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月卿看著他,蹙眉問道:“你還想帶我去哪?”
“回東宥!”
他這次來楚,本就是打算把樓月卿帶回去,所以早就做好了一切準備,安排了人在接應,只是沒想到容郅動作那么快,沒辦法,他便只能逗留在楚京,如今楚京待不下去了,他只能盡快離開。
聞言,樓月卿眸色微沉,毫不猶豫的道:“我不會跟你走的!”
南宮翊擰眉看著她,薄唇緊抿。
環(huán)顧四周一眼,樓月卿這才對南宮翊淡聲道:“你自己走吧,趁現(xiàn)在人還沒追上來!”
這個地方離方才那個別院雖然有段距離,但是不見得就安全了,眾寡相抵,南宮翊的那些手下不見得可以擋得住那些人,何況,能有一批人潛伏在秘道外,怕是這些地方也不見得安全。
南宮翊目光沉沉的看著她,一臉認真道:“月兒,我這次來楚國,便是要把你帶回去,自然是一定要把你帶回去的!”
樓月卿眉頭擰的更緊了,立刻出聲道:“我不會……”
他打斷了她的話,緊緊盯著她沉聲道:“我不想強迫你,可是你應該知道,我若是要帶你走,你現(xiàn)在是沒法抗拒的!”
他自然是希望她甘愿隨他離開,但是若是她不肯,他就算是強行擄她走也要把她帶回去,所以,她不管如何不肯,結果都是一樣的。
她一個弱女子,如何能拒絕的了!
樓月卿一愣,隨即嘴角微扯,面色冷淡至極,不帶一絲感情的開口:“你威脅我?”
她很不喜歡有人威脅她,原本這兩日南宮翊這樣對她就已經(jīng)讓她十分惱火,如今,怒火更甚!
南宮翊如實道:“我這次專門來楚便是來把你帶回去,若你不肯跟我走,除了強行把你帶走,我還能如何?”
他已經(jīng)賭上了江山,冒著失去一切的風險來這里,不管如何都是一定要把她帶回去的,他不能讓她嫁給容郅,也不想再顧忌任何,就想把她留在身邊。
樓月卿咬了咬牙:“你到底要我跟你說多少次?我不可能跟你走,更不會與你在一起,為什么……呃……”
話沒說完,南宮翊卻忽然臉色一變,伸手一把將她拽過,護在懷中,因為他動作太用力,兩人雙雙倒在地上。
樓月卿心下一驚,人已經(jīng)倒在地上,身體突然倒在地上有些疼,她忍不住呲牙,還沒反應過來,耳旁傳來一聲抽氣聲。
“咝……”
樓月卿聞聲看去,便看到她旁邊的南宮翊手捂著肩頭,臉色看著十分痛苦。
肩頭上一片血紅,還有血冉冉流出,只見一根短箭穿透了他整個肩頭,箭頭在前面,一看就知道是從他背后穿過的。
樓月卿面色一變。
將他扶著起來,她急聲問道:“南宮翊,你這是怎么了……”
怎么會有一支箭刺穿他的肩頭,而且聯(lián)想方才他忽然拉著她將她護著,這支箭明顯是刺向她的。
南宮翊手捂著肩頭,血仍然不斷的漫出,臉上冷汗不停,許是很痛,他額頭上青筋暴起,然而樓月卿剛扶起他,他立刻抓著樓月卿的手臂,死死的看著她,咬著牙十分吃力的開口:“這里有殺手,你快走,別管我嗯……”
樓月卿聞言,面色微變,這時,周圍傳來一些輕微的聲響,樓月卿抬眸看去,這才發(fā)現(xiàn),他們所在的這個地方周圍,一群蒙面黑衣人形成包圍圈,正朝著她這里慢慢靠近,個個都手持刀劍和弓弩。
樓月卿心下一沉,這些人……
南宮翊自然也察覺到了這些人的慢慢靠近,便立刻死死地抓著她的手臂,手上血紅的血液染透了她的衣裙,他咬著牙開口道:“快走……”
他不想她出事。
知道密道出口的人不多,所以,能夠在這里蟄伏要殺他們的人,想想都知道是誰,他低估了那個人的城府,本以為是各有目的的聯(lián)手,可是想必那個人早有除去他們的心思,早早地派人蟄伏,就等著他帶著樓月卿出來就動手,殺了他,可以讓東宥再一次內亂,加強兩國矛盾,殺了她,可以阻止她和容郅的婚事,一箭雙雕!
樓月卿看著周圍慢慢考過來的殺手,粗略一眼,怕是好幾十人,且看這架勢,都是訓練有素的殺手,眉頭愈發(fā)緊擰,她平靜的看著南宮翊,淡淡的說:“走不了了!”
別說把南宮翊留下自己也逃不出去,她也不可能真的把南宮翊留在這里,雖然對南宮翊以前的所有感激早已因為他他的所作所為化為灰燼了,但是他剛才救了她,這是不可磨滅的事實,她一向恩怨分明,既有恩,便不會恩將仇報。
南宮翊聞言,面上更加痛苦。
他不該把她帶到這里來,哪怕直接讓容郅找到她,也不至于到現(xiàn)在這一步,他愛她,想要把她帶走,可不代表想要她因他而死。
樓月卿警惕的看著四周慢慢靠近的黑衣人,那些人已經(jīng)離她這里不到三丈的距離,且個個都目含殺意,意圖很明顯,要殺他們兩個。
她眼眸微縮,略略凝神。
她現(xiàn)在這個樣子是逃不了的,瞧著這局勢,也不會等到有人來救她了,若是……那么她和南宮翊都要死在這里,她不能死,她費盡心思活到現(xiàn)在,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還沒有嫁給容郅,又豈能讓自己死在這些人手里,何況,她也不想南宮翊死,唯一的辦法就是,把這些人都殺了!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收回目光,平靜的看著南宮翊自責痛苦的臉色,緩緩將他放下,淡淡的說:“你再忍一下!”
她不會讓南宮翊死,這是她報答他剛才舍命相救,但是,其他的,她就不管了。
南宮翊見她一臉平靜,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般,眼底有些堅定。
他不解,可也還是緊緊拉著她的手臂,吃力的道:“你想做什么?不要亂來……”
他不曉得她想做什么,可是卻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樓月卿面色平靜的看著他抓著她手腕的手,他手上的血跡染透了她的衣袖,異常刺眼,她蹙了蹙眉,撥開了他的手,不再理會他,而是緩緩站了起來。
眸色轉冷,看著周圍離她越來越近,已經(jīng)將她圍得水泄不通的黑衣人,垂在身側的手微微一動,收緊成拳,她忽然閉上了眼睛。
南宮翊很著急,可是他傷勢很重,失血過多,臉色白了,人也慢慢的虛弱了,目光擔憂的看著她,再側頭看著周圍靠近的殺手,他想開口說話讓她快走,可是卻看到她忽然閉上眼睛,不明白她要做什么……
離她最近的那幾個黑衣人見她閉上眼,相視一眼,立刻就揚起手中的劍砍向她。
南宮翊立刻急聲開口:“月兒小……”
可是他剛出聲,最后一個字都還沒有說完,就一顆知心的看著她忽然睜開眼,手一動,快的看不清,便看到靠她最近的幾個黑衣人忽然被一道罡風掃了出去。
那些人立刻被甩出了幾丈遠,還波及了他們后面的黑衣人,痛呼聲不斷,好些人當場口吐鮮血,當即斃命。
罡風勁道很大,刮過周邊的樹干,驚得棲息在樹上的鳥獸盡散,一陣哀嚎。
樓月卿此動作一出,震撼的不止是那些圍在周邊的殺手,還有地上的南宮翊。
她會武功……
樓月卿揮開那些意圖砍她的殺手后,立刻就有些不適的踉蹌兩步,擰著眉頭,忽然牙關也咬得死死的,似在忍著什么。
一股刺骨的寒意順著血脈在體內蔓延,且在慢慢的加重,她很冷。
很熟悉也很久違的感覺,她知道,那是她體內的寒毒開始發(fā)作了。
收緊拳頭,凝聚內息壓下這股寒意,她抬眸看著周圍還剩下的那幾十個黑衣人,看著他們哥哥目露震驚和警惕的樣子,她冷冷一笑。
伸手一吸,便直接將本來還在尸體旁的一把刀劍握在手中,便冷眼看著周邊的黑衣人。
容郅人到密道出口時,便看到一院子的尸體,而那些人中,沒有南宮翊,也沒有樓月卿。
問了躺在尸堆里傷勢過重奄奄一息的曹寅,得知南宮翊帶著樓月卿逃走了,容郅立刻毫不猶豫的就出了別院,剛走出別院,正在判斷南宮翊帶著她去了哪里,便有暗衛(wèi)來報。
“啟稟王爺,后面的樹林中正在打斗!”
容郅到的時候,便看到密林中,一道白影在與一群黑影打在一起,刀光劍影不停的劃過,哀嚎聲不斷,還有一陣陣罡風刮過樹林,動靜很大。
他一眼便能看出,那白影便是樓月卿。
地上一片尸體,且數(shù)量不斷的增多,可即便如此,還是有不少黑衣人纏斗著她,她應對的有些吃力,不曉得是人多勢眾還是別的原因。
心底一沉,不做思考,他直接輕功一躍,落在了打斗之中,正好樓月卿忽然一陣不敵,踉蹌了幾步,落在了他懷中。
樓月卿很吃驚:“容郅……”
容郅看著她白得嚇人的臉色,還有她的身體十分冰冷,就知道她是怎么了,面色很是難看。
她沖破了封印,恢復了武功,所以殺了那么多人,可是也因此寒毒發(fā)作。
他還是晚了。
她的身體越來越冰冷,她的臉色也越來越差。
周邊的黑衣人見到容郅,皆停下了動作,面面相覷,很是驚恐忌憚的看著容郅,不敢上前。
可是即便他們不敢上前,容郅卻不會放過他們,看著樓月卿,他輕聲道:“再忍忍,孤便帶你回去!”
樓月卿咬著牙點點頭,隨即容郅微微松手,將她放開,便抬眸看向前面的那些黑衣人,眼神冷的仿若千年寒潭。
身影迅速閃過,還沒看清楚他是怎么做的,只聽到痛呼聲和哀嚎聲再次響起,血腥味愈發(fā)的濃,血肉撕裂的聲音亦是夾雜在里面……
地上鮮血淋漓,看著極為嚇人。
樓月卿握著手中的刀劍,反手撐著地上沒讓自己倒下,咬著牙關抬眸看著前面血淋淋的一幕,容郅毫不留情的一個個的將那些黑衣人撕成肉塊……
他的怒火,將這些人大卸八塊爬都難消萬分之一。
體內冷意愈發(fā)強烈,仿佛要吞噬著她的整個靈魂,她緊咬著牙關,身子微顫,有些站不住,手緊緊的握著支撐著她身體的劍柄,卻隱隱顫抖。
最后一個黑衣人被撕碎后,容郅面色陰沉的看著地上的一片尸體,目光一掃,落在了不遠處躺在那里面色虛弱奄奄一息的南宮翊身上,眸間寒意更甚。
他提步,走了過去,眸間殺意難掩,怒火難消。
只是,他剛走了幾步,余光便看到一道白影倒下,那是樓月卿……
他立刻閃過去,將正要倒在地上的樓月卿接住,抱在懷中,感覺到她的身體宛如冰柱一般冰冷,看著她閉著眼擰著眉頭一臉痛苦的樣子,還有眉間慢慢結出的冰霜,它心底一沉,暗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