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希望這百年難得一見的力量就這樣重新流竄,而我也等不了下個十幾年了!
“謝謝!
吉兆毫不含糊地接過了對方的瓶子,而淖爾只是靜靜地看著兩人,視線卻逐漸轉(zhuǎn)移到了一側(cè)。
那顆枯萎的,已經(jīng)失去了原型的樹。
隱約間,她似乎還能從那顆看不出原型的樹皮上找到那個男人曾經(jīng)的身形。作為她在城市唯一認(rèn)可的朋友,也是唯一信任過的人,唐納德就這樣永遠(yuǎn)消失了。
甚至連尸體都未曾留下。
“愚蠢的家伙……”
淖爾低聲罵道,黑眸里卻沉淀了不易察覺的低落。
就為了等到下一個繼承者一直苦苦支撐到現(xiàn)在?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分明放棄一切才是最輕松的做法吧?
不過,既然霍厄斯是他選中的人,那么她倒也不介意多關(guān)注一下所謂被認(rèn)可的薩曼人后裔。
她也并非毫無感情之人,只是那最后一點感情,也伴隨著唐納德的死亡而消散了。
“nd60公園的力量被吸收后,外在的屏障也就消失了!蹦谞柼嵝训,
“我勸你們還是早些離開這里比較好,否則讓那些檢察官看到這一幕可沒什么好下場!
“我明白!蓖舳蛩股砩系膫谥饾u愈合,吉兆的懸著的一顆心也逐漸放了下來。
起碼霍厄斯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了。
說到底……霍厄斯能夠成功回來,這也和淖爾的幫助有關(guān)。那個神秘的女人似乎對霍厄斯起了點興趣,所以才順手幫助了他吧。
如果不是因為遺產(chǎn),她不可能出手相救。作為被城市文化浸染的薩曼人,淖爾也是典型的功利主義者。
“我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謝您。”吉兆小心翼翼地將霍厄斯橫抱起,卻真摯地向著淖爾表達(dá)了感謝,
“虧欠您的,我也會補償回來。”
“不是你補償,而是他。”淖爾聳聳肩,
“我想你現(xiàn)在的處境可比霍厄斯要艱難多了。起碼他割掉了角,也沒有人知道他長什么樣子。遺產(chǎn)潛伏在他的體內(nèi)也不會被發(fā)現(xiàn),你的臉可是貼的全城市到處都是,現(xiàn)在出去可等同于送死!
“我知道!奔状鬼,“所以我拜托您,起碼能照顧到讓霍厄斯醒過來,可以么?”
“……你想干什么?”淖爾微微一愣。
“我去引開他們。您抓緊和霍厄斯離開就好!奔讏远ǖ乜聪蛩,金色的瞳孔中卻不摻雜任何雜志,
“現(xiàn)在我的失去了法術(shù)印章的力量,也過于弱小。如果我的存在只是為殿下拖了后腿,那我必然不應(yīng)該存在于這里!
“我明白,您也不太希望讓城市那邊的人知道您在尋找遺產(chǎn)的這件事,所以我會為你們善后。”
一時間,兩人之間的氣氛頓時陷入了寂靜。
淖爾一臉怪異地看著他,此時此刻她很想開口嘲諷對方過于幼稚輕率,可吉兆的那雙眼中的感情卻絲毫沒有瑕疵。
他是真心真意,為了霍厄斯而活著。
只是為了一個人甚至要去送死?一個兩個的,腦子全部都出了問題嗎?
“您……”
見淖爾一言不發(fā),吉兆還想開口,卻被不耐煩的淖爾打斷了:
“得了,場面話不必多言,你不會還以為自己能輕易離開吧?”
“……什么?”
被淖爾莫名其妙的發(fā)言搞蒙了的吉兆不解地看著他。
“你的腦海里有對我的記憶。”淖爾面色陰沉地指了指自己,
“如果你真的被他們抓住了,就算你已經(jīng)死了,他們也能從你的大腦里提取出關(guān)于我和霍厄斯的記憶。你就這樣去送死,難道不怕霍厄斯暴露么?”
這樣說著,在吉兆愣住的表情下,淖爾抬起一只手,對準(zhǔn)了其中兩具尸體——那是兩個個孩子的尸體,他死于何西的手中,早已經(jīng)沒了聲息。
從她身體的一部分析出的黑色黏液吞噬掉了那具尸體,片刻后在地面顯現(xiàn)出來的,居然是[吉兆]和[霍厄斯]的樣貌。
“吉兆和霍厄斯已經(jīng)死了。就這樣。”黑發(fā)的女人高傲地抬起頭,表情不屑一顧,
“至于你們,和我去城市好了。這是命令,不是請求!
·
當(dāng)天空邊際再一次露出魚肚白時,安格的意識也逐漸恢復(fù)了過來。他無力地癱軟在地上,腦后墊著一灘血跡,那股難聞的血腥味幾乎讓他窒息。
“安格!安格!!醒一醒。。
女孩的聲音還縈繞在他的耳畔,安格只是吃力地睜開了雙眼,手指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胸口,意識清醒了過來。
他還活著??
他居然還活著啊……
當(dāng)子彈穿過胸口的疼痛感傳達(dá)而來時,安格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雖然歐曼提前告知過他,可是當(dāng)他真的去體驗瀕死的感覺時,那種感覺還是無比令人恐懼的。
熟悉逐漸變得虛弱,所有的感知全部撤離,耳畔好像傳來了大海深處的高歌,縈繞著他逐漸上升,被冰冷的海水吞沒。
再然后,他就死了。
可逐漸的,他又恢復(fù)了原本的意識,溫暖的血液流淌在他的血管里,呼吸也不再帶著牽扯的疼痛。一切宛若做了一場夢,等他醒來的時候依舊讓人流連忘返。
要不是他身下的那攤血跡,恐怕他真的以為自己只是單純昏迷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