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為不想娶她,所以才已然放棄唾手可得的皇位,把她連同皇位一起,讓給了容闌……
她就這么讓他厭惡么?
握著被子的手,微微發(fā)顫,秦貴妃癡癡地笑了,笑自己這么多年的怨恨,竟然都是她的臆想,她一直恨容闌當年逼她入宮,迫使她失去了嫁給心愛之人的機會,可如今,真相竟是如此的讓她無法承受,原來在他心里,寧愿不要江山也不愿娶她……
為什么……
為什么不愿娶她……
看著她一臉自嘲的苦笑著,他眸色微動,別過眼去視若無睹,繼而淡淡的說,“朕承認,當年下旨逼你入宮,沒有給你選擇的機會,是朕不對,可是你要知道,你從小就被預言母儀天下,朕是皇帝,不管如何你都是要嫁給朕的,當時你不愿,朕除了逼迫,別無他法,你若不嫁,你該知道秦家該是何等下場!”
在先帝命人算出秦玟瑛是鳳凰之命的時候,就注定了她未來的丈夫只能是皇帝,而容郅不娶她,皇位也讓給了他,那么,秦玟瑛除非不嫁,否則,就只能嫁給他一個人,除非秦家有不臣之心,所以,她必須嫁給他,情愿也好,不愿也罷,她都沒得選擇。
他這樣逼她,只是不想節(jié)外生枝,可是,因為這樣,她卻恨了他這么多年。
秦貴妃身形微顫,不可置信的看著他,臉色霎時慘白,目光死死的看著他,顫聲道,“你騙我……”
不可能是這樣的,當初他下旨讓她入宮,沒有給她任何抗拒與選擇的機會,以秦家滿門的人命來逼她就范,她才不得不進宮,這么多年,她沒有一天是開心的……
她不在乎能不能當皇后,她只想嫁給她喜歡的那個人,從小就滿懷期待,期待著長大后可以嫁給他,為此她把自己變成最好的那個,變成可以匹配他的女子,即便是他說過不會娶她,她也沒有當真過……
他不可能這么殘忍的對她……
他淡淡一笑,緩緩道,“朕是否騙你,其實你心里很明白,不是么?”
她不傻豈會看不透,容郅的心里從來不曾喜歡過她,那場婚約不過是先帝與秦右相私下說好了的,而容郅無所謂而已,可是,容郅根本不曾喜歡過秦玟瑛。
所以,不會為她做任何妥協(xié),甚至,到最后,以放棄皇位的代價,只為了不娶她。
可是,他愛了這么多年,從那一年在母后宮中第一次見到她,他就再也無法自拔,知道她是容郅的未婚妻,是父皇定給容郅的妻子,他當時曾茫然無措過,多少次曾心有不甘,不甘心容郅刻意如此輕易就可以擁有她,然而即便是這樣,容郅都不屑一顧,可是,他也很清楚,不管容郅擁有什么,他失去了什么,這都是他該還的,都是他虧欠的,都是他母后做的孽,他該還的。
這么多年,不甘也好,嫉妒也罷,他都隱藏在心底,不曾表露出來,可如今,他不想再忍了……
秦貴妃身子一軟,靠在那里,一臉失魂落魄……
是啊,她自己一直都知道,他不愛她,他看著她的眼神,從來只有疏離,沒有任何關(guān)懷和溫和,她進宮前,曾跟他說過,只要他愿意娶她,她可以不要一切跟他在一起,可是,他只說了一句……
不需要……
然后,他不再言語,轉(zhuǎn)身離去。
從那時候開始,她就知道了,他心里,沒有她的位置,從他從北璃回來之后,他就對她疏遠冷漠……
沒有看她,他又繼續(xù)苦笑道,“這些年,朕以為只要朕真心待你,你就可以接納朕,就可以對朕動心,所以從不曾強迫過你,朕始終相信,只要朕真誠以待,總有一日會讓你心甘情愿留在朕身邊,可原來,一直都是朕一廂情愿,八年了……是朕太自以為是,低估了你的執(zhí)念,也高估了自己,落得如此下場,終究是朕咎由自取……”
他一直以為,只要他對她夠好,總有一日,會讓她卸下防備,會讓她忘記那些過去全身心的接納他,可原來,這些不過是他的自以為是。
她的執(zhí)念,從未曾動搖過,而他,做得再好,都沒有辦法讓她感動……
八年的縱容和偏愛,一朝夢醒,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這些年其實就是一場笑話。
秦貴妃聞言,心頭陣陣刺痛,咬著牙關(guān)微微發(fā)顫,緊緊拽著被子,他的一字一句,仿佛刀子一般刺在她心里,痛的難以呼吸,讓她無地自容……
他對她那么好,是她犯下如此大錯,如今,真相是如此的可笑,她卻已經(jīng)失去了……
是她,把他推遠了。
這么多年,他一直都對她很好,為了她放棄了一個帝王和一個男人的尊嚴,不管她多冷漠,他都一如既往的對她,她看在眼里,記在心里,然而每次的感動,都被理智淹沒,只要想起當年他用那樣卑鄙的手段矯詔奪位,不顧她的意愿把她納入后宮,摧毀了她所有的夢,他對她的好,就成了罪惡的救贖,哪怕只有一絲動搖,她都強逼著自己視若無睹,年復一年,始終如此。
她始終相信,她愛的,從來只有那一個人……
可是這一個月來,她的恐懼,她的心痛,她的悔恨,都在逼著她看清自己的內(nèi)心,原來,這些年,一直都是她不愿承認,不愿承認動了心,所以,才讓他們走到今日的地步。
可如今,她早已失去了挽留的資格……
微微閉目,她淚痕滑落,她無力的咬了咬唇畔,片刻,低聲道,“對不起……”
這么多年,錯的,只有她一個人……
他說得對,他從來沒有虧欠過她,所以,他的滿腔情深,終究是她踐踏了。
容闌袖口下的手微微握拳,聽到她的這三個字,他面色微動,沉靜的眼底,劃過一抹痛色,但是,又好似一直都很平靜。
轉(zhuǎn)頭看著她一臉淚痕,他嘴角微扯,似有些諷刺,伸手抹去她臉上的淚痕,意味不明的道,“這是你第一次,在朕面前流淚……”
她愣了愣,訥訥的看著他。
他卻已經(jīng)收回了手,眼神沒有任何停留的撇開,隨即站了起來。
她微微咬著唇畔,抬眸看著他的背。
他背對著她這邊,冷淡到極點的聲音傳來,“既然你已經(jīng)懷了孩子,朕便不會再關(guān)著你,明日朕便會下旨立你為后,這是朕當年虧欠了你的,如今也給你,以后……好好做你的皇后吧!”
好好做皇后,只是皇后!
說完這句話,他沒有再做任何停留,直接走了出去……
秦貴坐在那里,許久,都不曾有任何反應……
她已經(jīng)明白了,他不會再愛她了……
低低一笑,帶著無盡的心痛與絕望……
容闌走后沒多久,合歡殿外駐守了一個多月的御林軍撤走,禁足一個多月的秦貴妃自由,并且內(nèi)務府總管送來伺候的宮人太監(jiān),合歡殿恢復了以往的風光,秦貴妃懷孕的消息也隨著傳開,宮里宮外又是一陣沸騰。
皇帝登基八年,卻一直膝下無子,如今竟傳出秦貴妃身懷龍嗣的消息,一時間引來各種猜測議論。
而京中各大世家也對此事爭議不休。
以前皇帝膝下無子,誰都知道,若哪一日皇上駕崩,攝政王殿下便是皇位的繼承人,可如今,秦貴妃有孕,若生下皇子,那么這以后楚國的皇位會是誰的,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那些大臣府邸,對此爭議不斷……
特別是那些過幾日便有女兒要入宮為妃的豪族,更是擔憂不已,秦貴妃本就是秦家的長女,這么多年備受寵愛,幾乎可以說專寵不斷,雖然不知道為何被禁足,可是,她既懷孕了,這后位,自然是毫無爭議得了,既然如此,他們想要自己家里的的女兒登上后宮之主,怕是無望了,甚至,能否爭得過這位在皇上心里如珍似寶的貴妃還是個未知數(shù)……
第二日,皇帝便下旨,封秦貴妃為后,于下個月舉行封后大典。
而皇帝和秦貴妃的這些事情,容郅向來不理會,每日進宮處理政務,處理完了就出宮,每日都去樓月卿那里待上一兩個時辰,然后就是回王府,而這幾日,端木斕曦就住在玲瓏閣,對容郅日日都來找樓月卿雖心中不喜,卻也沒有了一開始的強硬反對,而是當做不知道。
對于端木斕曦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樓月卿自然是看在眼里,心里高興,卻也不點破,可是,攝政王殿下卻高興得要死。
“既然你師父都默認了孤來與你私會,應該是同意了,既如此,孤覺得是時候提親了!”
坐在他對面正在執(zhí)筆作畫的樓月卿聞言,直接臉色一黑……
于是乎,本來已經(jīng)即將畫完的攝政王殿下的盛世美顏,就這樣在臉上被某人劃了一筆……
毀了!
攝政王殿下臉色也隨之一沉,敢情他僵在這里坐了半個多時辰算是白坐了……
索性畫也毀了,樓月卿就直接筆一丟,瞪著他沒好氣道,“容郅,你丫的會不會說話,誰跟你私會!”
什么叫私會?
他們這是光明正大的私下見面,這不叫私會,充其量也就算是……呃,算是什么來著……
反正不是私會!
攝政王殿下一臉無語,這是重點么?
他要表達的不是這個意思啊……
還有……
攝政王殿下揶揄一笑,“不是私會,莫非是偷情?”那也不錯,他喜歡!
樓月卿一聽,直接把身前的畫抓起,揉成一團往他臉上砸過去,不把他砸出個好歹來,她就跟他姓!
然而,紙團被攝政王殿下輕輕伸手接了下來,看著她,一臉無辜……
原來無憂這么暴力,不過,怎么還是那么討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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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這幾天實在是忙的要死,我有罪,等我閑下來再賠罪!
給你們一個大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