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支隊伍各出一人,進去的順序由抓鬮決定。
辛夕這邊商議出誰時,蕭無允微笑道,
“我去吧”
這支隊伍的那個元嬰中期修士,蕭鈞,當即不悅道,
“你是我們蕭家之后的繼承人之一,天賦異稟,這種出頭的事情,怎么能夠你來做呢”
蕭無允走進蕭鈞,寬慰性地笑笑,
“師叔的擔心我知道,但規(guī)矩擺在那里,終歸我們隊伍是要出一個人的”
“總不能讓人家女孩子去吧,你放心,我不會出事的”
蕭鈞聞言沉吟不語,大概過了幾息時間,嘆了口氣,像是無奈地妥協(xié)。
“算了,還是我去”
隨即又眼鋒凌厲地掃過辛夕,
“當初就勸過你,讓你帶著蕭睿過來,你偏要帶這個女人”
“什么忙沒幫上就算了,還盡惹麻煩事”
當面被斥責,辛夕只覺得自己被氣得眉頭突突直跳。
“你忍忍,他不會活著出這里的”
正要反駁,耳邊傳來一道聲音。
是蕭無允在傳音。
看著蕭鈞遠去抽簽的背影,她沉默下來。
蕭鈞的這番出頭,可能是畏懼于蕭無允死后神識烙印的追溯,也有可能確實是在意蕭無允的安危。
而蕭無允之前的那番話語和作態(tài),在她看來,沒有坦誠,是在以退為進。
就是不知道蕭無允這是在對他人真心的踐踏,還是天劍峰蕭家家族內的黨同伐異。
那邊的抓鬮的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第一個上前的,正是最開始用上品法劍測試火海的那位修士。
是姜佑延隊伍里的人,金丹后期修為。
他苦著臉,好像也對自己這運氣很是無奈。
首先他去到了這個空間的最左邊。
手中又出現(xiàn)一上品法劍,然后用這上品法劍慢慢靠近那片火海,得到的是與之前一樣的結果。
然后他從左往右,一路用上品法器去測試這片火海。
有人看得不耐煩了,
“這樣磨磨蹭蹭的,光用法器測試有什么用啊,自己上啊”
一直以來表現(xiàn)得脾氣比較好的姜佑延,瞬間臉色變幻,眼尾泛出冷意,語氣也是凜若冰霜,
“你行你現(xiàn)在上,敢情命不是你的就可以隨意糟蹋了,慢些小心些怎么了?”
那人立即噤了聲。
辛夕見此,不由感慨人是復雜的,當初提出派修士試水,不重視下屬那條命的人是他,現(xiàn)在為下屬博得更多生機而出頭的也是他。
在火海面前的那劍修聽到了這邊動靜,也加快了手中的動作。
自己沒有了上品法器,還向同一隊伍里的另一人借了許多過來。
很無奈的是,這一條線過去,所有上品法器全部都化作了一灘液體,無一例外。
辛夕對此見怪不怪。
這處火海,最低殺傷力的高溫,都要靠著修士的全部靈力作為防御,才能勉強經過一片距離也不算太遠的火海。
就算是極品法劍附著靈力,不管靠近這火海的哪個位置,都會瞬間軟化后化作液滴。
沒辦法,那位劍修在智力這方面已經做到極致了,沒有找出一絲端倪的他,也只有凝聚起全身的靈氣罩,隨意地往里面走了。
辛夕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明明之前用法器測試溫度到了靠墻邊,還要特意走到中間,然后往里面走。
果不其然,沒邁出幾步,就見他的靈氣罩消失,然后一聲慘叫過后,活生生的人迅速不見。
第二個是趙鵬那邊的人,金丹中期劍修。
是水靈根,他一開始用水靈力凝聚成的水灌注在那堆火焰之上,結果那些水柱還沒接觸到火海的外焰,就通通變成了水蒸氣蒸發(fā)掉了。
于是他給自己加上靈氣罩,然后還渾身上下將自己用水靈力凝聚成的水包裹著,硬著頭皮隨意挑了個位置往里面闖。
這次照樣是靈氣罩消失,不過中途有一道亮光,可能是極品防御法器護體。
然而他也只是多前進了一段距離,在離這片火海邊緣處還有一小段距離時,隕落了。
第三個是之前與趙鵬搶那“洪荒古劍”的元嬰修士,他是溫豫那邊的人,好像是叫溫尚來著。
這次他走到墻邊,周身氣勢暴漲,給自己套上一個又一個靈氣罩。
然后迅速運轉身法,飛奔而去。
或許就是這樣過去了吧,辛夕心里想著。
然而不久之后,又是一聲短促地還沒有還得及徹底發(fā)出的慘叫,溫尚也徹底隕落。
幾位領頭人面色都不怎么好看,馬上第一輪派出去的人就要死一半了。
現(xiàn)在,應該是第四個開始去試水了。
在鄴城散修聯(lián)盟的那支隊伍里,涂翌泰然平靜地走向火海。
辛夕看見,心中微微訝異。
居然是領頭人親自出來。
要知道,這些領頭人,要么是家族宗門的核心子弟,要么是聯(lián)盟中的首位人物。
前者帶來的人中,至少有一個專門負責保護這位領頭人的安危或者替自己出頭,后者除了領頭人,其余人全是領頭人的下屬,唯領頭人馬首是瞻。
領頭人這時候顧及自己的安危,肯定是讓手下跟班或者保護自己的人先上。
不容她多想,涂翌已經站在那堆火海面前。
他不像之前那些修士進行測試或者想其余辦法,只見他從容不迫地盤坐下來,緊閉雙目,手中掐訣。
那火海中的火焰,好像受到了牽引,從里面伸出一絲絲朝著涂翌的方向而去。
剛接觸到那絲火焰,涂翌渾身一顫,又迅速恢復原狀。
這些火焰全部從他的指尖滲入,好像被吸收了一樣。
然后慢慢的,火海中,一堆堆火焰開始濃縮,變成一絲絲或者一縷縷,紛紛向涂翌匯攏而去。
這種現(xiàn)象一直持續(xù)著,而且很緩慢漫長,逐漸的,第一片火海全部消失,第二片火海開始晃動變形。
其余人都驚訝了。
很快,他們的臉上呈現(xiàn)出不同的表情。
趙鵬忿忿道,
“他先前有這個法子,一早站出來就是,前面的人...”
話還沒說完,就被涂翌那支隊伍中的成員余博凡喝止,
“你住嘴”
然后朝趙鵬走進,壓低聲音,那話語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
“你怎知他這番做沒有危險?”
“收納為己有,要么征服它,要么爆體而亡”
“這火海的厲害之處你之前也見到了,前者的可能性你覺得有多少”
“前面的人如果有法子,他就不用這樣犯險了,難道之前的人的命事命,他的命不是命?”
“他更是之前交代了我們的,到時候中途他沒有撐下去,我們直接繼續(xù)前進就是”
趙鵬頓時被說的沒了聲音,西門聽風則是嗤之以鼻,
“瞧你說的,那你為什么不上?”
“別人為了自己而死,當然要歌頌一番,不然豈不是既顯得自己貪生怕死又顯得自己忘恩負義?”
“行了行了,你們別嚷嚷了,吵得別人功虧一簣了怎么辦?”
應該是隊伍里面死了一個人,進來到至今依舊一無所獲,從一開始到現(xiàn)在,向來保持沉默的溫豫也不耐煩地在一邊開口。
然后整個人群就安靜了下來,默默地看著涂翌對火海的吸收。
幾人爭論的瞬間,第二片火海被吸收了大概二十分之一左右。
這速度遠沒有第一片火海吸收的速度快,而且看得出還在減慢。
照這樣下去,如果可以的話,將剩余三片火海的吸收,沒有個五六天不行。
很多修士干脆也盤腿坐下來,進行入定或者修整。
隨著火焰的被吸收,整個密閉房間的溫度在下降,用來抵御著高溫所耗費的靈力也越來越少。
辛夕邊打坐邊感覺,后來徹底不用再用靈力抵御,直至最后整個密室恢復常溫。
密室恢復常溫時,辛夕睜眼。
涂翌此時整個人,從額頭到脖頸,以及衣袍外的掐訣的那雙手,都是紅色的。
他表情痛苦,呈隱忍狀。
“就把他丟在這里我們不用管,他自己是這么說的,對吧?”
趙鵬首先發(fā)聲。
原來涂翌隊伍里的兩個人神色默然地點點頭。
聞言,趙鵬也沒顧及那么多了,直接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準備直接往傳送陣那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