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后悔了……我不想死……爸爸……”
“好疼啊,爸爸!
……
羅科猛地睜開了雙眼,
他擦去了額頭上的冷汗,捂著自己胡亂跳動的心臟,驚恐地坐了起來。
又做噩夢了。
雖然也不是一次兩次,但是每一次夢到那樣的場景,還是會莫名心悸。
無數(shù)負面的情緒像是毒蛇般從他的脊背處爬了上來,他巍巍顫顫地下了床,打算去凈水器附近倒杯水。
啊,差點忘記了。
凈水器好像被停用。以后恐怕得自己燒水了。
因為能源的短缺,導致暗巷的能源被大幅度剝奪,就算是檢察官院也被扣掉了不少用電的娛樂設施。
而他這樣的小研究院也不例外。
溫熱的水從喉嚨里漸漸咽下,羅科的思緒也安定了不少。他坐在陽臺的躺椅上,那張原本還算年輕的臉已經開始顯露出滄桑了。
灰藍色的天空很漂亮,可惜的是唯一照亮了天際的能源是中轉站,黃色的沙土和那抹被染上藍色的天空系在一起,像是被縫合的兩塊破敗的布料。
從這里向外看過去,那顆原本不斷跳動的心臟早已枯萎,灰敗的廢鐵在這里堆積成一團,像是某種古老生物的骨架。
城市的人來了,然后又走了。
終于是與他無關。
羅科其實很慶幸自己跑的早,如果再晚一點,恐怕他就得被困在城市研究院了。
城市研究院的事情他多少也聽說過了一點,對此他也只能稍微表達同情。
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他已經沒有精力再去做更多的事情了,和歐曼的約定已經是他做出的最為驚險的舉動。
羅科是萬萬沒想到,歐曼居然會直接將機械之心搞塌掉。
如果他早知道歐曼的目的是這樣,他是不可能和歐曼達成協(xié)議的。不過眼下看來歐曼也確實將他完全摘出去了,起碼這件事發(fā)生之后,也沒有任何麻煩找上他。
他就像個隱匿在第五區(qū)的透明人。
這樣也好,他壓根就不想?yún)⑴c到那些復雜的事情里,他唯一想做的只是安靜地活著,呼吸著。
點燃了一支煙,伴隨著冉冉升起的劣質煙味吸入鼻腔,羅科也沒忍住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
該死,這破地方甚至連煙都買不起,糟糕透頂了。
幾年前的那場災難讓羅科的生活發(fā)生了不小的變化,原本還算勉強有點人的第五區(qū)徹底荒涼了,大多數(shù)街道上連人影都看不到一個。
哦,倒是有不少不長眼的賞金獵人想要搶劫,結果在剛進入他的領域后就陷入了迷失。
畢竟羅科研究所可不歡迎強盜們啊。
“咔嚓——”
門被推開不的下一秒,羅科微微一愣,同時不滿地罵罵咧咧道:
“克里斯。∥液湍阏f多少次了!你晚上睡覺不要亂跑!!你是聽不懂我說的話嗎!?”
可身后的聲音卻依舊沉靜,過了片刻,才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是我,羅科老師!
羅科的瞳孔猛地收縮了,可下一秒,對方的話卻讓他的理智回來了:
“我是買通了鼴鼠過來的,請放心,我不會讓您和城市的勢力連上關系的!
“我只是……單純的想要見見您。”
站在羅科身后的人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那張對于城市來說絕對算不上陌生的臉也暴露在了羅科的眼下。
來者是一位看上去不過二三十來歲的男人,黑色的短發(fā)恰好到耳畔,卻微微打著卷。
只是那雙憂郁的碧綠色眸子以及眼下極為深沉的黑眼圈彰顯了他極差的作息習慣,可從他鼻梁上架著的單片眼鏡以及說話作風來看,大部分城市人都能立刻叫出他的名字。
[城市研究院的現(xiàn)任院長,塞西爾]
“塞西爾,我應該和你說了很多遍了。!我壓根不想回到城市。 绷_科莫名暴躁了起來,語氣也變得攻擊性了很多,
“要我說多少遍你才懂。课覅拹撼鞘校!厭惡研究院!我巴不得你們所有人去死最好!還是說你覺得以你曾經為我徒弟的身份就能勸解我回來了??你做夢吧你!!”
面對著這個昔日的徒弟,羅科實在是拿不出什么情緒去罵他。不如說在面對塞西爾的時候,他更多的情緒是沮喪和不甘。
他根本不想見到他。
“對不起,老師!比鳡柨瓷先ニ坪醺鼮榈吐淞耍
“我知道您不是很想見我,但是我還是忍不住……”
“我又不是你朝思暮想的老情人,還忍不?多大的人了還要找?guī)煾复蟀胍拐勑?”羅科冷笑道。
“對于梅恩小姐當年的死亡……”
“閉嘴!”
突如其來的殺意讓塞西爾整個人一愣,他微微抬起頭,卻在那雙渾濁的灰色瞳孔中看到了暴漲的怒意。
羅科平時的臉并不算有攻擊性,可當他暴怒起來的時候,卻連帶著他臉上的紅色法術印章一起,變得極為可怖起來了。
“對不起……”塞西爾有些弱氣地說著,
“我不該說您的傷心事!
“你知道就給我少說!”
羅科大概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脾氣有些過了,最終還是收斂了點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