其實謝安瀾也有些為難,一個月的時間太短了,就算是將一般的戰(zhàn)士訓(xùn)練一個月也夠嗆更何況是一群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紈绔。想當(dāng)年,她們這些人還都是各有天賦能力不凡的人呢。比如她自己,十幾歲打架斗毆就能差點能稱霸黑街的水平,就這樣還訓(xùn)練了許久,被整的死去活來。真正能單獨執(zhí)行任務(wù)也差不多是一年多兩年后了。一個月要將這些家伙訓(xùn)練出來,真的夠嗆。

  不過,平生第一次當(dāng)教官,謝安瀾還是忍不住有些躍躍欲試之感。

  虐人和別虐,一個是享受,一個是讓別人享受。

  等到跑在第一隊跑完三圈的人回到營地的時候,原本空蕩蕩的營地邊上已經(jīng)多了一頂大帳篷。此時天色已經(jīng)有些暗了,這些公子哥兒即便是有些武功在身的也沒有那個膽子自己上山去打獵了。畢竟這時節(jié)山上有的可不止是野兔,山雞,還有蛇蟲鼠蟻,財狼虎豹。于是只能跳下河里抓魚充饑。但是就憑他們的本事,連抓魚都有些困難。在水里撲騰了大半天,累的氣喘吁吁也沒能抓到幾個魚上來?粗诓贿h(yuǎn)處帳篷前面的篝火邊吃著香噴噴的烤肉的幾個人,都忍不住在心里罵娘。

  高裴一邊靠著肉,一邊問道:“這樣有意義么?我們只需要他們在一個月后打贏那些胤安士兵。他們會不會抓魚打獵,并不重要!

  謝安瀾沉吟了片刻,點點頭道:“有道理,這次過后他們中間真的會上戰(zhàn)場的只怕也沒有兩個,會不會這些也不重要。不過,今天太晚了,抓不到就餓一頓吧;仡^我讓人告訴巡防營的人,每頓送一百個饅頭過來。”

  高裴挑眉,謝安瀾微笑道:“我只保證他們餓不死,想要吃得好,自己想辦法!边@可比她們當(dāng)年仁慈多了。他們當(dāng)年是一人一把匕首直接扔進(jìn)原始深林,想吃飯自己想辦法。

  寧疏道:“總覺得,這次過后他們會恨死公子!

  謝安瀾擺擺手道:“哦,反正都要被他們記恨的,那我還不如多折騰一下夠本!

  高小胖等人走在中間靠后,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天色已經(jīng)差不多全黑下來了。不過讓謝安瀾有些意外的事,高小胖手里竟然拽著一只看不太清楚是什么的鳥類。旁邊的顏小侯爺毫無形象的脖子上掛著一串野果子。就連王小五和小羅子,一個人手里拽著一大把野菜,小羅子手里竟然還有一窩不知道哪兒掏來的鳥蛋。

  謝安瀾揚(yáng)眉道:“這幾個人,有意思!

  高裴倒是不太意外,道:“顏錦庭也是將門之后,雖然他父親過世的早,但是這些年該學(xué)的還是都學(xué)了的!

  跟他們一樣帶著事物回來的人也不是沒有,不過大多是沿途撿到或者是碰巧遇到的。這幾個明顯是專門去找的。

  看了一眼高小胖往這邊瞟的小眼神,高裴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轉(zhuǎn)身進(jìn)帳篷去了。

  寧疏不解地看著吃了一半的烤肉,“高將軍怎么走了?”

  方信淡定地道:“是看不得高二公子的慘狀吧。都說高家高夫人溺愛,高將軍做哥哥的倒是十分嚴(yán)厲,現(xiàn)在看來,高將軍也是個心軟的。”

  謝安瀾朝著高小胖一笑,朝他招了招手。高小胖立刻屁顛顛的奔了過來,“無衣公子,我哥怎么走了?”

  謝安瀾道:“他累了休息去了!

  “哦!备咝∨钟行┦氐,望著火堆上的烤肉直流口水。

  謝安瀾笑道:“小胖,餓不餓?”

  高小胖餓昏了頭,也不在意謝安瀾叫他小胖了。點點頭可憐巴巴地看著她。謝安瀾直接將高裴吃剩下一般的烤肉給他,“餓了就吃吧!

  高小胖歡喜若狂,正想要開咬,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小聲道:“我去那邊吃!闭f著便起身朝著顏錦庭等那邊奔去了。

  “都說這位高小公子是個紈绔,現(xiàn)在看來…本性倒是不壞!睂幨璧。嬌慣了一些是真的,不過自己餓著肚子的時候還能想到一塊烤肉跟朋友一起分享。多半壞不到哪里去。

  方信若有所思地道:“公子這樣做,只怕會給高小公子找麻煩。”

  謝安瀾躲著下巴,笑容可掬地道:“他可以選擇不吃啊,做什么不需要付出代價呢?”

  寧疏想了想,搖頭道:“其實…無論如何高小公子都會有麻煩吧?”訓(xùn)練的人一個是高小胖的親大哥,一個是跟高小胖熟悉的人。那些紈绔吃了苦頭,既不敢找高裴麻煩,有打不過謝無衣,不找高小胖撒氣才怪。

  謝安瀾拍拍手上的灰塵,道:“本公子好不容易訓(xùn)一次人,總不能到最后一個能看的都沒有吧?”

  剛站起身來,卻聽到不遠(yuǎn)處傳來一聲嗷嗚的狼嘯。原本還在努力擺弄自己的食物的眾人立刻警惕起來、有人忍不住驚叫道:“這里有狼!”

  “有狼來了!怎么辦?我們連武器都沒有!”

  “閉嘴!”謝安瀾站起身來,朝著外面走去。果然看到不遠(yuǎn)處謝嘯月正如箭一般的朝著這邊狂奔而來。跟在謝嘯月身后的是策馬而來的陸離,葉盛陽和陸英。

  “嗷嗚!”看到謝安瀾,謝嘯月高興的叫了一聲就想要往她身上撲去。謝安瀾身形一閃躲開了去,沉聲道:“謝嘯月,坐下!”

  “嗷…嗚?”謝嘯月立刻停了下來,猶豫了一下還是乖巧的坐了下來。只是看到周圍圍觀它的人,還是兇惡的呲牙威脅,不許他們靠近。

  謝安瀾含笑摸摸它的腦袋,抬頭對已經(jīng)到了跟前的陸離等人笑道:“你們怎么這個時候過來了?”

  陸離道:“來看看你們?nèi)绾瘟。順便…將謝嘯月送過來!

  謝安瀾想了想,眼珠子一轉(zhuǎn)笑道:“也好,這些日子謝嘯月就跟著我留在這里吧。在城外對它也要好一些!

  陸離微微蹙眉,“你這些日子都要留在城外?”

  謝安瀾道:“那倒不會,只是這幾天而已!

  陸離這才點點頭,謝安瀾道:“你們這個時候出來,怎么回去?”

  陸英笑道:“四爺說今晚就在這里住下,明早直接去衙門就是了!

  “這樣啊,也行。你們用過晚膳罷了?”

  陸英搖搖頭,“今天很忙!苯忉屃怂麄?yōu)槭裁吹浆F(xiàn)在還沒有吃飯。

  謝安瀾想了想,對兩人笑道:“這邊正好還有一些吃的,葉先生和陸英你們將就著吃吧。我?guī)儆涸偃フ乙恍┏缘!?br />
  葉盛陽想說這種事應(yīng)該他們?nèi)ゲ艑,謝安瀾已經(jīng)拉著陸離叫上謝嘯月往山坳里走去了。只留下一句,“寧疏,方信,請高將軍看著一些。”

  寧疏應(yīng)聲,回頭去看夜幕中已經(jīng)只能看到兩人一個模糊的身影了。

  夜色中,天光昏暗。不過今晚月朗星稀,道路卻不難看到。對于謝嘯月來說就更不是問題了,夜晚的山林才是狼活動的最好地道地方。有謝嘯月在,他們基本上也不用擔(dān)心有什么大型的猛獸襲擊了。

  兩人牽著手,很快就趴到了半山腰。居高臨下,清楚的看到山下一堆一堆的篝火,遠(yuǎn)一些的地方還有巡防營的官兵駐扎。

  山峰輕輕拂來,讓人覺得格外的舒適和安寧。謝安瀾看看身邊,覺得這實在是一個不錯的地方。笑道,“我們今晚就在這里好么?”

  陸離挑了挑眉,點頭道:“夫人喜歡,自然是好!彼埠軡M意這個地方,讓謝安瀾下山去和那么多人擠在一個地方,陸離并不樂意。雖然帳篷是隔開的,但是依然覺得不高興,所以這么晚了他才特意趕出城來的。

  兩人很快在這里生了一堆火,謝嘯月在一邊興奮地跑來跑去,等得到了謝安瀾的許可立刻一頭扎進(jìn)了山里。不久之后,謝嘯月就叼著獵物回來了。將一只小野豬放在火堆邊上,謝嘯月得意的搖尾巴。謝安瀾好笑的拍拍它的腦袋以示表演。心中暗暗懷疑謝嘯月是不是趁著哪只野豬不在家掏了人家的孩子。要是惹得野豬找上門來了可就有的瞧了。雖然心中這么想著,謝安瀾倒并不覺得擔(dān)心,拿起獵物和隨身帶著水囊就到一邊去處理獵物去了。

  陸離也跟了過去忙著一起處理。雖然他并沒有做過這些事情,但是卻可以學(xué)著做。兩人動作默契的處理著小野豬,謝嘯月難得出來似乎高興過頭了,圍著火堆轉(zhuǎn)了兩圈又跑掉了。

  等到他們拿著洗干凈的獵物回來,火堆邊上哪里還有謝嘯月的影子?

  一邊將肉架在火堆上烤,謝安瀾一邊道:“不知道為什么,我有一種不太好的預(yù)感!

  陸離坐在旁邊打量著謝安瀾道:“夫人今天好像很開心。”

  謝安瀾有些不解的挑眉道:“今天?我每天都很開心啊!边@是實話,謝安瀾很少會讓自己不開心。開開心心的過是一天,不開心的過也是一天,既然如此,為什么不讓自己過得開心一點呢。

  陸離搖搖頭道:“不一樣!碧种噶酥缸约旱拇浇牵溃骸胺蛉私裉煲恢倍荚谛,眼底的光彩也不一樣。”

  平時的謝安瀾也是灑脫,明快帶著幾分狡黠和嫵媚的。她眼中帶著淡淡的光彩讓人覺得明媚而愉快。但是陸離覺得今天的她,眼底卻仿佛有什么耀眼的光芒和火焰一般。即便只是一身白衣,還是少年的裝扮,眼眸中的光芒卻難以掩飾的燦爛明亮。很顯然,今天她很高興,很開心,非常的開心。

  謝安瀾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道:“是嗎?”

  陸離點點頭,道:“不覺得辛苦嗎?”

  謝安瀾眨眨眼睛道:“還好啊!

  陸離點點頭,道:“不覺得累就好!

  謝安瀾慵懶地伸了個懶腰道:“我還沒訓(xùn)過人了,大概是覺得好玩兒,所以沒感覺到累吧?話說回來,我之前其實也就是隨口一說,你真的覺得沒問題么?”

  陸離道:“我自然是相信夫人的。”

  謝安瀾抬頭望著天空的皓月,嘆了口氣喃喃道:“看來我得更加努力地操練他們才行!

  陸離一笑,“夫人也不必太過緊張,這是也沒有那么要緊!

  謝安瀾搖頭道:“那可不行,若是他們輸了我多沒面子?”

  陸離看著她在火光下更加明亮的眼眸,不由得低笑了一聲道:“那就辛苦夫人了!

  謝安瀾擺擺手表示沒關(guān)系,笑道:“好像快好了,你嘗嘗看好不好吃。我做得烤肉可好吃了!

  陸離吃肉,謝安瀾突然來了興致,去過放在一邊裝著酒的酒囊仰頭喝了一口。有些辛辣的酒入口生香,回味無窮。謝安瀾忍不住輕嘆了一聲,迎著輕輕地山風(fēng)閉上了眼睛。

  陸離坐在一邊,就這火光平靜的看著身邊正閉目養(yǎng)神的白衣少年;鸸庹赵谒變舻娜蓊伾,將臉頰映出了幾分血色眉宇間卻仿佛多了幾分從前沒有的鋒利和煞氣;蛘邞(yīng)該說不是沒有,而是被她收斂的很好。只在今天才不知道為何顯露了出來。

  謝嘯月叼著獵物回來,將帶著血腥的獵物放在火堆便。好奇的看著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的謝安瀾就想要上前去咬她的白衣。卻被陸離瞪了一眼停住了動作。陸離對它做了個安靜的收拾。謝嘯月就就這火堆趴了下來,他已經(jīng)吃飽了,現(xiàn)在并不想再進(jìn)食。

  謝安瀾其實在謝嘯月靠近的時候就已經(jīng)醒了,畢竟那么重的血腥味她不想醒都難。不過她并沒有睜開眼睛,雖然在這山林中,身邊只有一匹狼和陸離,但是謝安瀾卻并不覺得有什么危險,反倒是顯得格外的放松和安心。

  陸離將她攬過來,讓她靠在自己懷里,輕聲道:“睡吧。”

  謝安瀾點點頭,尋了個舒服的位置就真的沉沉的睡了過去。

  陸離低頭,伸手輕撫著她的容顏,面上露出一絲極淡的微笑。其實還是覺得累了吧?只是今天她確實是太過興奮高興了一點以至于沒什么感覺,現(xiàn)在坐下來休息,很快就睡了過去。

  “嗷嗚?”

  謝嘯月看看躺在陸離懷中睡著的謝安瀾,一邊悠然的甩著尾巴。

  陸離淡淡的看了它一眼,靠著身后的大樹也閉上了眼睛。

  清晨,謝安瀾睜開眼睛的就就靠陸離沉靜的睡顏,昨晚陸離竟然靠著大樹睡了一晚上?粗戨x的睡顏,謝安瀾心中升起幾分愧疚,昨晚一時興起拿著陸離爬上山來,最后卻讓他這般別扭的睡了一般上。陸離這今天也忙得很,晚上休息不好白天只怕也難過?纯磿r間還早,謝安瀾輕手輕腳的起身,在陸離醒過來之前抬手點了他的穴道讓他繼續(xù)沉沉的睡去了。

  等到陸離醒來,天邊的太陽已經(jīng)升了起來,淡淡的朝陽灑山坡上,并沒有多少暖意卻讓人覺得格外的舒服。坐起身來,就看到謝安瀾正坐在已經(jīng)熄滅了大半的篝火邊上,旁邊有個煮湯的罐子,謝安瀾正一臉專注的用勺子攪著里面的東西。

  謝嘯月趴在一邊,不停地想要將臉往那上面湊,謝安瀾只好一邊攪拌查看,一邊伸手撥開謝嘯月的臉。被它弄得十分無奈,“灰毛,別鬧,你不能吃這個!”謝嘯月自然不依,依然往前湊。謝安瀾將他撥開,很快又湊了上來。最后倒不像是想要吃罐子里的東西,而是想要跟謝安瀾玩游戲了。

  淡淡的朝陽灑在一人一狼身上,泛起了淡淡的奇才光圈,帶著一種不真實的美感讓陸離也不由得有些出身。

  “你醒了?”謝安瀾回頭,輕聲笑道。

  陸離點點頭,站起身來。謝安瀾道:“熟悉一下,就可以吃早飯了。”

  陸離看了看放在旁邊的水袋和吃飯用的碗筷勺子等等,道:“夫人已經(jīng)下山去過了?”

  謝安瀾搖頭,“怎么會?你還睡著呢,在這種地方讓謝嘯月看著我也不放心。我讓謝嘯月去拿的。”她寫了一張紙條讓謝嘯月帶回去,順便帶去的還有昨晚謝嘯月剩下來的戰(zhàn)利品。然后謝嘯月果然就順利的背著一大包他需要的東西上來了,只是不知道山下的高裴等人當(dāng)時看到謝嘯月是個什么表情。

  “有勞夫人了。”陸離輕聲道。

  謝安瀾笑道:“應(yīng)該是辛苦你了才對,肩膀痛不痛?有沒有哪兒難受?”

  陸離搖了搖頭,他畢竟還年輕,即便是那樣睡了一晚上,有哪兒不舒服也會很快就好起來的。

  用過了早膳,兩人攜手下山,陸離很快就帶著人回城去了,但是謝嘯月卻留了下來。謝嘯月雖然還不夠強(qiáng)壯威武,但是離那個距離卻也差不多太多了。被高裴趕去繼續(xù)跑步的紈绔們東倒西歪的回來,就再一次看到謝嘯月在營地里東奔西跑,逮到哪個看的順眼的就攆著人家跑,嚇得對方哭爹喊娘才肯作罷。而其中被謝嘯月攆的最多的非高小胖莫屬了。

  高小胖哭唧唧地蹲在謝安瀾身邊,抱怨道:“那家伙怎么老是喜歡追我?”

  謝安瀾笑吟吟地道:“這個么?大概是因為它看你肉多吧。謝嘯月最喜歡肉肉的獵物了!

  高小胖小臉一白,忍不住抖了抖。

  正在一邊睥睨眾人的謝嘯月聽到自己的名字,耳朵一豎立刻朝著謝安瀾奔了過來。高小胖驚得啊的一聲連滾帶爬的跑遠(yuǎn)了。謝嘯月得意的坐在謝安瀾身邊,眼神十分不屑的看向高小胖。可憐高小胖縱然是就京城里一等一的紈绔公子,也斷然不敢跟一匹狼計較。只得委委屈屈的繞著謝嘯月走。

  用過了早膳,謝安瀾心情愉快地甩出一張訓(xùn)練膽子給高裴。高裴看了之后神色有些怪異地看向謝安瀾。謝安瀾也不著急,只是問道:“高將軍覺得有什么問題么?”

  高裴搖搖頭道:“我只是擔(dān)心他們受不受得了!

  謝安瀾笑道:“高將軍對你的屬下也是如此心軟?”

  高裴道:“這怎么可能?我的親兵是要上戰(zhàn)場的,若是不苦練戰(zhàn)場上就可能會沒命!

  謝安瀾道:“那將軍就將他們當(dāng)成你的親兵練吧。他們這次輸了可能不會沒命,但是陛下怪罪下來,只怕很多人會比沒命還要慘!

  高裴微微皺眉似乎在思索著,片刻之后方才點頭道:“我明白了,謝公子盡管放心。”

  謝安瀾自然放心了,高裴只要不心軟,其實比她更適合訓(xùn)練這些家伙。因為高裴有聲望在這些人中間也更有威嚴(yán)。而且高裴總比她這個只被人訓(xùn)過的家伙要更有經(jīng)驗一些吧。于是將事情交給高裴之后,謝安瀾就心安理得的帶著謝嘯月山上打獵以及研究后續(xù)坑人的法子去了。

  在謝安瀾和高裴聯(lián)手給予的重壓之下,這些紈绔們在痛苦的抗?fàn)帉覒?zhàn)屢敗了幾天之后,終于都死心了開始陸離的訓(xùn)練。畢竟高裴和姓謝的說了,達(dá)到要求了,有獎勵,有肉吃。打不到要求,就自己去吃土?蓱z他們從前錦衣玉食尚且嫌棄不夠好,如今卻為了一塊烤肉就拼了命的被人折騰;叵肫饛那暗臎]好日子,許多人都忍不住淚流滿面。早知道會有幾天,他們就不那么作了。

  過了兩三天,看到這些家伙們都安分下來了,謝安瀾便將營地托付給高裴,自己回城去了。她已經(jīng)好幾天沒回家了,西西和秀才爹都會擔(dān)心,而且有些東西也需要她回城去親自準(zhǔn)備。

  回到城中,謝安瀾瞬間有一種從荒山野里進(jìn)入大城市的錯覺。眼前依然是喧鬧的市集,熱情的商販,來來往往的行人,仿佛前幾天的經(jīng)歷都不存在一般。不過,今天好像格外的熱鬧。

  謝安瀾剛換了一身衣服出來,還沒回家就遇到了迎面而來的穆翎和蘇夢寒。

  看到她,穆翎臉上的笑容也更盛了幾分,挑眉笑道:“這幾天都沒有看到你出來了,消息竟然還是如此靈通!

  謝安瀾不解,“消息?”

  穆翎給了她一個別裝了我都明白的眼神,低聲笑道:“別裝傻,難道你不是專程出門來看睿王的?”

  謝安瀾一愣,“睿王回來了?”

  “你不知道?”穆翎驚訝地看著謝安瀾,“不應(yīng)該啊,就算你這些天閉門不出,你們家陸四少應(yīng)該還是知道的啊!敝x安瀾心中暗道,這兩天陸離倒是每天都來看她,但是跟睿王有關(guān)的事情一個字都沒有提過。

  看著謝安瀾的表情,穆翎頓時悟了。點點頭道:“也對,你這個性格,陸少雍不肯讓你見睿王是對的!

  蘇夢寒倒是不太明白,問道:“這是為何?”

  穆翎嘿嘿一笑道:“我記得,睿王可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啊。”雖然現(xiàn)在年紀(jì)有點大了。但是宇文策年紀(jì)也不小啊,看起來倒是比大多數(shù)年輕的小子還要引人注意一些。

  蘇夢寒看看謝安瀾,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謝安瀾不由得一頭黑線,這兩個家伙是什么意思?她就是看看而已,睿王長得再帥她也不會真的撲上去啃一口啊。顏控怎么了?

  穆翎問道:“那你去不去?”

  “當(dāng)然去啊!敝x安瀾一口答應(yīng)下來,只是有些意外的道:“沒想到,你們竟然也對睿王有興趣?”

  穆翎笑道:“我們年紀(jì)也不大啊,根本沒怎么見過睿王好吧。高裴在邊關(guān)倒是見過,不過他也不太說話。再說了,除了姑娘家誰會專門去問高裴睿王長什么模樣啊。說不定高裴還當(dāng)我們有病呢。”

  蘇夢寒悠悠道:“穆公子說你一個人就可以了,在下可沒有這樣的愛好!

  穆翎嗤笑了一聲,“沒興趣你跟來干什么?”

  蘇夢寒淡笑不語,并不去接穆翎的話。

  謝安瀾偏著頭道:“我一直以為同行是冤家,沒想到…兩位關(guān)系竟然越發(fā)不錯了!

  蘇夢寒淡定的笑道:“只要有合作的可能,在下可以跟任何人關(guān)系不錯。”

  穆翎故意想要惡心他,“哦?聽說之前東方靖追著蘇公子想要你幫他,怎么不見你跟他關(guān)系不錯呢?”

  蘇夢寒道:“因為他不是可以合作的對象,穆公子,你眼光很一般啊。在下認(rèn)為應(yīng)該建議謝公子謹(jǐn)慎挑選合作對象。”

  “…。”本公子才沒有跟東方靖那家伙合作!

  謝安瀾嘆氣,道:“兩位如果還沒抄完,能不能想告訴睿王會從哪兒走過?我先去了?”

  穆翎無語的看了她一眼,道:“睿王回京還能走哪兒?朱雀大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