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血滴在他的額頭上,霍厄斯僵硬著身體,不敢隨意亂動。
他察覺到身后有什么東西在逐漸接近,它的腳步很輕,像是踩在棉花上?伤]有呼吸,所以直到對方接近了,霍厄斯才發(fā)覺不對勁。
那是一個被剝?nèi)チ艘淮蟀肫つw的[人],理論上它應(yīng)該已經(jīng)死了,可實際上它還活著。
大半個身體開始異化,紅色的肉質(zhì)開始發(fā)灰,變得難聞怪異起來。它的頭很大,臉部像是被扯開了一樣,黑白分明的雙眼刻印在褶皺的臉上,直勾勾地看著他。
……這也是異變體?
霍厄斯幾乎立刻將安格推開,他轉(zhuǎn)身解開了繃帶,血刃在對方的脖子上拉開了一道血花——如果那還能被稱之為脖子的話。
可當(dāng)他的血刃再一次砍上去時,卻只是在它的脖子上留下了較深的印記。
過量使用血刃導(dǎo)致他本體的血液大幅度流失,這玩意是無法回收的,用一次廢一次,直到他的傷口開始發(fā)青,霍厄斯才知曉到自己頭暈的真正來源。
“走!”霍厄斯皺起眉頭,干脆反手拉住了安格,不再戀戰(zhàn),
“繼續(xù)待下去只會讓戰(zhàn)況更糟糕……我們不能留在這里了!”
“走……可是,我們要往哪邊走?”安格茫然道。
“……!”
霍厄斯這才注意到四周的狀況。
方才這只異變體的出現(xiàn)似乎帶動了更多的異變體,那些藏匿在暗中的,身體怪異扭曲的生物開始逐漸向著這一塊集中,地面上的水位開始逐漸上升,可這并沒有對他們產(chǎn)生什么影響。
原本蒼白的天空開始暗沉下來了,霍厄斯清晰地記得安格對他說的話,也清晰地記得夜晚來臨時的警告。
“夜晚的森林才是最危險的!
無論是那些異變體,還是這些莫名其妙出現(xiàn)的漲潮,都不像是正,F(xiàn)象。按照場外的地圖提示,這條路原本是通暢的路線,既然出現(xiàn)了異變,那必然和夜晚的出現(xiàn)有關(guān)。
黑發(fā)少年凝視著四周,他察覺到危險在一步步逼近,也察覺到四周的視線愈加惡意。那些無形的壓力排山倒海般壓迫在他的身上,卻讓他的大腦愈加清醒。
“后退。唫悾。!不要接近他們!!”安格攥緊了他的手,他嘗試著向著一顆紅杉樹靠近,卻發(fā)現(xiàn)身邊的人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黑發(fā)紅瞳的少年從未有過如此清晰的感覺,他似乎忘記了身側(cè)的友人,也忘記了身處的逆境。在壓迫感達到臨界值時,身體的自動保護機制迫使他調(diào)動全部的意志力,讓他去解決四周的困境。
[嘗試著去做吧。]
有什么聲音在指引著他,那樣的動力迫使他伸出手,無形的鎖鏈環(huán)繞在他的腕部,牽引著他的神經(jīng)。
手指微微伸屈,霍厄斯的瞳孔收緊,那些銳利的血再度聚集起來,宛若一張巨大的牢籠,細(xì)密地分散在每一個角落。
能看清楚,也能聽清楚。
只要是活著的生物,就能夠找到破綻。
那些細(xì)小的刀刃密集聚起,變得愈加鋒利了起來,他的手指操縱著每一片刀刃,邏各斯之鎖纏繞著刀刃的周遭,將精神附加的壓力集中于一點。
然后,手指猛地握緊。
“噗——”
在安格驚訝的目光下,那些逐漸聚集的異變體幾乎于瞬息間分崩離析,猶如庖丁解牛般,找到了應(yīng)有的規(guī)律,順著紋路一刀切下,將其剖開。
這需要極高的控制力和精神力,邏各斯之鎖的輔助讓它們短時間內(nèi)失去了掙扎的力量,也讓血刃找到了切割的余地。
“亞倫。
在使用完血刃之后,霍厄斯頓時無力地癱軟了下去,原本清晰無比的五感在這一刻回歸了原本的混沌,甚至更甚。
“我沒事……”察覺到安格攙扶著他的力量,霍厄斯露出了有些疲憊的笑容,紅眸似乎也因此清亮了幾分,
“起碼我做到了。不用擔(dān)心接下來會有事……”
他努力借著對方的力氣支撐起身體,同時也輕輕拍了拍對方的后背,安撫著他的情緒,
“既然決定要來到這里,就已經(jīng)抱了必死的心情。我連死亡都不怕,難不成還會怕那些怪物?”
“你不要再說話了!你先躺下……別亂動。
他的手腕還在不住地向下滴血,染紅了灰色的草坪。法術(shù)印章的過度使用讓他手臂上的血管破裂,如果不能及時止血,恐怕會造成極為嚴(yán)重的后果。
安格不敢再怠慢,他立刻拿出了原本藏在背包里的繃帶,這些東西他收留的并不多,一部分之前已經(jīng)讓亞倫用了,剩下的這些也不知道夠不夠用。
最重要的是,他沒有藥。
傷口就這樣暴露在外,就算不會死,也會造成很嚴(yán)重的感染和傷亡。他不知道亞倫還隱藏著他什么,但是對方寧愿暴露自己的法術(shù)印章也要保護好自己,這已經(jīng)是信任的表現(xiàn)了。
是他太沒用了,完全不會法術(shù)印章的他,分明在拖好友的后腿。
如果愛麗絲也在,她會不會做的比自己更好?
已經(jīng)開始有些手忙腳亂的安格努力擦了擦不自覺掉落下來的眼淚,開始努力去幫忙包扎對方的傷口。可是無論他怎么運作,也無法徹底讓傷口好轉(zhuǎn)。
黑發(fā)的少年半倚在他的膝蓋上,他的臉色比最開始看上去還要慘白,大幅度失血幾乎要讓他的意識潰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