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幾天,白楚楚的身體基本上是恢復(fù)了。香滿樓那邊,生意一直都不錯。白家的這檔子事,也算是暫時告一段落了。
這天上午,我正坐在店子里無所事事,外面突然傳來了“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的聲音。出門一看,發(fā)現(xiàn)是那拄著竹棍的老瞎子來了。
“討口飯吃!边@老瞎子,還真是不跟我客氣,一進(jìn)門就開口來了這么一句。
“稍等一下,我去隔壁給你打包!蔽业馈
有了上次的經(jīng)驗,這次去給老瞎子買蓋飯的時候,我不是買的一份,而是直接買了三份。
老瞎子這胃口,當(dāng)真是好得不得了。∪挛宄,他就把三份蓋飯全都吃完了。
“夠了嗎?要不夠我再去給你弄兩份?”我問。
老瞎子一邊點著頭,一邊說:“夠了夠了,吃飯吃七分飽就差不多了。吃飯跟做人一樣,得留三分余地!
我怎么感覺這老瞎子是話里有話?不過他這話里面,藏著的到底是什么話,我沒太聽明白。
“還請老先生明示!蔽业。
“別叫老先生,叫我老瞎子就是了!崩舷棺佑媚怯偷靡呀(jīng)發(fā)亮的衣袖,擦了擦他那還沾著飯粒的嘴,道:“名字這東西,就只是個代稱,有的時候,賤一些反而更好。要叫得太響了,會服不住的!
說完這話之后,老瞎子便拄著他的竹棍走了。
我最開始有點兒懵,但在回過味兒仔細(xì)想了想之后,我似乎明白了過來。
最近這段時間,不管做什么,都還是比較順利的。雖算不上是春風(fēng)得意,但我初一大師的名頭,那是打響了的。
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老瞎子跑來告訴我,名字只是個代稱,賤一些反而更好。這不就是在提醒我,初一大師這樣的名頭,以我現(xiàn)在的本事是受不起的嗎?
我?guī)煾府?dāng)了一輩子的相人,一次眼都沒走過,一卦都沒算錯,尚不敢稱為大師,只得了一個錢半仙這種半褒半貶的綽號。我這才單獨給人看相多久?就整了初一大師這么一個大名頭,好像是太張狂了一點兒。
“初一哥,想得這么入神,在想什么?”易八這家伙,不聲不響地進(jìn)了門。
“我在想初一大師這名頭,是不是太大了一點兒?”我問。
“比你水平差得多的,都敢叫大師,就初一哥你這水準(zhǔn),就算是叫大師,那也是謙稱啊!”易八嬉皮笑臉地對著我說道。
易八這話說得沒錯,這年頭,大師滿地走,不被稱為大師,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看相算命的。稱呼這玩意兒,我還是別去強求了,別人愛怎么叫,就怎么叫吧!畢竟初一大師這個名頭,又不是我自己給自己取的。
門外傳來了馬達(dá)的轟鳴聲,我走出門一看,發(fā)現(xiàn)開來的是輛普拉多。
宋惜來了,自從香滿樓開業(yè)之后,她就再沒來過。此次突然造訪,絕對是有什么事要找我。
“初一哥你的生意來了,我就先走了。”易八那家伙,有的時候是很會做人的。
“找我有事嗎?”我問宋惜。
“沒事兒就不能找你嗎?”宋惜這話說的,是在故意撩我嗎?
“看在香滿樓開業(yè),你幫了我大忙的份兒上,只要你想找我,什么時候都成!蔽业馈
“今日你卜的是什么卦?”宋惜問我。
“陰卦。”我老老實實地回了一句。
“這就是說,你今天是可以看男人的,是嗎?”宋惜問。
“嗯!”我點了下頭。
“跟我走一趟唄!姜教授想請你去幫忙看個相。”宋惜說。
“是給他看,還是給別人看?”我問宋惜。
“給別人看,不過這一次,你只能遠(yuǎn)遠(yuǎn)的,悄悄地看,不能讓那人知道!彼蜗О炎鞙惖搅宋业亩叄苄÷暤囟诘。
悄悄地看?姜教授這意思,應(yīng)該是對那人不放心,所以想讓我?guī)兔Υ_定一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他們那個圈子,不管是疑,還是不疑,該用的時候都得用。只不過在用的時候,他們會有所提防。
春滿樓開業(yè)的時候,姜教授可是給了我一個大人情的,我必須得還。∵有就是,我雖然無心攀權(quán)附貴,但也不拒絕與權(quán)貴交往。
師父在世的時候,是讓心生閣偏居一隅,就在封陽這個小縣城,風(fēng)風(fēng)雨雨地?fù)瘟藥资。我現(xiàn)在接過了師父的擔(dān)子,多少還是有些想讓心生閣換一個活法的。
我還這么年輕,現(xiàn)在要讓我淡泊名利,摸著良心說,我是做不到的。再則說了,只要心正,名利什么的,追逐一下,是無傷大雅的。
我坐進(jìn)了普拉多的副駕駛,和宋惜一起去了渝都。
宋惜并沒有帶著我去姜教授家,而是把我?guī)У搅艘蛔暮显豪。這四合院挺大的,一走進(jìn)大門,亭臺樓榭,小橋流水什么的,全都有。
“這也是姜教授的地盤?”我問宋惜。
“只是他在用,產(chǎn)權(quán)并不是他的!彼蜗Ы忉尩。
也對啊!這么大的四合院,價值可不菲價啊!要真掛在姜教授的名下,萬一漏了風(fēng)聲,被查了,那可是一件很麻煩的事。在誰的名下不重要,重要的是誰在使用。
宋惜帶著我進(jìn)了一個小房間,我們進(jìn)去的時候,姜教授已經(jīng)等在那里了。
“初一大師,趕了半天的路,肯定辛苦了!苯淌诮o我斟了一杯茶,道:“先喝杯茶,咱們慢慢說!
“宋惜說你請我來,是要給人看相,那人在哪兒啊?”我問。
“他還沒來,我想跟你說說!
姜教授帶著我去了一個涼亭,站在那里,正好可以看見剛才我和他喝茶的那個茶室。姜教授說,那人來了,他會叫其進(jìn)茶室談事。我需要做的,就是在涼亭這里觀察一下那人。
這四合院的假山假水布局很精巧,我站在涼亭這里,能清清楚楚地看到茶室里的情況。但在茶室里面,卻根本看不到這個涼亭。怪不得姜教授這老狐貍,會把給那人看相的地點選在這兒。
那人馬上就要來了,姜教授回了茶室,把我和宋惜留在了涼亭那里。
“你能悄悄跟我說說,那人到底是個什么身份嗎?”我把嘴湊到了宋惜的耳邊,很小聲地問她。
也不知道那丫頭是太敏感了,還是怎么的,她那原本白凈的臉蛋,突然竄出了些紅,就好像我跟她說了什么羞人的話似的。
“你不用管!彼蜗赃叧妨艘徊剑氐。
“名字呢?這你總可以說吧?要名字都不知道,我可不敢保準(zhǔn)能看得準(zhǔn)。”我說。
“蔣浩。”宋惜把嘴湊了過來,對著我耳朵說道。
在說完之后,她還淘氣地吹了一口氣。搞得我這小心臟撲通撲通地亂跳了起來,臉也給弄紅了。
報復(fù)?宋惜這是在報復(fù)我。剛才我悄悄問她問題的時候,是出了兩口大氣,吹到了她的耳朵上。沒想到這么快,她就給我報復(fù)回來了。
“你還真是睚眥必報!”我說了宋惜一句。
“自己先討厭的,怪我咯?”宋惜得意洋洋地說。
就在她說完這話的時候,有一個穿著正裝的中年男人,走進(jìn)了茶室。宋惜說,那人就是蔣浩。
在接待我的時候,姜教授是坐在我旁邊的,算是平起平坐。但在蔣浩進(jìn)茶室之后,姜教授坐的是上座,蔣浩坐在了他的對面。這個坐法,顯然是有上有下,有尊有卑。
他們兩人說的什么,我自然是聽不到的。不過從兩人的樣子來看,蔣浩像是在跟姜教授匯報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