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35根蠟燭
心電圖儀器上代表生命的線條開始出現(xiàn)不同程度的變化,劉萱操縱牽絲蠱,在丈夫的頭顱里截取出細小的黑色斑點,然后驅使所有蠱蟲進入丈夫的身體,取代復雜的神經通路。
這一幕看的我額頭冒出冷汗,劉萱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也只有瘋子才能想出這樣的方法。
用蠱蟲配合西醫(yī)技術,常人聽來就是天方夜譚、癡人說夢,可這在劉萱手中卻變成現(xiàn)實,兩者結合的天衣無縫,讓人震撼。
大約二十分鐘后,白望的臉部神經率先恢復,他的眼皮輕輕眨動,好似將要睜開一般。
“白望,睜開眼睛,我在這里!
“睜開眼看看我好嗎?”
劉萱輕聲呼喊,手術臺上的死尸似乎真的聽懂了她的話,眼皮慢慢抬起。
當最后一條牽絲蠱進入白望身體的時候,那些象征生命的數據又一次出現(xiàn)波動。
“她準備干什么?”眼前的場景模糊了我對生死的定義,這個女人正在做的事情簡直就是神跡,死者蘇生,她想要以人類的凡俗之體硬撼天理輪回。
時間一分一秒消逝,手術也到了緊要關頭,剝離出全部牽絲蠱的劉萱好像一個血人,她身上大小傷口密布,但依舊固執(zhí)的站在手術臺旁邊。
“現(xiàn)在只剩下最后一個步驟了!眲⑤鎸⒉煌奈㈦娏麟姌O連接在白望剖開的腦殼上,這每一個極點的位置都是經過五年試驗才得出的,都是用無辜生命的終結才摸索出來的。
她的動作很慢,好像是在進行一場儀式。
當所有電極的位置擺放完后,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沾染著鮮血的手指,顫巍巍的按向電機開關。
“呯!”
電流瞬間劃過,一如幾條深藍的游龍進入白望的身體。
我和劉萱都看向那塊心電圖儀器,電流經過的瞬間,白望的心臟明顯出現(xiàn)跳動,甚至根本不用看儀表,只用雙耳都能聽見那沉重的象征著生命的躍動!
我震驚的無以復加,心電圖上所有的數據都在攀升,劉萱竟然真的從死神手中搶奪到了丈夫的靈魂。
“白望,睜開眼吧,我在這里,你睜開眼看看我,哪怕就看一眼也好!
尸體的指尖開始抽動,胸口能用肉眼看到在起伏,那雙沉睡了許久的眼皮好像正在慢慢抬起!
“白望!”劉萱看著丈夫的雙眼,好似萬古冰山般的臉頃刻間融化,她太虛弱了,掏空了所有體力和心力,此時只能雙手撐住手術臺才不讓自己倒下。
“睜開眼吧,你有好久都沒有見過我了!眲⑤嬖捳Z中透著一絲哀求,她這五年過的并不容易。
電流產生的效果開始變弱,白望眨動的眼皮好似壓著千斤重量,但卻在緩慢有力的睜開。
神跡就要在我面前出現(xiàn),屋子里安靜極了,我捂著嘴正要將這一切深深印在腦中的時候,意外出現(xiàn)了。
那枚不屬于白望的內臟產生了強烈的排異反應,隨后他身體中各個來自于不同男人的臟器都開始出現(xiàn)異常,血水從各處流出,那一瞬間他就好像是一個千瘡百孔的木桶一樣。
“不!求求你,求求你們!”劉萱撐起身體取來針線和手術刀,她想要縫補,但是無濟于事。
血流滿了手術臺,滴花了她的臉,這個臨危不亂,刀架在脖子上還能進退自如的頂尖醫(yī)師,此時此刻像個不知所措的孩子一樣,在丈夫的尸體旁邊修復、縫合。
心電圖儀器上的線條開始回落,所有的數據就像從未變化過一樣,減少,歸零。
黑夜已經過去,此時外面的天應該已經亮了。
我站在門口,心中的感覺很是奇怪,有些惋惜,有些同情,有些僥幸,也有些后怕。
被血色浸染的手術室里,劉萱輕輕抱住愛人的頭顱,俯身在他的耳邊低語。
我聽不清她在說什么,只是看著她臉上淚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的樣子。
她差一點就創(chuàng)造出神跡,但魔鬼終究還是魔鬼。
五年時間,每到深夜就躲在飄散著福爾馬林的地下和尸體作伴,劉萱是個瘋子,她應該是在得知丈夫得了癌癥的那一刻就已經崩潰了。
只不過這痛苦延長了五年時間,她在自欺欺人的假象中茍活了五年。
“你的最后一場手術結束了,連續(xù)瘋狂作案,我?guī)筒涣四悖废碌膫倸w要還,就像那些被你竊取的內臟一樣!蔽覐膹埣宴髂抢锬没仃庨g秀場手機和我自己的手機,報了警,也打了120。
“警察和救護車很快就會到,你如果還有什么要說的話就趕緊對他說吧。”我打開陰間秀場手機,長時間處于黑屏狀態(tài),人氣流失了很多。
聽聞我的話,劉萱從血水中站起,她摸著身體殘損的丈夫,脫掉無菌手套和手術服:“能不能等我一小會兒?”
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她做出什么瘋狂的事情,一個心死的人是沒有威脅的:“十分鐘夠嗎?”
劉萱扭頭走出地下室,沒過多久就去而復返,只是她手中多了一個紙盒子。
“盒子里裝的什么東西?”我向后退了一步,撿起地上的手術刀。
“是給我丈夫的!眲⑤骐p手捧著紙盒走向手術臺,將盒子放在白望的尸體旁邊:“這是我親手做的蛋糕,明天是白望三十五歲的生日,我本來以為可以幫他慶生的。”
劉萱聲線顫抖的非常厲害,她雖然面目平靜,但眼淚卻一滴滴的落在地上,打濕了干涸的血痂。
“明天……我估計看不到明天了!彼诘案馀赃厰[好刀叉,然后取出蠟燭,認認真真的一根一根插在蛋糕上。
當蠟燭插到第三十四根時,劉萱拿著最后一根蠟燭在原地站了好久,她看著在手術臺上破損干癟的丈夫:“你真的瘦了,都怪我,是我沒有照顧好你!
輕輕俯身,劉萱趴在白望額頭,對著那已經不再熟悉的臉,留下一個輕淺的吻。
“明天的生日我無法幫你過了,本想著讓你在三十五歲生日時睜開雙眼,可惜只差了一天!闭f完,劉萱掰斷最后一根蠟燭,將其中半截插在蛋糕上:“有火嗎?”
我取出火機點燃蠟燭,看著站在血水和尸體旁邊唱著生日歌的劉萱,突然想要跟她再聊一會。
“其實我深夜出現(xiàn)在這里,是因為一個男人的委托,在他生命的最后時刻,他妻子的變化讓他害怕。他想讓我告訴她的妻子,太過強求的愛那并不能算作是愛!
劉萱茫然的看著我,她正要說些什么,外面走廊的鐵門被踹開,警察來了。
她面朝我露出了一個我從未見過,猶如夏花般的笑容,然后鞋子拖沓在血水之中,抬起雙手自己朝門外走去。
“到此結束了。”我整理好思緒,準備應付警察接下來的盤查、問訊。
我快速檢查自身,看有沒有留下什么無法自圓其說的東西。
可就在我不經意回頭的時候,忽然看到了不可思議的場景。
擺在手術臺上的蛋糕原封不動,但是上面點燃的三十四根長蠟燭和一根短蠟燭全都被吹滅了。
“是誰干的?”
我和劉萱剛才都沒有太大的動作,不可能在無意識中熄滅所有蠟燭,這里又是地下二層,四周不透風,蠟燭是怎么平白無故熄滅的呢?
我看著倒在手術臺上白望的尸體,忽然想起剛才劉萱的那個笑容,她面朝著我,但那笑容似乎并不是因為我。
“難道是你?”我重新看了一遍手術臺上的尸體,默默點燃一根煙:“生日快樂,別忘了許下一個美滿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