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
“…………”
……!
好像懂了。
他忍不了,大力擱了手中筆,難以置信質(zhì)問:“你怎得說這種話?”
見他本就偏圓潤的眼睛更是驚得趨近滾圓,易晗崢惡劣笑出聲來,使得話語都染了幾分笑音:“可大人聽懂了!
這人真是……他竟沒理由反駁。
季鳴霄閉了閉眼睛,忽然明白了近墨者黑的道理,深感無力責易晗崢一句:“……無賴!
易晗崢笑得眉眼彎彎,討好一般同他道:“大人陪無賴出去走走,好不好嘛?”
只聽“啪”的一聲拍桌聲響,季鳴霄面有幾分薄怒看他,話音沉冷:“你給我出去!
易晗崢訕訕笑了笑,以含帶幾分央求的語氣問:“外頭桂花開得正好,大人真不想看看?”
“不想和你看!奔绝Q霄轉(zhuǎn)了臉去。
“……”還真不怪季鳴霄區(qū)別對待。
這時的易晗崢不得不承認,他不該隨便拿這面皮子薄的人開這種玩笑。
沉默一下,他言辭懇切道:“大人,你就陪我看一次嘛,明日之后我就要整日整日往外跑,怕是再沒力氣來煩你了。”
季鳴霄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僅遞給他個平淡勝多情的眼神,叫他自己體會。
好嘛,這意思是分毫沒信。
易晗崢心里明白,不顯內(nèi)疚,厚著臉皮又朝季鳴霄湊了湊:“就算不提這個,大人總得給我個機會,叫我還還欠你的帳罷。”
“還什么?”季鳴霄微有疑惑問,“你何時欠過我?”
“御劍那次啊,我說過要還你的!币钻蠉樥f著,見季鳴霄要駁他,立時加緊兩句道,“可我那次沒還清!”
“?”
“猶記當年,大人御劍帶我是為救我性命。若不是大人,我自己晃悠著走回去,不早被烏鬼藤毒死了?可我之前不過順便帶帶大人,根本談不上救命的恩情。大人沒了我,說不準還能更快。要不怎么說,我那次還的根本不做數(shù),還可能反過來拖累了大人,在大人那兒又記一筆!
這不還是歪理么。
可季鳴霄向來不擅應(yīng)付他的歪理,沉默一下,才道:“不用你還了。”
“那怎么成。”易晗崢勾唇淺淺一笑,襯著干凈明亮的眸子,顯出純良。
他接過話道:“在潯淵宮我低人一等,宮主說什么是什么,我不敢不聽。但到外邊不一樣,聽了是要壞事的!
“大人想想,在你跟前無論占不占理,我低頭都沒問題。可再怎么說,我好歹是探星樓的樓主兼易家家主,要是欠了別人東西許久還不清,這么大個不占理的把柄,說出去我還怎么混?”
……他話里好像在暗指什么。季鳴霄不想細究,也不想聽他繼續(xù)扯嘴皮子,淡聲道:“你不說我不說,自無人知曉!
“可我會說!币钻蠉樞σ飧睿安坏珪f,還要反過來倒打一耙,說是大人陷害了我,逼你對我負責!
簡直胡攪蠻纏。季鳴霄索性放任他瞎鬧:“你去說,看我會不會負責!
“大人想賴掉嗎?你要想不負責,我就裝慘賣慘遞假消息。探星樓別的不說,消息傳的還是快的,我敢保證,不出一日,潯淵宮宮主玩弄探星樓樓主、掏空他的家底、還不想負責的消息就能傳遍整個大陸。反正是你我二人的秘密,誰也沒本事給大人作證是不是?”
放任的下場就是讓易晗崢更來勁。
季鳴霄感受深切,干脆不忍,隨手撈過一簿冊子要拍他,冷聲一句:“說的都是什么東西!
“哎別別別——”易晗崢總算告饒,眼疾手快捏住他手腕,抬了另一手,將那簿冊子抽出來,“真別這樣。大人……我就是想和你一起走走。”
他捏了捏季鳴霄手心,低緩的話語真誠懇切。
“你方才還說要還……”季鳴霄突然意識到什么,“不對……你既要還我,怎能反過來要求我與你同行?”
易晗崢狡黠一笑:“總能還你的,暫且保密!
像是不答應(yīng)他,還會被他扯些別的亂七八糟的……
“也罷,”季鳴霄半是無奈半是遷就,“就一次。”
“好!”易晗崢趕忙老實在旁邊坐好。
——
潯淵峰腳下,是外門弟子居住修行之處?僧斀窬謩輨觼y不安,連同外門弟子也領(lǐng)了任務(wù)、外出巡查,峰腳下的桂樹林比及過往安靜許多。
此時近了黃昏,風兒比白日涼了少許,風勢也稍大,拂過花枝,扯了些不甚牢固的花朵下來。
兩人從花雨間走過,易晗崢斜眼瞥過身旁人,沒忍住,抬手拈去季鳴霄發(fā)上落下的三兩朵桂花,順勢將手從他發(fā)間劃過,嘴上說笑道:“其實我還欠了大人一條發(fā)帶!
這就叫哪壺不開提哪壺。季鳴霄不欲做出多余反應(yīng)。
易晗崢本也不指望他搭理這句,同他默默走了會,才感慨一般低聲道:“若是這樣的日子再多些就好了……”
“待事畢,自然會多。”
“……?”易晗崢行著的腳步微微一頓,旋即恢復自然。
方才他話里暗藏的含義,他不確定季鳴霄聽沒聽得出,竟給了他默許一樣的回應(yīng)。但……季鳴霄能不加思考地予他這種回話,是否證明季鳴霄同自己一樣,享受兩人獨處的愜意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