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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掐著我脖子的黑影消失了,纏在易八身上的那些由黑氣生成的藤蔓,也慢慢地縮回了地里。我和易八,重新獲得了自由。

  “你想跟我們聊什么?”我問。

  “我可以讓封陽縣不再鬧鬼,但從此以后,未經(jīng)過我的允許,封陽縣的一土一木,誰都不得妄動!”四生君說。

  地藏宮和三合園絕對是有關(guān)聯(lián)的,白夫子和玄清道人不再管封陽縣之事,是不是說明他們已經(jīng)把此事移交給四生君處理了!當(dāng)然,我就算是用腳趾頭猜,那也能猜到,玄清道人他們之所以放棄,多半是因?yàn)闆]能斗過這四生君。

  “我們有別的選擇嗎?”我問。

  “我叫你們來,不是讓你們做選擇的,而是叫你們帶話的。尤其是你趙初一,我知道你跟渝都官場里的人有聯(lián)系,若你再像之前那樣,控制不住他們,任由他們在封陽縣胡來,就不是死點(diǎn)兒人這么簡單了。此次死的這百來個人,算是給你們的教訓(xùn)!”

  說完這最后一番話之后,四生君便再沒發(fā)聲了。

  過了一會兒,白永貴提著油燈來了。

  “我?guī)銈兂鋈。”白永貴淡淡地說了這么一句,然后便在前面帶起了路。

  出了地藏宮,白永貴把我們送到了馬路邊上,直到我們開著破面包離開,他才提著油燈返回去。

  “你怎么看。俊蔽覇栆装。

  “四生君的本事剛才我們已經(jīng)見識過了,除了聽她的話之外,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嗎?”易八頓了頓,道:“本事不夠,那就只有忍著,才能茍全性命!

  “你這話說得很消極啊!不像是你易八的風(fēng)格!蔽业馈

  “要就只是我們兩兄弟的命,我才不怕了,大不了就是一個死嘛!”易八一臉無奈地看著我,說:“剛才你沒聽那四生君說嗎?一百來?xiàng)l人命,僅僅只是個教訓(xùn),咱們要是不聽她的,封陽縣境內(nèi)的好幾十萬條人命,恐怕得在一夜之間沒了!

  從溝子村回封陽縣,得路過武清山。

  在破面包開到武清山那里的時候,易八喊我把車靠邊停了下來,說:“咱們要不去找孔老漢問一下,四生君不是說二十多年前,在地藏宮見過他嗎?”

  “行!”我點(diǎn)了下頭,然后便和易八一起下了車。

  時間這么晚了,照說孔老漢早應(yīng)該睡覺了啊!但在我們走到小茅屋那里的時候,神奇地發(fā)現(xiàn),小茅屋里居然是點(diǎn)著燈的。

  難道孔老漢還沒睡?

  “孔老漢,在家嗎?”我一邊敲門,一邊喊了這么一嗓子。

  “在!

  是孔老漢的聲音,這話音剛一落下,門便“嘎吱”一聲開了。

  “這么晚都還沒睡?”易八跟孔老漢閑扯了一句。

  “正準(zhǔn)備睡了。”孔老漢應(yīng)了一聲,然后狐疑地打量了一下我和易八,問:“你倆有事兒找我?”

  “剛才我倆去了一趟溝子村,那四生君見了我們一面!

  我把在地藏宮里的事兒,大致跟孔老漢說了一遍。至于四生君說他跪地求饒這一茬,礙于孔老漢的面子,我是一點(diǎn)兒都沒提。

  “她怎么說,你們怎么做就是了。”孔老漢嘆了口氣,道:“只要不悖逆她的意思,四生君不會對封陽縣做什么的,這二十多年來,在搞那衛(wèi)星城之前,縣城不一直都好好的嗎?封陽縣雖然面積不大,但人口是不少的。光是縣城,都有十多萬常住人口,在整個縣域范圍內(nèi),有好幾十萬人。關(guān)系著這么多人的性命,那是一點(diǎn)兒都亂來不得的。”

  “我們知道了。”易八說。

  時間也不早了,孔老漢這邊也沒有別的有價值的信息,我和易八只能跟他告了辭,然后回封陽縣去了。

  四生君還是比較守信的,她說能保證封陽縣不再鬧鬼,在接下來的十來天,縣城里當(dāng)真是太太平平的,沒發(fā)生什么幺蛾子事。

  鬧鬼的事兒算是告一段落了,但遭受此次重創(chuàng)之后,封陽縣變得很是蕭條,甚至都讓人感覺有些荒涼了。

  以前熱熱鬧鬧的步行街,現(xiàn)在變得冷冷清清的。之前那熙熙攘攘的商場,也成了一副門可羅雀的景象。

  封陽縣不再鬧鬼的事兒,我跟白夢婷說了的,但香滿樓至今都還沒有開業(yè)。不過話說回來,就算是開業(yè)了,以封陽縣現(xiàn)在這個樣子,香滿樓也不會有什么生意的。

  這天下午,那輛熟悉的Z4來到了心生閣的大門口,從車?yán)锵聛淼模匀皇前讐翩媚茄绢^。

  “稀客啊!你可有好些天沒來了!蔽倚呛堑馗讐翩么蚱鹆苏泻。

  “又不是找不到我家,要是想我了,可以去我家找我啊!”白夢婷給了我一個白眼,說:“在封陽縣做生意,是做不走的,我爹準(zhǔn)備把香滿樓開到市里去。也就是說,我也得搬到市里去住了!

  聽到白夢婷說她要去市里,我這心里,頓時就有那么一點(diǎn)兒悵然若失了。

  “這是好事。∪送咛幾呗!”我道。

  “你就沒有半點(diǎn)兒舍不得?”白夢婷問我。

  “舍不得又能如何?封陽縣都這個樣子了,人總得求生存,求發(fā)展嘛!”我說。

  “你呢?”白夢婷問我。

  “師父留給我的心生閣,我必須得守好,不能丟下!蔽业馈

  “我問過白夫子,你要是想離開,是可以走的。雖然現(xiàn)在封陽縣不鬧鬼了,但受之前的影響,是不會有什么外來人的。沒有外來的客戶,你這心生閣的生意,會受到很大的影響。”白夢婷說。

  “相人再怎么也算半個方外之人,是不能貪圖錢財?shù),講究的是完成自己的使命。對于我來說,心生閣就是我的使命,我必須把它守好!蔽姨托奶头蔚貙χ讐翩谜f道。

  “行!”白夢婷點(diǎn)了下頭,道:“不管你做什么決定,我都是支持你的。到了渝都之后,前段時間我可能會比較忙,不過等忙過了,我是會經(jīng)常回來看你的哦!”

  跟我閑聊了一會兒,白夢婷說她的去一趟渝都,于是便跟我告了別,開著那輛Z4走了。

  封陽縣是白家的根基,在封陽縣最破敗的時候,白永長也選擇了離開。我這沒有說白永長不好的意思,他畢竟是個生意人,既然在封陽縣沒法再做生意了,他自然就只有離開這一個選擇了。

  白家在封陽縣算是家底殷實(shí)的了,白永長都扛不住離開了,封陽縣別的人,能走的自然也全都得走!

  時間一晃又過了十來天,因?yàn)槿丝诘牧魇,生意越來越不好做,縣城里的店子,一家一家地關(guān)了門。

  這天下午,易八轉(zhuǎn)悠著來了心生閣。

  “初一哥,封陽縣的店子都關(guān)得差不多了,現(xiàn)在想吃個飯都得跑好遠(yuǎn),再像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啊!”易八道。

  “我們能做什么?這種死氣沉沉的縣城,誰不想跑?”我問易八。

  “人氣弱,鬼氣升!币装私舆^了話,道:“在封陽縣,人氣和鬼氣是相互制衡的。上次搞那衛(wèi)星城,打破了平衡,鬧了鬼,搞得人心惶惶的,人氣也就慢慢散了,鬼氣自然就占了上風(fēng)。四生君讓我們什么都不做,這招甚是陰險!”

  易八說的這個,我也在心里琢磨過。什么都不能動,封陽縣的人心,自然會變成一盤散沙。連白家都跑了別的那些人家能不跑嗎?

  人挪活樹挪死,對于大家伙兒來說,換個地方,那是一樣可以生存的,甚至還可能生存得更好,何樂而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