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叁章的劇情已大改,看這章前記得去翻翻前面叁章]
謝虞晚中了慕素朧的毒后睜開眼,腦海里是一片空白,她什么也不記得,說話和使劍都是下意識的動作,但對于一切她都接受得很快,比如說自己的身份、此行的目的,還有身旁的好友。
而此時此刻,聽到宋厭瑾風(fēng)輕云淡說出來的話時,她駭?shù)弥苯鱼对诹嗽,難以置信到做不出任何反應(yīng),偏偏宋厭瑾彎著眉眼,還在平靜地重復(fù):
“一直忘記告訴你了,師妹,我和你,可是定過情的哦!毕袷桥滤`會,他又笑著補(bǔ)充,“是‘男女之情’的情。”
謝虞晚終于回過神來,卻仍一個字都說不出。
她艱難地吞了吞唾沫,開始疑心自己在做夢,又或者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又或者她現(xiàn)下是已被神不知鬼不覺地拉入一場幻境,要不然的話,她怎么會聽到宋雁錦在說自己和她之間有情?
宋厭瑾讀明白了謝虞晚的神情,他面色驟沉,所有的笑意瞬間斂沒,眼神亦變得惡狠狠:
“謝虞晚,你憑什么忘了我?”
宋厭瑾從來都看不起謝虞晚,他怨她多管閑事,他從來都恨她的正直。
可那時看到謝虞晚蹲在地上痛到痙攣,他的心底還是油然了一微悔意,于是他抬起指,不動聲色地攬下一片灼灼的楓火,用“微”字來形容宋厭瑾當(dāng)時的心境似乎并不準(zhǔn)確,其實他挽出那截霜光時差點就殺了慕素朧。
宋厭瑾自以為已經(jīng)做到了極致,可謝虞晚抬起頭,竟問他是誰。
他是誰?她憑什么問這樣的問題?
后來替她把脈,發(fā)現(xiàn)她這是中了慕素朧所下的無道天秘毒,這才失去記憶,得知了前因,宋厭瑾還是生氣,哪怕知道她的這份失憶對他有利,他還是生氣,生氣她憑什么忘了他?她就應(yīng)該忘了所有人,但是獨獨記得他。
若是謝虞晚知他心中所想,定要罵他有病。
不過謝虞晚當(dāng)下可顧不上這許多,她被嚇到不知所措了,自己居然和同門師姐是這種關(guān)系……怎么能是這種關(guān)系!
偏偏宋厭瑾還在不依不饒地步步相逼:“謝虞晚,你口中的喜歡果然是假的,若真愛我,怎么會……”
謝虞晚本就心煩意亂,他還在她耳邊咄咄逼人,謝虞晚末了實在忍無可忍,抬起手來瞄準(zhǔn)了宋厭瑾的后頸,手背還沒敲下去,就被宋厭瑾握住了手腕。
他似笑非笑地?fù)P起眉毛:“又是這一套?”
偷襲不成還被當(dāng)事人抓個正著,謝虞晚心虛地?fù)蠐媳穷^,實在沒轍,試圖同他商量:“師姐,這件事任是誰都沒法迅速接受的吧……你先給我?guī)滋鞎r間緩一緩,我過幾天一定給你答復(fù)!
任是誰都沒法迅速接受?
“謝虞晚,你只是失憶,不是喝了什么忘記情愛的毒藥,”他仍在笑,只是眼底薄冷得似滿了數(shù)載的雪,“你就是,沒有多喜歡我罷了!
最后幾個字他幾乎是咬牙切齒著說出來的,甩下這句話后就大步流星地走了,只留一折怒火沖沖的背影任謝虞晚在原地發(fā)愣。
她這回終于知道了自己的這位師姐是因什么在生氣。
可謝虞晚不敢追上去。
謝虞晚有些自覺過分地想,惹惱了宋雁錦也好,最起碼這說明“她”近日里是不會來找她說些奇奇怪怪的話,謝虞晚正好趨這段時間理理混亂的思緒。
誰知次日早時,謝虞晚收拾好行李下到客棧大堂,迎面就撞上了滿面不虞的宋厭瑾,謝虞晚禮貌性地沖他擠了個笑容,原以為就此敷衍了事,誰知宋厭瑾竟揚(yáng)起眉眼,親親熱熱地喊她“師妹”和“小魚”,恍如昨日里的不歡而散是謝虞晚的錯覺。
宋厭瑾確實還在生氣,但是他知道自己這一回不能生氣,謝虞晚不會再和從前一樣來找他求和,宋厭瑾恨恨地意識到,他要是不想同謝虞晚漸行漸遠(yuǎn),這一回,他必須要觍著臉皮去主動。
可謝虞晚卻一門心思地躲著他。
為了不和宋厭瑾獨處,謝虞晚幾乎整天都黏在荊鳶身邊,每當(dāng)宋厭瑾想同她說話,她就會莫名其妙有燃眉之急的事要去做。
謝虞晚如此,自然任誰都能看出他們二人之間的暗潮洶涌,眼看著宋厭瑾那張本就常年不高興的臉現(xiàn)在是日日結(jié)霜,連帶著他們趕路的氛圍亦變得僵滯,荊鳶實在受不了,便在謝虞晚又一次躲來自己身邊的時候,皺著眉試圖勸她:
“晚晚,你莫非想躲她一輩子?如此逃避可不符合你往日的作風(fēng)。”
謝虞晚自然知道自己不能永遠(yuǎn)逃避。
“其實我知道我對她的感情多半是真的,”謝虞晚嘆出一口氣,糾結(jié)地低頭絞著手指,“我只是,實在無法面對她!
誠如宋雁錦所言,她只是失憶,不是失去了感情,每次見到“她”時心底隱隱的欣喜作不了假,也正因如此,謝虞晚便愈不敢面對“她”。
荊鳶不免愕然,半晌后,無奈笑開:
“晚晚,你還是如此,從來天不怕地不怕,獨獨在宋師姐面前怯懦躊躇得不像自己!
荊鳶用“還是”來形容,想來這樣的瞬間并非頭一次發(fā)生,謝虞晚不免有些好奇,自己上一回的躊躇是因什么,又是何般光景?謝虞晚正欲啟唇相問,身后忽淡來悠悠的一聲:
“謝師妹。”
謝虞晚聞言渾身一激靈,不敢回頭,裝模作樣地對荊鳶說:“先不同你說了,我要去繼續(xù)回憶法咒了!
她雖能下意識出劍,但是法咒因為失憶而無法施展,謝虞晚這些日子躲避宋雁錦的借口就是這“回憶法咒”,這一招屬實百試不爽,回回都能成功堵得宋雁錦只能選擇離開。
偏偏這一招今日失了靈,宋厭瑾沒有離開,而是慢悠悠地走到謝虞晚身側(cè),唇角一彎:
“師妹回憶了這數(shù)日皆無進(jìn)益,想是未掌握其中之要,師姐今日便帶你一同回憶罷。”
謝虞晚愣了愣,好不容易才在指尖燃起的靈光霎間熄滅,宋厭瑾見狀抬了抬眉骨,眼底笑暈又深,隨后自然而然地環(huán)住她的半個身子,指尖慢慢爬上她的指頭。
“少女”的呼吸就停在謝虞晚耳后,清清淺淺,卻一路燙赧了謝虞晚的耳根至側(cè)頰,謝虞晚知道自己的半邊臉都是赧紅的。
卻也只是赧紅了側(cè)頰。
一個猜測來勢洶洶地?fù)?jù)入謝虞晚的腦海,她猛地意識到其中的不對勁,有些難以置信地開始顫抖。
此刻的曖昧已在分寸之間,按說她的身體合該不適,合該生出推開宋雁錦的下意識反應(yīng),可是并沒有,她的身體對宋雁錦的親密沒有半分抵觸。
謝虞晚無助且恐懼地意識到,恐怕自己和宋雁錦之間的關(guān)系并沒有止于禮,他們先前……比她預(yù)想的還要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