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月卿瞅了一眼繃著臉顯然不太高興的容郅,眉梢一挑,眼眸間劃過一抹促狹的笑意。
她知道,容郅不喜歡在這里吃,不是嫌棄這里的東西,他對吃食雖然很講究,可是也不是嬌生慣養(yǎng),只要能填飽肚子的,他都能吃得下,只是他一向不喜歡如此大庭廣眾下吃東西。
攤位的老大爺搓著手過來,本來想問容郅要點什么,可是,看到容郅滿身散發(fā)著凜然的氣息,那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老大爺心顫了顫,沒敢問。
樓月卿見狀,下面的腳移了一下,踢了一下容郅的小腿。容郅瞥了她一眼,瞪她。
樓月卿神色在在,露在面紗外的一雙靈動眼眸彎了彎,道:“大爺,我們要兩碗鮮湯餛飩!”
樓月卿化解了老大爺?shù)木狡群蛯擂危洗鬆斆Φ溃骸昂绵!?br />
說完,忙走過去,準備兩碗餛飩。
樓月卿這才嗔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容郅:“能不能別嚇人?”
他常年處于高位,那一身氣場和威嚴本就讓人難以忽視,加上他繃著長臉,一臉煞氣,以前他這個樣子,那些官員都被嚇得不敢吭聲,一般的小老百姓那里受得了,真是的。
容郅睨了她一眼,冷哼,在這里吃東西,人來人往,他已經感覺到不少過路人看著他們兩個了。
幸好,這邊不是熱鬧街區(qū),人不多。
樓月卿不高興了:“瞧你一臉不情不愿的樣子,陪我吃個餛飩而已,又不是要你的命,那么兇作甚?”
嘖,好像小姑娘被非禮了一樣,至于么?
容郅:“……”
摸了摸鼻子,他問:“為何要在這里吃?”
他記得,她也一向不喜歡在大庭廣眾之下吃東西。
樓月卿揭下面紗,打量著所在的簡陋攤位,莞爾:“這里的餛飩好吃啊,這個攤子一直在這里,應該有二三十年了,小時候吃過幾次,剛才突然聞到,就想吃了!”
別看攤位簡陋樸素,可是,味道卻是極好的,雖然地處偏僻,可是生意不錯,如今人少也只是因為午膳時間過去了,這攤主年輕就開始擺這個攤位賣餛飩,如今都是個大爺了。
容郅聞言,點了點頭,怪不得。
沒過多久,兩碗熱乎乎的餛飩就被老大爺端了過來,濃郁的香味讓人食欲大增。
那老大爺看到樓月卿的臉時,怔了一下,一是因為樓月卿實在是長得太過驚艷,二來,她長得有些眼熟……
老大爺打量著,覺得這女子似乎在哪見過,可是又想不起來,琢磨著琢磨著,忽然覺得有一道極其不悅的眼神看著他,老大爺一臉狐疑的轉而一看,果然看到旁邊的的男子一臉陰郁不悅,一個激靈,哪里還敢繼續(xù)站在那里,忙走開。
這眼神,太嚇人了!
樓月卿見狀,撲哧一聲的笑了,戳了戳他,沒好氣道:“行了你,收斂著點,等一下嚇壞人家老人家怎么辦?”
跟個黑煞神似的,誰能受得了啊。
容郅極度不悅:“他竟然盯著你看!”
樓月卿一臉無語:“人家是個老人家!”
容郅反駁:“再老也是男的!”
樓月卿:“……”
她吃她的,不跟這個幼稚的男人一般見識!
嗯,味道很鮮美,和當年一個樣。
容郅見她吃的一臉滿足,不由挑眉,有那么好吃么?
不由握著筷子夾起一個餛飩,放入口中。
慢慢品味,片刻,點了點頭,確實挺好吃。
樓月卿咽下嘴里的東西,咪咪一笑,歪著頭瞅著他,咂咂嘴問:“好吃吧?”
繃著臉,有些別扭:“勉強可以!”
樓月卿嘴角微扯,嘴硬,好吃就好吃,在那擺什么譜!
樓月卿懶得再理他。
兩人吃完之后,叫了一聲結賬,之后樓月卿留下了一錠銀子就走了。
挺大的一錠銀子,目測十兩。
待老大爺過來收錢時,只看到桌上十兩銀子躺在那里,老大爺大驚,想叫住他們,可是這一男一女身影已然遠去。
吃完了東西,兩人手牽手慢悠悠的逛在鬧市中,無厘頭的溜達,沒有目的,就只是閑逛。
容郅不是沒有感覺到,她今日心情比之前好了些,既然她想逛,他也樂意陪著。
這段日子,因為事情接連發(fā)生,連翻打擊接踵而至,她一直心情不好,今日不知為何,卻是格外不同。
不過,不管為何,只要她心情好,他便滿足了。
回府后,樓月卿吩咐卉嬈立刻去查十四年前的一些事情,還有湯家這么多年來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她雖然不介意直接要鏟除湯家誅殺湯卉,可是,畢竟牽涉甚廣,她若是貿然動手,無憑無據(jù),恐會惹來不小的麻煩,民心大亂,屆時湯家惡人成受害者,而她,將會惹來手段很辣濫殺無辜冤殺忠臣的罵名,所以,她自然要真憑實據(jù)。
只要向璃國臣民證實了當年北地瘟疫和湯家有關,證實她被截殺流落在外遭受頂替的事情乃湯卉一手主使,那便是鐵證如山的死罪,屆時,她想如何處理他們,那都無人敢置喙了。
三日后,是長平侯祁家世子祁英大婚之日,看在永寧長公主的面子上,樓月卿自然是不能不去,所以,一早起身,打扮好之后,夫妻兩一同前往祁家。
容郅對于這種場合,一向是不喜歡的,不過,樓月卿要去,他也不得不去,加上婚宴上必然有很多樓月卿的長輩親人,他怎么也得去見見。
馬車抵達祁家的時候,昌平侯祁永青夫婦和祁家的一些旁支長輩們正在門口迎接前來參加婚宴的賓客,門庭若市,一番錦繡,令人眼花繚亂。
因為永寧長公主的緣故,來參見婚宴的人確實不少,皇室宗親,朝廷三品以上的官員,璃國八大世族的家眷,以及祁家的親朋好友都來了。
樓月卿的馬車到的時候,引來了所有人的注目,看到樓月卿從馬車上下來,祁家門前的賓客紛紛駐足,都在看著她,面色各異,昌平侯祁永青急忙走過來。
“臣祁永青,參見長公主殿下!”
語氣恭敬,禮儀周全。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跪下,恭恭敬敬的道:“參見長公主殿下!”
樓月卿立刻上前扶起祁永青:“表兄快起身把!”
是了,眼前這位年紀大概可以做她爹的中年男子,是永寧長公主的嫡長子,按輩分而言,是她嫡親的表哥。
祁永青忙站起來,有些小激動,一副受寵若驚。
樓月卿笑了笑,掃了一眼周邊跪著的眾人,淡淡的說:“都起來吧!”
所有人才紛紛謝恩起身,站在原地,不敢動,個個都一臉緊張忌憚,不敢直視樓月卿一探究竟,只得偷偷打量著樓月卿。
祁永青看到樓月卿身邊的容郅,忙揖手,含笑朗聲道:“想必這位便是楚國攝政王殿下吧?久仰大名,如今總算是得以一見,幸會了!”
容郅挑挑眉,倒是給足了祁永青面子,淡淡一笑,揖手,但是,并未吭聲。
他本就沉默寡言。
祁永青倒也不介意容郅的沉默,朗聲一笑,這才親自帶著樓月卿進了侯府的門。
其他人也猜紛紛緊隨其后。
剛走進侯府,祁永青便立刻帶著她去見永寧長公主,只是還沒到,就遇上了聞訊出來的永寧長公主,還有幾位一早過來的王妃公主,蕭允珂和景陽王妃等人亦在其中。
永寧長公主并非第一次見樓月卿,之前壽宴上本就見過,后來;引起在宮里養(yǎng)病的時候,也去看過幾次,只是樓月卿當時誰也不想見,上次祭天大典也見過,這段時日也有幾次去公主府看她,她也拒而不見,故而一直沒有說上話。
看到她,永寧長公主有些激動,忙迎了過來。
樓月卿見永寧長公主走過來,忙俯身行禮:“瑋元見過姑母!”
永寧長公主立刻將她扶起來,熱淚盈眶,哽聲激動道:“快起來快起來,讓姑母瞧瞧!”
樓月卿忙站起來,一臉乖巧的莞爾笑著,任由永寧長公主上下打量。
長公主一邊打量著,一邊不停地點頭道:“好好好……”
也不知道說的什么好,反正永寧長公主笑得很開心,眼都瞇成了一條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