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淮打斷她的話,“沒有玩,我對感情很認(rèn)真!
連煋肩膀垮了,重重嘆氣,“得,就是還得追唄,真難搞。我先回去了,薯片記得吃,我特地送的!
“這么快就回去?”
連煋一手插兜,走出辦公室,頭也不回揮手,“可不敢留了,怕你說我猥褻你!
出門找到藏在外面的那包番茄味薯片,這包沒拆開的,得留回去給尤舒。
邵淮盯了桌上吃剩的那包薯片良久,薯片和他整潔的辦公桌格格不入,捻了一片,放進嘴里,非常遙遠的味道。
*
日頭高照,郵輪平穩(wěn)在公海前進。
只要不是上岸觀光日,日光甲板上都會有很多人,運動場、高爾夫球場、游泳池,人群喧囂。甚至在第十層的船尾,還有一面攀巖墻,這會兒上面也掛了不少人,乍一看像蜘蛛上網(wǎng)。
連煋拎著掃把和簸箕,穿梭在人群,遇到了靠在欄桿上遠眺的秦甄。
遠處出現(xiàn)了噴水的鯨魚,大伙兒紛紛站在甲板上歡呼,拿著手機拍照,秦甄也跟著一起興奮起來。
連煋鬼鬼祟祟走過去,挨著秦甄,拉開保潔外套拉鏈,露出掛在脖子上的望遠鏡,賊頭賊腦道:“秦小姐,想不想用望遠鏡看鯨魚?十分鐘一美元!
“望遠鏡?”秦甄扭過頭。
“是的,德國產(chǎn)的軍用望遠鏡,鏡片使用nano納米保護涂層,單鏡透光率99%,20倍放大,8毫米物鏡,還是免焦的,頂級的清晰精細,要不要試試?”
她也不知道具體參數(shù),瞎編的,但按照自己使用過的情況,數(shù)據(jù)應(yīng)該是大差不差。
“我先體驗一下,可以嗎?”
“當(dāng)然可以。”連煋摘下望遠鏡,遞給她,教她調(diào)節(jié)鏡筒距離。
秦甄一看,遠處的鯨魚近在遲尺,蔚為震撼,“好,我玩一玩!
“今天剛開張,本來是十分鐘一美元,我給您點優(yōu)惠,加時五分鐘。”
秦甄一邊看著,一邊豪氣道:“這個好玩,你在哪里搞來的,能不能賣給我?我出雙倍的錢!
“我這個望遠鏡,只租,不賣!
“那行吧!
秦甄玩了十五分鐘,船只不停遠去,鯨魚也潛入水中,她把望遠鏡還給連煋,豪橫給了她十美元。
連煋誠心誠意道謝,望遠鏡掛上脖子,外套拉上拉鏈,藏在里頭。拿著掃把和簸箕,又轉(zhuǎn)移地方。
她在人群中尋索,察言觀色,看到有個長相頗為優(yōu)越的年輕男人,一直在遙視遠處飛翔的海鳥。
她悄然潛至男人身邊,扯扯袖子。
“有事?”男人轉(zhuǎn)過身。
連煋愣了下,怪不得尤舒總說,這船上頂級大帥哥,她在餐廳一天能見十來個。真帥,有點想追,不知道能不能追上。
收斂神色,拉開外套拉鏈,掏出掛在脖子上望遠鏡。
“先生,要不要玩望遠鏡?德國產(chǎn)的軍用望遠鏡,鏡片使用nano納米保護涂層,單鏡透光率99%,20倍放大,8毫米物鏡,還是免焦的,頂級的清晰精細,試試?”
“怎么玩?”男人挺有興趣。
“十分鐘一美元!
“行,你摘下來給我吧。”
“好。”連煋摘下望遠鏡,遞給他,有條不紊教他調(diào)節(jié)鏡筒。
男人低頭看她咫尺之間的清秀眉眼,忽然想起來,“對了,你就是連煋吧?”
“你認(rèn)識我?”
男人指了上一層甲板,“我也在你的群里,那天在上面打完高爾夫,叫你去幫忙買水了。”
“我也想起來了,非常感謝照顧生意,以后有事盡管叫我,我一定幫忙!
男人玩了望遠鏡十分鐘,出手十分闊綽,給了她一百美元。連煋感激不盡,果然,只要膽子大,遍地都是黃金。
別在腰上對講機響起,按下接聽,對方居然是喬紀(jì)年,“清潔工,第九層甲板對你已經(jīng)沒有吸引力了嗎,垃圾堆滿天了!
“我這就上去。”
連煋疾步飛奔上去,喬紀(jì)年沒騙她,船尾的垃圾桶滿了,都快溢出來了。她遠遠看到,喬紀(jì)年拿著垃圾袋和垃圾鉗,一點點收拾垃圾桶。
連煋沖過去,“給我給我,這是我的工作!
“你還知道來,前兩天剛夸你敬業(yè),又懈怠了?”他繼續(xù)干活。
“下面人多,衛(wèi)生不好搞,我忙得很呢!
喬紀(jì)年看到她胸口掛著的望遠鏡,原本煩躁的郁氣有撥云見日的趨勢,心口一下子敞亮,“戴這玩意兒干嘛,不累嗎!
“你送的,我當(dāng)然要隨身帶著。”
“哦?”神色考究,一本正經(jīng)問,“為什么?”
連煋眼睛笑出月牙灣,“還能為什么,喜歡你唄!
“很有眼光!眴碳o(jì)年彎腰低頭,繼續(xù)清理垃圾桶,明凈的笑容越擴越大。
第8章
連煋一整天都把喬紀(jì)年送的望遠鏡掛在脖子上,跑上跑下干活兒也不摘,顧盼神飛,仿佛是她的勛章。
邵淮鳳眼微瞇,瞳仁暗沉。
這人到底是有多喜歡這望遠鏡,至于嗎?
喬紀(jì)年竊竊自喜,舔唇咂嘴,“嘖嘖,一副望遠鏡就開心成這樣,有時候就覺得吧,她心思挺單純,再壞還能壞到哪里去!
邵淮屏聲斂息,沉默以對。
兩個男人坐在日光甲板的竹編寬椅上,遠眺前方的水天相接。
坐了會兒,水手長過來找喬紀(jì)年,先是和邵淮打了聲招呼。而后向喬紀(jì)年報告關(guān)于駕駛艙養(yǎng)護和航行日志的問題。
喬紀(jì)年斂去懶散,認(rèn)真聽著,時不時應(yīng)兩聲。
報告完事情,水手長擰開手中的礦泉水瓶,喝完里頭的水,空瓶隨手放在桌子上,移步轉(zhuǎn)身要離開。
喬紀(jì)年劍眉緊蹙,怫然不悅,瞳光裹了冷霜,“把垃圾扔垃圾桶里啊,放這兒干嘛?”
水手長毫不在意,無所謂道:“太遠了,懶得去扔,反正等會兒清潔工也會來收拾。”
水手長挺年輕,基本上是喬紀(jì)年帶他跑船,兩人關(guān)系不錯。
喬紀(jì)年長腿一伸,不輕不重在水手長小腿上踢了下,“清潔工不是人嗎,趕緊扔了去,以后再讓我看到你亂扔垃圾,罰死你!
“哦,馬上扔馬上扔!”水手長急忙撿起瓶子,疾如旋踵跑了。
喬紀(jì)年起身,跨上前兩步,來到欄桿跟前。
手肘撐在欄桿上,瞇眼朝下看,看到連煋拿著掃把到處轉(zhuǎn)悠,偶爾上前和人說話,摘下脖子上的望遠鏡給人家。
對方玩了會兒望遠鏡,又還給她。
廊道上人不少,影影綽綽,他也沒看清楚連煋到底在干什么,看她得意的模樣,只當(dāng)是她在和別人炫耀望遠鏡。
他挺高興,連煋到處炫耀,說明她喜歡他送的東西。
不過看了一會兒,又窩了火,這炫耀的次數(shù)也太多了點,就他看到的這點功夫,望遠鏡已經(jīng)被三個人玩過了。
他對自己的東西占有欲很強,不想被人這樣子輪流玩弄,郁氣漸涌。
連煋需要在自己負責(zé)的甲板層不斷巡邏,哪里臟了都得及時清理。她給五個人玩了望遠鏡,賺了五美元后,來到第九層甲板巡視衛(wèi)生。
喬紀(jì)年和邵淮都還坐在甲板上。
不等他們開口,連煋自己提著拖把跑過去打招呼,春色滿面,“董事長好,大副好!
邵淮點了個頭,算是回應(yīng)。
喬紀(jì)年站起來,不由分說,上手幫連煋把歪斜的衣領(lǐng)翻整好,開門見山,“喜歡我的望遠鏡嗎?”
“喜歡!”連煋仰面看他,小雞啄米點頭,難掩興奮,“特別喜歡!”
“那你一直給別人玩干什么,這是我送你的禮物,讓別人摸來摸去像什么話!
連煋有理有據(jù),“有好東西就要和別人一起分享,他們都是我朋友,別那么小氣。”
“你朋友真多。”喬紀(jì)年把她按在椅子上,“你坐著歇會兒吧,跑來跑去,不累嗎。”
“那你去幫我打掃衛(wèi)生。”連煋下巴抬高,手里的拖把遞給他,“你以為我不想坐著休息嗎,飽人不知餓人饑!
“行,幫你搞就是了!眴碳o(jì)年慢悠悠去幫她拖地。
連煋確實累,事務(wù)長給的手機有記錄步數(shù)的功能,這才一早上,她就走了兩萬步了,小腿都酸了。
她斜癱在椅子上,嘴角噙著笑,側(cè)頭偷看邵淮,“董事長,你要不要玩我的望遠鏡?”
“不玩。”邵淮抿了口咖啡。
連煋萌動的春心被咖啡香味取代,盯著邵淮無可挑剔的側(cè)臉?Х葷庥粝阄堆U裊騰升,連煋咽了口水,想喝。
“董事長,這咖啡好喝嗎,聞著還挺香。”
“你要喝嗎?”
“不用了,我就問問!彼僖馔妻o,手已經(jīng)摸進口袋的瓶子。
“辦公室里有杯子,自己去拿吧!鄙刍吹,托盤上有咖啡壺,不過只有兩個杯子,一個是他的,一個是喬紀(jì)年的。
“其實我也沒有很想喝了,就是聞著挺香,所以問一下!彼逊旁趯掗熆诖谋幽贸鰜,“我有自己的水杯,用這個喝就行。”
邵淮垂眸看過去,她所謂的水杯,是一個老干媽的玻璃罐,洗得很干凈,里頭還裝有半杯水。
“你用這個當(dāng)水杯?”他忍不住問。
“是啊,我室友給我的!彼軐氊愡@個玻璃罐。
每一層甲板都有茶水間,里面免費提供一次性紙杯。剛開始幾天,她渴了就跑茶水間里喝水,后面嫌麻煩,跑來跑去太累,就用了個塑料瓶當(dāng)水杯。
但塑料瓶就只能喝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