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正身
我鼻頭一酸,哈哈笑過,我說怎么可能,我可是守法小公民,不要說犯法,就是走街上多瞟漂亮的女生兩眼這事我都不會干。
阿雨被我逗樂了。
拿手指捏住我的耳朵,說我敢!
我趕緊求饒,說就是不敢呀。
打鬧了一會。
吃過飯。
我便出了酒店。
阿雨給了我一千大洋,讓我放身上可以用著。
所以出了酒店后我直接打了倆計(jì)程車,后來發(fā)現(xiàn),原來我住的地方離潘家園不遠(yuǎn)。
才6公里不到。
但是做計(jì)程車過去還是花了20多分鐘,等到從車上下來,已經(jīng)快8點(diǎn)了。
我照著先前萬老板給我的地址找過去。
這潘家園在古玩界可是大名鼎鼎,雖然是在改革開放后才火起來的,但是早在清末民初的時候就已名聲在外。
那時候清朝國祚將傾,不少清廷遺貴家道破落,為了糊口,不得以把祖上積累下來的寶貝拿出去變賣。
但是家道雖然不行,可都是在外頭混的人,讓人知道自己過不下去賣祖產(chǎn)難免面子上不好看,所以就起早貪黑,大清晨的天還沒亮就去到鬼市,遮遮掩掩的把東西賣了。
夜黑開市,天亮收市。這一規(guī)律到現(xiàn)在還延續(xù)著。
萬老板的博古齋在潘家園的西區(qū)。
這里依舊保持著老北京的風(fēng)格,胡同口有一個牌樓,街道兩旁是各大商家,兩或三層建筑,木質(zhì)結(jié)構(gòu),吊著圓桶紅燈籠,看起來很有以前古代的風(fēng)格。
雖然已是入夜,但這街道上的人流還不少。
各商家也還未歇業(yè)。
大概是名頭太響,一路走來,撞見了不少外國友人,有些駐足在地攤跟前,買著上周的新鮮銅器,在攤主的一翻忽悠之下,掏出了美刀。
找了一陣。
在街道的中段看到了博古齋的名頭。
我走了進(jìn)去。
門口站著一穿著旗袍的妹子,挽著馬尾,化著淡妝,個子還不低。
她聲音甜美地問我需要什么服務(wù)?
我說我來找你們老板。
她問我有預(yù)約了嗎?
我說勞駕你通報一聲,說有位姓郭的來找她了,她就明白了。
姑娘走進(jìn)去了里間。
不一會便是走了出來,說她們老板有請,讓我隨她走。
我跟在她后頭進(jìn)了里間,上了二樓。
一出樓梯,就看到幾根樁子,上面擺著用玻璃罩罩著的古董。過了展覽區(qū),是一間臨街的雅間,和展覽區(qū)只隔了一道屏風(fēng)。
進(jìn)去一看,發(fā)現(xiàn)萬老板正在沖茶,而她對面已經(jīng)坐著客人了。
我認(rèn)出了這客人。
正是張老。
我為免讓萬老板數(shù)落,先開了口,開玩笑地說我可沒遲到哦,8點(diǎn)還差一刻。
張老回頭看了看我,笑笑說不怪我,是他來早了。
我尋了茶幾側(cè)面的椅子坐下。
茶過三巡。
張老說把東西拿出來瞧瞧吧,先把正事給辦了。說完他便拿了一副白手套戴上。
我把筆洗拿了出來,放在他跟前。
張老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鏡,把茶幾上的筆洗上手拿了瞧。
端詳了一會。
他說東西沒問題,年代肯定是到北宋的,這種蚯蚓紋和牛血紋只有那個年代的大師才做得出這種味道,但凡是鈞瓷,只要得其中一種,都是極其寶貴的。
而這件三足潛龍紋筆洗能同時兼具二者,更是罕見。
萬老板一聽不由大松口氣,說有張老這句話她就放心了。
張老說但是。
這兩個字嚇得萬老板一緊張,問他怎么啦?
我說萬老板你別哆嗦,怎么比我還緊張了。
她說這可是要緊的事,宋代鈞瓷有這么完整的不多見,像這種的更是少,博古齋還指望憑著這件寶貝增添幾分名聲呢。
然后她把話頭轉(zhuǎn)向張老,問他但是什么?不會有什么問題吧?
張老哈哈笑了笑,說是有點(diǎn)問題。
他目光滿含意味地看了看我,說這件筆洗不簡單,一般人就算花費(fèi)幾十年,尋遍萬里河山,可能都難得其一!
我一聽就知道有戲,說難不成張老知道這筆洗的出處?
張老把筆洗放下,說略知一二。
他說他看過的一本也是上面記載過一段關(guān)于北宋宋徽宗時期的自然災(zāi)害。建中靖國元年,京都開封數(shù)月無雨,禾苗不長,百姓無水可飲。
京都最大的河流汴河的水位也降到了最低,幾近斷流。
此事驚動了宋帝徽宗。
徽宗下令祭祀祈雨,不但備足了三牲禮酒,還命令各大窯口加造一匹禮天瓷器。
在這批瓷器中,便有一筆記載,寫著三足天青牛血潛龍紋筆洗一份,另外還有鼎、瓶、缸、罐大大小小不下幾百件。
張老說我這一件筆洗,可能就是那本野史中記載的!
萬老板聽后不由大喜。
兩眼放光地看向我。
我曉得她的意思,這廝之前正愁我這件筆洗沒有出處呢!
這下正好。
張老給洗白了。
萬老板說正是天旱正愁不刮風(fēng),張老連風(fēng)都不刮了,直接下了場雨來,真真是及時。
張老擺擺手。
他說這物件很是寶貴,可以說舉世只此一份。特別是這件筆洗背后所對應(yīng)的年代,更是可以從側(cè)面反應(yīng)當(dāng)時皇室對于祭祀鬼神這種活動的重視。
張老看向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問我,說他有個不情之請。
這話一出我就曉得沒啥好事了。
但出于禮貌。
我還是請他說出來。
張老問我能不能把這件筆洗,捐給國家?
神馬!
雖然早有意料,但我還是無法接受。
我二話沒講,直接說了不行。
張老很明顯沒想到我會這么直接,尷尬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笑笑,說唐突了,唐突了。
我說張老,不是我沒有愛國情懷,只是我現(xiàn)在缺錢。
他說他明白。
萬老板見氣氛有點(diǎn)尷尬,連忙讓大家喝茶。
張老有些不舍地看著筆洗。
我說不怕給二位知道,這件筆洗我也是費(fèi)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的,實(shí)在不是我不肯相讓。
我說這樣吧,看在張老的面子上,以后我再有什么物件,定免費(fèi)贈送張老一件。
張老明顯覺得我這話只是句場面話。
但還是禮貌性地說了聲多謝,說他打一開始就看出我與眾不同了,日后定有出息。
我們又閑聊了幾句。
這筆洗如今有了張老的決斷,萬老板也輕松了不少,言談間盡興了許多,不像之前一副心事重重。
一直談到九點(diǎn)多十點(diǎn)的樣子。
張老便是起身要離開。
我和萬老板將他送至樓下,西裝男早已在門外等候。
可是就在張老準(zhǔn)備上車之時。
我眸子凜了一下。
這張老額上顯過了一絲黑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