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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都市言情 > 原諒她 > 原諒她 第12節(jié)
  連煋把花小心放在桌上,從桌子底下拉出她的藍色塑料水桶,這水桶是她在毛里求斯路易港買的。到浴室接了水,花養(yǎng)在桶里。

  “對了,尤舒,你想不想喝咖啡,不是速溶的,是那種現(xiàn)煮的咖啡,你想要喝嗎?”

  “想喝啊,但太貴了,從不在這里買咖啡喝!

  連煋眉歡眼笑,雙瞳剪水澈黑透亮,洋洋自得道:“明早上你把你的水杯給我,我?guī)湍闳ソ右槐!?br />
  “去哪里接?”

  “第九層甲板,喬紀年會自己煮咖啡,我去蹭他的。”

  喬紀年經(jīng)常請連煋吃飯,連煋每次都會偷偷拿塑料袋打包回來給她,尤舒都習慣了,問道:“你倆關(guān)系還挺好,他這幾天沒罵你吧!

  “不罵了,我準備追他呢。”

  尤舒忍俊不禁,哭笑不得,“你不是說在追董事長嗎?”

  “兩個一起追唄,追上誰算誰。董事長太愛裝腔作勢了,上次還說我猥褻他,我這幾天都不好意思太靠近他,怕他說我騷擾他呢!

  “你真厲害!庇仁鎸λQ起大拇指,啼笑皆非。

  連煋是她見過最敢打敢拼的人了,初生牛犢不怕虎似的,橫沖直撞。身份證都沒有,就敢偷偷弄了個那么大的拎包服務群,把拎包員和游客都給唬住了,至今都以為她的拎包服務是官方推出的新服務。

  干著保潔的工作,無知無畏就要追董事長,現(xiàn)在還打算一次性追倆。尤舒暗嘆,按照連煋這沖勁兒,沒準哪天還真讓她追上了。

  次日,連煋吃過早餐就出發(fā)去干活。

  左口袋放自己老干媽罐子,右口袋放尤舒的保溫杯,手提藍色塑料桶。塑料桶盛了些水,10朵玫瑰花在里頭盈盈晃動,芬芳馥郁。

  她來到第九層甲板的工具間,找來抹布將水桶蓋上,擋住嬌艷的紅色。打算等會兒找機會,把玫瑰按枝賣掉。

  提著水桶來到廊道,一邊清理垃圾桶,一邊等待喬紀年起床。等了十分鐘了,喬紀年的房門還沒開,她索性去敲門。

  三分鐘,喬紀年帶著濃重的起床氣吼道:“誰啊,大清早的!煩不煩!”

  “大副,是我啊,連煋。”

  聽到是連煋,他語氣才緩和了些,“你怎么這么早?”

  睡眼朦朧出來開門,上身一件白色背心,下頭是沙灘大短褲,頂著亂糟糟的頭發(fā)。眼前的連煋穿著保潔工作服,扎著低丸子頭,脖子上依舊掛著他送的望遠鏡,精神抖擻。

  他揉揉眼睛,把門拉開了些,“要不要進來玩?”

  “好呀!

  連煋跨步進去,這是她第一次來到喬紀年的宿舍,有辦公桌、冰箱、沙發(fā)、書架,書架上的文件貝聯(lián)珠貫,很整齊。辦公桌后方用拉伸擋板隔開,里面就是臥室了。

  “對了,找我干嘛,這么早就開始想我了?”他到臥室的衛(wèi)生間洗漱,含糊不清問道。

  連煋在屋里看了一圈,也沒看到咖啡機,拔高聲音道:“你今天喝不喝咖啡呀?”

  喬紀年含著一口泡沫探出身子,“你想喝了?”

  “也沒很想,只是以為你已經(jīng)煮了,我就順便喝一杯!

  喬紀年還在刷牙,笑聲悶在胸腔,“先等會兒,我收拾一下就給你煮。”

  *

  邵淮的鬧鐘還沒響,就被外頭急促敲門聲吵醒,是喬紀年的聲音,“把辦公室的門卡給我一下!”

  邵淮沒應聲,先去洗漱,才出來開門,他頭發(fā)細碎地散著搭在額上,沒平日里那么嚴肅凜厲。看著穿戴整齊的連煋和喬紀年,眼神銳利,冷然問道:“要房卡干什么?”

  喬紀年一手插著口袋,下巴指向身旁的連煋,唇角笑意邪肆,“這毒婦想喝咖啡了!

  邵淮沒說什么,轉(zhuǎn)身回屋里,找出辦公室的房卡丟給他。

  “走,煮咖啡去!眴碳o年大大咧咧搭著連煋的肩,推著她往前走。

  連煋不高興,悶著臉,撇嘴道:“你干嘛又罵我,昨天你也罵我是毒婦了,我又沒得罪你,也沒罵過你!

  “別當回事兒,我這人就是嘴賤,要是氣不過,你也罵回來唄。”

  “我才不罵人呢。”

  咖啡機在邵淮的辦公室,喬紀年刷卡進入后,熟練找出咖啡豆磨成粉,再加適量的水進去開始煮,扭頭問連煋:“牛奶和糖加嗎?”

  “好啊!

  十分鐘后,喬紀年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fā)上,面色懶散,看著連煋把煮好的咖啡,都倒進她的老干媽玻璃罐,和另一個白色保溫杯中,一口都沒給他留。

  他也沒說什么,只是問:“買新水杯了,這么有錢?”

  “這是我室友的。”

  剛煮好的咖啡很燙,尤舒的保溫杯有隔熱層和掛繩,她還能用手拿著。老干媽的玻璃罐就不行了,放口袋里,隔著衣服都燙得慌。

  她從褲袋掏出個塑料袋,老干媽玻璃罐裝進去,拎上準備走。

  “這就走了?”喬紀年皺眉道。

  “是呀,我得去拖地呢,謝謝你的咖啡,我先走了啊!

  連煋離開后幾分鐘,邵淮也進來辦公室了,已經(jīng)換好正裝,頭發(fā)全部梳上去,精致優(yōu)越的五官英氣逼人,看到辦公室里只有喬紀年在玩手機,淡聲問:“她呢?”

  “走了!

  邵淮拿了杯子,走到咖啡機前,咖啡壺是空的,香味還在,里頭也有水漬,咖啡機明顯剛使用過,轉(zhuǎn)頭看向沙發(fā)上的喬紀年。

  “不是說煮咖啡嗎?”

  “煮了啊!眴碳o年抬頭,兩手一攤,“全被她倒走了,連我都沒喝上!

  邵淮放下杯子,不疾不徐取出新的咖啡豆,自己重新煮上一壺。

  第10章

  連煋來到第十層甲板的夢幻餐廳,尤舒和其他服務員在里頭忙碌著鋪餐布,她沒進去,站門口朝尤舒招手,“尤舒,快出來!”

  尤舒剛一出餐廳,連煋滿心歡喜遞給她保溫杯,“剛煮好的,還燙著呢,你拿回去放一會兒,涼點了再喝,別燙著了!

  尤舒接過,打開蓋子,熱氣騰騰,咖啡香味醇濃,聲音壓低了些,“這是喬紀年煮的?”

  “是啊,他煮好多,喝都喝不完呢,你要是中午還想喝,就和我說,我再去給你接!

  “夠了夠了。”

  在天水一線的連接點,橘黃慢慢冒出頭,旭日東升,霞光萬道,薄薄霧靄在燦爛朝陽的輝映下不堪一擊,天徹底亮起來了。

  陸續(xù)有游客出來看日出,連煋打掃好衛(wèi)生,一手提掃把,一手提她的藍色塑料桶,桶口蓋著紫色抹布,嬌艷的紅玫瑰在桶內(nèi)茍安一隅,悄悄綻紅。

  她神色自然,靠近觀瞻日出的游客,小聲問道:“小姐,要不要買玫瑰花,一朵五美元,還很新鮮呢。”

  “玫瑰花?”游客扭頭看她,也沒看到哪里有花,疑惑道。

  連煋掀開塑料桶上蓋著的抹布,露出桶內(nèi)的一方小天地,“您看,還很香呢。”

  女生彎下身挑了挑,略有猶豫,桶里的花畢竟過了五天了,沒那么水靈。連煋抽出最鮮活的一朵,手掌伸進桶里,舀了點水灑在花瓣上。

  “這朵是最好看的,和您的裙子很配,來一朵吧!

  女生點了頭,“行,就這朵吧!

  付了錢,女生讓連煋幫忙把玫瑰花別在她的頭發(fā)上,連煋服務周到地照做。

  提著水桶轉(zhuǎn)移地點,繼續(xù)搜羅顧客。在外面甲板廊道上賣花的生意并不好,連煋賣了一早上,只賣出了四朵,反而租望遠鏡給人家玩,還賺得比較多。

  船上有大劇院、酒吧和各式各樣的餐廳,最適合賣花的場所應該是酒吧和餐廳,但連煋沒敢進入這些場合,酒吧和餐廳里管理人員很多,看到她在賣花,估計要來追根問底。

  下午,她輾轉(zhuǎn)在人群中賣花時,肩膀被人從后頭拍了下,轉(zhuǎn)過身來,發(fā)現(xiàn)是喬紀年。

  喬紀年歪頭看她,如舊的偎慵墮懶,語氣很欠,“不好好打掃衛(wèi)生,提著個桶跑來跑去干什么!

  “那你不好好上班,一直盯著我干什么?”

  “我覺得你是個潛在的危險分子,得隨時盯著你!

  “沒禮貌!边B煋環(huán)顧四周,把喬紀年拉到角落,背過身,偷偷掀開抹布一角,手伸進水桶,遮遮掩掩,取出一枝玫瑰塞喬紀年手里,“送你的。”

  他笑了,白凈指腹捏著花柄轉(zhuǎn)動,“你哪里來的?”

  “我特地買來送給你的。”

  “特地買?送給我?”喬紀年琢磨著這幾個字,不太相信,“你現(xiàn)在這么有錢了嗎?”

  “也不貴,是水果店里按處理價賣的!

  “為什么要送我?”

  連煋習慣滿嘴跑火車,“我是喜歡你才送你的,我又不是什么無情無義的人,你天天請我吃飯,還幫我打掃衛(wèi)生,我都記在心里呢,等以后我發(fā)達了,會對你好的!

  “以后?對我好?”他又咬文嚼字揣摩她的話,“我怎么聽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這還有什么不明白,我喜歡你啊!

  “你最好是真的喜歡我!眴碳o年又看向她擱在腳邊的藍色塑料桶,“你這桶里還裝了什么?”

  “沒什么,里頭都是水,我等會兒要去擦扶手呢!

  喬紀年心有存疑,正想掀開蓋在桶口的抹布檢查,別在褲腰帶上的對講機響起,是船長許關(guān)錦在呼叫他,他按下接聽,回應了些駕駛室的問題。

  “我先走了,晚點來找你!彼畔聦χv機,拿著連煋送的那朵玫瑰花走了。

  連煋疾步追上去,扯住他的袖子,有點難為情,“那個,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我可沒這么說!

  “那我都送你花了,是不是該有來有往,你好歹也對我有點表示,不然我單方面付出,再熱的心,也會涼的!边B煋語速很快,可憐兮兮的話,從她口里出來,一板一眼,有種詭異的幽默。

  喬紀年眼底笑意瀲滟如桃花正盛,當然懂她的意思,伸手從褲袋取出錢包,“要多少?”

  “你看著唄,意思意思就行!

  喬紀年取出十美元遞給她,連煋即將接錢時,他夾住紙鈔不放,“這花,是不是單獨送我的?”

  “肯定是啊,單獨給你的,別人都沒有,我是喜歡你才送你的。我現(xiàn)在這么窮,買一朵花很不容易了,你多給點小費,以后我有錢了,能送你更好的東西!

  “你最好是真的!眴碳o年指尖松開,把錢給她,“我得走了,晚點再來找你!

  桶里還剩三朵花,喬紀年走后,連煋轉(zhuǎn)悠了很久,只賣出兩朵。最后一朵焉了吧唧躺在桶里,是一整束花里最衰頹憔悴的一朵,她都降價到一美元了,還是賣不出去。

  折返至第九層甲板打掃衛(wèi)生,提著水桶來到邵淮的辦公室門前,扣響門扉,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