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都去各自選馬去了,只有樓月卿百無聊賴的站在馬場邊上,看著木欄外面一眼望去郁郁蔥蔥的景致,沉默不語。
莫離就在她身后,靜默不動。
少頃,樓奕琛從馬房里出來,手里牽著一匹白色的馬。
體態(tài)嬌小且看起來雪白的毫無雜質(zhì)的馬。
樓月卿看著樓奕琛,眉梢一挑,還沒開口,樓奕琛就輕聲道,“這是母親最喜歡的那匹叫赤羽的所生的落雪,性情溫順,你身子不好,不能騎太烈的馬,我便給你挑了這匹!”
樓月卿淡淡一笑,“大哥,我不想騎!”
這么多年不騎馬了,她早已把那份炙熱壓下,就怕激起那些記憶,讓自己不開心!
樓奕琛看著樓月卿面色好似不太好,溫聲問道,“有心事?”
樓月卿莞爾,“我身子不好,萬一受不住,豈不是又要遭罪了!”
樓奕琛聞言,低低一笑,大掌撫著馬頸上的毛,輕聲道,“這馬很溫順,既然來了,就騎著兜兜風(fēng)也是好的,不然自己一個人看著我們騎馬,豈非更不好受?”
樓月卿沒吭聲,看著樓奕琛牽著的這匹馬,確實看著就知道這匹馬很溫順。
莫離在她身側(cè)輕聲道,“主子,莫離就在身邊,不會有事的,不如就騎一下?”
她是不想樓月卿壓制自己內(nèi)心,其實,骨子里流淌著將門血液的樓月卿,自小耳濡目染,對騎射很是喜愛,只可惜,她沒有承受這份熱情的身體,四年前,哪怕策馬從楚京奔向姑蘇城,日夜兼程,她也不在話下,可如今,連坐個馬車都不行。
樓奕琛含著輕淺的笑意輕聲道,“若是卿兒怕,哥哥幫你牽著韁繩,既然都來了,就好好散散心,不用拘著!”
他今日出來,本就是特意帶她出來散散心,不然他也不會丟下那么多事情出來,剛承襲爵位,很多事情需要去熟悉一下,可是,樓月卿回來這段時間,除了去慎王府和回來第二日去了一趟華云坊,幾乎就沒有出過家門,他可不會覺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才是大家閨秀,相反的,他不喜歡用任何約束來束縛樓月卿。
他的妹妹,本來恣意快活,無所畏懼。
樓月卿怔怔地看著樓奕琛牽著的馬,沉思許久,隨即,淺淺一笑,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衣裙,因為出來散心,她換了一身簡單的衣裙,沒那么多繁瑣的做工,也適合騎馬。
微微閉目,感覺到體內(nèi)并沒有不適,她才抬眸,提步,緩緩靠近樓奕琛。
樓奕琛伸手要扶她上馬,可是,樓月卿拒絕了,接過韁繩,樓奕琛詫異,不過倒也沒說什么,微微退開,警惕的看著,她若是上馬,他自然要撫著她的,畢竟,她不知道會不會騎馬。
樓月卿看了一會兒落雪,隨即目光遠(yuǎn)眺,看著馬場空曠的場地上,正在恣意奔騰的幾個人,容昕和樓琦琦也都在騎馬,樓琦琦看似柔弱,可樓家的女兒,怎么可能不會騎馬,容昕自小就深得老王爺喜愛,騎射雖不精湛,可卻跟著學(xué)了些,藺沛蕓看似馬術(shù)生疏,卻也駕馭得當(dāng)。
只有容易琰不知去了哪里。
她微微一笑,握著韁繩的手微緊,隨即目光倏然一凜,一個快步,一氣呵成翻身上馬,隨即拉緊韁繩,身子一顫,有些吃力。
動作還是那樣熟練,只是沒了那么多力氣,所以一上馬,她就趴在馬背上有些難受的呼氣。
樓奕琛無疑是驚訝的,伸出的手僵硬在半空,難以置信的看著樓月卿,妹妹怎么看著上馬的動作那么流利?
莫離心下一緊,看到樓月卿趴在馬背上呼氣,她正要上前去,樓月卿卻明白似的,側(cè)目看著她,搖搖頭,讓她不用擔(dān)心。
坐在馬背上,樓月卿坐直身子,勒著韁繩,不知道在想什么,隨即,緊緊握著韁繩······
莫離暗道不好,可是,來不及了。
樓奕琛也驚呆了,只見本來看似病弱的妹妹,目光一凜,動作熟稔的拉著韁繩調(diào)整馬的方向,隨即·····
“駕!”一聲,只見她忽然拔下頭上的簪子,臉色緊繃,用力地刺在馬身上,落雪一聲痛呼,一下子就奔騰出去,快得驚人。
莫離臉色大變,“主子·······”
樓奕琛自然也是被這樣的變故驚了一下,大聲叫道,“卿兒,回來!”
可是,馬匹越跑越遠(yuǎn),而且方向是······馬場門口!
那邊的人聽聲,也都看過來,也被樓月卿騎馬的一幕驚到了,樓奕琛立刻上了身邊士兵牽著的一匹馬,莫離也翻身上了一匹馬,追向樓月卿的方向。
樓月卿的馬,迅速的奔向門口,她仿佛中了邪似的,緊緊抿著唇,眼角微縮,不停的揮著馬鞭,沖向門口,門口的守衛(wèi)看她出來,看到里面追上來的人,他們也知道不能放人出去,正要攔著,可是,樓月卿用力揮著鞭子,一匹馬便挎起一個弧度從攔著的士兵頭頂上縱身一躍,他們下意識的低頭,反應(yīng)過來,人早已跑出了馬場。
隨即,樓奕琛的馬也奔騰出來,他們不得不退開。
樓奕琛急切擔(dān)憂的聲音叫道,“卿兒,回來!”
可前面的身影好似沒聽到,他眉頭緊鎖,用力揮著鞭子,試圖追上,現(xiàn)在她怎么會騎馬不重要了,但是,必須要攔住她,馬跑得那么快,她身子弱,若是······
莫離也臉色極為不好,騎著馬追向前面只遠(yuǎn)遠(yuǎn)看到身影的樓月卿,該死,主子若是出事,她哪怕是死,也百死莫贖!
樓月卿一開始還未曾感覺有任何不妥,可慢慢的,她就感覺力不從心了,白色的馬身上也淌出許多血,甚至她身上的衣裙也染上了紅色的血跡,可馬因為受了傷,極為亢奮,一直奔跑著不停下來,她也頓覺極為不適,緊咬著牙,顛簸在馬背上,背后全是冷汗。
白色的馬白色的人,馬奔騰起來快得驚人的速度在官道上一閃而過,很快甩開了身后的人······
腦子一陣暈眩,遠(yuǎn)遠(yuǎn)的,還聽到樓奕琛極為擔(dān)憂的叫聲,讓她停下,可是她臉色蒼白的坐在馬背上,隨著馬的奔騰,險些摔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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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會不會遇上攝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