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吹完,我即興采了幾個音符,然后默默地在心里算了起來。
客土動而墓爻合,擔土為墳;朝山尊而穴法空,貪峰失穴。從這卦辭來看,我媽那墳,似乎確實要出問題!
“怎么樣,我騙你了嗎?”葉子檀笑呵呵地問我。
“咱們走吧!”我對著衛(wèi)滿說道。
跟易八一起去桃李村的時候,我們是從錦山翻過去的。衛(wèi)滿帶我走的那條路不一樣,我們沒有爬山,而是沿著河邊在走。他帶的這條路,比翻錦山那條要近不少,只花了上次一半的時間,我們便進入那片奇怪的果林了。
上次來的時候,這果林里面的桃花和李花都是開著的,怎么這一次來,開的只有李花啊?桃花那是一朵都沒開。
李花雪白雪白的,不過在今晚,那李花的白顯然不是風景,更像是死氣。
衛(wèi)滿繼續(xù)在往前面走,從他前行的方向來看,似乎是在往桃李村去。
“咱們是要去桃李村嗎?”有些好奇的我,對著衛(wèi)滿問道。
“嗯!”衛(wèi)滿點了下頭,說:“去了那里你就知道了!
直覺告訴我,衛(wèi)滿有些不對,像是有什么事瞞著我。甚至我隱約覺得,他是要給我下套。出于謹慎,我掐著手指頭算了一下。
禍兮福所倚!這是我算出來的。意思是說,跟著衛(wèi)滿這家伙走,肯定是有禍事的。不過那禍事里面,似乎藏著一些福分。
就沖著那個福字,我還是繼續(xù)跟著衛(wèi)滿這家伙走走看吧!
走出果林了,前面就是桃李村了。今晚的桃李村,跟上次來的時候是大不一樣的。上次我跟易八來,整個村子都黑燈瞎火的。但這一次,有不少人家都亮著燈。
桃李村的房子,可全都是鬼屋,是由鬼氣生成的。跟那片果園一樣,晚上出現(xiàn),白天消失。鬼屋亮燈,這可是異象!
“都點著燈,看來家家戶戶都有人啊!”我問衛(wèi)滿。
“嗯!”衛(wèi)滿點了一下頭,然后走到了一戶人家的大門口,對著里面喊道:“尤二婆,有客人來了!
有一個老太婆從屋里走了出來,一看到她,我就小小的吃了一驚。這老太婆不就是上次我和易八來的時候,碰見的那位嗎?搞了半天,她叫尤二婆?
“又來了?”畢竟之前是見過面的嘛!尤二婆認識我,那是很正常的。
“衛(wèi)滿帶我來的,也不知道他要干嗎?”我笑呵呵地說。
“進來吧!”尤二婆進屋去了,衛(wèi)滿跟了進去。見我愣著沒動,衛(wèi)滿喊了我一聲,叫我快進去。
都到這份兒上了,不來也來了,我也沒什么好猶豫的了。在想了想之后,我把心一橫,便邁著步子,進屋去了。
“今晚那片果園,桃花不開李花開,是個什么兆頭?”我有些好奇地問尤二婆。
“桃花生,李花死!庇榷诺鼗亓宋疫@么六個字,并沒有多說別的什么。
李花死?只要沾上了死字,那絕對不是什么好兆頭。
“你知道衛(wèi)滿今晚帶你來這里,是因為什么嗎?”都還沒請我坐下呢,尤二婆便直入正題了。
“不知道。”我露出了一臉的懵逼,說。
“你自己告訴他!庇榷趴聪蛄诵l(wèi)滿。
“初一大師,對不起。”
衛(wèi)滿居然跟我鞠起了躬,而且一鞠就是三個。一般只有在給死人行禮的時候,才會鞠三個躬!衛(wèi)滿這意思,難道我將要變成死人了。
“你什么意思。俊蔽矣行┎唤獾貑。
“我要想活命,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換命!毙l(wèi)滿一臉認真地看向了我,道:“我的命,只能跟你換,因此我就把你帶到這兒來了!
換命?鬧了半天這衛(wèi)滿是想跟我換命?換命這詞,我倒是聽易八講過,這是一門邪術(shù)。說簡單一些,就是那種要死了的人,一般都是權(quán)貴什么的,為了自己能繼續(xù)活下去,就花錢請那種會邪術(shù)的人來,找個生辰八字跟自己對得上的人,把命互換了。如此一來,那本該死的人能活,本不該死的人卻會死掉。
只不過,換命這事兒,易八也只是聽說過。那門術(shù)法太過玄乎,而且有違天道,易八是一點兒都沒接觸過。
“你會換命之術(shù)?”我看向了尤二婆,問。
“以前換過一次,但沒成功,兩個都死了。”尤二婆的回答倒也干脆。
“為他做這種逆天道的事,衛(wèi)滿到底給了你多少錢。俊蔽覇。
“他給我的不是錢,再則說了,錢對于我,那是絲毫用處都沒有的。”尤二婆頓了頓,道:“你既然來了這兒,那這就是你的命!
“我的命硬著呢,可不是那么好換的!蔽依淅涞氐闪擞榷乓谎邸
“命硬?”尤二婆嘆了口氣,說:“進了桃李村,就沒有命硬的人!
說這話的時候,尤二婆用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了我。給她這么一看,我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
尤二婆這是在勾我的魂。
她既然想要給我和衛(wèi)滿換命,自然得先把我給制服了!要我的魂真給尤二婆勾了,那可就只能任由她擺布了。
我好歹是學過《鬼真經(jīng)》的,要想勾我的魂,哪有那么容易。
在尤二婆用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看的同時,我趕緊默念起了柳煙教給我的那段經(jīng)文。在默念了那么一小段之后,尤二婆趕緊就把她的眼神給收了回去。
“你的命還真是有點兒硬!”尤二婆瞪了我一眼,一臉不爽地說。
“那可不是!蔽液俸俚匦α诵Γ溃骸皠偛啪透阏f了,我這命硬,你還不信,現(xiàn)在你總該相信了吧?”
“不要以為你的命硬,我就收拾不了你!庇榷趴聪蛄诵l(wèi)滿,說:“你去把他們都叫來吧!”
他們?進村的時候我就發(fā)現(xiàn)家家戶戶都是點著燈的,尤二婆說的他們,應該就是指那些點著燈的人家里面的人吧?不對,那些家伙不會是活人,多半都是厲鬼。
衛(wèi)滿出門去了,把我和尤二婆留在了屋里。
“我在勾你魂的時候,你在心里默念的是什么?”尤二婆問我。
“沒念什么。 蔽业。
“沒念什么?”尤二婆給了我一個不相信的眼神,道:“怎么可能沒念什么?你騙得了別人,還騙得了我嗎?”
“你要是不信,那就算了!蔽乙荒槦o所謂地說。
“現(xiàn)在不說,一會兒我有的是辦法讓你說!庇榷旁谀抢锿{起了我。
“是嗎?”人一般都是在沒招的時候才會說狠話,鬼什么的,自然也是一樣的!
過了一會兒,衛(wèi)滿回來了。他不是一個人回來的,在他的身后,跟著好幾個踮著腳尖走路的家伙。
那幾個家伙,一看就是厲鬼。
衛(wèi)滿他們一進門,尤二婆便嘰里咕嚕地在那里念了起來。
“嘎吱……”
大門關(guān)了。
衛(wèi)滿去拿了一些白蠟燭出來,擺在了地上,然后點燃了。
在燭光的照耀下,那幾個踮著腳尖的家伙,分別站了一方,把我給圍在了中央。
那幾個家伙在圍著我轉(zhuǎn)圈,在他們轉(zhuǎn)了幾圈之后,我頓時就覺得,神情稍微有那么一點兒恍恍惚惚了。
“初一!”是我媽的聲音。
“外圈壬水生于申,順行論水之長生。內(nèi)圈辛金生于子,逆行論龍之長生。陽從左邊轉(zhuǎn),陰從右路通!蔽覌尭夷钸读诉@么幾句,然后道:“左腳壬位,右手扶金,你是男兒,自當從陽左轉(zhuǎn)!
按照我媽說的這么一做,那幾個圍著我轉(zhuǎn)圈的家伙,立馬就嗚嗚哇哇的亂叫了起來。從他們那叫聲來看,似乎此時的他們,挺痛苦的。
我媽還真是厲害,居然如此輕松的,就把那幾個家伙弄的這陣給破了。
“居然能破此陣?看來我當真是小瞧了你。 甭犛榷胚@意思,她似乎不知道是我媽在指點我啊!
我媽都開口指點我了,尤二婆卻沒有發(fā)現(xiàn)她,我這個媽,到底是有多厲害?有一個如此厲害的媽在暗中助我,在這桃李村里面,雖然我不敢說能橫著走,但至少是不用再害怕什么了。
“剛才就跟你說了,我這命硬!蔽液俸俚匦α诵Γ溃骸案彝,你是會吃虧的,而且還是吃大虧!
“命硬?”尤二婆冷冷地掃了我一眼,道:“我看是因為你偷學了《鬼真經(jīng)》吧!早就聽聞那《鬼真經(jīng)》很厲害,沒想到你這小子,只懂了一點兒皮毛,就有了此等造化!
我學了《鬼真經(jīng)》這事兒,尤二婆怎么也知道。侩y不成這尤二婆,也在打《鬼真經(jīng)》的主意?一定是這樣的,要不然她沒事兒害我干嗎?其剛才勾我的魂,目的很可能就是為了《鬼真經(jīng)》。
魂魄一旦被勾,我就只能任由她擺布了。真到了那時候,尤二婆不管是想從我嘴里問什么,那都是輕輕松松就能問出來的。
“《鬼真經(jīng)》?什么《鬼真經(jīng)》啊?”不管是誰,只要提到了《鬼真經(jīng)》,我都必須得裝蒜。
“你就裝吧!要不是學了《鬼真經(jīng)》,你能避得了我的勾魂術(shù),破得了剛才那惡鬼陣?”尤二婆說。
搞了半天,剛才那陣法是惡鬼陣!不過布陣的那幾只鬼,看上去雖然有些丑,但要說惡,我感覺多少還是差了點兒。
“就他們幾個,也配叫惡鬼?”我指了指那幾個家伙,一臉無語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