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水箱
水泡涌出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并不是一直存在,所以我也很難確定聲源的位置。
摸黑前行,為防止暴露,我連手機都不敢打開,踩著白色的地磚,漸漸深入門診大樓內(nèi)部。
一樓是大廳,在收費窗口旁邊,我找到了醫(yī)院內(nèi)部地圖。
因為時間過去太久,很多區(qū)域都看不清楚,只有一個籠統(tǒng)的介紹。
江滬癌研醫(yī)院是我見過占地最大的醫(yī)院,僅僅診療部門就分為三大類:專門診療部門,一般診療部門,以及特殊診療部門。
每個部門下又包括各個科室,數(shù)量繁多,看得我眼花繚亂。
“血液腫瘤科,綜合腫瘤科,肉瘤中心……”大樓一層就有將近六七個科室,這其中還不包括那些看不清楚名字的科室。
門診大樓一共七層,特殊診療部門在最頂層,我著重看了一下那里的科室:“癌癥疼痛治療科,腫瘤精神科,放射線治療部,中央手術(shù)部……”
我對醫(yī)學一竅不通,這些科室名字我能念出來,但具體的功用我是一點都不清楚。
三棟大樓內(nèi)部相互連接,成品字修建。地圖上標注最多的還是門診大樓,另外兩棟樓倒是沒有提及太多。
“地方太大了,科室這么多,地圖還不完整!贝舜沃辈l件十分惡劣,不過轉(zhuǎn)念一想,所有人的起點都是一樣的,這也算是種另類的公平了吧。
地圖幫助不大,我一點線索都沒有,只能漫無目的在一樓晃動。
走了幾步遠,剛進入門診大樓內(nèi)部走廊,那個“咕嘟咕嘟”好似水泡破裂的聲音就又出現(xiàn)了。
“好像是從走廊最深處傳出的。”
窗外的樹枝投下大片陰影,遮住了僅有的一點星光,醫(yī)院里很暗,白色地磚上殘留著厚厚的灰塵和泥污,這里已經(jīng)許久沒有人光顧過了。
空氣中彌散一股淡淡的臭味,好像是什么東西腐爛了一樣,不像是尸體或者某一件具體的東西,更像是這棟建筑本身散發(fā)出來的。
那種讓人惡心、反感的味道,讓我覺得既熟悉又陌生。
“如果死亡有味道,應該就是這味吧。”
兩邊的科室并沒有完全搬空,可以看出醫(yī)院內(nèi)部人員走的匆忙,很多醫(yī)療器械時隔二十年仍舊扔在原位。
它們銹跡斑斑早已面目全非,看起來就像是一塊塊泛著烏光的靈柩。
我的視線從這些醫(yī)療器械上掃過,身臨其境以后才發(fā)現(xiàn),很多解謎游戲里的劇情都是騙人的,想要在這種復雜黑暗的環(huán)境下,找到隱藏在角落的線索基本是不可能的。
不想浪費時間,我運轉(zhuǎn)妙真心法,將真氣灌入耳后穴位,將聽息之境催發(fā)到極致。
側(cè)耳傾聽,在下一次水泡聲響起的時候,我快步跑去,尋著聲音推開面前的病房門。
“肉瘤中心?”擦去灰塵,房門上的標示還很清晰,只不過這間科室的名字讓我很不舒服,作為一個正常人,對于什么癌啊、瘤啊,總有一種本能的抗拒。
“進去看看吧!
科室內(nèi)部可能是因為密封的原因,灰塵并不多,我進入屋內(nèi)大致掃了一眼墻壁上的玻璃貼畫,心中頓時覺得有些后悔。
“好惡心!眽Ρ谏腺N著的圖案,不知是病例圖還是什么東西,介紹著醫(yī)院內(nèi)對各種腫瘤的治療措施,其中還夾雜一些鼓勵病人積極配合治療的話語。
“在如此殘酷真實的圖片下面,配上鼓勵病人對抗病魔的話語,這沒有任何說服力啊!蔽覍⒁暰移開,一進門就看到這些惡心的圖片,讓我很不舒服,迫切的想要離開這個鬼地方。
“弄清楚那聲音產(chǎn)生的原因,然后馬上撤出去!蔽也幌南忍煺鏆猓诰S持聽息狀態(tài)下,又運用判眼仔細搜查:“門后面放著閑人免進的牌子,牌子上并無灰塵,這牌子之前被人使用過?病房門一直是關(guān)著的,它就算藏在門后也不可能一點灰塵都沒有啊!
這間科室里詭異的事情還有很多,科室內(nèi)部幾個房間相互連通,沒有裝門,我查看過后發(fā)現(xiàn)。原本各個屋子之間是有門的,只不過后來因為未知的原因,有人將房門連同門框一起拆掉了,并且還特意加寬了門洞。
“和正常的房門比起來,至少寬了二十厘米,醫(yī)院方面為什么要這么做?這么寬的門洞還不夠讓一個人進出嗎?”我摸著凹凸不平的門洞邊緣,上面也涂著一層白色涂料。
“連門洞也要刷涂料?這里的人是有多喜歡白色?”在肉瘤中心幾個房間里穿行,我終于知道那詭異水泡聲是從何而來的了。
在肉瘤中心最深處一間完全密封的病室里,靠墻放置著一個巨大的水箱。
外面是純鐵焊接而成,高兩米,長寬各三米。
“這東西是用來干什么的?”屋頂距離地面二點五米,鐵箱壁高兩米,站在鐵箱外面根本看到里面裝著什么東西。
“病室最深處鑄造這么一個大鐵箱子,太古怪了!蔽野讯滟N在鐵箱邊緣,這次我能十分清楚的聽到那種奇怪的聲音了。
“咕嘟”、“咕嘟”……
就好像是一個溺水者在拼命掙扎一樣,他想要大聲叫喊,可惜在深水當中,他一張嘴,水就灌入他的嘴巴,將他肺中的氣體擠壓出來。
氣泡上浮、破碎,所以發(fā)出咕嘟、咕嘟的聲音。
我自己推測完后,在原地愣了一下:“該不會真的有人掉到這大鐵箱子里了吧?不可能,這個聲音已經(jīng)存在了很長時間,如果真有活人落入其中,早就被淹死了,怎么可能一直掙扎?”
就在我思考的時候,鐵箱里又傳出了那奇怪的聲音,而且聲音很大,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大。
手摸著鐵箱,隱隱能感覺到鐵箱在震動。
“里面到底裝了什么?是活人?還是……”我不經(jīng)意扭頭,掃了一眼墻上那些惡性腫瘤的病例圖解:“這箱子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肉瘤中心?該死,怎么感覺怪怪的!
鐵箱里這次傳出的聲音有點大,我怕引來其他人,也顧不上查看,先退出房間,給自己留一條退路。
可說也奇怪,當我遠離鐵箱以后,那咕嘟咕嘟的聲音立刻變小,然后慢慢消失。
“莫非箱子里的東西能感知到活人的氣息?里面裝著的是活物嗎?不可能。∵@地方都荒廢了二十年了!”
走廊上依舊安靜的嚇人,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似乎有黑影在醫(yī)院安全通道的樓梯里晃悠,等我想要用判眼查看的時候,那黑影又不見了蹤影。
“這地方真折磨人!笨粗箬F箱,我愈發(fā)覺得好奇,繞著它走了一圈,沒有任何可以攀爬的地方:“沒有扶手,沒有縫隙,也沒有門窗,這鐵箱子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我搬來一把破舊的椅子,踩著它,雙手扒住鐵箱邊緣,直起身向鐵箱頂部看去。
“好奇怪的設計!
鐵箱頂部沒有封口,半邊用鐵皮遮掩,另外半邊已經(jīng)丟失,就像一個開口朝上的集裝箱。
在我觀察的時候,那咕嘟、咕嘟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正好抓個現(xiàn)行,讓我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我雙臂用力,爬上鐵箱頂部,頂層的鐵皮很不結(jié)實,我不敢將全部力量壓在上面,生怕鐵皮忽然塌陷,把我摔到箱子里去。
慢慢挪動身體,我探出頭朝沒有封口的地方看去。
鐵箱里黑漆漆的,能看出其中裝滿了液體。
“應該是水吧!彪x得近了可以聞到一股淡淡的腥臭味,我不敢隨便觸碰,隨著我不斷接近水面,那詭異的咕嘟咕嘟的聲音也越來越大。
最開始水面還很平靜,沒過一會兒,我就能清楚看到一個個氣泡冒出水面,就好像箱子底部有人在呼吸一樣!
眼前的情景讓我把危險拋之腦后,對于真相的渴望壓過了一切恐懼。
“僅憑判眼還不足以透過渾濁的水面,看到下面的東西,我需要一些亮光!焙诎抵须S便一點光亮都會十分顯眼,打開手機自帶的手電筒很可能會暴露自己的位置。
“應該不會正好有人經(jīng)過吧!蔽沂且粋非常果斷的人,有了決定,毫不猶豫,一手摸出自己的手機,對準水面。
飄散著一層油脂的渾濁水面被短暫的燈光照亮,我真氣上涌,還沒來得及觀看,毫無征兆,門口突然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你、你在干嘛?”
冷汗剎時間浸透后背,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在那瞬間變得僵硬,過了大概半秒鐘才回過神來,立刻關(guān)掉手機,這才敢轉(zhuǎn)過頭。
一個陌生男人站在肉瘤中心門口,他四方鼻子,體型偏瘦,最引人注意的是,他一個眼睛大,一個眼睛小,整張臉看起來極不協(xié)調(diào),好像巴黎圣母院中的敲鐘人,十分丑陋。
“不是顧北?難道這人就是綁匪嗎?”我打量這個男人的同時,他也在打量著我。
不過讓我有些意外的是,他眼中溢滿恐懼,外翻的嘴唇哆哆嗦嗦,說話都不怎么利落:“你是誰?為、為什么會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