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翊回到自己的房間后,喝了手下送來的藥,這才吩咐曹寅:“立刻,將楚國攝政王妃和小郡主在朕手上的消息散出去!”
曹寅聞言一驚:“陛下,可那個并不是卿顏郡主啊!”
南宮翊淡淡的道:“是不是不重要,你只要把消息散布出去,能讓她收到這個消息就好了,順便把這個消息傳到楚國大營,傳到容郅那里!”
“屬下明白了!”
“去吧!”
“是!”
曹寅躬身出去。
南宮翊靠在那里,閉目養(yǎng)神。
然而沒多久,門口侍衛(wèi)匆匆進(jìn)來。
“啟稟陛下,貴妃娘娘在外求見!”
南宮翊睜眼,眼底一片冷然,滿是不悅,冷聲道:“讓她滾回去!”
那侍衛(wèi)硬著頭皮道:“可是貴妃娘娘說,一定要見您!”
南宮翊瞇了瞇眼,思索片刻,淡聲道:“讓她進(jìn)來!”
“是!”
而在另一邊,兩個侍女幫蕭傾凰清理傷口,上藥包扎好后,被容六月轟了出去。
然后轟的一聲把門關(guān)上,急忙跑到蕭傾凰旁邊,苦著一張臉急聲道:“姨姨,怎么辦?那個壞人要用我們把娘親引到這里來?要是娘親知道我們被抓了,肯定會跑來救我們的!”
蕭傾凰面色一變:“他真這樣說?”
容六月道:“他說,有我和姨姨在這里,不怕娘親不來,可不就是這個意思么?”
蕭傾凰本就虛弱的面色愈發(fā)蒼白了幾分。
容六月緊張的聲音帶著一絲腔意:“姨姨,怎么辦?”
蕭傾凰見容六月小臉上一臉擔(dān)心無措,急得紅了眼,別看這小丫頭年紀(jì)小,可一直很有主見,從來沒有這樣慌張無措的時候,不由有些心疼,忙安慰道:“六月乖,你先別擔(dān)心,讓姨姨好好想想!”
容六咬著小嘴,含淚點(diǎn)了點(diǎn)頭。
蕭傾凰沉思許久,才問容六月:“六月,你告訴姨姨,他先前還和你說了什么?”
“先前?”
“對,他都和你說過什么,你告訴姨姨!”
“他……”歪著頭皺著眉想了想,容六月想起昨晚上南宮翊說的那些話,急忙回答:“他說……他問我愿不愿意做他的女兒!”
蕭傾凰聞言一驚:“什么?”
容六月道:“他好像喜歡娘親,想要?dú)⒘烁竿鯎屪吣镉H,說讓我做他的女兒!”
蕭傾凰聽言,眸色漸深,瞇著眼意味不明的道:“果然如此!”
“姨姨你說什么?”
蕭傾凰沒解釋,只是抬手輕撫著容六月的頭,神色柔和,輕聲道:“沒事,六月先別擔(dān)心,姨姨會處理好的,不會有事的!”
容六月雖然好奇,想問,可是也還是沒刨根問底,只點(diǎn)了點(diǎn)頭。
沈貴妃已經(jīng)跪了半柱香了。
她進(jìn)來后,南宮翊就沒有理過她,而她行禮請安后便靜靜的跪在那里,垂著眼簾,一副等待處置的樣子,一直沒有動過。
而南宮翊,靠躺在床榻上,正在閉目養(yǎng)神,仿佛不知道沈貴妃在跪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南宮翊終于睜開了眼,轉(zhuǎn)頭過來看著的時候,沈貴妃依舊低眉順眼的跪在那里,神色平靜,沒有半分情緒。
南宮翊眸色不明的看著她片刻,隨后從容緩慢的起身下地,站起來,走了過來。
在沈貴妃面前站定。
沈貴妃緩緩抬頭看著他,眸色微動:“陛下……”
南宮翊緩緩蹲在她面前,身后,挑起她的的下巴,神色凜然看不出情緒,可聲音卻溫柔的令人膽顫:“朕記得朕跟你說過,你做什么都好,朕都不管,可你若是敢觸犯朕的底線,傷害朕在意的人,后果自負(fù),如今你竟然明知故犯,靜兒,你說朕如何處置你才好?嗯?”
沈貴妃聽完南宮翊的這番話,咬著唇畔看著他的眼睛,片刻后,苦笑著道:“陛下若是不容,大可殺了臣妾!”
“殺了你?”
沈貴妃仰著頭與他對視,一臉無懼的道:“對,陛下若是當(dāng)真生氣了,那便賜死臣妾,臣妾任憑陛下處置!”
南宮翊笑了,笑的意味深長。
“陛下笑什么?”
他指尖輕劃著她滑嫩白皙的臉頰,似在愛憐,可面色卻沒有一絲柔情,似笑非笑的問:“愛妃這是不怕死?還是有恃無恐?”
沈貴妃不答,反而笑著問:“陛下以為,臣妾是不怕死,還是有恃無恐?”
“你不想死!”他肯定道。
沈貴妃眸色微動,不置可否。
她不怕死,但是,不想死,因?yàn)樗蟪鹞磮,她恨的人都還好好活著,楚國還沒亡國,她怎么能死呢?
南宮翊笑的有些冷:“所以,你是篤定了朕不會殺你?還是不敢殺你?”
“陛下……”
南宮翊冷笑道:“沈靜蘭,看來你忘了,如今的你在朕這里,已經(jīng)沒有利用價值了!”
沈貴妃神色一怔,隨即含淚笑著:“所以這次,陛下已經(jīng)不會再饒恕臣妾了?”
這么多年,明面上她是他的妃子,枕邊人,而他身邊也只有她一個女人,人人都說她受盡萬千寵愛,而實(shí)際上,那不過是他們的一場交易,所有的寵愛和縱容的前提,是她背后掌握的勢力能幫到他,當(dāng)年他大權(quán)旁落,手上沒有足夠的錢財做他想做的事情,而她手握著元家?guī)状朔e累的財富,雖然當(dāng)年大部分都已經(jīng)被樓月卿和朝廷搬空了,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元家百年積累打算用來復(fù)國的財富,豈是他們能拿得完的,而她作為元家唯一的血脈,自然是掌握著這些東西,這是他所需要的,而她身后又是沈家,所以他們合作了,她需要楚國亡國,需要報仇雪恨,而他需要壯大的自己的實(shí)力,這么多年,他寵愛她縱容她,也不過是各取所需,可如今,她的所有都已經(jīng)傾囊而出,于他而言,她確實(shí)是已經(jīng)沒有利用價值了。
南宮翊沒回答,而是緩緩站起來,靜默片刻,才淡淡的道:“你起來吧!”
沈貴妃一陣不解:“陛下……”
南宮翊冷聲道:“這是最后一次!”
沈貴妃更驚訝不解了,只是她還沒問出緣由,他便道:“退下吧!
“臣妾不明白,陛下為何……”
南宮翊淡淡的道:“你該慶幸你傷的不是她,否則,朕必然殺了你!”
若是那個被抽打重傷的人是她,他可就不會如此輕易就善罷甘休了,他視若珍寶的女人,他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愿傷害的女人,又豈能容忍他人這般對待?可是不是她,那就不一樣了。
他之所以生沈貴妃的氣,不是她動手打了那個人,而是她明知故犯,不把他的話放在眼里,這是他所不喜的,但也不至于為了一個與他無關(guān)緊要的女人,就處置了沈靜蘭,畢竟沈靜蘭也是陪在他身邊多年的女人,即便無情,也終究是一日夫妻百日恩!
但是,一日夫妻百日恩這句話,也只奏效一次!
他身邊,不容許忤逆他的人!
而他這句話,讓沈靜蘭聽得一頭霧水,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南宮翊已經(jīng)不愿再多說,行至榻上閉目養(yǎng)神,她也只能帶著疑惑退了出去。
樓月卿所在的濰州離上原城并不遠(yuǎn),只隔了三十里的路程,所以南宮翊散出消息之后第二日,她便收到了消息。
其實(shí)就算是南宮翊沒有散出消息,她也大概有所猜測了,因?yàn)樗娜艘呀?jīng)找到了重傷的赤芍和青苓,就在濰州的東宥一座隱秘的糧倉附近找到的,雖然人還沒醒,可是她也大概猜到蕭傾凰和容六月多半是被抓了,顯然,她們就是燒糧草的人,而東宥的糧草被燒后,又傳出了濰州有一座隱秘的糧倉,她們顯然是去找,然后落入埋伏被抓了,加上南宮翊前兩日急匆匆返回上原城,她正打算去一探究竟,便收到了這個消息。
得知此事,她哪里還坐得住,當(dāng)即就打算動身去上原城。
動身啟程前,她傳了個消息去徐州,讓冥夙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容郅知道此事,他現(xiàn)在絕對不能隨意離開軍營!
樓月卿離開濰州的時候是夜晚,趕了一夜的路,抵達(dá)上原城的時候,已經(jīng)是翌日清晨。
站在清瀾莊附近的山頭上,看著不遠(yuǎn)處的清瀾莊,樓月卿定定的看著,一動不動。
她到上原城后,顧不上休息,得知南宮翊就住在這個莊子里面,就找了來,只是清瀾莊周圍太多明衛(wèi)暗哨,她們又不清楚這里的防衛(wèi),所以不得不謹(jǐn)慎行事,潛在這個山頭上觀察著這個山莊。
樓月卿已經(jīng)站在這里看了將近兩個時辰了,她到的時候天才蒙蒙亮,如今都大亮了。
莫離見樓月卿站了兩個時辰仍然沒有離開的打算,忙上前低聲道:“主子,如今天氣寒冷,您又不顧風(fēng)雪趕了一夜的路,我們先回城中客棧休息,再好好籌謀如何把小姐和小郡主救出來吧!”
昨夜趕路的時候是下雪的,雖然不大,可是卻也極其陰冷,她這樣迎著風(fēng)雪策馬狂奔,加上之前就因?yàn)檎也坏绞拑A凰和容六月一直擔(dān)心著,如今必然是身心俱疲。
樓月卿收回目光,點(diǎn)了點(diǎn)頭,帶著莫離消失在山頭。
一大早,容六月醒來,在蕭傾凰身邊陪了一陣兒,就有一個侍女進(jìn)來。
南宮翊叫容六月過去一起用早膳。
一聽見侍女的來意,容六月直接哼哼:“我才不要去和他一起吃飯,看到他我吃不下!”
“六月小姐……”
“出去,不要在這里打擾我和我姨姨說話!”
那侍女只要躬身退下回去復(fù)命。
容六月見她出去,才一臉不高興的忿忿道“討厭鬼!”
蕭傾凰看著容六月一臉懊惱,淡淡笑著,沒說什么。
然而那個侍女剛出去沒有多久就又回來了。
一進(jìn)來,就神態(tài)自如的轉(zhuǎn)達(dá)了南宮翊的話:“陛下說,若是六月小姐不去與他一同用膳,那今日這位姑娘的藥就停了,也不會再讓人看診換藥!”
容六月當(dāng)即氣結(jié),但是還是認(rèn)命的跟著去了。
不知為何,南宮翊沒有在他自己住的地方用膳,而是讓人把早膳安排在了容六月住的房間,容六月進(jìn)來的時候,他笑得如沐春風(fēng)。
容六月瞥了他一眼,翻了個白眼,然后坐在他對面。
南宮翊溫聲道:“不知道你喜歡吃什么,就吩咐人多做了點(diǎn),快吃吧!”
容六月雖然不情不愿,倒是也沒吱聲,一言不發(fā)的吃,沒理會他。
吃的不情不愿味同爵蠟,一副被逼良為娼的樣子。
南宮翊沒動筷,就看著她吃,看得極其入神,眼中難掩絲絲縱容與溫柔,好似看著的是他的女兒。
他是真的挺喜歡這個丫頭!
幸好,長得像她,不像容郅。
他一直看著,讓容六月忍無可忍,筷子一丟,煩躁道:“你別看著我行不行?本來就不想吃,你這樣看著我我更吃不下!”
南宮翊笑了笑:“可我看你吃的挺香!”
容六月反駁:“那是你眼瞎,要不是你用姨姨威脅我,我才不和你一起吃,本來就長得丑,還那么壞,影響胃口!”
面對容六月的諷刺譏誚,南宮翊似乎是沒有脾氣,依舊笑著道:“可我覺得我長得挺賞心悅目的!”
容六月一針見血:“沒我父王好看!”
南宮翊挑眉:“是么?可我以為我比他好看!”
容六月呵呵兩聲,直接不說話,拿起一個小包子往嘴里塞,塞得鼓鼓的,沒理他。
南宮翊貼心的提醒:“吃慢些,這些都是你的,沒有人和你搶,若是不夠,我再讓人多做些!”
容六月聽到他這話,東西還沒咽下去,就含糊不清的反問:“里不是仍?”
她在問:你不是人?
南宮翊從善如流:“我不和你搶啊!”
容六月咽下嘴里的東西,捧著水喝了一口,才冷嗤道:“那你坐在這里干什么?”
“就是喜歡看著你吃東西的樣子!”
她本就長得粉雕玉琢的,那眉飛色舞小臉鼓鼓的樣子,特討人喜愛,他本就愛屋及烏很喜歡她,如今更是喜歡了。
若是這個是他的女兒,多好啊。
“變態(tài)!”容六月丟給他倆字。
得,他的綽號又多了一個,都是她給取的!
南宮翊啞然失笑,滿臉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