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道人笑著讓宋江他們留步。
然后轉(zhuǎn)身就要走。
我心頭激動了一下,誒,這徐道人還沒和我說上話哩,怎么就要走了!
我緊趕幾步就要追上去,誰曉得徐道人這時回過頭來,說對了,然后四下一找,看了看,最后把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他朝我招了招手。
其實我和他本來就離得不遠(yuǎn)。
我走了過去,來到他跟前,徐道人拉著我的手來到宋江前邊,客客氣氣地對著宋江說他還有一事。
宋江面無表情,皮笑肉不笑地問徐道人還有什么事?
徐道人看了看我,說我是他在陽間收的一個徒弟,自半年前一別,已經(jīng)有些時日不見了,今日沒想到在梁山的大營里看到我,所以想請宋江行個方便,讓我也跟著他一同前去,也好叫我們師徒一敘。
宋江一聽就是滿臉的為難,看了看吳用和公孫勝,最后把目光落在我的身上,說我這一戰(zhàn)立了大功,正準(zhǔn)備對我進(jìn)行一番賞賜哩……
徐道人哦了一句,想了想,問宋江是什么時候?
宋江說如果沒有其他意外,就在這一兩日。
徐道人說那無礙,反正現(xiàn)在冥府軍就在十里之外,到時候若是開慶功大會,只消叫個小兵去冥府軍里頭叫一聲,片刻就能夠趕回來。
這……宋江猶豫了起來,沉吟了一會,把皮球提給了吳用,問他怎么看?
吳用說既然崔先生和郭祈是師徒關(guān)系,那肯定是情深如同父子,我們梁山大本營雖是義字為天,但也沒忘仁孝,合該理解。
宋江說對對對。
但嘴上說的是對,看向吳用的眼神卻不是很好,有點犀利。
徐道人哈哈作笑,完全裝作沒有看到,道了個別,然后便是叫我跟著走了。我們一路出了梁山大本營,沒有講話,因為身后邊還有梁山這邊的小鬼著,一直到出了軍營大門,沒有了小兵跟隨, 只剩下我、徐道人和鬼殺,這徐道人才開口說話,他第一句便是問我覺得這地府如何
呀?
我覺得有點怪。
不過徐道人這人怪,而是他問這話有點怪。
我沒有真正回答他,因為還是鬼殺在旁邊,只道還行。
徐道人似乎看出了我的憂慮,叫我放心,說鬼殺是友非敵。
我皺了下眉頭,我覺得在論清鬼殺是友還是敵這個問題之前我應(yīng)該弄清楚我跟徐道人之間的關(guān)系。
我停住了腳步。
徐道人也停住了腳步,回頭看向我,如同看透了我的心思一般,笑了笑,說問吧。
我說我應(yīng)該是叫他徐道人好還是崔先生的?還是……
師父。他接上了我的話茬,說我應(yīng)該叫他師父。他笑了笑,叫我可別忘記了,我認(rèn)他作師父可不是他逼我的。
我說我知道,可是我對他一點都不了解。
徐道人朝我走近了兩步,面色突然黯淡了下來,意味深長地說我會了解的,只是我現(xiàn)在還不夠強(qiáng)大,有些事情他尚未準(zhǔn)備說給我知。
我問他是什么事情?我說我總感覺我像是掉進(jìn)了一個個層層嵌套的漩渦里頭,不但出不來,而且被越吸越深!
徐道人又笑了,只是這一次笑得有些苦味。他說不但是我,他手隨著目光輕輕拂過了這個世界,再次重復(fù)了一句,說不但是我,三界眾生都在此漩渦之中,沒有誰能夠逃得離。生的、死的,存在的、消亡的,一切有生和無生的,都在等待一個審判…
…
我眉頭皺得更深了,問他是在等待誰的審判?
他看向了我,最后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說自己。
我呵呵笑了笑,說不懂。
他說我會懂的,因為這一天已經(jīng)開始在倒數(shù)了。
我問來了又會怎樣?
他說舉世無人可以獨安。
我又呵呵了一聲,說誰都躲不了?那不結(jié)了,反正躲都躲不過去,還不如不躲了。其實說到這我有點覺得徐道人有點在裝神弄鬼了,但是我曉得他不是在裝神弄鬼。這話如果是在一個尋常人的口中說出來的話,那可能半點可信度都沒有,可是徐道人不是,他不是一般人。雖然我現(xiàn)在對
他的了解十分有限,甚至可以說除了曉得他深不可測之外便一無所知了。
試想一想。如果徐道人是一個普通人,他如何在陰陽二界來去自如?如果他是一個普通人,他怎么在百萬大軍之中用碗蓋住了起義軍的軍師?然后又是怎么成為梁山大本營大頭領(lǐng)的座上賓的?而且好像還跟冥府兵有
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guān)系?除此之外估計還有許多我不知曉的事情……
我心頭正胡思亂想著,突然徐道人走近到了我的跟前,離我只有咫尺。
徐道人面相生得彬彬有禮,帶著點書生氣質(zhì),但此時看起來很是生氣,瞪大了雙眸,說誰都可以偏安,就我不行!誰都可以逃避,就我不行!
我被他吼得有點失神,這是吃了哪門子的火藥了?
我尷尬地扯了扯嘴角。
估計是他自己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失禮了,隔了一會,把朝我前傾過來的身子收了回去,看了看我,也不講話,面色黑了下來,轉(zhuǎn)身繼續(xù)朝前面走去。
這都叫什么事兒嘛!
這就是我不愿意認(rèn)師父的原因!被懟了都不好意思懟回去!他若不是我的師父,就沖他剛才講的這番話,我能說得他懷疑人生,懟得他哭爹喊娘!
笑話!
跟我扯嘴皮子架!老子可是九州之王!
但是現(xiàn)在……
唉!算了!尊師重道是我中華民族的優(yōu)良傳統(tǒng),我忍忍忍!
好不容易來到了冥府軍這邊。
其實我一路走來除了在想徐道人的事,還在想他叫我過來這邊的事。
事出反常必有因。
這徐道人不會無緣無故把我叫到冥府軍這邊來的。
試想一想。
我可是梁山大本營的護(hù)法,這離了自己的地盤去人家地盤上溜達(dá),這算是什么?刺探軍情?被人家招安?
怎么看怎么尷尬。
至于吳用說的我和徐道人之間的師徒之情,那就只能說吳用也是另有意圖。
不然的話宋江最后也不會那樣看他。
反正我就是覺得渾身不自在,過來這邊之后估計還得發(fā)生點什么。
真的。我這不用算卦我都能猜得到的,電視劇里頭就是這樣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