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人間,我只要想著每天如何能吃飽就夠了,從來不乞求會有人來可憐我、憐惜我、在乎我,我只想著一個人無痛無恨地活下去。即使,當初被張大樹遺棄在淚城時,我也只是在心里暗自嘲諷了自己一番而已。
自小便遭父母遺棄,再被遺棄,對我而言,都不算什么了,我告訴自己,我的心它已經變硬了,已經麻木了,它再也不會感覺到痛了。
可是,自從在淚城遇見了師父,我就變了,變得我自己都快要認不出自己了。被他帶回瑤山,我以為是老天爺在憐憫我了,卻沒想到,從此,身和心都由不得了我自己了。想見到他,成了我每一天的期盼,我的人生好像只剩下他了,除了他,什么都沒有。
看著他的到來,又眼睜睜看著他離開,等待著他的目光里,有一天能夠出現我的身影,等待著……
那個沒有結局的可能。
承坐在追風之上,東寶懷里依舊緊抱著一個小包襖,坐在一旁數著手指頭。我撇開目光看向山的不遠處,一白衣袂袂的男子靜靜站在那里,是師父,他終歸還是來送我了,我卻不知是該哭還是笑。
馬車停了下來,東寶穩(wěn)住身子從車上站起,揭開車簾蹦了下去。我隨后起身,將身邊包袱拿起,也走下馬車,迎面一陣疾風吹過,頓時感覺到一陣寒氣襲來,冷的牙齒直打顫。
“青衣,這里好冷啦!你受得了嗎?”東寶抬起頭來看著我,眼底水波粼粼。
我并沒有回答,提著手中的包襖走近,這是他給我的懲罰,為了能夠繼續(xù)留在他身邊,不管受得了,還是受不了,我都要去。
慢慢地走到洞里,除了一張冰亮透徹的寒冰床,一張小石桌,四邊張石凳之外,其它的什么也沒有了。
風吹來,冷的身上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東寶癟起小嘴,埋怨道:“怎么洞里面什么也沒有啊,連床被子都沒有,師父他怎么會讓你到這種地方來養(yǎng)病啊,不行,我得去跟師父說說才是,可不能病還沒有治好,又凍出什么病來了!
“不用了!蔽易柚沟溃词惯@樣又能如何。
我不知道,自己這次錯的有多大,竟會讓他生如此大的氣。
洞里一陣陰涼潮濕的氣息,三面雖有石壁所擋,但感覺卻像是四面透風一般,還是不時地有冷風從縫隙里溜入。
小胖子冷的直打哆嗦,忍不住變成狐貍模樣,跳入我懷中,伸長著腦袋看著我,“青衣,這里好冷啦!怎么辦?”
怎么辦?我也很想知道該怎么辦,我把它放到石桌上,走到山洞,想要去尋一些干木材用來生火暖身,待看到這滿山新綠時,又只得怏怏而歸了。
這里沒有干木材,晚上冷時,又該如何是好?
心里有些失落,走進洞內,看到一個肥胖的小身子在冰床上打著滾,左一圈右一圈,我這一看是嚇了一跳,疾步沖上前去,將他從床上面提了起來。
“東寶,你這是在做什么?”
“青衣,不要這樣抓著我。”
小狐貍一條腿被我捉住了倒提著,另外三條腿在空中亂蹬著,“快點放開我,我頭好暈!”
軟綿綿聲音再響起,帶著一絲哭腔,看來,這樣倒提著,真的令他挺難受的。
我將它抱起放入懷中,小狐貍小腦袋抬起,兩只耳朵拉攏著,弱弱道:“我……我想幫青衣試試,這床到底有多冷,晚上是不是要帶一床被子來給你。”
這聽得我心里微微有些感動,順手摸了摸它身上的茸毛。既是師父責罰來此,他心中一定知道,這洞中的實際情況。
“還是不要了,這寒冰之床,你即使帶來了被子,怕也只是無濟于事,還是不要了,免得讓師父給發(fā)現了,他也要責罰你了!
懷中狐貍一聽,耳朵又拉下了,鱉著嘴有些不甘心道:“那好吧!不過,我會給青衣你帶很多好吃的來的。”
說完,跳到地上,咕嚕嚕滾了幾圈,爬起來就往洞外跑,想來是因為這洞中太過寒冷,它已經受不了吧!
臨近洞口時,他又可憐巴巴回過頭看向我,“等我啊,我晚上再來看你。”
“哦!”我隨口應了聲,并沒有把他所說的放在心上,待他離開后,開始將山洞收拾。看到山洞里有些枯草,墻角還有些草木燃燒后的灰跡,看來,這里不久前有人來過,并且,還在這里生過火。
我將衣物放置在床上,開始在洞中四處尋找,希望能找到一些可以用的東西,可是,最后還是一無所獲。
這結果越發(fā)讓我感到失望,一股悲涼從心底油然而生,一瞬間有種被全世界拋棄的感覺。(未完待續(xù))