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承認(rèn),自己喜歡看季鳴霄臨危不亂的樣子,喜歡他云淡風(fēng)輕的態(tài)度,喜歡他處變不驚的強者風(fēng)范。最重要的是,他也確實喜歡與季鳴霄多作親近——但是,喜歡的含義本就不拘泥于一種表現(xiàn)方式。換言之,這所有的喜歡都該被劃歸,或者等價為憧憬與向往,絕不應(yīng)該,也絕不能升級為這種畸形一般的戀慕。
他不能隨意誤導(dǎo)自己,更不能輕率著擾了季鳴霄。
第27章 有約
時候已然入冬,紅鵲樓各處,供以調(diào)節(jié)室溫的陣法與火石都派上了用場。
俗話說,一回生二回熟,胡悠自打幾個月前把易晗崢生拉硬拽進(jìn)紅鵲樓后,每次想躲著家里人——尤其是胡耿的視線往外頭跑著玩,就會把已經(jīng)清楚了解他本性的易晗崢拽上。美其名曰:“啥事都接觸接觸,總不是壞事!
這話說的好聽,可胡悠實際的打算并非如此。
眾所周知,胡家最能管住胡悠的只有管事胡耿,可不湊巧,胡耿平日多處理家中事務(wù),只要沒有知情人跟他通氣,胡悠把易晗崢帶走了,他就只會覺得自家家主定是與易晗崢出門辦正事,哪會知道事非如此。
作為被胡悠拖下水的倒霉蛋,易晗崢對此更是心知肚明,也知道胡悠托了他的福、少挨不少回訓(xùn)。
諸如第一次被胡悠強拐的事情,后來還真不是沒發(fā)生過。那意圖之險惡,盡管胡悠沒直說,但行為舉止無一不表達(dá)一個意思:我非得看看什么時候能把你這假正經(jīng)帶壞。
……又惡劣又損。
所幸胡悠終究留有幾分分寸,臨到正事絕不含糊。易晗崢也就看透不說透,該如何如何,兩人還是能穿一條褲子的好朋友。
抱著這樣破罐子破摔的心理,他隨著胡悠也算被迫成了紅鵲樓的常客。只不過,他大抵覺得這種地方多半逢場作戲,怎么都沒法跟人湊太熱乎,就算胡悠招來多少漂亮精致的女子和小倌,他始終沒隨胡悠一塊整些亂七八糟的。
他不愿,胡悠當(dāng)然不管他。
偶爾地,胡悠也會為自己靈感突發(fā)的調(diào)情手段感到自豪,會趁間隙掃一眼易晗崢,想跟他調(diào)侃幾句——卻永遠(yuǎn)只能看見那小子面無表情地翻著手里書冊材料。
“……?!”
這打破了胡悠對易晗崢的印象。
他跟易晗崢認(rèn)識已有好幾月,他本以為易晗崢起初看著正經(jīng),可相熟之后,他能發(fā)現(xiàn)易晗崢內(nèi)心有很多冒險而新奇有趣的想法點子。難道不該跟自己一樣,是個能玩又能瘋的?
總而言之,他覺得易晗崢奇了怪了。
直到某日,胡悠突然靈光一閃,悟了。
“我說易老弟啊,”他小心翼翼地問易晗崢,“你莫不是……那方面有點問題?”
易晗崢當(dāng)時聽見這話,似是忍無可忍,閉了閉眼。
……壞了,小子臉皮薄,猜對猜錯都得完蛋。
見勢不妙,胡悠生怕把好不容易妥協(xié)的易晗崢氣回去告他狀。
他眼珠子一轉(zhuǎn),連忙趁人開口之前呵呵笑道:“那什么,我就開個玩笑,兄弟感情好,你莫要放心上……哈哈哈……”
實話實說,胡悠對這個哥們什么都滿意,就是對兩人不能一塊講葷段子不滿意。
自打?qū)掖卧噲D“討好”易晗崢失敗以后,胡悠就知此事算是沒戲了。起碼易晗崢現(xiàn)在還能容忍他這張破嘴,要再不收斂點,哪天不慎給人惹火,這好不容易討來的快活日子怕是要完。
他收斂至今,日子過得姑且稱得上一句瀟灑痛快。他想想就覺心里美得不得了,笑著跟身邊人喂了果脯過去:“紅玉妹妹今兒的曲編的不錯!
美人與他調(diào)笑著,一來一回,讓他幾乎分不清東南西北。
可這屋里又不止紅玉一個姑娘,胡悠每次過來都極為招搖,一帶就要帶一群回來。其他姑娘隨著說笑一會,往往會有幾個找著旁邊的易晗崢搭話。
“易公子怎得每次過來都要帶書冊材料?莫不是等學(xué)了東西,好給人當(dāng)教書先生?”
“那是好事啊,易公子學(xué)得這樣用功,可不會誤人子弟!
易晗崢卻沒答話,自顧自提筆在上邊寫了什么東西。
“易公子今日是在寫什么?可否給奴家一閱?”
易晗崢將寫過的紙張放在一旁,很誠實一般道:“我字寫得潦草,不好玷污姑娘的眼!
“誒,明明能看……”
邊上傳來一聲笑:“你們可別管他,在他那兒半點好處都討不著,不如過來多陪陪我!
原是胡悠取過帕子擦了手,一肘撐著膝蓋,笑瞇瞇看過來。
姑娘們聽他意思,紛紛圍上前去。胡悠抬臂一個個接了。易晗崢抬目,把這一切看在眼里,突而不掩疑惑問他:“這么多姑娘,你都喜歡?”
“怎就不能都喜歡?”胡悠沒忍住笑出聲來,“我是個什么人?要想浪,那就要誰都比不及的浪!”
默然片刻,易晗崢又問:“那……上次之事,你能和不喜歡的人做么?”
他問的委婉,胡悠卻知他指什么。
想來,自己每次行事又不會偷偷摸摸,該帶人走就帶人走,明眼人都知道是去干嘛。
他便悠哉道:“這問題問的不好,不喜歡哪能做得下去?”
胡悠話畢,身旁一群姑娘亦隨著嬌笑起來,倒顯得屋里確實只有易晗崢一個是傻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