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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武俠修真 > 宿敵成了大佬怎么辦 > 我死后全師門為我追悔莫及 第169節(jié)
  能分給這個兒子的時間,太少太少。

  父子二人又是如出一轍的不善坦白心意,年復(fù)一年,積怨更深,非三言兩語就能和好,就連蘭越在中間調(diào)和數(shù)次也未能成功。

  “重霄君客氣了!

  沈黛正色道:

  “大師兄曾在我微末之時出手幫我,如果大師兄有危險,不用您特意同我說,就算豁出性命不要,我也會保護好大師兄的!

  重霄君深深看著眼前這眸光篤定的少女,定了半響,忽然道:

  “可惜!

  沈黛不解抬頭。

  “可惜,被謝無歧那小子捷足先登,若阿應(yīng)爭氣些,我也就不必?fù)?dān)心他要一輩子打光棍了!

  沈黛:……?

  *

  去太玄都這一日,沈黛直到傍晚才歸。

  翌日一早,閬風(fēng)巔師徒四人便正式出發(fā)前往鐘山,也就是蕭尋最后傳來消息的地方。

  沈黛與蘭越乘仙鶴,御劍的方應(yīng)許一路上瞥了沈黛好幾眼,最終還是忍不住湊近了些,問:

  “……昨日你去太玄都,為何那么久才回來?”

  “重霄君……與我說了一些事!

  “什么事?”

  大約是覺得自己追問得太快,方應(yīng)許頓了頓,才找了個借口:

  “是仙盟還是北宗魔域的事?若是他派遣給你什么任務(wù),你莫要隨便應(yīng)下!

  沈黛搖搖頭:“不是,是太玄都的五師兄師潛出事了!

  此事沈黛昨夜也在猶豫要不要告訴方應(yīng)許,因師潛是與魔族勾結(jié),所以太玄都對外沒有公開師潛死因,只說他破境在即,要閉關(guān)修煉,太玄都內(nèi)務(wù)移交給了大師姐。

  但方應(yīng)許卻不是外人,所以沈黛想了一夜,今日方應(yīng)許問起,她還是將昨日看到的一切和盤托出。

  方應(yīng)許萬沒料到昨天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情,師潛與他雖然不算熟悉,但也是童年相識。

  突然得知他是魔族奸細(xì),方應(yīng)許緩了許久才接受了這個事實。

  “……那蕭尋?”

  “重霄君說,沒有任何針對蕭師兄的證據(jù),僅憑師潛的話,不能分辨他到底是不是在挑起內(nèi)亂!

  方應(yīng)許雖然也不覺得蕭尋會做這種事,但想到師潛,他又心中一沉。

  千回百轉(zhuǎn)的心思到了嘴邊,也只是一聲嗤笑:

  “蕭尋與師潛,對他而言到底親疏有別,他是不會懷疑蕭尋的!

  話中冷意深深。

  說完,方應(yīng)許便御劍行在前面了。

  見方應(yīng)許走遠(yuǎn)了,沈黛才敢試探著小聲問蘭越:

  “……師尊,二十年前,大師兄家里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啊?”

  “確實是,不太好的事情呢!

  蘭越雖未親臨現(xiàn)場,但想到他聽過的只言片語,也覺得駭人。

  “百年前修真界大戰(zhàn),將魔族的主力逼退至神仙塚之后,并非一勞永逸,二十年前,魔族也曾蠢蠢欲動,由一個白衣持扇的青年——應(yīng)該也就是如今的伽嵐君,指揮著殘部欲卷土重來。

  “結(jié)果你也知道,他失敗了,魔族敗得慘烈,修真界勝得也不易,各仙宗都死傷了許多中間力量,生死門更是差點滅宗,還有阿應(yīng)的母親——甚至動用了玉石俱焚的宿家秘術(shù),最后才徹底粉碎了他們的狼子野心!

  蘭越并不知道那是什么秘術(shù)。

  當(dāng)時戰(zhàn)場上活著回來的修士,對此都格外一致的閉口不提,只是待養(yǎng)好傷后,都不約而同地去了方應(yīng)許的母親宿璇璣的墳冢前上了一炷香。

  沈黛算了算:“二十年前,大師兄也才六七歲吧?”

  “是六七歲,不過,阿應(yīng)從小就膽子大,那場大戰(zhàn),誰都沒有料到他會偷偷跟去,也不知亂戰(zhàn)中都藏在了哪里,直到最后大戰(zhàn)結(jié)束,重霄君將他抱回來,大家才知道他也跟去了。”

  蘭越看著前面方應(yīng)許的背影,想起了初見他那一日,渾身泥土血污的小男孩抱著他的腿,一定要跟著他走的模樣,又是失笑,又是心生憐憫。

  余光瞥見沉默的沈黛,蘭越奇怪問:

  “黛黛,你怎么了?”

  怎么……一副要哭了的模樣?

  沈黛抿緊唇,半響才恨恨道:

  “我生氣!

  這世上,怎會有伽嵐君這樣作惡多端的人?

  “若有一日伽嵐君落在我手中,我定要將他扒皮拆骨,挫骨揚灰,殺他千千萬萬次,翻遍典籍也要找出令他永世不得超生的辦法,讓他下地獄!炸油鍋!一輩子為自己的罪孽懺悔!”

  沈黛發(fā)自內(nèi)心地說完這番話后,原本心情略有些沉重的蘭越掩唇輕笑,一旁的謝無歧也笑道:

  “哇哦,好可怕!

  ……瞧不起誰?

  “提那些晦氣的東西做什么,不如聽一點好笑的事情,最近的純陵十三宗可熱鬧了。”

  謝無歧一貫朋友多,路子廣,純陵十三宗一有風(fēng)吹草動,他第一個知道。

  “江臨淵叛逃之事,雖然重霄君沒有真的給純陵什么處罰,但光是外面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就讓純陵那些自詡門風(fēng)嚴(yán)謹(jǐn)?shù)睦瞎哦瓊冏蛔×!?br />
  清了清嗓子,謝無歧仿佛一個說書先生,講得還挺抑揚頓挫:

  “那個衡虛,不過四十出頭,就位列純陵十三宮長老之一,還是掌門九玄仙尊的親傳弟子,牢牢壓在其他宮長老頭頂數(shù)十年,要說沒有半點妒忌,我是不相信的。

  “而且根據(jù)我收到的消息,除了紫府宮以外,其他十二宮中,有半數(shù)以上的長老,從長生島回純陵的第一日,就集結(jié)起來,準(zhǔn)備去掌門所在的清凈宮討個說法。”

  沈黛聽得專心,追問:

  “后來呢?”

  “后來嘛——”謝無歧輕笑一聲,“你那個前師尊,倒也是很雞賊,不用別人說,自己便向掌門請罰,去思過崖自行引了二十一道天雷,劈完還得跟重霄君一起去北宗魔域討要孽徒江臨淵!

  二十一道天雷對于衡虛仙尊的修為而言,雖還不致命,但再多劈個七八道,離致命也就不遠(yuǎn)了。

  更何況他還不養(yǎng)傷,今日就要跟重霄君一同去北宗魔域。

  “……他這遍體鱗傷,一路上還有受不少跟著同去的修士們非議,人最愛看的,就是這種昔日高高在上的仙尊落魄,依衡虛仙尊的身份地位,恐怕還沒遭過這么大的罪,真想看看他抓回江臨淵時,該是什么模樣,可惜啊——”

  聽完謝無歧這一番敘述,原本對這種事沒什么興趣的沈黛都有些遺憾了。

  “……這什么?”

  謝無歧看著沈黛從空中扔過來的一顆蜜餞,一頭霧水。

  坐在仙鶴上的少女沖他笑了笑,有淺淺梨渦。

  “說書說得好,賞你的!

  謝無歧:?

  腳下踩著的天元劍發(fā)出想吃的共鳴,謝無歧沒搭理,只捏著那一顆蜜餞漫不經(jīng)心道:

  “就這?我不要這個,你真要賞我,不如……”

  “阿歧。”與沈黛一起坐在前面的蘭越側(cè)頭,笑瞇瞇看他,“我還沒死呢,你想不如什么呢?”

  前面的方應(yīng)許回頭看了眼日常棒打鴛鴦的蘭越,彎了彎唇。

  “前面就是鐘山,我們到了!

  眾人這才將視線落在了云霧散去后露出的腳下地界。

  御劍一日,天色已暗,圍繞鐘山而興的九陰城遠(yuǎn)遠(yuǎn)望去,卻是一片燈火通明,星星點點的燈籠在漆黑夜色中如蜿蜒盤踞的龍身,蟄伏在這茫茫夜色之中。

  算日子,大約的確到了上元節(jié),這樣張燈結(jié)彩的熱鬧倒很正常。

  不正常的要從他們落地以后看到的四周景象開始說起。

  “打擾一下——”

  方應(yīng)許攔住了往九陰城中走的一對夫婦,打量了一番才艱難開口:

  “我們初到此地,不太懂九陰城中的規(guī)矩,不知二位這一身打扮,可有什么講究?”

  之所以方應(yīng)許這樣問,是因為眼前兩人,明顯是男子的,穿著女子裙袍,而明顯是女子的,則束起長發(fā),做男子打扮,看上去十分滑稽有趣。

  婦人見他們是外鄉(xiāng)人,掩唇笑道:

  “諸位仙長初到我們九陰城,正好碰上了九陰城的上元佳節(jié),我們這里的上元節(jié)別處不同,到了這一天,九陰城中的人都要男女易服而扮,女子打扮成男子,男子打扮成女子!

  沈黛奇道:“還有這樣的習(xí)俗?”

  那男子顯然穿著妻子的裙袍,有些不合身的局促,不好意思答:

  “是啊,九陰城有個傳說,幾十年前,全城有一半的百姓都在新年一夜消失,傳說是燭龍江下的鬼門大開,閻羅王按生死簿收了半城的人,所以后來有了個傳統(tǒng),在上元節(jié)這一日大家都男女易服,好讓閻羅王分不清誰是誰,小鬼便勾不走魂!

  九陰城大多是依附仙山小宗而聚集的凡人,信這些東西也很正常。

  沈黛只是驚奇了一下,一抬頭,見其余三人臉色都有些許古怪。

  她看了眼朱紅的城門里燈籠映亮的熱鬧集市,集市上人潮如織,俱是打扮陰陽顛倒的百姓,他們似對這一日的景象已習(xí)以為常,絲毫不覺得奇怪。

  在此刻的九陰城中,恐怕穿得正兒八經(jīng),反倒是惹人注目。

  沈黛這才慢半拍地意識到接下來要發(fā)生的事。

  她看著眼前神色凝重的三人,真摯地寬慰:

  “沒關(guān)系,我可以給你們描眉染唇,到時候換上裙袍,就不會那么奇怪了!

  方應(yīng)許謝無歧蘭越:……

  那可真是謝謝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