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毛率先開口：“小一，你為啥要去狗頭哥的地盤啊，你不知道狗頭哥可兇了嗎？要是萬一被抓到了咱們可就沒命了！”
“既然你們已經(jīng)答應(yīng)幫我了，那就不能反悔，你們現(xiàn)在發(fā)誓，發(fā)完了我再告訴你們。”
小一還是有幾分警惕，有神明為證才好些，三兄弟無奈又只得照辦，直到小一都滿意了才開始進入正題。
“我懷疑狗頭哥在偷偷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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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毛一把捂住小一的嘴，滿臉驚恐：“你！你怎么知道的�。俊�
他手上的氣味不好聞，小一急忙拍了拍他，示意放開，大黑也警惕起來，大毛這才松手，跟著也再次詢問：“你怎么知道的��？”
大毛臉上是從沒有過的嚴(yán)肅，就連二毛三毛都沒見過，還有幾分嚇人，但是細(xì)細(xì)看就能發(fā)現(xiàn)，只是紙老虎罷了，明明手都在發(fā)抖。
小一絲毫不怕他：“你知道些什么？”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走吧！”
這是小一意料之外的，大毛居然把他往外趕。
“你不要錢了？”
大毛心中很是糾結(jié)：“這不是錢不錢的事兒，你根本就不知道，狗頭哥要是知道了你知道這事一定會找人打死你的！死了都是痛快的，就怕生不如死�。 �
“那你剛才為什么要答應(yīng)我？”
小一有點生氣了，莫不是大毛把他當(dāng)猴耍？
大毛苦著臉：“我還以為你是想知道些其他的消息，沒成想，一上來就是個炸彈，這讓我怎么接？”
“總之一句話，你到底干不干，若是不干了，錢也沒有，大黑也別想再讓三毛摸，最重要的，你們剛才可都是發(fā)過誓的，出爾反爾，可是要天打雷劈的！”
“你！”
大毛沒想到這小子這么精，難怪要先哄得他們發(fā)了毒誓才肯繼續(xù)說。
三毛雖不知道具體是什么事，但是他想著大黑也幫腔道：“哥哥，大黑！”
事已至此，若是為了二毛和三毛，冒一次險也算不得什么！
“行了，坐吧，這事兒也是我偶然間發(fā)現(xiàn)的�！�
早些年大毛二毛和三毛都是在狗頭哥手底下做事乞討的，那時的三毛和現(xiàn)在的小六差不多大，雁回鎮(zhèn)周邊的好些個小巷都是他們的地盤。
中心地帶是不敢去的，那邊有李錢兩家，眼底揉不得沙子的貴人，他們是不敢上去污了貴人們的眼。
狗頭是被人趕到這邊來的，具體是因為什么，眾人不得而知，他詭計多端，很是狡猾自私，不過在這里生活下去，幾乎人人都是如此。
大毛那會兒不懂事，爹娘的早逝，讓他和兩個弟弟一直都渾渾噩噩的，不知什么是對，什么是錯，對于狗頭很是崇拜，每每吩咐交代干些雜活也是跑得最快的，日子久了也就得到了狗頭的注意。
正好有一回，狗頭手底下人又莫名其妙少了幾個，他沒時間去追究，手下的這批貨要及時送出去，就交代了大毛。
大毛第一次受這樣的委托，心里別提多高興了，他把二毛三毛留在家里，三毛還小需要人照顧，不好帶出去，也就留二毛在家。
貨物全在箱子里面，一路上大毛都很警惕，生怕給搞砸了，可是越緊張越容易出錯，他尿急了。
左右看看，沒看見人，于是他急急忙忙把貨物藏到一邊，然后自己找個地方解決生理問題。
就這會子，他突然聽見了兩人談話的聲音。
“你看見了嗎？狗頭哥這批貨可真正��！哈哈哈哈！”
緊接著是另一個猥瑣男人的回答：“可別提了，還挺潑辣的，好像是從什么村給拐來的，下回啊讓狗頭哥再去這村里逛逛！”
大毛楞在了原地，這兩人的聲音好耳熟，期間還提到了狗頭哥。
他打了個寒顫，馬上就要把貨物送到了，他應(yīng)該再快點的，可是鬼使神差的，大毛揭開了遮蓋貨物的油布。
整整齊齊的長條形箱子，一陣風(fēng)吹過，大毛耳邊似乎傳來了哭泣聲，他有些害怕，他撿起油布，愣住了，周圍陰森森的，就在這時，剛才的兩人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他。
“你給我過來！狗頭哥說來送貨的小子就是你？”
其中一個對著大毛兇神惡煞的，另一個倒是笑笑，還拍了拍大毛的肩，讓他別在意。
大毛什么都不敢說，木訥的點點頭，似是有些癡傻的模樣，難免有些無趣。
兩人也不再理他，隨后就把這批“貨”推走了。
肩上似乎傳來寒意，哪怕剛才那人笑的再和善，大毛都覺得好假，好惡心，他好想吐。
他抖著身子不敢再看過去只想離開這個地方，莫名的力量驅(qū)使他最后一個回頭。
遠(yuǎn)處的河堤，稀稀拉拉的蘆葦草叢，一件件“貨物”從木箱里被抬出來，不知道還有沒有氣息，不知道要送往何處。
第104章 第一百零四章 地下交易（三）
這是大毛埋在心里的秘密, 原本想著一輩子不說出來的，可是現(xiàn)在，反正已經(jīng)過去那么久了, 他這樣的小人物怕是早就已經(jīng)被狗頭哥給忘了。
若是還能用這個秘密換些好處那才是最值得的。
小一也終于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到底有多天真，這根本不是以他現(xiàn)在的能力可以去做到的事，別說他自己，就是他們現(xiàn)在四個人加大黑都不行。
小一很有自知之明，他沉默片刻從荷包里數(shù)出五十個錢, 遞給大毛。
“沒想到這件事這么復(fù)雜，我會回去好好想想, 這錢你先拿著, 不論接下來的事做還是不做，都是你的。”
大毛沒想到小一還真是個有膽識的，再看看二毛和三毛都已經(jīng)快要嚇傻了, 人家小一都鎮(zhèn)定自若, 還知道給他封口費。
大毛拿過這些錢來：“放心吧，今天的事兒我不會和任何人說的, 你也別惦記狗頭哥那邊了，裝作什么都不知道，或許會好一點, 咱們這樣的人, 又能怎么辦呢......”
小一也沒回話, 沉默的，騎著大黑又走了, 三毛羨慕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
“哥哥, 我是不是沒有機會再摸到大黑了？剛才我都差一點點了, 唉......”
三毛托著下巴坐在門口, 滿臉惆悵，二毛嘴笨只能拍拍他的背安慰道：“以后二哥有錢了二哥給你買，買一條比大黑還大的狗！”
“哇！真的嗎？二哥真好，我最喜歡二哥了！”
大毛過去把兩人敲醒：“行了，今日咱們有錢了，想吃點什么，哥哥去買�！�
三毛率先舉手，眼里滿是期盼。
“哥哥！想吃街口的清湯餛飩！”
大毛有些詫異，平日三毛成天掛在嘴邊的是步行街的大燒雞，可不是街口的清湯餛飩。
“不想吃肉？”
三毛吞吞口水搖搖頭：“還是清湯餛飩最好吃了！”
此時小一其實已經(jīng)快要傻了，呆愣愣的，還緩不過神來，他趴在大黑身上走神，大黑突然停了下來。
“大黑，怎么了......”
等他看清楚來人以后，翻身下來，慢慢走到漢子面前，有些心虛：“明生阿爹，你怎么來了？”
何明生自知道小一帶著大黑去鎮(zhèn)上以后就有些放心不下，他在家等了一會兒后干脆直接來鎮(zhèn)上等，大黑總歸是要帶著小一回家的。
大黑也跟了上來，低低叫了兩聲，似乎在為小一開解。
何明生本來也沒想著訓(xùn)他，只是有些擔(dān)心罷了。
高大的漢子并沒有回答他，伸出了一只手，小一繃緊了身子有點害怕，但還是沒有退后半步。
他閉上眼睛，卻感受到了寬大的手掌在他頭頂撫摸著。
何明生蹲下身來：“小一，我沒有怪你，你也沒有錯，我們只是有點擔(dān)心你罷了�！�
何明生也有些無奈，好像這群小的都有點怕他，更喜歡玉兒，不過不得不說，倒是挺有眼光的。
“明生阿爹，我有事想和您說。”
小一抬頭看著何明生，心中的迷惑無法解開，他需要有人引導(dǎo)。
何明生點點頭，帶著一大一小回去，回家的路上，小一把今天發(fā)生的所有事都與何明生說了一遍。
當(dāng)聽到小一去找那三兄弟準(zhǔn)備自己實施計劃，來幫田玉解決問題的時候，何明生是有一瞬間真的生氣了的。
還好他及時收手，小一還算個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的，沒有逞強。
他也是頭一回教育孩子，深呼吸幾下之后才沉聲開口，表情嚴(yán)肅：“小一，我要你現(xiàn)在和我保證，以后不會再去做危險的事，你知道你玉阿么還有我們大家有多擔(dān)心你嗎？”
“對不起，明生阿爹，我不會再這樣了，回去我也會和玉阿么還有大家道歉的。”
能及時認(rèn)錯，至少態(tài)度還是很好的，何明生稍稍松了一口氣，不過后面發(fā)生的事才是真讓他有些頭皮發(fā)麻。
真是很難想象，這樣年紀(jì)的孩子，知道了這樣駭人聽聞的事居然如此鎮(zhèn)定。
“害怕嗎？”
小一點點頭：“害怕，但是我更加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何明生突然覺得有些自豪，哪怕不是他們教出來的，但是現(xiàn)在要叫他阿爹，叫玉兒阿么，那就是他們家的孩子。
何明生想了想又換了個問題：“小一，你是想救他們嗎？”
小一思考了很久，后面的路程都沒再說話，何明生也不打擾他，靜靜等待著。
終于在進村，快要到家的時候。
“明生阿爹，他們很可憐，但是我沒有能力救他們，我什么都做不到，我該怎么辦？”
小一這么說著，他自己的樣子也有幾分可憐，他不是救世主，不能像江湖大俠那般打倒狗頭，也沒有錢可以雇人，他什么都做不到。
他唯一能想到的，還是曾經(jīng)欺負(fù)過他們的大乞丐。
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
何明生坐在他身邊：“雖說不能以年齡來決定一個人的能力，但是現(xiàn)如今你能看清自己這是件好事，適時的依賴一下我們好嗎？”
但其實這事何明生也沒什么頭緒：“你為什么知道牛爺爺說的那個地方是叫狗頭的人的地盤？”
只能先轉(zhuǎn)移轉(zhuǎn)移孩子的注意力，他要回去好好想想才行，這可不是什么小事，說不得，雁回鎮(zhèn)很快就會掀起一陣驚濤駭浪了。
小一識趣的不再去想其他的，認(rèn)真解釋：“我之前帶著弟弟妹妹們之前去過那邊，但是還沒走兩步就被趕走了，那邊有很兇的人不許我們過去，所以我記得很清楚�！�
何明生有些不高興：“他們打你們了？”
“沒有，我們當(dāng)時不知道規(guī)矩，我抱著小六，周圍也有很多人，他們不敢，只是警告了我們，說那里是狗頭哥的地盤，除了他們的人，其他的小乞兒是不能過去的�！�
何明生還想再問些什么，牛車已經(jīng)停下了，已經(jīng)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