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有華燈相照,但是,相對于白天,還是暗了許多。
我在人群里四處張望,想要尋找到那一抹白色,看著身著各色衣裳的男男女女從眼前匆匆走過,才曉,要尋找到一個人是那樣的難。
“墨白伯伯。”
毛豆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聽到他口中所喊的人是師父,我急著回頭看去,毛豆甩開了流錦的手,直往人群里沖去。
華燈之下,師父與紫兒仙子正站在一小攤前挑著花燈。
流錦不知何時走到了我的身旁,目光擔(dān)憂看著我,“丑丫頭,我們過去吧!”
我緩緩搖了搖頭,目光緊盯著前方,從重逢到現(xiàn)在,師父都不曾看過我一眼,我哪里有勇氣過去。
“流錦叔叔,青衣姐姐,墨白伯伯就在這里,你們快點(diǎn)過來呀!”毛豆的聲音從前面?zhèn)鱽怼?br />
我轉(zhuǎn)過身,準(zhǔn)備逃走,手卻被流錦緊緊抓住了,“丑丫頭,不要就這樣逃走了!
“沒有,我沒有。我只是想要去別處去看看!
我不愿意承認(rèn)自己的懦弱,卻又不敢真正地去面對,努力著想要掙脫開他的手,卻怎奈都是徒勞。
“別總想著逃跑,等與你的師父打完招呼后,我們再去別處玩吧!”他不依不饒,將我的手緊攥于手心,直往前拉。
我?guī)缀跏潜凰^去的,見快要到那攤前,本以為他會停下來,卻沒有想到,他卻突然拽著我的胳膊往前面一推,腳下一不小心踩到了紫兒仙子的鞋,心一下子緊張地不得了,“對不起,對不起!蔽也恢撛趺崔k,低著頭慌亂著不停地說著這三個字。
紫兒仙子沒有說什么,師父也沒有說什么,氣憤一下子壓抑到了極點(diǎn),安靜地令人窒息。
現(xiàn)在的我,沒有勇氣抬頭再去看師父一眼,我傷害了他最愛的人,他心里一定恨死我了。
“好了,好了,你還要說多少句對不起才肯停下來呀!在你心里,難道紫兒仙子會是那一種沒有肚量的仙子么?就這一點(diǎn)小事,她是不會與你計較的,你就不要再這樣了,弄得本大仙多丟面子呀!”
紫兒仙子聽了,笑道:“是啊,就這么一點(diǎn)事情,我怎么可能會與青衣姑娘計較呀!”
“對不起!
“不是說了么,不要再說對不起了!绷麇\有些悅道。
我抬起頭對他微微一笑,他不知道,這一句‘對不起’是對他所說的,因?yàn)槲业氖,害他?dān)心了。
“想不到,流錦上仙與青衣姑娘的關(guān)系竟這般親密了!連走路都是手牽著手了,真是羨煞旁人啊!”紫兒仙子在一旁調(diào)笑道。
我這才驚醒,手還被流錦緊握著,暗自使勁想要甩開他,卻無奈被握得更緊了。
流錦笑道:“這有什么好羨慕的,仙子與墨白不也是這樣么?”
紫兒仙子面上含羞笑了笑,伸手挽上師父的胳膊。
“快叫師父呀,還要本大仙開口教你呀!”流錦使勁地將我往師父身前推去,腳下一個踉蹌差點(diǎn)摔倒在地,抬頭看去,師父已經(jīng)與紫兒仙子退于一旁。
我心中不禁苦笑,若是真的摔倒了,那該有多好啊!若是流血了,那就更好了。
師父,分開不過一月,我不相信,你這么快將青衣給忘記了,我不相信。
“跪在地上做什么,行大禮也不是在這里呀,快點(diǎn)站起來,叫一聲師父呀!”流錦似乎比我還要著急,在一旁催促道。
“師父!
我盡量用平靜的語調(diào),輕聲喚了他一聲,面上勉強(qiáng)扯出一抹笑容。
他卻像是沒有聽到一般,沒有應(yīng)聲,也沒有回頭看我一眼。
也許是因?yàn),這里太吵了的緣故,也許是因?yàn),我的聲音太小了吧!我站起身來,緩緩向他走近幾步,“師父。?br />
紫兒仙子目光看來,面上微微一驚,輕推著師父的手臂,道:“墨白,青衣姑娘在喚師父,是在喚你么?”
我不知道,她為什么會裝著不認(rèn)識我,也許,她會這樣做,是因?yàn)閹煾傅木壒拾桑?br />
師父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想要我了。
“師父,我……我……我是青衣呀,師父。”我呆呆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良久,他才撇過頭來,看了我一眼,而后,又看向紫兒仙子,“紫兒,你認(rèn)識她么?”
紫兒仙子面上微微有些驚訝,而后,含笑看著他,緩緩搖著頭道:“墨白不認(rèn)識,紫兒也不認(rèn)識!闭f完,不再看我。
‘不認(rèn)識’,我苦笑著,在心里跟著念了一遍又一遍。我想過許多種重逢相遇的可能,卻從來沒有想到過,會得到這三個不痛不癢的字。
也許,從‘追風(fēng)’上掉下來的那一刻開始,有些事情便注定,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現(xiàn)在,連做他的徒兒都成了奢望。
不是對自己說過了么,不再奢望什么了,可是,為什么,心卻還是那么地痛。我狠狠咬著嘴唇,不知道是哭還是哭,笑顯得有些白癡,哭又顯得太過于軟弱,我不想被他們看不起。
轉(zhuǎn)過身,渾渾噩噩地直往前沖,這種經(jīng)歷又不是第一次了,我又不是第一次被人遺棄,為什么心還是會感覺到疼痛,難道就是因?yàn)檫@一次將我遺棄的人是他么?
總以為,時間久了,這種痛也會隨風(fēng)而逝?墒牵覅s總是做不到,一次一次地被遺棄,一次又一次地又抱有希望,怎么辦,我該怎么辦?
身旁的人匆匆擦身而過,沒有人注意到我,也沒有人愿意來注意我,大千世界里,真的沒有一個人來在乎我的存在了,我變得可有可無。
前方,一輛馬車疾馳地沖過來,我忘記了跑,呆呆地站在那里,看著它向我奔來,突然間很想笑,如果,能夠這樣解脫,從此忘記了痛,那樣也很好。
“丑丫頭!
流錦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我沒有應(yīng)他,原諒我,已無力再承受其他。緩緩地閉上眼,等待著馬車從身上碾過,等待著將一切的痛都忘記。
卻突然,腰身一緊,被人緊緊抱在了懷中,兩人在地上滾了數(shù)圈后,我趴在了他的胸口。(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