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鳴霄道:“他們既妄圖從中撈取利益,必定會往伏魔塔倒塌之處探尋一番!
易晗崢也道:“既是這般,想必他們之后在伏魔塔殘骸處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的東西?”
“正是如此。”蘇歲祺道,“那些百姓人數(shù)不多,可各個都是循著利益去的,一見伏魔塔遺留的土塊,覺得不夠新奇,便取了鏟子鐵鍬往地底挖,非得看看下邊是不是埋了坤神留存的寶貝。誰知道挖了半天,竟有百姓驚呼說他挖了條巨蟒!”
“……巨蟒?”易晗崢?biāo)尖獾,“消息既順利傳了出來,我想,那東西要么沒被百姓驚動,要么就說明它……根本不是巨蟒類的妖邪!
“不錯,”蘇歲祺道,“那些百姓心中害怕,自不敢在原處多留,紛紛從坑里跳出去就跑?伤麄冸m順利逃出了林子,卻造成過大的動靜,剛出去沒多久,就迎面遇上隱蒼門的巡查弟子。那些隱蒼門弟子本就警惕萬分,一見這些百姓慌慌張張,心里放心不下,趕去問了幾句。”
“那幾個百姓心有余悸,讓方才大喊地底有巨蟒的百姓站出來解釋。那百姓適才手上比劃著,將事情跟隱蒼門弟子說明。幾個弟子聽了自然不敢大意,囑咐百姓不得再闖伏魔塔倒塌處后,謹慎著去林內(nèi)探了情況。結(jié)果這一看可不得了!原來那疑似巨蟒的東西……分明是粗壯的藤蔓!”
“藤蔓……?”季鳴霄眼神微微一變,“木屬性的藤蔓……按你們的想法,那是咎通?”
“現(xiàn)下還無法確定。”蘇歲祺語氣沉重道,“幾個隱蒼門弟子發(fā)現(xiàn)地下巨蟒的真實身份后,均不敢隨意觸動,輕手輕腳離去,以免打草驚蛇!
“待此事傳去嚴(yán)門主耳里,嚴(yán)門主定然也往這關(guān)節(jié)上想了。他自是不敢耽擱,立即領(lǐng)人前往,親自查探,最終發(fā)現(xiàn)地下藤蔓蔓延距離極大,足足覆蓋伏魔塔附近的整個樹林。藤蔓與林內(nèi)林木的根系交錯混雜,生生填補了地下空洞!
易晗崢道:“我猜有兩種可能,一則,咎通早在伏魔塔未倒下之前便布下藤蔓,二則,咎通自上次大戰(zhàn)之后,趕在眾修者未注意的時候才布下藤蔓!
季鳴霄道:“只能是咎通干的,可無論是哪一種,這些藤蔓都是絕好的大殺器與絕佳的隱蔽處,咎通不可能棄而不用!
易晗崢頷首:“難怪長久以來尋他不得!
“我想也有極大可能,”蘇歲祺道,“只是目前不敢妄下定論,但是,平城伏魔塔倒塌之處必須前往探查,倘若真是咎通,或許可以趁其尚處于沉睡,強行斬殺!
易晗崢想了想:“隱蒼門那邊,嚴(yán)正凱怎么說?”
蘇歲祺道:“現(xiàn)如今,嚴(yán)正凱門主正在往各州傳訊,大致意思是,隱蒼門認為尋到咎通藏身處的可能極大,想與各修者勢力合力探查伏魔塔倒塌處!
“是該如此,”易晗崢若有所思道,“如今我們占據(jù)主動地位,必須先發(fā)制人才好!
季鳴霄亦道:“蘇師兄傳訊給嚴(yán)正凱,一旦定下突襲之日,我將親自前往平城!
得了他意思,蘇歲祺正要出門,臨到門前似想起一事,止住腳步,猶疑問道:“宮主覺得此行……可需要副宮主前往查探一番?”
季鳴霄不假思索道:“不用。”
易晗崢亦接話道:“方姐姐身份不好直接現(xiàn)身,況且神明一道,天道不予指引,方姐姐去了也未必探得出結(jié)果,到時候由我看著能否做些什么便好!
蘇歲祺應(yīng)了聲,出門去了。
待他走后,屋內(nèi)沉默片刻。季鳴霄突然道:“平城此次多半是咎通,你去與不去區(qū)別不大!
易晗崢看季鳴霄一眼,眸中情緒顯出復(fù)雜紛亂。他撓撓臉頰,低聲回道:“大人別勸我啦,我好歹代表寧州探星樓,無論如何還是要去看看才合理的!
季鳴霄沉默一會,才道:“也罷,此次嚴(yán)正凱與葛東龍等人都在,你切記莫要孤身一人!
易晗崢輕輕笑出聲:“自然,大人別擔(dān)心我了罷……”
他想起一事,又問道:“比起這個,大人,你上次……是不是傷得很重?”
季鳴霄回他道:“不重!
他的說法與多日前城中百姓說法全然不同。
易晗崢看著季鳴霄并未出聲,他想,世間常有報喜不報憂一說。恰如他自己不想身邊人過多憂心自己那般,季鳴霄大抵也不想他憂心過多?墒前伞瓚n心這種情緒,本也不是對誰都憂得起來,若想要收回,便沒那么容易。
靜靜看了季鳴霄兩秒后,易晗崢幽幽地道:“大人就別瞞我了吧?我都聽娘親等人說過了!
季鳴霄垂了垂眼,眸色了無波瀾。
“是又如何?”他淡聲道,“咎通只有我攔得住!
是又如何——他說的是個道理。易晗崢心中有些悶悶的,不自覺間抿緊唇線:“無怪大人上次說,咎通在逐漸適應(yīng)……”
沉默須臾,季鳴霄正正與他對視,平靜道:“或許下次,我攔不住他!
易晗崢眼簾猝然一顫,隨著眸光漸黯,良久,他低喃著開口:“攔不住……那就攔不住吧!
繼而,他試探一般道:“反正,大人總歸能保得齊性命。”
季鳴霄聽出他話里暗藏的意思,陳述道:“你要我逃!
不是反問。答案明了——是你要我那么做的,但我不會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